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落落大方的接受赞叹,随着离景下楼去。

离景附在红叶耳边,低声道:“以往已经知道红叶的美丽,却不曾料想,原来可以般惊心动魄。”

红叶指指裙子:“所谓人靠衣装,真是千古名言,古人诚不欺我。”

那宁家从花园到大厅,已经是豪华满庭,衣香鬓影。

红叶神态不改,脸微笑的陪着离景走进去。

款款而来的两人,一个丰神俊郞,风度翩翩;一个星眸柳眉,顾盼生辉,引起一屋惊叹。

纪风华远远的也看见,不由得目光凝,过了一会儿,却又不屑的转开眼睛。一女个毫无身家背景,却又还想尽切办法挤进上流社会的子,如果又还有副美丽的容颜,可不就正正是个潜在的玩物。

纪长庭也穿着身黑色的西服,越显得清逸出尘。他走过来,上下打量着红叶。

红叶俏皮的笑:“怎么,就不认得我了?今晚很帅啊!”

继长庭脸色微红,很快的把眼光调离开去:“红叶今天也很漂亮。”

红叶左右看看:“怎么那宁还没出来。”

离景接过话去:“还没到时间,一定是要打扮得非常完美才能亮相啊!”

趁着离景与熟识的人打招呼的空档,红叶走到阳台上透透气,却突然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似乎也听到红叶的脚步声,那人转过头来,两人都是一愣。

“董事长!”下意识里转身就要走的,想想却站住没动,主动打个招呼。

纪风华笑笑:“苏小姐今很漂亮,裙子,是离景送的吧?”

红叶点头。

纪风华紧盯着红叶的眼睛,似笑非笑:“离景的眼光向来很好,不管是挑衣服,还是,挑人。”

红叶抿嘴不语,只笑着迎向纪风华的注视。

“不知道苏小姐考虑好没有?关于我的提议。”

心底暗暗叹口气,突然有些遗憾,红叶看向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明明之前已经作好决定,这一刻,仍然强烈的不舍。轻吸口气,缓缓开口:“五百万!”

纪风华平静微笑,似乎早已经在意料之中:“苏小姐可以做到吗?”

“五百万,立即离开樱花学院,承诺永远不对其昭有非份之想。”

纪风华笑得开怀:“希望苏小姐是聪明人,这笔交易完成后就要执行到底,要不然,你可能会碰上些不好的事情。”

红叶转过身去,“董事长尽管放心,红叶向来一言九鼎,不过,万一其昭去找我呢?”

“苏小姐明天去办公室拿想要的吧,当然,这一幕会被摄像头摄到,只需要将这个给其昭就可以。”

真的是很好的计策呢,红叶低下头去,跟设想的模样,就让其昭以为,是个爱钱的人吧,向他的母亲狠狠敲诈一笔后,销声匿迹。这样的人,其昭定很后悔自己居然会喜欢上吧!

“怎么?”离景敏感的发现红叶的不对劲。

红叶摇摇头,笑意不减,安然立在离景身边。

这一幕,远远的落在离宇的眼里,不得不承认,的确赏心悦目。样优雅动人的诺然红叶,不知道罗成是否看见过?他微微皱皱眉,掏出手机来,照张像,想一会儿,给那人发过去。

溪城的君悦大酒店,由于诺然天临时有事突然缺席,罗成不得不代表诺然集团,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宾。

席间酒香阵阵,罗成却频频苦笑,完了,要是给红叶知道,那肯定是要生他的气。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真是半点没错。

客人中间有个胖子,极为豪爽,与罗成同桌谈判多日,竟是渐渐投缘。饭桌上,干脆的拿着甁子与罗成对喝,罗成虽是酒量极好,几番下来,也有些头晕。

此时听得铃声响,拿出手机,微笑却渐渐凝住。

照片上的红叶,笑得灿烂如花,罗成熟悉样的神情,那是红叶每每想通什么事抛弃烦恼时,才会这样明艳。身旁的男子,正侧身低语,看不清楚脸,却能看到她嘴角边微勾的笑容。手指渐渐僵硬,心突然冷得发寒,红叶,是不是已经打开心结,是不是,因为身边的男子?

那他,要怎么办呢?

