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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夕颜这才注意去看黄燕,ANDREW分析地没错,这个黄燕年纪很轻,应该还不满二十岁,河南口音,气质有些土气,应该是这家的保姆。

夏夕颜说:“您就是黄燕小姐吧?我是PMS超市小家电部的采购,这位是我的老板。我们今天是特地带维修人员来为您做上门的检修,并且为我们的商品为您造成的生活中的不便向您致歉。现在可以让我们看一下您的榨汁机吗?”

黄燕傲慢地看了看她和苏淡云,说:“如果你们只是来帮我修机器的,那你们还是回去吧。我早说过了,我不要修,我要退一赔一。”

“黄小姐,如果只是一个小问题,我们的维修人员可以很快就帮你修好,并且如果以后再有问题,我们也是随叫随到的。如果经修理后您还是对使用状况不满意,那我们可以无偿为您调换,这里还有一些赠品作为我们的补偿要送给您,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我只要退一赔一,你们都不肯。我告诉你们,我认识你们香港的总裁,只要我打个电话给他,不要说赔款了,马上就能把你炒了。”

夏夕颜之前听ANDREW说了这个顾客很嚣张,不过倒是没想到还这么幼稚。不禁失笑道:“黄小姐,你是这家主人吗?”

黄燕一时语塞,似乎觉得自己也不象主人,老实说道:“我是这家的佣人没错,是我家主人认识你们总裁,就是我家主人要我向你们要求赔款的,也是我家主人说如果你们不赔,就把你们都炒了。”

夏夕颜气极,刚想回击两句话过去,苏淡云对她使个眼色,夏夕颜只好忍住心中的愤怒,退到一边。

苏淡云微笑着对黄燕说:“黄小姐,你家主人今天不在家吗?”

“他去上班了,干吗?”

“那他有没有电话,我能直接跟他沟通一下吗?”

“我家主人说了让我来处理这件事,他不想和你们说话。”

“不会你家主人根本不知道你在做的事吧?”

黄燕大急:“你胡说什么,怎么会不知道?”

夏夕颜鄙视地对着她说:“你连主人的电话都不知道,看起来你家主人根本不信任你,怎么可能让你全权负责和我们的谈判呢?说不定啊,你连主人名字都不知道呢?”

“你胡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主人的名字,我家主人是香港人,叫郑墨寒。”

夏夕颜脸上的一抹冷笑在听到那个名字时猛地冻结住了,她跨上一步走到她面前问:“你家主人叫郑墨寒?他在上海吗?”

黄燕有些被夏夕颜的阵势吓住了,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了一步,斜着眼看了看她说:“你想干吗?我家主人现在不在上海,就是在他也没空见你们。他说了他是你们的重大客户,我的要求就是他的要求,你们都必须满足。”

夏夕颜在心里分析了一遍黄燕说的话,很快得出了结论,看来这个黄燕应该是她的继任者,她根本没有见过郑墨寒,只是在这里负责打扫工作而已。按照郑墨寒这么容易就能把她介绍进PMS工作,应该确实象他以前说过的认识香港总部的某个高层,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会出现在PMS顶级VIP客户档案中。黄燕可能从郑太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想到我们店里来敲竹杠。

想完来龙去脉后,心里已经不怕黄燕的威胁了,她微微笑着说:“那么黄燕小姐,请转告你家主人,我们不会满足你这种无理的要求,你的产品已经过了保修期,又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损坏,因为你们是我们的VIP客户,所以现在免费为你上门做检修,也可以同意为你做免费的调换,除此之外,我们不会答应你更多的要求。”

苏淡云心里有些担心黄燕说的那个郑墨寒会不会真的和高层有什么关系,那么为了一个榨汁机而让夏夕颜失去这份工作就太可惜了。刚想出言阻止,可是夏夕颜已经把话说了出去。

黄燕听到这话,竟然撒起泼来,大声嚷着说:“你真的不怕,那好,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我马上就叫我家主人把你炒了。”

“你当然可以去说,不过,我就担心你还没见过你家主人,怎么通知得到他呢?”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没见过呢?”

