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下去,真是的,没看到花花快废得差不多了么!“教训完自家夫君的云楼大当家一见这乱哄哄的场景,眉一竖,眼一瞪,非常不符合形象地一声大吼。

于是……众人以飞速做鸟兽群散,一溜烟没影了。

大当家太彪悍,他们惹不起只有躲得起。

“终于清静多了,是吧?“转眼换上笑吟吟的脸,某大当家托着绝美的脸蛋眼睛放光地在她眼前晃啊晃。

“干娘……“笑着摇摇头,夏花染扯开一个真心的笑容,面上有些无奈。

她这个干娘啊,实在让人抓狂。

美艳娇弱如花,却偏生生了一副粗嗓子直肠子的凶悍性子,反差之大,令人汗颜。

是的,云楼大当家云白是她的干娘。其实,云楼七煞七个都是云白和不夜公子的干儿子、干女儿。

按照不夜的话来说就是,都是自己人才可以毫不手软的压榨到底而不会过意不去嘛。

所以,这对无良夫妇很爽快地不顾他们七个的意愿,强自收了他们做干儿子、干女儿。

只不过,他们也没怎么反对就是。

这两人随心所欲,爱玩爱闹,由着他们绝对比逆着他们明智得多。

“乖。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摸小狗般摸了摸夏花染的脑袋,云白娇艳的脸上若夏花初绽,美得令人惊心,但偏偏,那流转的眸子里射出的凌厉却让人心生畏惧。

谁能伤七煞之一的花染至此?就算花染已经没了内力,但她那凌厉如刀的武功招式还在,这孩子本就长于武功招式,照理说没有多少人能将她伤成这样才是。

“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没事,您别担心。”明白了云白皮笑肉不笑表情之下的含义,夏花染心下微微一暖。

云楼向来护短,若有人欺负到云楼中人,其余人必当翻倍奉还。就算错在楼中弟子,云楼也容不得外人说半句那人不是,要惩戒,那也是由云楼自己人动手。

这护短之习惯,云楼当家的几位尤为秉持。

云楼中人,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自己人手里。

“种田种到悬崖上去?”带着满脸的桃花,一边的不夜公子笑吟吟地眨着桃花眼揶揄道。

“我……”夏花染一窒,随即缓缓地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瞒不了干爹干娘,因为,唯有他们二人知道当初她没有死的事实。

当初侥幸死里逃生,选择在夏家住下而断了与云楼的联系,除了是考虑到修儿,想要重新开始新生活给修儿一个单纯的生活环境之外,还因为,那时的自己将全副心思放在了报仇的事情上,忽略了太多云楼中兄弟姐妹以及干爹干娘的关心。

直到如今放下一切,再回想曾经,她才发现,原来,若不是云楼给了她温暖和支持,她怕是早已堕入仇恨的魔道,永世不得翻身了。

云楼中人虽然各自心伤,各自冷情,但彼此,却是真心诚意的。

就像是不夜和云白,若不是真心待她,哪可能说放她自由就放她自由呢。

要知道,将一个天真懵懂的小丫头培养成江湖上令人闻声色变的云楼七煞之一,需要多少的精力和耐力呐。

“又是为了他?”水灿灿的眸子忽的一闪,云白一把将不夜已经喂到嘴边的茶杯夺了过来,优雅地饮尽。

“……嗯。”想起君不弃,夏花染心里一重,但她随即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干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一直噙着优雅绝美的笑听着夏花染将所有的事情缓缓道来,直到夏花染完结她的叙述,云白眸子闪了闪,慢悠悠地转过身子,看向一边坐着径自饮茶的不夜。

然后,袖子飞速地一撩,被火烫到似的一个猛跳过去,掐住不夜的脖子就使劲摇晃:“都是你!都是你个死家伙!当初好端端的让花儿去给那什劳子君不弃当什么贴身护卫,现在好了吧,都贴心了!你说你欠人家君莫离的情,你怎么不自己去给人家弟弟当护卫呢?现在好了吧,害得咱家花儿摊上这么段孽缘,误了花儿这么久还不够,还得继续误下去!你个死家伙,今天老娘不掐死老娘就跟你姓!”