红叶,为什么那么多别人都可以,却唯独他不行?茫然的想着,罗成无意识的喝下又被装满的酒,一杯又一杯。

这夜,恐怕是罗成有生以来,喝得最多的一次,直至喝得人事不醒。

同行的镜末,扶着罗成,再看看自己摇摇晃晃的步伐,想想,打个电话给正在附近逛街的西莲,来把罗成送回去。

西莲把罗成扶上床的时候,隐隐听到他嘴里低喃的名字,面色一变,微微眯下眼睛:“罗成,何苦…。”一只手,温柔的抚向他光洁的额头。

…。

处处都是沉沉夜色,明明是在灯光最明亮处,不知道为什么,红叶总觉得处处透着悲凉。

掌声响处,那宁身着曳地长裙,长发高高挽起,从二楼步步走下来,端的光彩照人,风情万种。

那宁的父母站在楼梯两侧,含笑看着款款而来的女儿,满是骄傲和喜悦:“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啊!”

那宁嫣然笑,将两手分别放入父母掌中。

红叶偷偷看眼继长庭,他正站在那宁父母的身侧,专注的看着那宁。

成年礼上的第一支舞,是要和心仪的对像起跳,隐含着祝福和美满的意味。

那宁的父亲将儿的手高高举起时,红叶看到继长庭已经准备上前,就在那刻,那宁的母亲突然拉起身后的个青年子,将那宁的手放入他手中。

继长庭脸色一白,后退一步。

那宁也轻叫声:“妈,我有舞伴。”飞快的挣脱,走向旁的继长庭。

那宁的母亲一步跨出,挡在女儿面前,看着继长庭,那笑容,不达眼底:“继先生,不好意思有点误会,那宁可能自己没搞清楚,第一支舞的意义。当然,所处的环境不同,也不懂的话那是正常的,我们已经为选好舞伴,是银海玉器的公子,早已经约好的,现在更改可能有不过去。不如继先生改再来,那府定摆好宴席赔罪。”

双手一摊,就要送客。红叶抿紧嘴,现在看来,纪风华还是要委婉柔和多,哪像这位,如此干脆直接,不留情面。

那宁显然也是惊愕至极,睁大眼睛:“妈,你在做什么?”

“那宁,早前已经与周伯伯好,少谦也丢下快要完工的大项目千里迢迢的赶回来,要让父母失约么?”语气明明温柔,却是强硬得不能拒绝。

那宁略微呆上呆,那边父亲已经发话:“宁儿,少时学琴,少谦对照顾有加,怎么好让他失望。”

那宁往继长庭望上一眼,没有话,手却慢慢的放下。

那宁母亲微微笑:“继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劳烦你跑一趟,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红叶不敢去看继长庭的脸色,将头扭向边,几日来累积的情绪在心里慢慢翻滚。

听得继长庭走上几步,那宁的母亲又高声道:“,对了,记得把身上的西装换下来,下次要用的时候,还可以来我家借。”

周围鸦雀无声,红叶几乎要咬碎牙。

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冷却,继长庭情愿在这一刻死去,也不想承受种屈辱。他早该知道的,像他种人,明明就不该来到种地方,出现在种场合,妄想要改变命运,妄想要成就个有着公主的童话,最终,还是自己愚弄自己。

悲哀的一笑,继长庭用尽全身力气,才拔动近乎僵硬的双腿。

就在那刻,一双手忽然拉住他。茫然抬眼,映入视线的,是红叶坚定的眼神。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根救命的稻草,继长庭只能牢牢的握住,汲取那温暖。

红叶拉着继长庭,站在那宁母亲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半响,才开口话:“真的不明白,你们在想些什么呢?金钱,权势,真的,有重要到种地步吗?”

扫视圈满堂宾客,最后,落在继长庭身上,冲着他微微笑:“在场的什么公子少爷,个个身家不凡,可是,又有什么不起!”视线,再转回到那宁母亲身上:“虽然门当户对,可是在疲倦时,他会为端茶递水吗?深夜里突然饿,他会亲自为做饭烧汤吗?寒冷时,他会关注到少穿件衣服吗?他会自动站在风口替挡去寒意吗?”

“最重要的,他会夜夜归家,怀里只拥着你一个人吗?”

