先是让一只鹞子试图分别从四个方向突围,结果被一干潜伏的神箭手逼退。
与此同时,在某个隐蔽的角落,城门楼上放下数只吊篮,企图试着趁鹞子制造出来的混乱,将这些人放出城,依然被连夜看守的兵士们识破,一通箭雨,将他们又吓了回去。
上空和地面的控制权都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贺鲁也相信自己下属的能力,在他们的严密看护下,崔家小子甭想把消息送出去。
嗖嗖嗖~~
就在贺鲁得意洋洋的时候,一支支箭矢破空而出,直接朝城下射去。
期间,果然如贺鲁所说的那般,那些羽箭并没有着火,连一点儿火星都没有。甚至他们都没有射人,只是朝人多的地方胡乱发射。
但,忽响起一阵剧烈的响动,只震得城下的人耳朵轰鸣,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冰面上的某处人群被什么东西炸开了。
十几个之前还嗷嗷叫着的士兵,他们甚至都来不及痛呼,便被血肉模糊的炸飞开来,断肢残骸散落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皮肉燃烧的味道,现场满是哀嚎。
端坐在马上的贺鲁更是险些一头栽下马,老天爷,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力术不是说那些什么新式武器,只不过是唐人弄出来过节用的小把戏吗?
而真正的新式武器还在研制?
那眼前这一幕又如何解释,崔幼伯手里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大威力‘爆竹’?
一下子就杀死了他十几个勇士?
没错,这只是一支箭的威力,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越来越多的火箭纷纷而下。
“轰~轰~~”
一声声的爆炸轰鸣接连响起,最后混作一团,仿佛是天降神雷,只炸得地动山摇,连巍然的城池也经不住微微颤抖。
高高站在城门楼上的众人,见了这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惨景,不禁吓得面无人色,双腿突突打颤:天呀,那小竹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呀,竟这般厉害。
就是上过战场的程宏见了城下突厥兵的惨状,也忍不住变了颜色。
彼时是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杀戮基本上是一个一个的杀,哪像崔家阿叔,弄出这么个凶残的东西,一‘箭’就能干掉十几人。受伤者无数。
但这还没完,有些受了伤的人,本能的要往回跑,他们连身上的火苗都顾不得弄掉,连滚带爬的想爬过护城河,逃回营地。
越来越多身上带着火的士兵越过河岸边的铁刺篱,不是为何,忽又响起一声比之前响动都要猛烈的巨响。
“轰~~~”
十几个伤兵当场被炸成碎片。
紧跟巨响之后的便是一人多高的大火,在一层薄薄的冰上聚成一个火团,那些距离铁刺篱尚远的伤兵也被火团包裹起来。
空气中顿时响起嗞嗞的声音。和伤兵惨叫的声音。
如果说刚才的场景是炼狱,那么此时的一幕绝对是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
“狗贼,尔敢?!”
贺鲁直接跌落马下。双眼充血的瞪着城门楼上那个红色的身影,咬着腮帮子,恨声嘶吼道:“吾与你势不两立,你且等着,我必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喊完狠话。贺鲁一摆手,急声道:“火速收兵!”
嘴上虽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此次攻城的一千多号人,恐怕也收不回几个了。
第一次交手,对方还没有亲自出面。他便折损了一千勇士,贺鲁又急又恨又心疼,但他最担心的是。方才那震天响的声音和冲天的火光定会引来旁人的注意。
哪怕不是都护府的探子,即便是个大唐的百姓,发现了湟水的异状,也定会上报。
到那时,都护府的大军赶到。而崔幼伯手里还有神奇的武器,那么他此次围攻非但不能占到半分便宜。恐怕还要吃大亏!
直到这一刻,贺鲁才感觉到崔幼伯的阴险狡诈、以及心狠手辣,他弄出这么一出,绝对是故意的:一来是御敌,二来是震慑,三来更是示警。
“夫子,突厥人退、退兵了!”
长孙丰算是一群小伙伴里心理素质最高的人,但此刻,他说话也有些结巴。
“呃,是呀,真、真退兵了!”
