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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叛与恨,究竟还,剩下什么?

“青思她…丫头!丫头!”

我真是撑不住了,他的话,我听不清楚啊。

青思怎么了7我好想听他说完,可是,不行了…

“快过来救她啊!”

那是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我的六哥,撕心裂肺地喊着。我从来,未曾见过这样惊慌失措的他啊。记忆中的六哥,一直是温文尔雅的男子,着干净的衣服,对着我温和地笑,然后唤我:丫头…

我不知道失去知觉多久了,也许我,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

这样,就算死了么2

我不知道啊,也许,是吧。

每日,香昏沉沉地睡着。

身上,还是好痛啊,哪里,都好痛啊。

我真想哭啊,是囚为我根本没死么?所以,还会痛,还会觉得伤心…

对了,我还没有听六哥说完青思的事情啊,青思怎么样了?她…还好么?

如果她还在,六哥为何不让她来照顾我呢?吃力地伸起手,在身边摸索着,青思呢?青思…

碰触到了女子纤细的手,惊一喜地用尽力气抓住。

青思oo…’

我想叫出来,却没有力气。

被我抓住的人却是徒然一震,反握住我的手,俯过身来唤我:

“八姐姐!

疯了么,怎么可能听见,轻歌的声音?守在我边上的,不该是青思么?

六哥呢?风黎陌呢?

“嗯o…,,”

身上的伤口还是,好痛啊。

听见女子惊慌失措地喊:“来人啊!快来人!宣御医,宣御医来!

隔了一会儿,听见凌乱的脚步声进来,有谁的指腹搭上我的脉。

“她怎么样?”

“回娘娘,脉象还是很紊乱,臣也,束手无策。”随即,是一阵叹息声。

“那她能醒么?她都…昏迷了半月了!

“娘娘,您要有心理准备。

真的是轻歌啊,我听见了,可是睁不开眼晴。

“八姐姐,鸣—,,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伏在我身边哭起来。

我好想说,轻歌不哭,我没事啊,我听见你说话了。

不过片刻,御医退了下去,屋子里,又安静起来。身边的女子不时会嘤嘤地哭,只是握着我的手,始终不肯放开。

我好想问啊,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在大宣啊,我还看见了六哥…

难道,竟是梦么7

呵,哪里有这么真实的梦境啊。那么真实的六哥。

我好想问问他,是否,没有那场宫门巨变,没有他一箭射中我的事情,他还一直躲在幕后,不愿出来7

又过了好久,有宫女进来,劝轻歌去休息。她起初不愿,宫女叹息道:“娘娘您自己的身子不顾好,那谁来照顾她呢7皇上瞧见您这样,多心疼啊7”

隔了会儿,又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宫女性恐地开口:“奴碑参见皇上!

而后,传来杜亦擎的声音:“朕多日不来涟漪宫,你是否就打算这样一直不眠不休了?她是你的至亲,你愿待她如此,那么朕呢?朕是你的夫君,朕心疼你。来。”

“皇上…”

“爱妃!”

“娘娘!”

轻歌怎么了?

我只听见,有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她定是,照顾了我多日,自己受不住了。真愧疚啊。可是,听见杜亦擎待她的话,又替她高兴啊。有人心疼的她,一定会幸福。

我可以,不必再担心她,我的九妹。

终于,又昏香沉沉地睡去。

感觉过了好长的时间,又听见一人在身旁喊我:鸾飞丫头。”

六哥

不,不是风黎陌。是…是不仁!

是啊,有轻歌的地方,有杜亦擎的地方,有不仁,一点都不奇怪啊。只是,听见他的声音,我好放心啊,杜亦擎将他看得牢牢的,他才能,好好地活着。

他叹息一声,俯下身来:“早知道你会将自己弄得这般娘狈,早知道你会回来,我还那么努力带你逃出去作甚宁醒来啊,本少爷恨你。

他说恨我,可是为什么我想哭了,我…高兴地想哭了。

他依旧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你要丢,也别把本少爷乱去啊!气死我啊,那对山野夫妇,居然把本少爷装了大车,准备来边国卖个大价钱!”他呼着大气,看起来真是气得不轻啊。

我才记起丢下他走的时候,咬着牙对那村妇说,不仁可是个大金主。

他靠得我更近了:“他们当本少爷是头猪么a卖起来还想讨价还价!哎…”他叹息一声,我听见他那金边折扇打开的声音,“要不是本少爷心慈,皇兄他早就宰了他们了!见了谁都想卖了本少爷…”

呵呵。

不仁啊,为何听你说话,再悲伤的事情都会抛娜脑后a为何听你说话,我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鸾飞啊,还要睡么a”他小声问着我,又道,“上回你照顾了本少爷一晚上,这回换我来照顾你。可是,总的来说,还是本少爷亏了。都照顾了你好几晚了。”

是么?他来了好多次了a

可是,我都不知道。

方才轻歌说,我昏述了半月了啊。

他好像把什么东西放下了,伸手扶我起来。

“嗯…”可是我好痛啊,不仁,你能不能住手?