云大当家咬牙切齿,美眸中火光四射,绝美的脸蛋顿时扭曲啊。

“咳、咳咳……白白,放、放手……”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掐,不夜公子手中茶杯一滑,摔碎在地上。只见他涨红着俊美的脸蛋,委屈地含着两泡泪,拼命那个挣扎啊。

都说他不是故意的嘛,谁让当初他碍于君莫离的面子不得不接下那个任务,正好那个时候又只有花染没有任务在身,那他不找她难道真的自己去啊?

手下那么多人不用自己屁颠颠跑去开工,拜托,谁家老板是这样的咩!

“干、干娘,干爹,好像快没气了……”好笑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夏花染心下愉快起来。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谁能想到,人前桃花万朵开,谈笑间无边风月的不夜公子,人后,是这么一副战战兢兢的可怜样呐……

不过……

若不是出于爱,高傲如不夜公子,又如何会心甘呢?

一切,不过因为爱她,所以凡事皆是情愿吧。

终日吵闹的干爹干娘,其实,好幸福的。

“哼,没气了就拖出去就地埋了。”余怒未消,云大当家的脸色依然不好。

“呜呜,白白,你好狠的心呐……”捂着脖子,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瞅着一脸菜色的太座,不夜公子哀伤啊。

“干娘,我不怪干爹。反而,我还应该感谢他的。”若不是不夜公子,她又如何得以此生与他的相遇呢?

即便这辈子,她的爱情她知他们知唯独他不知,但,遇见他,依然是她,此生最美好的意外。

“你哟,明明看着一副冰山样,遇到感情这东西,怎么就死心塌地成这模样了呢。”终于敛下怒气,云白摇了摇头,微带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个傻孩子。

人间自是有情痴,偏生,她眼前这个,是个中极品。

“干娘不也是吗。”眼里闪过一丝暖意,夏花染弯起嘴角,忍不住揶揄道。

想当年,云楼大当家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洛家少男洛不夜的事情可是轰动了整个天下呐。

“你这丫头……”俏脸一红,想起当年的疯狂,饶是凶悍如云白也不禁升起一股赧意。

“好啦好啦,干爹答应你,一定帮你做到这个啦,泠儿,你好好休息啊,我们先走了啊……”被自己娘子难得的娇羞模样炫花了眼,不夜公子眼一亮,闪电般扛起亲亲娘子便一溜烟儿消失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夏花染不禁失笑。

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恩爱得毫不掩饰……

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被处理过的伤口,夏花染心下悄悄地舒出一口气。

还是回到了云楼,也许,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的坦然。

眼角突然瞥到门外的一抹月牙色,夏花染怔了怔,一抹夹杂着不确定的惊喜从眼中倏地升起,直到来者缓缓从门外现身走进来,她才终于确定了一般,舒展开一个激动喜悦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也没死。”

“那是,我如何舍得下花花。”干净磁性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袭翩然的月牙色,来者不疾不徐地踏进房门,最终在夏花染的床边坐下。

这是一个谪仙一般的人儿,五官虽然只称得上清秀,但那出尘华贵的气质,淡然优雅的笑容却是胜却无边风情。

“……见到你,真好。”没有在意来人带点轻浮的调戏,夏花染按下心里激起的波浪,快速伸手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肩上重重蹭了蹭。

阿凤没死,真的没死。

“乖花花。”笑吟吟地揉了揉夏花染的脑袋,来者——凤语嘴角轻轻勾起,绽出一个开心的笑。

“你变化好多。”开心过后,夏花染抬起头,静静瞅着眼前的人,眼里闪过惊讶。

多年未见,如今的凤语变了个人一般,唯一不变的,是他只穿月牙色衣袍这一习惯。

“因为,旧的那个凤语,我不要了。”眼睛闪了闪,凤语垂下眼睛,唇边笑意不减。

“……那你现在?”心下微微一叹,夏花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继续深究。

这世间,伤心人那么多,添他一个,又何来如何。

“我回来两年了。”眨了眨眼睛,凤语清秀的脸上满是狭促。

“真好。”真心地笑了,知道凤语没死,对于她来说,有着很大的意义。

因为,凤语是她在云楼头两年里,最依赖和最信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哇啦啦、亲爱滴凤语终于出场鸟、撒花花~~鼓掌!!