李雍用力吞了吞口水,极力不去看城下的惨景,讷讷的说道。
而几个更文弱的官吏们则早已趴在一边吐了个痛快,此时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
就是那些射箭的神箭手们,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射出去的东西竟这般霸道,简直就是人间杀器呀。
众人都被刚才的一幕又一幕惊呆了,所以,明明是己方胜利了,却无一人欢呼、喝彩。
现场唯一还镇定的便是刺史崔幼伯了,从始至终,他一直似磐石一样,稳稳的立在垛口前,神情淡然的看着城下的一切。
爆炸、火光、杀戮、哀嚎…种种地狱才会出现的画面,在他看来似乎很平常。
他就像个无关的看客,默默的看着。
他的表情更像个参加诗会、或是围炉煮酒的雅士,是那么的淡然,那么的平静。
但众人再也没有被崔幼伯无害的外表所欺骗,大家甚至都不敢正视他。
相较于城下的一切,那九颗人头才真是小意思呀。
唉,明明是个玉面小郎君,怎么行事却这般狠?最重要的是,人家这种超强悍的心理承受力,更是让一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大家不知道,崔幼伯心里并不好受。
那些竹筒都是娘子上个月命人送来的,当时娘子还写了一封信,说这些竹筒是周老先生研制出来的火药筒,里面配备的火药量过大,并不适合正常使用。
周猛知道其厉害,想销毁,可又舍不得,最后都被萧南收走了。
萧南之所以还送到湟水,是让崔幼伯以防万一。
不过,萧南在信中反复叮嘱,切莫轻易使用,此物威力太大,弄不好会伤到自己人。
如今亲眼见了,不管它伤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崔幼伯都有种莫名的恐惧、悲哀甚至负罪感,并暗暗决定,剩下的那些,不到城破的那一日,绝不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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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奇人异士
首次出战,便惨败而归,且还是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这让贺鲁如何能不愤怒?
领着一群受伤的士兵从战场撤回来,贺鲁丢了一句‘命人好好医治’,便气急败坏的冲进了自己的营帐。
拿着手里的弯月胡刀,他将帐内能看到的物件儿全都砍了个遍,其中就有他从西州抢来的上好黑漆螺钿小几、白绢绘山水的屏风、极品白瓷花口兽柄壶等名贵器物。
望着一地的碎屑,贺鲁的怒气这才平复了许多,他也不顾地上的狼藉,一屁股坐在木墩上,这个‘木墩’,貌似就是那架紫檀相框的屏风底座。
气顺了,理智也回来了,贺鲁开始思索几个困扰他的问题:
问题一: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贺鲁命人叫来几个伤势轻些的伤员,逐一询问。
士兵们刚从‘炼狱’逃回一条命来,个个都心有余悸,被问及当时都经历了什么,他们更是印象深刻。
这个说他看到了一个耀眼的光团从天而降。
那个说他听到了一声打雷般的巨响。
这个又说他看到了一些飞溅的碎竹片。
那个忙补充说他还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贺鲁忍着性子,将叫来的伤兵挨个问了一遍,虽然每个人说得都很零碎,且毫无条理可言,但因为人多,说出来的信息也多。所以将这些信息汇总后,倒也能得出一个结论。
贺鲁摆手打发掉众人,独自坐在一片狼藉中总结:
那爆炸的东西就是竹筒,里面装了火药,威力极大,绝非普通爆竹所能比拟的;
另外,河两岸也铺设了类似的东西。只是威力比那些用箭射下来的竹筒还要厉害。
但他仍有不解:唐人到底是如何引爆那些火药竹筒的?
用箭射下来的那些倒还理解,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唐人点火。
可河两岸的那些呢?
若是说用火就能点爆,贺鲁自也看到了身上着火的士兵在铁刺篱上滚过。
可问题又来了,为何唐人在城门楼上点火的时候,那些弓箭没有立刻爆炸?而他的士兵却被当场炸死?
用力挠了挠头,还是无解,贺鲁只得暂时放下,转头去想别的问题。
问题二:昨夜,唐人是如何混出城的?
别说那些竹筒是崔幼伯事前命人埋好的,那是在侮辱他贺鲁的智商。
因为崔幼伯也不能提前预想到自己会来攻城。倘他真有这个本事,他完全可以告知都护府,这几日也就不用费尽心机的让鹞子突围出去送信了。
就连那些铁刺篱。也是城门楼上的戍卫看到大队的兵马后,收起吊桥前,草草赶出城铺设好的。
当时贺鲁看得清清楚楚,唐人很是仓皇,绝没有半分提前知情的样子。
而且。火药竹筒那么危险,崔幼伯若是提前准备好,他就不怕误伤到自己的百姓?
