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火锅,言铮肚子里的馋虫就冒出来了,脑里想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上面飘着红油,把羊肉片和鱼片放进去一涮,那滋味估计是御膳房的美食也无法能比的。
言铮在心里涮着各种美味,才撑到了康亲王府。
看到府门口两只神气威武的石狮子,她有种一走进去就会被吞掉的错觉。
这康亲王是赵天楚的舅舅,赵天楚选在这设宴,不是鸿门宴是什么啊!
她还没想完,门里就涌出一群人,为首一个穿了紫色短狐裘的女子抢先冲了上来,甜甜地冲着关洛飞叫道:“洛飞哥哥,小绺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啊!”
怎么保护她
赵晓绺,十四,五岁的少女,瓜子型的脸蛋白嫩如玉,脸颊间因为见到心上人涌起的两团红晕像盛开的牡丹,弯长的黛眉下的眼睛和赵天楚一模一样,挑起的眉角难掩霸道和任性,眸子却如小鹿般水润,嘟起的小嘴泛着朱砂的红润,这是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美人吧!
关洛飞却在她抓上自己手臂的前一刻闪开了,礼貌地一颌首:“四公主好…”
他大步走到关鸣郤的车前,指挥着小厮把关鸣郤抬下来,言铮又几日不见关鸣郤,看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白色衬的他的脸色更白,就像一个病恹恹的美人…
言铮为自己的比喻失笑,却感觉一道目光狠狠地瞪向自己,转头,看到赵晓绺眼里还没收敛的厌恶憎恨。
言铮撇开了眼,这初次见面赵晓绺就对自己这样仇恨,想必那多嘴的赵天楚,已经把关洛飞吻自己的事告诉她了吧?四公主喜欢关洛飞,在端王府也不是秘密,她知道这事,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四公主的‘情敌’!
“小绺,好久不见,更漂亮了!”陈竺玉笑着拉着赵晓绺的手亲热地说:“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啊,我给你绣了几个漂亮的荷包还等着给你呢!”
“嫂子,我也想去看你。可你也知道,太后身体有恙,我忙着照顾她就没空出宫,今日还是太后精神好了,才偷跑出来玩一会…”
赵晓绺嘴上说着,眼睛却盯着言铮,说到后面,狠狠地瞪了一眼言铮,娇嗔地拉着陈竺玉说:“嫂子你当家也要把好关啊,可别什么狐媚子都弄到洛飞哥哥院中,肮脏了洛飞哥哥怎么办!”
关王妃在一边,陈竺玉不好说话,笑了笑说:“我们进去吧,外面雪大,可别冻坏了!”
她说完放开赵晓绺的手,体贴地接过丫鬟手中的伞,给关鸣郤撑着。康王爷的两个儿子招呼着把关王妃几人迎了进去。
到里院,康王妃迎出来,身后跟着赵天楚,端木翊、端木纤云一群人。
言铮和双启、双明都被挤开了,看着关洛飞等人被迎进了屋里,康王爷的大儿子吕易安貌似无心地一句话就把众人留在了屋外:“里面有我们府上的丫鬟侍候就行了,你等就在外面侍候吧!”
里面热热闹闹地说话,言铮几人站在屋檐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冷,言铮也不觉得有什么苦,总比进去置身于风尖浪口好多了。
只是她这想法很快就成为梦想,一会,一个丫鬟走过来,看了看几人说:“你们跟我来,今日客人多,府上的下人不够,你们帮着做点事,这是关王妃同意的!”
瑞王府的下人都没异议地跟着走,言铮暗叹一声,为了整自己连累他们,他们都没怨言自己能有什么怨言呢,可叹关洛飞还想保护自己,这下怎么保护?
端木翊的试探
端王府的下人被康亲王府的丫鬟一个个分开做事了,最后只剩了言铮,她被带到了后院的洗衣房,里面只有一个婆子在做事,丫鬟叫道:“殷婆子,这丫鬟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她做吧!”
低头做事的婆子抬头看了看言铮,点了点头,丫鬟就走了。
言铮看那婆子一脸苍老的样子,再看她面前的一大盆衣服,无语,这康王府看着风光,内里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这大雪天,怎么让一个老人洗这么多衣服啊!