关于凤语,我想说的是,其实,表要研究他素不素男二号……

因为,那个真的不重要……

好吧,我承认我在卖关子。。。。。

表打我。。。。。

然后,后面我会让他暴露的、

妹纸们就别心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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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局势

第二十三章局势

兴许人与人之间,知己还是路人,本就全凭莫名感觉,他们两个几乎是一见如故。

那时的小小弱弱,毫不起眼的凤语与冷冷淡淡,一身漠然的夏花染是彼此相依的蒲苇,漂泊在全新的陌生的生命旅程里。

都才十来岁的他们,是楼里年纪最相仿,经历最相仿,性子最相仿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彼此便是最后的亲人。

后来,凤语在某次任务中,出了意外消失。

他们都说他死了,她几乎崩溃。

所有人都离她而去,连凤语也是吗?

她拒绝相信。

那么多年了,她心里一直有着对凤语的牵挂,如今,见他还在,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没死,他很好。

“嗯。倒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温润的眸子划过夏花染一身的伤,凤语微微敛了敛眉。

“我没事……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重遇凤语的激动掩盖了心里的纠结,夏花染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凤语,快速地概括着说了自己的情况,随后低低地探问。

“我啊,就是失忆了好多年,一想起来……便回来了。”湛黑的眸子黯了黯,凤语轻轻一言带过消失的那几年里所发生的事情。

看得出凤语不想多谈自己,夏花染心下了然,这几年,凤语怕也是经历了许多伤心事情。

“回来了便好。”拍了拍凤语的手,夏花染微微一笑,带点抚慰。

“对了,有个事情,你能帮帮我不?”忽然想到什么,夏花染抬起头看向凤语。

“花花的事我怎可能不答应,说吧。”淡淡一笑,无边气质。

“去一个叫做安然村的小村子,代替我照顾一个人一段时间。”

“好。可是你?”没有问是谁,因为只要是花花说的,他都会帮她完成。

“我?我有要事在身。”微微沉吟道。

“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顿了顿,轻轻的嘱咐道。

“好。”微微颔首,笑意盎然。

于是,谪仙般的凤语就这样踏上了一条他将来的认知中的不归路。

这老天,就爱事事都参一脚,缘分这个事情,有的时候,真的由不得人不信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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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同一时间,君不弃一干人等已经快马加鞭回到了京中。

“咳咳、咳咳咳……”被这一路的折腾折磨得脸色惨白,君不弃费力地翻下马背,脚步踉跄了一下。

“舅,你没事吧?”一个眼疾手快扶住君不弃,秦意浓眉紧锁。

若不是情况真的有些紧急,他们绝对不会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回来。

即便是这天下局势差不多已定,但毕竟还没完全安定下来,这京中仍是太多人想要他的命。更别说,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在暗处的幕后大黑手。

“没事。”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君不弃掩袖轻轻咳了咳,率先起身向前方的华丽楼宇走去。

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冷厉的杀气,苏月妖和秦意也随即跟了上去。

三人快步如烟进入了朱红色的大门里,微微泛白的天色下,只剩下朱红大门上悬挂着的黑金丝边楠木匾额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这朦胧晨光中落了一地:藏欢阁。

这藏欢阁是京都最大的青楼,幕后老板苏月妖是也。属性是收集情报与探寻消息以及作为几人的秘密基地。

如今京中局势风云变幻,到处是各路人马的眼线,更何况,现下又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幕后黑手,君不弃的相爷府、秦意的将军府和苏月妖的苏家实在不允许他们出现,反倒是这龙蛇混杂的藏欢阁便于他们谋事。