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夜唐人悄悄的混出城,然后将东西埋在了两岸。
可他们到底是怎么出去呢?
贺鲁对自己的守卫非常有信心,他们也出色的阻挡了崔幼伯的两队人马的突围。不是吗?
其实,贺鲁并不知道,昨夜崔幼伯一共派出了三队人马:第一队自然是雪娘子。贺鲁以为它是烟雾弹,它也确实是。
不过贺鲁预想不到的是,前两队都是烟雾弹,第三队的人才是奇兵。
这个‘奇’也是写实,因为这人不是府兵也不是崔家的部曲。而是崔幼伯从大牢里发现的‘人才’。
此人叫赵六,是个摸金校尉。祖传的手艺,从小练就了一套打洞钻洞的绝技,人也非常机灵。
当初若不是跟同伴分赃不均、动手时误伤了人,引来坊间的武侯,他根本不会被抓。
这小子就是被抓进大牢里也不安分,硬是用个破陶碗在大牢的墙壁上挖出个小洞。
只可惜被同牢房的人揭发,越狱失败,自此后过上了手带枷锁、脚带镣铐的日子。
当时崔幼伯去大牢里挑人的时候,曾随口问了句,“牢里除了那些打架斗狠的,可还有什么奇人异士?”
他也就那么一说,他来挑人是为了组建临时军队,以便紧急时刻使用,挑选的目标也多是曾身强体壮、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或是游侠儿,像一些坑蒙拐骗的闲人无赖,他并不想用。
但牢头哪里知道他的真正意图,一听‘奇人异士’,便把赵六的故事说了说。
崔幼伯一听,也觉得有意思,忙命人把赵六押来。他是生活在社会最顶层的人,对于摸金校尉什么的,他也只是听人说过,还从未见过呢。
但一见了真人,崔幼伯大失所望:这人长得也太猥琐了,而且个头小,略略比只猫大些。
他招人是要去打仗,要的是身强体壮的人,虽然大牢里的人都面有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人家的基础摆在那里,出去后吃几顿饱饭就能养回来。
可这赵六呢,先天不足,就是拼命喂养,一只小猫崽也变不成山间猛虎呀。
赵六何等机灵,他一看崔幼伯的表情便知道是对自己不满,虽然他不知道新刺史来大牢是做什么的,但他有种动物天生的直觉,感觉到这对他是一次机会。
他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大牢里,最后死了,只一席破草席卷到乱葬岗喂狗。
就在崔幼伯欲命人把他带下去时,赵六大声喊道:“孟尝君门下食客三千,鸡鸣狗盗之辈亦在其间。某虽不才,但未必没有为郎君效力的地方!”
崔幼伯的手都抬起来了,闻言,又放了下来,他定定的看了赵六一眼,缓声道:“唔,你说的倒也不错。”
是呀。方才他问牢里有没有‘奇人异士’,为得不就是能发现一两奇人,然后在关键时候发挥奇效嘛。
这赵六着实机灵,单凭这份机灵劲儿,应该也能帮他做些事。
于是,崔幼伯便命人将他的枷锁、镣铐取下,待会跟他挑出来的其它犯人一起回去。
牢头却一脸为难的说:“郎君,此人很不老实,一不留神,他就会逃了。”
关键是。这个‘不留神’的尺度还真不好掌控,因为只要是个有墙、有地下水道的地方,赵六都能顺利逃脱。
为了表明自己所言不虚。牢头还把赵六将大牢钻出个洞来的事儿说了一遍。
不想,崔幼伯听了却愈加感兴趣,直说:“有点儿意思,呵呵,这人。我要了!”
抬手阻止牢头,崔幼伯直直的看着赵六,道:“我知道你是个有点儿小手段的,不过,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躲在地下做个鼠辈、整日与死人骸骨为伍?”