他让我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着:ffx}飞,张口啊。”

喂我什么?药么?

嘴巴张不开啊,感觉他的手伸过来,棍开我的嘴,而后,什么东西碰触到了我的唇。好浓好浓的血腥味儿。猛地吃了一惊,突然想起我与他逃出边国的时候,我抓了一只受伤的兔子,两人喝兔血止渴。

可是现在,在宫里,他为何…又要给我饮血a这…又是什么血a

“咳咳…”呛到了,忍不住把吞至喉咙的血又喷出来。

他叹息一声,拿什么东西为我擦着,一面笑道:“别喷出来啊,本少爷的血很金贵的,不能浪费了。”

心头狠狠地一震,他说什么?他的血!

他还解释着:“本少爷也是刚知道,原来我的血真的那么金贵啊。”他感叹着,自豪里又带着苦涩。

不仁啊,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小王爷,够了。”

我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有一人,听出来了,是云奴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说话的时候好像都快哭了。

身后之人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贴在我唇边的手并木移去。

“您每次都喂她那么多,可都不见她醒来啊!小王爷,是谁告诉您…”

只听“啪”的一声,我听得出,是不仁的折扇敲打在脑袋上发出的声音。他打断云奴的话:“我是隔日来的好不好?你别让笃飞听了以为我很勤快的每晚都来。”

云奴终于嘤嘤地哭出来:“可是你白日里都躲在房间里,皇上迟早会发现的,他一下子沉默了片刻,才又缓缓地开口:“那时候,她都好了。”

不仁,好傻的不仁。我不会好了,不会再好了…

你又何苦,用自己的血来救我2

“小王爷o…,.”

云奴不敢大声哭出来,拼命地隐忍着,待在一边。

我只觉得心头都在滴血了,够了够了,不仁,真的够了。

时间过很好慢啊,怎么都感觉停止了呢2

他终于松开了手,小心地扶我躺下。

“王爷o,,一”云奴冲了过来。

只听不仁笑道:“好了,我们回去。云奴,你挺住了啊,我没有多少力气。云奴依旧便咽着:“王爷您头很晕么宁您靠着云奴啊。”她顿了下,忽然又道,f鸾飞姑娘,云奴真恨你啊。你若是死了,就对不起王爷…”

“云奴。”不仁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怒意,反而是开心着,“从前我只杀人,现在能救人,我很开心啊。我们走吧。”

门.开了又关。

可是我心里的那道伤,永远也合不上了。

云奴说.我若是死了.就对不起不仁。

对不起不仁…

这句话,反反复复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转,越转,越清晰。

中途,好像睡看了一段时间,什么时候醒的,已经记不清了。我听见床前有宫女小声说着:“奇怪啊,我昨夜怎么又无端睡着了呢7 "

“嘘—你想找死啊,还说出来。我…我也睡着了。反正,这人没事,我们不说,谁也不知道。以后…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另一个“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晌午的时候,便有宫女来喂药。

到了下午,轻歌便来,在床边一坐便坐到晚上。

我的意识已经很清楚了,只是眼皮好重好重,怎么也睁不开。身边之人的一切动作,说话声,我皆可以听得到。就是,看不见,动不了。

隔夜的深夜里,不仁又来了好几次,云奴每次都哭,我也心疼得好想哭。

御医也说我不会好了,可是他总不想放弃。

鸾飞丫头,还记得那时候在梵佛寺,本少爷和你说,本少爷做好事,从来不半途而废。”他严肃地开口,“本少爷第一次救人,你不能给我去脸啊。”

有时候我真想自己快些死去,那么便不必连累不仁。可是每每想起云奴的话, 我又好想活着.不想对不起他。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日。

这日,有宫女过来喂药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身子能动了。

宫女惊叫着跑出去:“娘娘,娘娘!她动了,她能动了!”