“殷婆婆,我帮你洗吧!”即来则安之,言铮没等殷婆子吩咐自己,拉了凳子坐下就帮老人洗起衣服。
殷婆子不说话,机械地洗着,言铮偶然瞥见她的手又红又肿,明显是生冻疮了,她生出恻隐之心,关切地说:“殷婆婆,你歇着去吧,这些衣服我洗就行了!”
殷婆子似乎没听到,继续洗着,
言铮的手在水里都冻的刺痛,无法想象这老人满手的冻疮还泡在冰冷的水里,她一把将殷婆子拉起来,拿了件衣服擦干她的手,推她说:“你去暖和一下,这些衣服一时半会也洗不完,休息一下再来吧!”
这次老人没反对,默默地看着她坐下,站了一会就转身走开了。
言铮埋头洗着,只想在老人回来前把衣服都洗完,正洗着,旁边就响起了一个阴沉的声音:“熙言铮…”
言铮手顿住了,下意识就要抬头,可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呆了一下才故作四处张望地回头,只见屋檐下,端木翊抱着手倚在一根柱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端木将军…”言铮露出惊讶的表情,又转头四处看了看,才疑问:“刚才是你说话吗?”
“熙言铮,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端木翊冷笑了一声,走过来,伸手就想捏住她的下颚。
言铮故作受惊地往后一倒,跌在地上,避过了端木翊这一抓。
端木翊反应也极快,反手又抓过来,揪住了她的衣襟,下一刻,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冷笑道:“你以为你套了张面具我就不认识你吗?你忘记了,我有多熟悉你…看我揭了你这张皮,你还怎么否认你不是熙言铮…”
端木翊边说边在她脖颈上摸索,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异样的感觉,他有些心慌,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言铮在心里冷冷一笑,上次被端木翊盯着她就知道会有今天,回去好好研究了蔡婆子给的人皮面具,又让蔡婆子给自己弄了一些易容物,照着面具易容出来,所以不管端木翊怎么摸,都摸不出人皮面具的踪迹。
她就赌端木翊他们只想着她戴了面具,仓促间无法想到这点,这一瞬间已经够她反应了。
“端木将军,你别这样…我是二爷的人,你这样二爷会生气的…”言铮故作惊慌,手里抓紧了还在手中的湿衣服,没头没脸地就向端木翊打去…
看他不顺眼
湿衣服抽在脸上生疼,端木翊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手上却还抓着言铮的衣襟,言铮挣不开,就大声叫起来:“救命啊…非礼啊!”
混蛋!她不过一个奴婢,又不是古代重视名节的良家妇女,她都不要脸了,就不信端木翊这个大将军能丢的起这个脸。
端木翊被她一叫,虽然知道这地方不一定有人来,可是终是心虚,心慌地就去捂她的嘴,边低吼道:“给我闭嘴…啊…”
言铮不客气地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这一口咬的又狠又重,端木翊感觉撕心裂肺的痛,下意识地就放开了她,低头一看,虎口上多了一个血印…
他怒从心起,另一手扬起,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向言铮。
几乎在同时,耳后刮过一阵风,端木翊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抓住了,随即,一拳伴着一声怒吼击在他脸颊上:“端木翊,你当爷说的话是说着玩吗?”
端木翊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抬眼,看到关洛飞怒气冲冲地又冲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身子一跃击向了关洛飞,也不知道心里是憋了什么气,反正从那天关洛飞吻了这女人,他看关洛飞就怎么都不顺眼。
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像两只困兽一样,踢翻了木盆,弄得满院子里都是水。
言铮爬了起来,避到了一边,却撞到了身后一人,扭头,看到赵天楚目光凌厉地落在她脸上,只一瞬间就移开了,似乎她是什么红颜祸水似的。
赵天楚见两人打的越来越猛,忍不住吼道:“行了,都给我住手,像什么话,为了个丫鬟大打出手,这要传出去,你们都不要脸了吗?”
“皇兄你别管,今日爷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会把爷放在眼中吗?”关洛飞边打边吼道。
赵天楚见他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气得脸色发青,冲上去往中间一站,两人怕伤到他,都同时住了手。
“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院里突然涌进了不少人,为首的赵晓绺一见满院子的乱,再看关洛飞和端木翊怒目相视的样子,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狠狠瞪了一眼言铮,上前拉住关洛飞叫道:“洛飞哥哥,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和人打架,挣开了伤口怎么办?”