被人当面骂做鼠辈,赵六眼中闪过一抹难堪。他舔了舔干裂的双唇,“小人也不想,但这是家传的手艺。小人从小就练习,活了近三十年,小人也只会做这个。”
他也曾想过转行,然后娶妻生子,风风光光的过日子。但除了盗墓。他其它的手艺都不会。
“不错,还知道羞耻二字。”
崔幼伯敛住笑容,正色道:“你既有心改过,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只要好好帮我做事,我定不会亏待你。你若是做得好,我不但能免了你的刑罚,还可以给你官儿做,让你当一回真正的‘校尉’。”
赵六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不知。
在古代,没有什么比‘光宗耀祖’更有新引力了,想那公明哥哥不也是为了能‘光宗耀祖’,才会被朝廷招安嘛。
要知道,人家都混到梁山的总瓢把子了,还会被朝廷的许诺吸引,更不用说什么都没有的摸金校尉赵六童鞋了。
赵六很欢乐的跟着崔幼伯出了大牢,哪怕崔幼伯没有立时给他差事做,他也很安分的待在军营里,没有想过再逃走。
三日前,贺鲁兵临城下,崔幼伯想往外送信也送不出去。
赵六听闻,心知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便喜滋滋的跑到崔幼伯面前请命。
“什么,从城墙上凿个洞?”
听了赵六的话,崔幼伯起初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觉得此计可行。贺鲁围城,他只会关注城门或是城门楼上的动静,只要他们随便找个不起眼的角落,或许能混出城呢。
思及此,他认真的问道:“你真能从城墙上凿个洞出去?大概需要几日?”
赵六一听有门儿,忙拍着胸脯下保证,“小的就是吃这碗饭的,只要有工具,三四日便可凿通。”
崔幼伯立刻命人给赵六准备了精铁打造的铲子,让他去寻地方、凿洞!
果然,第三日傍晚,赵六便在南侧城墙根儿凿了个极小的狗洞,正常人谁也钻不过去,但却难不住练过缩骨功的摸金校尉。
见事儿果然成了,崔幼伯欣喜不已,当场便重赏了赵六,并许诺,待战事结束了,他定会给赵六请功,且还解释说,依着他的功劳,少说也能混个六品的武官做做。
赵六愈加兴奋,拍着胸脯说,他定会将消息送出城。
不想,崔幼伯却改了主意,他这次,不止要送消息出城,还要在城外设点儿埋伏。
贺鲁为何不急着攻城,他早就料到了,无非就是想等护城河结冰,那好,他就在护城河上做点儿手脚,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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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僵持
湟水城。
大胜归来,众人经历了最初的恐惧、敬畏,等回到州府衙门的时候,总算恢复了正常。
这才意识到一件事:不管如何,他们打了胜仗呀,且不费一兵一卒就重挫贺鲁部,绝对称得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案例。
尤其是程宏,在城门楼上时,他虽然也被火药竹筒的威力吓到了,但却没有丢人的呕吐,回到城内后,他也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的。
“阿叔,那是什么兵器呀,恁般厉害?”
程宏太好奇了,昨夜崔幼伯命人将一些奇怪的竹筒绑到箭上时,他就觉得疑惑,可不管他怎么问,崔幼伯只说了一句:“明日你亲眼见了就知道了。”
后来见程宏满脸郁闷,崔幼伯又放柔了声音,笑道:“现在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信!”
现在回想起来,程宏不由的点头,没错,没有今日的亲眼目睹,昨夜哪怕崔幼伯说了实话,他也不信。
世间哪有这样的东西?只凭一根小小的竹筒就能把十几个人弄,哦不,是炸死?
对于崔幼伯说的‘炸’,程宏起初还不理解,误以为崔幼伯想用热油应对攻城的人。
今日瞧了,程宏彻底明白了,这个‘炸’果然神奇啊。
崔幼伯一脸平静,淡淡的说:“是积微学院的周老夫子研制出来的火药竹筒,原本是为了改良爆竹,无意间加大了火药的配比,所以就——”
程宏双眼闪烁着亮光,急切的问道:“阿叔,这个什么火药竹筒还有吗?”