继长庭听到里,只把红叶的手越握越紧,眼神里什么东西慢慢清明。

红叶叹息:“所以,幸福与否,只看那个人是否真心以对。金钱真的很重要,可是们是要用财富来创造更多的幸福,而不是为财富,舍弃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那宁母亲的脸色青又白,白又青,终于出声打断:“这位小姐年纪轻轻,似乎不太懂得进退礼仪。你才多大,懂得些什么,竟敢到长辈面前咄咄逼人,实在是失礼至极。”

红叶却不再看,走到那宁面前,对上那宁湿润的双眼:“如果是我,会取下身上奢华的装饰,即使是赤着脚,也要拉紧他的手,随他而去。”拉起那宁的手,把两人拉在起,哑声道:“那宁,要拉紧,不要放开。”

继长庭呆呆的望着,红叶眼睛慢慢的湿:“继长庭,要勇敢,别再丢开啊。”我会在远方,为你祝福的。

“红叶?”继长庭喃喃的叫声,红叶却抿嘴一笑,提起裙子向门外走去。轻轻呼口气,红叶的脚步格外轻快。

云天阔

“红叶,”身后有人在叫,红叶依然快步走着,就样抛下好了。

“红叶!”离景伸手,将红叶拉住,对着她,双眼明亮:“你跟继长庭不样,所以,不会受到那样的委屈。”

红叶那般激动,是因为担心着也会和继长庭样,经历些屈辱么?

可是,不会的,其昭会保护,而他,也会。

红叶摇摇头,平静很多:“我只是疑惑不解,人和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样。离景,我突然想念我的父母。”

离景疑惑的看向她,红叶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疼入骨却从来不,只会拿妈妈当借口的父亲,还有,永远笑得温柔,舍不得皱下眉头的妈妈,真的,很想念。

红叶刚刚那番话,给离景的震撼不小。他从来没有见过样的个孩子,不是虚伪的故作清高,完全的视金钱入粪土,理直气壮的承认金钱的重要,却又如此固执的追求和相信真情。坦白得可爱,让人无法抗拒的心动。

这样的孩子,被他碰上,真的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么?

“红叶,”沉默半响后,离景忽然抬头:“如果有个人能够做到刚刚的那些,就会爱上他么?”

红叶诧异的回视。

离景不闪不避,认真的看着红叶:“不管他以前,曾经做过多少不好的事情。”

感受到离景的认真,红叶偏着头想会儿:“不知道,不过,想在我还没有爱人的前提下,如果出现么个人,应该会让比较容易心动吧!”

“那红叶现在呢,红叶现在有爱人么?”终于问出来,离景只觉得心跳得厉害,眼睛眨不眨的盯着红叶。找遍全世界,才找到这样一个,他不想再错过。

他跟其昭不样,他没有那么多必须背负的责任,也没有非他不可的期待,如果是他的话,他可以抛下切,只爱她而已。

他会努力上进,即使做不成离家的少爷,也要心爱的人幸福快乐,一生无忧。

“红叶,”红叶动动嘴唇,正想什么,却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爸爸?红叶半张着嘴,顺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是停在路边的辆车。没有打车灯,黑糊糊的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却看到倚在车门旁的罗叔。

罗叔来了,果然是爸爸,提脚就想往那边奔去,只来得及对离景声:“离景,你先走吧,我家人来接我了。”

“哎!”离景话还没有说完,红叶就向他歉意的笑,匆匆往那辆车跑去。

“罗叔!”红叶蹦老高,扑到他身上,欢快的叫道:“你们怎么来了?”

“哎哟,我们优雅端庄的红叶,怎么像只猴子样的往罗叔身上蹦,可糟塌身好衣服。”罗渊笑呵呵的看着吊在自己脖子上的红叶,顺便再瞟瞟不远处站着的离景,极不以为然的哼哼,那个家伙,他不喜欢。抱过那么多人,哪还有资格站在他家大小姐的身边。

“罗叔罗叔,红叶好想你啊!”

罗渊喜滋滋的笑,边拍着的头:“好啦,好啦,快进车去,外面冷。”

车门打开,红叶钻进去,把搂住诺然的肩膀:“爸爸!”

诺然手将儿接住,低头仔细看看儿酡红的脸蛋,扯起嘴角:“红叶今晚表现得很精彩啊!”

红叶靠在诺然肩上,闷闷的:“爸爸,红叶不明白。”

诺然边示意司机开车,边低声问道:“红叶不明白什么啦,来听听?”