她这一说,言铮的目光就下意识地落到了关洛飞手臂上,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挣开…
“我没事!”关洛飞甩开赵晓绺的手,大步走过去,对着言铮就骂道:“不是让你来侍候爷的吗?你跑这干嘛?”
言铮讪讪地说:“是康亲王府的人说下人不够,让我来洗衣服!”
关洛飞就冷笑着骂道:“你白痴啊,康亲王府上百个下人,会缺一个洗衣服的丫鬟吗?你这么好骗,还真给爷丢人!不过,洗个衣服,怎么爷刚才进来听到你喊非礼呢?”
***
亲们,今天是中秋佳节,风在这祝各位亲们节日快乐,合家团圆。最近风身边有几个亲戚朋友都在闹离婚,风困惑,这难道是离婚的季节吗?不管怎么样,珍惜眼前人,大家都且行且珍惜吧!
二爷护着的感觉真好
关洛飞说着,一双利眼不屑地看向端木翊。
言铮也不客气,一手就指向端木翊,气愤地叫道:“不知道端木将军发了什么疯,我在洗衣服,他就冲上来摸我的脸…”
端木翊哪想到言铮会这样毫不留情地说出来,一时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声辩道:“我不是摸她的脸,我是看她有没有戴人皮面具。三殿下,我怀疑她就是熙言铮,因为没有比端王府更适合藏身了…”
这话一出,赵天楚的目光就落在了言铮身上。
言铮赶紧叫道:“端木将军,你摸也摸过了,我脸上没有面具吧…我不知道你要找的熙言铮是什么人,你当时那么做也没说明,我自然以为你要非礼我…”
她说完假装羞怯地躲到关洛飞身后,还嘀咕道:“这院里当时只有我和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找借口亲近我…”
“贱人…谁他妈想亲近你!”端木翊被气得只差吐血,怒吼道。
“端木翊,你还想打一架吗?”关洛飞比他声音更大地吼道。
赵天楚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拦在两人中间,劝道:“洛飞,你要原谅端木翊,他也是抓不到熙言铮心切…既然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别闹了,我们去前面吧,康王妃她们还等着我们赏梅呢!”
“既然皇兄这么说,那就算了。不过,端木翊,下次再让爷看到你对姣娘动手动脚,爷可就不会轻易算了!”
关洛飞冷冷一笑,转身又添了一句:“端木翊,你和熙言铮的婚事都告吹了,爷觉得你也该娶亲了,免得下次又发生同样的误会…这知道的人呢以为是误会,不知道的以为你饥不择食呢!”
他嘲讽完伸手拖着言铮的手往外走,触手处冰冷,心下更气,扭头看到吕易安站在一旁,就冷笑道:“爷还真不知道康王府是如此的待客之道,爷的人也敢支使来洗衣服。吕大少爷,要真缺下人,回头爷给你送几十个来,这点钱爷还不差…”
这不是打脸吗?吕易安陪笑:“二爷别生气,我哪敢支使二爷的人做事呢,一定是哪个没眼的丫鬟传错了话,待我去问问,一定饶不了她!”
关洛飞冷哼了一声,拉着言铮就往外走,还怕气不死身后的几人似的,拉起言铮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暖着,放柔了声音说:“冻坏了没?你这个小笨蛋,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你就不怕被人卖了…”
言铮纤手被他大手握着,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的手传来的热量让她心头一暖,这声小笨蛋也不在意了,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身后,几双眼睛看着这一幕,赵晓绺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眼里全是怒火。
赵天楚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才转头对端木翊说:“你跟我来…”
***
呼呼,我是越来越萌二爷了,(*__*)嘻嘻…,亲们喜欢二爷吗?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支持二爷啊!谢谢!明天恢复两更,我觉得我最近颓废了,还是要努力码字更新,握拳…
证明她是熙言铮
“她脸上的确没有人皮面具,只是这不能说明什么,江湖上很多高手都能易容成另一个人。只是再好的易容术都无法完全改变一个人的体貌,她的那些小动作和熙言铮一模一样,殿下,你知道我和熙言铮青梅竹马,我熟悉她…那女人一定是熙言铮伪装的!”