他阿耶那儿被贺鲁糟蹋的不行,若是早有此物,哪里会弄得那么惨。
当然。现在弄过去也不迟,亲眼见证了此物的威力,程宏绝对有理由相信,有了它,贺鲁那个老小子,甭想再占大唐的半点便宜。
崔幼伯点点头,旋即又略带遗憾的说道:“我家夫人刚送来的时候,我也不信此物有如此威力,否则早就给西州、庭州等几处送过去了。现在也有些剩余,只可惜。咱们被困住了,赵六一个人能混出城就极不易,更不用说把这些都运出去了。”
崔幼伯原想说‘此物威力太大。造成的后果太过惨烈,某不想再用’,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他想向程宏等领军武将们要表达的意思——火药竹筒的威力太过逆天,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一旦伤了,后果太严重,实在有违天和呀。
但紧接着,崔幼伯就想到,他的这番心思,程宏未必能理解。没准儿还会笑他‘妇人之仁’。
唉,还是算了,很多实话、心里话。他还是留着跟娘子说吧,至少娘子不会嘲笑他,还会努力的与他一起想办法。
程宏不以为意的摆手,“咱们有火药竹筒在手,贺鲁也围困不了多久。”
崔幼伯却没这么乐观。提醒道:“阿宏,咱们虽还有不少火药竹筒。但尚不足以装备上千人,且进攻的时候,使用此物不甚方便,目前也只能守城时使用。”
自己满打满算只有两千人,可人家贺鲁足足有两三万人,哪怕扣掉今日折损的一千人,人家的人马也比自己多十余倍呀。
就算一支火药竹筒可以干掉十来个人,但也那是在人群拥挤的情况下。如今贺鲁已经看到了它的威力,麾下士兵行动的时候,定会有所防备。
火药竹筒将很难最大发挥它的威力。
最最关键的是,竹筒的数量太少了,今日一战,崔幼伯就用去了一半,剩下的也仅够应付敌人的第二次攻城了。
而贺鲁,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
幸而早上的时候,赵六和几个身形瘦小的府兵已经趁乱出了城,贺鲁部也没有发现,只需再等上几日,他们便能把都护府的援兵请来。
到那时,内外夹击,贺鲁部定会败走。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而贺鲁部这边呢,刚刚经历了大败,伤亡惨重,士气低落,短期内也很难组织力量进行第二次进攻。
且,从贺鲁到士兵,他们心中对那个凶残至极的武器甚是忌惮,倘或攻城时,对方再祭出此物,贺鲁部的兵马很有可能会不战而逃。
在这样的情况下,贺鲁绝不能贸然进行第二次攻城。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着城内粮绝,等着士气和战斗力的恢复,等着京里的密探给他回信。
当然,他也有可能等来援兵,但贺鲁思来想去,他必须冒这个险。
就这样,双方对彼此都有忌惮,也都有要等的人,两边陷入了短期的僵持中。
许是夫妻同命吧,崔幼伯在鄯州苦苦的与敌方僵持着,萧南在京城也与敌人陷入了僵持的困境。
这个敌人也不是外人,而是那位被圣人称为‘老神仙’的逻迩婆娑寐。
话说那日逻迩婆娑寐企图夺取桃源的灵气不成,反被桃源吸去药鼎的全部灵力、最终导致炸炉。他这个施法者也遭受了灵力的反噬,接连吐了好几口血,最后陷入晕厥,太医诊治后,也没能转醒。
因逻迩婆娑寐是在承庆殿里晕厥的,为了推卸责任,也为了自保,皇后示意自己的心腹和娘家人,分别在宫里、宫外散布‘逻迩婆娑寐觐见皇后的时候,现场演示炼丹神迹,结果一不小心就炸膛了’、‘逻迩婆娑寐竟自爆丹炉,难不成他是在练什么奇特的功法’之类的言论。
其实皇后这么做,也算不上推卸责任,她和女儿是真冤枉。
可后宫这种地方,从来没有冤枉、不冤枉,有韦淑妃在,皇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逻迩婆娑寐的事若不‘解释’清楚了,她们母女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去呀。
依着圣人对老神仙的信任,没准儿还真会训斥甚至惩罚她们呢。
因着救了皇太后,逻迩婆娑寐在京城颇出了些风头,坊间也流传着许多他的传说。
当‘传说’遭遇‘流言’,便衍生出更为离谱的谣言。
发展到最后,竟有人说逻迩婆娑寐根本不是什么老神仙,而是妖道,他修炼的也是妖法。
否则,他怎么二百多岁了还这般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