苏淡云拉了拉夏夕颜,小声地说:“夕颜,你怎么啦,女佣怎么可能没见过自己的主人,别让自己下不了台。”

夏夕颜刚想回答,只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说话:“对不起,打断一下。”

也许是大家都太过专注了,没有人发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进的房间,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所有人都倏然回头,除了夏夕颜。

因为她不用回头就已猜到那个人是谁,他的声音太有磁性,只要听过一次就再不可能忘记。

只听到黄燕说:“这位先生,你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啊?”

夏夕颜“哼”地冷笑了一声,黄燕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夏夕颜没有回答,因为她感觉到那人已经走到她身边,并且正看着她。

夏夕颜没有动,也没有去看他,只是片刻,那人转向黄燕问:“你不认识我吗?”

黄燕似乎想了想,回答:“我好象没印象。”

“那我说一下我的名字吧,也许能帮助你记忆。我是郑墨寒,你的主人。”

黄燕惊讶地看着郑墨寒,许久都说不出话,所有人都看着黄燕,夏夕颜慢慢转过身看着郑墨寒。郑墨寒穿了一件黑色棉质短外套,颈上戴着黑白条纹的围巾(服装选自“上海电视2008年12月份封面图片),很时尚的装扮。他感觉到夏夕颜的注视,回过头来,他们目光相遇,郑墨寒的脸上是一种愉悦的笑容,夹杂着一丝得意,夏夕颜由最初的意外,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的笑容让她有无可名状的怨怼,她这才知道为什么相见不如不见,心中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寒冷,直至仇怨,她将凝望从他脸上撤离,就象这一个月来她努力地将希望从他身上撤离一样。

郑墨寒感觉到夏夕颜目光中的变化,他有些迷惑,也有一丝不安。苏淡云打破沉默说:“您就是郑墨寒先生啊,我是PMS超市家电部采购经理,我叫苏淡云。”

“苏经理,您好。我为我的女佣给你们增添的麻烦表示歉意。”

“哪里哪里,是我们做的不够。您希望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呢?”

郑墨寒的目光转到黄燕身上,语气严厉地问:“你就是黄燕?”

黄燕被他的目光逼的打了个冷颤,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气焰,胆怯地回答:“是的。”

“我好象不记得委托你为我处理什么事情,也没有说过要你去和超市谈赔偿,更不会为了你把夏夕颜小姐炒掉。如果不是我得了健忘症的话,那么请为你的无理言语向夏小姐道歉。”

“我…”黄燕转头看着夏夕颜,不知道如何开口道歉。

苏淡云惊讶地看着郑墨寒问道:“原来郑先生和我们夕颜认识啊。”

郑墨寒刚想回答,夏夕颜冷冷地说了句:“不认识。”夏夕颜看到了郑墨寒倏然住口的尴尬,他惊异地看向她,目光中充满了疑惑,还有一些受伤的痕迹。她只觉得眼中越来越热,她拼命地压抑着泪水以及在心里不断翻腾的怨恨和思念。

苏淡云奇怪地看着郑墨寒,郑墨寒很快从意外中恢复过来,顺着夏夕颜的话说:“哦,可能是你们刚才有提到夏小姐的名字吧,难道是我听错了?”苏淡云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什么时候有说过夏夕颜的名字。不过她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对郑墨寒说:“哦,那郑先生,您能提一下您的要求吗?”

“就按你们超市的规矩办吧,我没有更多的要求。”

“那太谢谢您了。这样的话明天就请黄燕小姐去古北店办理调货手续,我会安排人员接待她的。夕颜,请郑先生在服务单上签字吧。”

夏夕颜“哦”了一声,从包里拿出服务单和笔,走到郑墨寒面前:“郑墨寒先生,请在上面签个字。”

郑墨寒看着她,慢慢接过纸和笔,他很快签了字,交还给她,他再次将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似乎希望她也能用目光对他做出一种热情的回应,但她坚定地回避着他的目光,收起东西,走回苏淡云身边。

夏夕颜跟在苏淡云和维修人员身后向门外走去,在玄关处看到那里摆了一束百合花,花儿还没完全打开,叶瓣上留着水珠,应该是今天刚买的。她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郑墨寒身旁的黄燕,淡淡地笑了笑说:“黄小姐,记住你家主人不喜欢鲜花的。” 黄燕迷惑地看看她,又看看郑墨寒,郑墨寒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定定地凝望着相隔几步的她。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1)