站在邺王府的花园里,端木翊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赵天楚。
赵天楚听后习惯地摸了摸下颚,好久没说话。
“关洛飞那么护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殿下,我们上次输得窝囊,这次一定要扳回来!”端木翊愤愤地说道。
“怎么扳?你真能证明她是熙言铮?”赵天楚冷笑一声:“关洛飞护着她,没有证据你再怎么说都是白说,就算闹到父皇面前,父皇也不会支持你的!”
关家的地位在那,就算赵天楚想动关洛飞都要掂量掂量,何况端木翊呢!
端木翊一时有些气馁,眼睛移到了花园那边的湖上,雪纷纷飘在湖面上,**的雪在湖上冻出了一层薄薄的冰,不打碎这层薄冰,谁也不知道湖下是什么风景…
“想证明她是熙言铮,也不是没办法!”身后传来了一个女音,端木翊和赵天楚回头,就见端木纤云和赵晓绺并肩站在身后。
端木纤云因为被熙言铮挟持的事就和赵天楚的婚约搁浅了,虽然赵天楚也没极力退婚,可是端木纤云却知道外面关于自己被吓得尿裤子的事在赵天楚心里落下了极坏的印象,她一直想挽回。
此时见两人看着自己,就自信地上前一步说:“熙言铮在我们家为奴婢有一段日子了,她身上有不少鞭伤,她逃走也没多久,身上的鞭伤就算好了伤痕也不会那么快消失,我们把她的衣服脱了,不就知道她是不是熙言铮了吗?”
“这主意好啊,我怎么没想到!”端木翊眼睛发亮,后悔刚才就应该扯了那女人的衣服查看。
赵天楚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端木纤云,那些传言他也听说了,熙言铮身上的伤痕估计还是拜纤云所为,这女人却还有脸出这样的主意,一时,他都不知道是该鄙夷她的无耻,还是该称赞她的聪明。
赵晓绺却不屑地撇撇嘴说:“你们现在谁敢去把那贱人的衣服脱了?要不要咱们打个赌,你们谁敢这样做,洛飞哥哥的剑可是不分天王老子地会落到他头上…”
这话让赵天楚一凛,的确,关洛飞已经表明了护着那女人,他们要真这样做,以关洛飞小霸王的脾气,可是会拼着闹个天翻地覆也不会允许他们得逞的!
赵晓绺见赵天楚颇有忌惮的样子,抿唇一笑:“硬的不能来我们不会来软的吗?这大雪天,她要掉到湖里总要换衣服的吧…”
三人一听这话,互视了一眼,都笑了…
不同桃李混芳尘
冰天雪地,身处异世,看见满树的红梅,言铮心头因为刚才的事引起的小小不愉快没了。
这个世界是陌生的,人是陌生的,只有这梅花才是熟悉的,能看到熟悉的风景,心里总是舒服的。
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关洛飞身后,小霸王早先的怒气没了,又变成讨人喜欢的贵公子,推着关鸣郤乖巧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兄弟情深。
言铮看着关鸣郤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有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想帮他检查一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不能再站起来,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自己只不过是瑞亲王府甚至这个世界的过客,何必卷进他们的世界呢!
能不能站起来都和她无关,她何必同情心泛滥给自己惹祸呢!
这样想着,目光落到了不远处陪康王爷聊天的赵天楚身上。
她唯一熟悉的人,却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那曾经相爱,同睡一张床,一起经历了无数生死的战友爱人,转眼却变成了陌路人,她说不难过是假的。
每次看到他,她都有种冲动,想上去抱着他大叫:“你记得我对不?你是认识我的赵天楚对不?你想起我啊…就算要让我在这世界生活,也不要让我一个人孤独地活着,让我知道你在…就算再不能回到以前,也让我知道我不是孤独的…”
是,她怕孤独,从父母离异后,就算她家财万贯,她也无法适应整栋豪华的别墅里只有自己的生活,佣人仆从再多,谁也不是她的朋友。
父亲和爷爷一见面就吵,爷爷是工作狂,看不惯父亲纨绔的样子,父亲就常年不回家,每次想起她就给她寄支票,似乎有了钱她就不会孤独。
她的朋友曾经很多,却在她初中时被绑架过一次后全部被爷爷撵走了,她也从那时开始叛逆,豪门小姐说她太野不愿意和她交朋友,贫穷的在看到总是尾随着她的十几个保镖后退避三尺。
她学医,只是因为喜欢看到病人需要她的样子,而阴差阳错进了警队,却是因为喜欢那种团结的气氛。
在危险面前,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依靠的人,也为自己被需要着兴奋…
而看看这陌生的一群人,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各怀心思,哪有她需要的那种气氛,处身于这样的环境中,她的孤独就更甚了。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她觉得自己也像王冕诗中的寒梅,开的孤傲冷清,这些附庸风雅的人欣赏的是梅花外形的美,又有谁真正懂得去欣赏这份孤傲呢?