“八姐姐!”轻歌进来,欣一喜地叫着我,一下子扑倒在我的床边。执了我的手,一遍一遍地唤我,“八姐姐,八姐姐,我是轻歌,你睁眼看看我啊。”

轻轻地,反握住女子纤细的手。她激动得颤抖不已:“八姐姐。你睁开眼睛啊。”

努力地,撑开双眼。

“八姐姐!”轻歌笑得哭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是啊,我醒了,终于醒了。

可是轻歌不知道,我睁开了眼睛,却是,什么都看不到。我的眼前,依旧是黑暗的一片。。。

我瞎了

我听见轻歌的声音一遍遍地在耳边响起,她欣一喜地叫着我,抓着我的手颤抖着,激动着。末了,她似乎又想起什么,对着身后之人道:“快去,宣御医来!

“是,娘娘。”宫女应了声,忙退了下去。

轻歌在我的床边坐了,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优心地问:“八姐姐,伤口还疼么?你别担心,我让御医来瞧了,就没事了。”她说看说看,又哭起来,“呜…大家都说你不会好了,可是我不相信啊。你看,如今,你不是醒来了么?”

颓然地笑着,他们都以为我不会好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会好了。要不是有不仁,我真的不会好。

好多事啊,我本该问个清楚明白的。

我为何会来了边国?谁送我来了边国?我香述之前瞧见的人,真的是我的六哥,真的是风黎陌么?那么轻歌呢,是否也知道一些事情2太多太多的疑问了,仿佛总也问不完。可是我好累,这一刻,什么都不想问

让我,也放纵一丁,不要那么悲苦啊。

缓缓地,缓缓地闭上眼晴。其实如今,睁着,闭着,都一样。

心里有点想笑,闭上吧,连同我的心门。

“八姐姐。”耳畔传来轻歌焦急的声音,“八姐姐你怎么了7你不要吓轻歌好不好?”

听见我的九妹这个样子,心里苦涩得直想哭,深吸了口气,才开口:“轻歌,我只是好累。”好累好累啊。

闻言,她才似微微放了心,v} nH着:“等御医过来探了病,你再好好休息,我让他们都出去,不打扰你。”

我不说话。

隔了会儿,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而后朝轻歌开口:“臣参见璃妥己娘娘。”

“御医你快过来瞧瞧她。”轻歌起身让至一旁。

那御医上前来,停在我的床边,指腹搭上我的脉,沉吟了须臾,才谨慎地开口:“娘娘,真是奇迹呀!她的脉象渐渐平稳下来了!”

“是么7”轻歌激动地问着他,“那…那她是否就没事了7”

“她的身子虚弱,还需好好调养的。”御医的声音里明显也是松了口气。

轻歌的话语里都笑出来了:“这个本宫自会放在心上,本宫先代她谢谢你。

“娘娘,臣不敢。”御医的话里满是性恐,接着道,“臣还需回去开几个方子,伤势好转了,药却还不能断。娘娘若是没事,臣就先告退了。”

轻歌应了声,又唤了宫碑出去送他,才又回身坐于我的床边。轻声道:“八姐姐,你听到了么?御医说,你没事了,你不会有事了!”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可是轻歌,你可知道,我活着,多累啊。我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拾合啊。

“我把一切,还给他。”君临的话犹如在耳。

可,为何姑母还是死了,为何他留给书研的诏书,变成了出去君彦个姑母的密令2

君彦怎会拿姑母的性命来骗我?可难道书研会背叛君临么?

忽而,又想起昏迷之前说的话:

“暗会…”

“是我。”

“那你帮表哥oo…”’

“为了.杀皇上。”

心头猛地一震抽搐,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要想,不要去想啊。

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的。

我没有死,活了下来,也许,我该和当初的君.]s一样,选择失忆。失忆啊,真是个很好的手段,逃避现世,逃避他们,逃避命运…

可是为何,我的心里,愈发地清楚起来9

不仁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必那么努力地帮我逃出边国的皇宫。

呵,可谁会早知呢?如果可以,我当初,定会牢记着爹的话,从宫里探了姑母回来.不会沿途逗留.不会去秦淮河畔。那么.不会遇见他.不会弄成这样的局面…

胸口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它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当日大宣宫门口的那混乱不堪,让我伤怀不堪的场景。

如果六哥当日真的是得到了风声,所以才故意制造了与青思私奔的假象,那么,谁都能证明君彦的清白夕不然,为何六哥要说,帮他,是为了,杀皇上?

君临死了,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君彦么?

天啊,说了不要想的,为何总是这般,不听话宁

咬着唇,狠狠地咬着去,试图用疼痛,扰乱自己的心智。

“八姐姐…”耳边传来轻歌的声音,感觉她的手伸过来,用帕子轻轻拭去我额角的汗。叹息道,“你一定很疼吧2休息吧,一会儿药熬好了,我再来唤你。”她边说着,边细心地替我掖好了被角,才轻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