自从在“御翠豪庭”见到郑墨寒后,整个下午,夏夕颜一直都心神不安。她希望郑墨寒会来找她,解释他的突然消失,却又害怕他出现在她面前,说着一些她不想听到的话。

她就在这样的矛盾挣扎中耗费着时间,直到下班才发现有太多工作没有做,而不得不留下来加班。那天晚上她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苏淡云走过她身旁的时候笑着说还是第一次有人比她走的晚。

走到大路上时,夜已很深,她觉得肚子很饿,但又怕吃完饭会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正犹豫着,一辆汽车在她身旁停下,车窗徐徐摇下来,她看到郑墨寒坐在驾驶位置上,侧过头正看着她。她不得不走到他车子旁,她看到他时内心一阵慌乱。他对她说:“上车。”

她站着没有动,他再次说:“上车。”她注意到他声音中的怒气和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侧过身面向着他问:“有事吗?”

他没有说话,眼中的愤怒却越发明显,他快速地发动汽车,车子笔直地在大路上奔跑起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迟疑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发现这个方向离她的家越来越远,同时也不是回“御翠豪庭”的路。郑墨寒依然没有说话,她只好不再询问,两个人就那样沉默地坐在一起,面前是一处又一处突然终止又不断延伸的夜色。

终于郑墨寒停了车,夏夕颜不知道那是哪里,只觉得四周很安静,看不到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看着郑墨寒,等待他说些什么。

他转过身看着她,有火焰在眼中跳跃,他的声音不再是一贯的平静,带着责备,还有一些痛心:“我说过我不喜欢看到家里有陌生人,可是我一回来你就让我看到那么多人在我房间里吵闹;我说过你永远都不许炒掉我,可是这算什么?”

郑墨寒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上面还粘着那张她写的便利贴。她转过头,可是他一把握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回过脸,和他对视,他近乎怒吼着说:“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她惊诧地看着他,她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郑墨寒在她记忆里一直都是那么温柔和沉着的。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她语带请求,他慢慢松开手,但依然紧盯着她的眼睛回答:“好,不过,不许转过头去。”

“我答应你就是了。”她已经从惊愕中恢复了平静,想了想回答:“我三月份已经没有为你做事了,不想白拿你的钱,还有那五千元,也不是我应得的,还给你也是应该的。”

“那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们不认识也是应该的吗?”他恨恨地问道。

她看着他,想起她当时说那三个字时心中是如何充满着对他的怨恨,他突然离开,突然返回,无所谓承诺,不在乎解释,而她就应该不计前因,不管后果地永远微笑着守候他的任何决定吗?她的痛楚在慢慢扩散。

“我不过只做过你一段时间的女佣,以我那样的身份也不配说认识你,我想说我们不认识对你对我都会比较好。”

他沉默地看着她,突然他用手握住她的肩膀,她意外地抬起头,不明所以。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2)

“夕颜,你是在怪我没有按时回来,对吗?如果你生气,可以告诉我啊,我会跟你解释的。不要把你的情绪都放在心里,你这个样子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她看到他的柔情还有心痛,她看的很真切,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那是真的。

原来郑墨寒和方卓一样,他想的,和他做的事,都和方卓一样。她内心一片冰冷,只觉得已经没有办法再和他坐在一起了,她只想着尽快逃离,否则她怕会沉溺在他的目光里。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我不知道你说那种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我们现在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很感谢你为我介绍工作,如果我的话让你生气,你想让我辞职的话,那我也会接受,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郑墨寒放开了他的手,她从他眼中看到沉重的痛苦,还有一丝恐惧,这让她的心强烈的疼痛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恐惧,可是她却很清楚地感觉到她愿意为他疼痛的心意,这让她为自己绝望。