“鸣郤哥哥的琴技是父皇都称赞的,赏梅哪能没琴声呢!鸣郤哥哥,你就赏脸为我们弹奏一曲吧!”赵晓绺延着脸上前央求,关鸣郤无法拒绝,着小厮去取了琴来,就在湖边的凉亭中弹奏起来…
墙外的美景
凉亭位置有限,除了几位贵妇人陪在里面避雪,其他的人都站在亭外。言铮这等做奴婢的,只能站的更远。
言铮倒无所谓,远远站着,看众生百态,耳边是关鸣郤渺渺的琴声。世子爷的确琴技了得,很快就让人听的如痴如醉,忘记了寒冷,只跟着他的旋律置身于春暖花开的意境中。
关鸣郤选的曲子言铮没听过,只从这旋律中窥到关鸣郤的心境,这个在王府中虽然身份高贵,却因为腿疾常年呆在自己院中低调生活的世子爷,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人事不知的不甘心吧?
他也像开在墙头的红杏,遮遮掩掩,也想看到墙外的美景吧?
春暖花开,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冷中带给了众人温暖,那悄然绽放的美,岂知不是他心底不甘心的挣扎?
言铮看着他,俊美的脸平淡无波,连眼波都没瞟给众人一个,仿佛他只是一个琴者,只需要用心把自己的琴技展现出来就行。
如果不是曾经见识过他薄怒时青筋暴露的手,言铮也会和众人一样,觉得眼前这俊美儒雅的男人是个与世无争的翩翩公子,可是就因为见识过,所以言铮无法把他想的那么单纯…
神思有些恍惚,她突然觉得,其实关鸣郤不适合弹奏这温情的曲子,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更适合他吧,怒吼着,咆哮着,用全身的激情敲响着命运的鼓点,轰轰烈烈地发泄出自己的不甘,快意恩仇,也好过这憋屈的隐忍…
每个人心里都有只困兽,她自己想象着命运交响曲的旋律,身体里的困兽就蠢蠢欲动,似乎想挣脱什么,不自觉眸子就因为这样的想法灼灼发亮。
这时,关鸣郤不经意抬头,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目光就落在言铮身上,和她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隔了飘飘的雪花,隔了数道人帘,彼此还是看清了对方眼中的那一点晶亮,那带了对命运的不甘心在这刹那的接触间,宛如孤独行路的人在长途跋涉,永无止境的孤独中遇到了一个同路者,碰撞出了希望之光…
只是仅仅一刹那的相交,关鸣郤就失去了那希望之光…
言铮只觉得背后被人狠狠一推,本就被人挤到了湖边的她猛地就摔进了湖中,和她同时跌下去的还有一个丫鬟,压着她一起跌了下去。薄冰扛不住两人的重量,咔嚓碎开,两人瞬间就消失在冰面下…
关鸣郤的琴弦嘎然而断,手撑在了琴上,一瞬间似乎想跃身而起,只是有人更快,一声急呼:“姣娘…”就如离了弦的箭飞身掠过众人,射进了湖中…
关鸣郤手放在了琴上,握紧了拳,那本是温润的眸子一瞬间闪过一抹煞气,在众人都注视着湖面掀起的波浪时,这抹煞气又悄然无踪了…
不肯放手
言铮只觉得自己被人用力往下拉,那人紧紧箍住她的脖颈,让她想往上挣扎都不能,刺骨的冰水钻进她的肌肤,夹棉的袄子被水浸透,也沉沉地往下拉。
她用手肘去撞拉她的人,那人却狠了心似地拉着她继续下沉,言铮挣扎着,扭身掐住了她的喉咙,那人却反应极快地一拳击在她太阳穴上,言铮头昏沉沉的,却不肯放手,两人在水下纠缠着…
腹下的剧痛却在这时又侵袭了她,剧痛一瞬间抽干了她的力气,她吞进了几口冰冷的水强忍着剧痛正要奋力一击,那人却退开了。
言铮恍恍惚惚中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下一轻,脱水而出…
岸上的噪杂声立刻钻进了耳中,她撩起还带着冰渣的眼睫,看到了熟悉的下颚,心一松,就无法抵御剧痛和寒冷的双重袭击晕了过去。
“洛飞哥哥,你全身都湿了,赶紧去换衣服吧!这丫鬟交给别人去照顾吧!”赵晓绺又急又气地冲上来,想把言铮从关洛飞手中抢过来。
关洛飞手一紧,目光寒冷地瞟过站在一旁的端木翊和正忙着叫人把落水的丫鬟救上来的吕易安,冷冷一笑:“姣娘晕过去了,我还是带她先回府…母亲,大哥,洛飞先走一步,你们继续赏梅吧!”