红叶仰起头:“爸爸,我们家算有钱么?像其家和那宁家样的有钱?”

罗渊在前头闷笑,诺然扬扬眉:“应该差不多吧!”

红叶头:“可是,为什么和妈妈跟他们那么不样呢?那宁的妈妈说我是太年轻,所以不懂得。”

诺然换个姿势,让儿靠得更舒服。

他当然知道近来发生的事,可是,不希望个影响红叶的价值观。他想想,道:“红叶,不管怎么样,要相信可怜下父母心。本质上来讲,我们跟他们都样,没什么不同,都是想要子女过得好而已。”

红叶疑惑不解的看着诺然:“所以,爸爸,也跟他们一样,也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的才行么?”

“不,恰恰相反。”诺然摇摇头:“想要找个家世没那么好的,样,成家之后,也不会受到对方家庭各个方面的压力,以后诺然的担子,可以由他帮挑起来,可以随心所欲,去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更何况,不是那样家大业大,背景复杂,也就没那么多应酬,可以有很多时间陪你,照顾你。所以看,我也一样的自私的。”

忽然笑道:“天下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少走弯路,所以红叶,就算你不喜欢,要试着去理解那些人的做法。现在知道爸爸也跟那些父母一样,红叶讨厌爸爸么?”

红叶抱着诺然的手臂,摇摇头:“不,爸爸,我知道不一样,至少更懂得,真情无价。”

罗渊在前面插句嘴:“董事长,就别在那自贬低,以红叶的脑袋,亲近的人,无论做什么样的不好的事,都会自个儿去找出好的面来。”

诺然天笑意连连:“我一也很奇怪,怎么就教出么个女儿来。”

红叶不依的摇着父亲的手臂,忽然问句:“爸爸,你们怎么来了?”

诺然看着,神色柔和:“听小李回报要回家,所以就来接。”

红叶简直目瞪口呆,是今天才个话的。

诺然清咳声,“妈妈太想你,所以就立刻过来。”

罗渊的闷笑声又传来,红叶也瞅瞅父亲,解的都头:“哦,原来是妈妈太想我啊!”也不拆穿他。

“红叶,要就么走么?”诺然天问。

红叶低着头:“爸爸,拿着五百万不告而别,样他会不会就讨厌,比较容易忘掉?”

诺然笑笑:“不,红叶,你不解人,越是心里不甘不忿,越是念念不忘。钱是要拿的,不然岂不是便宜纪风华三番两次的替教导儿。去跟他们道个别吧,安静的不带任何异样情绪的道别,只是要回家。等他们反应过来,再想去找的时候,纪风华自然会让他们知道拿钱的事情,样有始有终,又心生恶感,才不会把长久的记在心上。”

“样真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诺然天笑得胸有成竹。

“红叶?”离景被大门通知有客来访,想不到竟然是红叶,有些喜出望外。

红叶站在门口,一脸笑意。

“怎么来了?”离景勉强按捺出兴奋,问道。

“不是,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一定要亲口向你告别么?”

离景心中紧,愕然:“你…?”

红叶头:“是啊,我要回家,爸爸来接我了。”

离景松了一口气,笑道:“只是回家啊?没关系,过几天开学就能看到啊。吓了一大跳,要是真的离开,其昭那家伙会把绑住,死也不放手吧。”

红叶奇怪的看他眼,终于还是没有再下去,只轻轻的道:“离景,再见。”

“再见!”虽然觉得只是回个家就作如此珍而重之的道别,似乎有些不太寻常。离景却只以为是因为他交待过,所以红叶才要来再见。却不知道,此次随意的声再见,会成为他在今后几年里,每每想起便不可自抑的痛。

继长庭这边,想来会比较晚,时间上似乎不允许。

红叶站在门外半响,将封信塞进去。

“继长庭,感谢段旅程里的关心和爱护,真的很高兴认识。红叶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也要努力。最后,送你一句话,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要做的,只是自己。祝你前程似锦,有缘再见。红叶。”

想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应该会和他的公主,得到幸福吧。

最后,是其昭。

红叶在病房外站很久,知道其昭对她的情意,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让他心痛。那样神采飞扬,纯粹热烈的男子啊,怎么忍心因为自己黯淡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