他的恐惧在眼中蔓延,那么迅疾,那么凶猛,象一场毫无预警的海啸。她听到巨大的风声在心头呼啸而过,爱上他,注定是一场劫难。

“难道是我误会你了吗,我以为你喜欢我。”他那么软弱地问她,她几乎被他的语气打倒,她不断在心里警告自己:“夏夕颜,你发过誓的,再不会做第三者,再不会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家庭。”终于她鼓起所有的勇气,用坚定的,没有一丝动摇的目光看着他说:“没有,我从没有喜欢过你。我为你做过的那些事,只不过是我想赚那份工资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发现他在瞬间变的空洞,似乎此刻在她身旁的只是一团空气。他不再看她,所以她看不到他说这些话时的眼神,只感觉他声音中的虚弱:“有个女孩对我说,我伤了那么多人的心,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让我为她伤心的,没想到她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我为我的失约道歉,如果你真的如你承诺的等过我的话,我的解释只有一句,那就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的辞职,还有这些钱,我都收下了,你放心地在PMS做下去吧,只是那里做事压力很大,注意保护自己。现在,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既然我在这里已经没事可做,那我明天就回香港了,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你连最后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夏夕颜震动地看着他,他的话让她非常悲伤,泪水慢慢涌上来。她连忙转过头,不让他发现,她怕如果他看到她的泪,再做一些什么举动出来,那样她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撕碎,所有的欲望都会疯狂滋长,最后,她将再次毁灭在一段黑暗的爱情里。

幸好郑墨寒再也没有看她,直到她下车,站在窗外对他说再见,都再没看她一眼,也没有再对她说过任何话。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3)

第二天下午,夏夕颜接到古北店主管Andrew的电话,Andrew说他们打电话给黄燕,黄燕回答已经不在那家做了,叫他直接找那家主人郑先生,但黄燕给的郑先生的电话是个香港号码,他没法联系。夏夕颜想了想说:“那我试着找一下那位郑先生吧。”

夏夕颜放下电话,随即拨通了郑墨寒的上海手机,她有点意识到其实自从昨晚离开郑墨寒后,她一直都想拨这个电话,只是在用理智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而现在Andrew为她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所以她再也不管自己的理智了。

电话接通,郑墨寒在那头轻声地“喂”了一声,夏夕颜刚想说话,听到话筒里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她心里一下子变的很空落,她问:“你在机场吗?”

“是的。”郑墨寒简单地回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们门店的人联系黄燕,她说已经不在你那里做了。”

“我把她炒了。”

“那你的榨汁机怎么办?”

“我都不回来了,还要榨汁机干什么?”

“也对。”她的泪水又开始往上涌,这让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忧伤:“那祝你一路顺风。”

他沉默着,她握着话筒静听着他的沉默。

“夕颜,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他收起了冷漠,声音中多了一种期待。

“我,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留下我。”他坚定地说,她被他的话吓住了,怯怯地问:“你说什么?”

“留下我。”他重复着:“如果你说让我不要走,我马上就回来。”

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的说出那句话,她知道那样她这一天一夜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话筒中再次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郑墨寒轻声叹了口气,说:“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郑墨寒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夏夕颜听着电话中“嘟嘟”的忙音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就那样呆坐着握着话筒,很久很久,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之后的那段时间夏夕颜自然又是什么事都做不了,这次她甚至连加班都没有心思。下班后,她站在街边,看着往来的车辆,内心里竟然盼望着郑墨寒的汽车会再次在她面前停下。可是她的盼望注定是落空的,她知道郑墨寒现在应该已经到香港了,他再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慢慢地向“御翠豪庭”的方向走去,从办公室走到那里一般需要半小时的时间,可是这次她只用了二十分钟。一个人走路,没有对照物,所以越走越快。

她站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想起那一次她就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他回来,虽然很害怕他会出事,可是也预感到他很快就会回来,所以那一次她有焦虑,但没有悲伤,和现在的她完全不同。

夜已经完全黑了,门前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紧闭的铁门。她无所顾忌地哭泣起来,很多很多的泪滴落下来,多的她来不及擦拭。

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哭了多久,只觉得全身僵硬,再没力气站立。她慢慢地转过身,然后她看见他正站在身后。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向她靠近,伸出手抚摸她的泪水,她不敢动,担心那是一个幻境,是心中太强烈的盼望造就的幻境,只要她一动,他就会消失,就象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她的泪水太多,让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感觉到他眼中有疼惜,还有巨痛。

“既然来了,就上去吧。”他拉起她的手向内走去。她什么意识都没有,任由他拉着坐上电梯,走进房间。

他让她面对自己站着,仔细地看着她的泪水。

“为什么把我推开,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呢,你不知道这样我会心疼吗?”

真幻之间,她看不清自己,似乎连自己都已紧紧地嵌入了幻境,她在那里按照自己的心意任意游走。

“真的是你吗,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等候检票的时候越来越不安,我发现自己很悲伤,这么多年来,我接受的教育一直是要求我用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中出现的问题,不能回避,更不能违背自己的本意。我带着行李走出机场,我要回来解决我的问题,我知道我的问题就是你,是你让我不安,让我悲伤,我想消除自己的这些情绪,所以,我回来再问你一遍:夏夕颜,你喜欢我吗?”