没等众人反应,关洛飞就抱着言铮要走,赵天楚见势不妙,忙上前拦住了他:“洛飞,姣娘都晕过去了,你还是先在府上找套衣服给她换了吧,易安,赶紧带洛飞去换衣服,这么冷的天,生病了可就不妙了!”
“二爷,随我来吧!”吕易安赶紧上前,吩咐人去找衣服烧姜汤。
关洛飞见姣娘脸都冻紫了,不好拒绝,只好抱了姣娘随吕易安进了后院。
“你们几个,去帮姣娘换衣服!”赵晓绺跟了进来,命令自己的宫女去做事。
关洛飞却抢先一步把人都拦在了外面,叫道:“都给爷呆在外面,爷自己会帮她换…”
赵晓绺目瞪口呆,赵天楚皱起了眉劝道:“洛飞你自己都湿透了,还是先照顾自己吧,一个丫鬟犯不着你亲自动手…”
“都出去…”关洛飞回身把姣娘放在床上,不客气地把人都往外推,边嘲讽道:“三皇兄你要是没事,就去帮我把那丫鬟抓来,爷一会要好好问问,无缘无故姣娘怎么落水了!”
“砰…”一声,关洛飞当着赵天楚的面摔上了门,赵天楚脸色发青,就算太子也没这样没给自己脸过,他关洛飞凭什么!
一瞬间他都想一脚踢开门了,可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端木翊走开了。
端木翊看着紧闭的房门,手在袖中捏的死紧,拒绝去想里面两人此时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好事做到底
关洛飞一身潮湿,匆匆换了自己的衣服冷静了一下才过来帮姣娘脱衣服,手放在她衣服上时有些迟疑,这丫头要是被自己脱了衣服,以后就不能再嫁人了,他真的要收了这女人吗?
一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应该叫母亲身边的嬷嬷来帮她换衣服,可是话都说了,此时再去叫得罪的人太多,不恰当。
“好吧,我也吻了你,你也算我半个人了,就好事做到底吧!”
关洛飞不再迟疑,下手极快地剥去了姣娘的衣服,他开始还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的身体,可是再小心,目光还是不经意地瞥见了她身上的伤…
关洛飞一见之下惊住了,她身上那些新旧的伤痕密密麻麻,就算结了疤也可以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
关洛飞手抖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是没受过伤,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伤痕。他的目光不再躲躲闪闪,带着怜悯检查起她的伤痕,有刀伤,鞭伤,棍伤,手臂上还有烫伤,像是烧火棍烙的,伤痕周围还有长进去的黑印…
关洛飞看不下去了,颤抖着手赶紧给她穿好衣服,再看她冷的发紫的脸,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冰霜,关洛飞不假思索就扶起她,把内力度给她驱寒。
“二爷,姜汤送来了,给你送进来吗?”门外吕易安叫道。
“放在门口,我自己会出来拿!”关洛飞一腔怒气还没发泄处,说话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吕易安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看了看同样黑着一张脸的赵晓绺。
端木纤云似乎不会看人脸色,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四公主,你就甘心啊,这还没进门,你的洛飞哥哥就被一个贱奴抢走了心…”
赵晓绺狠狠瞪了她一眼,反唇相讥:“你不也一样,我虽然没见过熙言铮,可也听说她是个美人,她当日挟持你有勇有谋,三皇兄最喜欢难驯的女子,谁知道三皇兄不会是看上熙言铮才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