夏夕颜脑子里一片晕眩,行为已经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她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郑墨寒狂喜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他用力地拥住她,象是怕她会改变答案。

“为什么要骗我,折磨我却让你自己这么痛苦,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呢?”

“你说好只回去两个星期,可是为什么一直都不回来,为什么突然辞职,为什么跑去美国结婚?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我等的好辛苦,好害怕。”她在他怀里哭出了声,她终于将心中的怨恨都告诉了他,再也无力隐瞒。

他放开她,低下头看着她的脸,迷惑地问:“等一下,你说什么结婚?”

“你不回来是因为要结婚对不对?”

“谁告诉你的?”

“郑太。我打你香港的电话,结果是郑太接的,她说你去美国筹备婚礼了。”

他嘘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他对她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原来你就因为这个在生气啊。妈妈一直想让我和Mendy尽快订婚,那次国庆节的时候就是她逼着我去美国求婚,但我最后没有那么做,这让她非常生气。这次我主动对她说要去美国和Mendy谈一件事,她以为我是去商量订婚的事,而其实我是去和她谈分手。”

“什么,分手?”

“我爸爸是离婚后娶的我妈,我上面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姐姐,他们都在公司里担任要职,只有我选择了艺术工作,其实我就是不愿意夹杂在家族争斗中,和他们起太多的冲突。但是妈妈一直担心我这么做,以后她和我会什么都得不到。Mendy的爸爸是亚太财团的主席,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商业伙伴,所以妈妈想通过我和Mendy的婚姻,让我们这一支在家族企业中占有一席之地。我从美国回来后,和妈妈谈了一次,我告诉她我和Mendy分手了,也告诉她我已经辞去音乐学院的工作,我会按照她的意愿回到公司做她希望我做的事。她虽然有些气我没有和她商量就自作主张,不过总算也同意了。”

她听完他的话,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做,不过她还是想确认一下,她问:“你和女朋友分手,放弃艺术,去做你不喜欢的工作,是,为了我吗?”

他微笑地看着她,回答:“你还不算笨嘛,我说过我需要时间安排一些事情,到我有能力给你承诺的时候,我会回到你身边。现在我要做的事都已经做完,终于可以自由地爱我想爱的人。”

她大为震惊,原来这些日子,他为了她,竟然做了那么多事。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难道我在你心里是编故事骗女孩子的色狼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想你牺牲那么多。”

“如果我为了我妈和不喜欢的人结婚,那对我自己来说才是一种牺牲,是你救了我。”

夏夕颜感觉依然站在云里,全身轻飘飘的,看不到大地。她迟疑地开口:“郑先生…”

“你一定要那么叫我吗?”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墨寒,或者和我妈一样叫我的英文名字Joe.”

“我干吗要和你妈一样?”

“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妈一起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她内心感动,幸福来的太猛,太快,充满了戏剧性。

“你确定是我吗?你那么出色,而我那么平凡,你生在富人家,而我几个月前还在担心会不会饿死。你甚至都没有说过喜欢我,就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如果这是你担心的,那么我现在说还不晚吧:夏夕颜,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拒绝过无数的女孩,我以为我就象她们预言的那样根本不会爱,可是遇到你之后,我发现我不仅会爱,而且一爱起来,就那么强烈,根本停不下来。所以我非常确定自己的感情,如果你不想再让我痛苦,就忘记你刚才说的话,只管爱我,别的什么都不要去想。”

她的泪水再次滑落下来,她觉得他的声音犹如天籁,而他正是她生命中的天使。

郑墨寒用手抬起她的脸,凝视着她的泪水,他靠近她,她看到他眼中的深情,和起伏的气息,慢慢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他的唇轻触到她的,象她曾经看过的那种白色的花瓣,柔软,清凉,带着微香。她用手环住他的颈部,回吻着他。

黯淡的光影中,他们拥吻着,久久不愿分开。夏夕颜拥抱到自己的幸福,她不知道幸福是不是一种可以抱紧的东西,可是只要郑墨寒爱她,那她就一定可以幸福,她相信郑墨寒什么都做的到。

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