随着苏月妖的带领,三人飞快地穿过楼台小榭,曲折回廊,进入了藏欢阁后院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房里。

“见过三位爷。”三人一进门,一个娉婷袅袅的身影便款款而来。

“惜玉,少爷怎么样了?”向君不弃和秦意点头示意他们就是这里了,苏月妖率先朝床边走去。

君不弃缓了缓胸口郁结的气,跟了上去。

百蝶穿花绣金边云缎被褥下躺着的是一个年约十来岁左右的俊秀少年。

清秀稚气的脸上带着苍白,见到君不弃三人的到来,他眼睛一亮,一个费力的撑手,坐了起来。

“太傅,秦将军,苏大人。”眼睛亮亮显得他很是开心,但是那白净小脸上的严肃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压抑。

“参见太子殿下。”三人见他如今身子已无大碍,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各自俯身请安道。

“三位大人免礼,请坐。”稚嫩的童声很快地接了过去,小小少年——大衍王朝的太子殿下萧澜掀开被子,正坐了起来。

“殿下觉得如何?”按下自己身子的不适,君不弃就着床沿坐下,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深沉。

这里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他们的人,外人几乎没有可能进得来,更遑论是对太子下毒了。

“我没事了,太傅。现在不在宫中,几位不必多礼,唤我澜儿可好?”踌躇了一下,萧澜咬了咬嘴唇,终是开口道。稚气的脸上显示出一丝的渴望。

“好,你贵为太子都不在意了,我们在意什么?”笑吟吟地摸了摸萧澜的脑袋,苏月妖媚媚地一挑眉道。

他本就是随性之人,若不是某些原因,他早早的便一骑绝尘踏上天高海阔的江湖路了。

“正好我也觉得很繁琐。”撇了撇嘴巴,秦意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道。

“太傅?”眼见其余二人都同意了,小小萧澜转过脸,眼巴巴地看向了他伟大的恩师。

“那还叫太傅?”轻轻一勾唇,君不弃脸上闪过一丝柔软。

对于眼前这个孩子,他其实是怜惜愧疚的。

若不是因为他答应已逝的皇上早日解决朝中乱党四处蛰伏的问题,这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小小年纪便面对这手足互残的血腥现实,还几次游走在生死边缘。

“弃叔~”闻言,萧澜终于欢乐地展开了笑脸,那一直勉强维持的严肃面具瞬间崩裂。

“你早点休息,明日再来看你。”温和一笑,君不弃眼弯弯,抚慰似的拍了拍萧澜的肩膀。

“哦……”一脸濡慕之情溢于言表,小脸上有些些微的不舍。

“小子听话,明天给你带好玩的。”狭长的凤眼闪了闪,苏月妖很坦然地许着毫无根据的诺言。

“真的?好!弃叔,月叔,意叔晚安!”脸上瞬间亮了,萧澜小少年快速地躺下,盖好被子,对着床边的三人欢乐地挥手道。

失笑摇头,三人退了出去。

果然还是个孩子呐。

“查到什么了?”走出萧澜的房间,三人朝苏月妖的密室走去。

“下毒之人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知道君不弃指的是什么,苏月妖噙着魅惑的笑,语气像是赞赏又像是惋惜。

“舅,你觉得会是谁?”大掌推开密室的门,秦意示意君不弃进去。

“我怎么会知道?有多少人想我死就有多少人想澜儿死呢,我十个手指头加上你们两个二十个手指头,怕也不够数吧。”慢吞吞地在密室里的雕花紫檀太师椅上坐下,再慢吞吞地为自己沏了一杯茶,君不弃慢吞吞地回答道。

“原本以为在这几位皇子背后煽风点火的人是刘老头,看来,我们忽略了什么。”翘起二郎腿,苏月妖懒懒一笑,眼中却似是有刀刃闪过。

刘老头刘璋是惠妃刘心苑的老爹,也就是国舅爷。仗着皇帝对惠妃的宠爱以及刘璋父亲刘绍三朝元老的地位,刘氏一族一度在这天下,可谓是呼风唤雨,权势滔天。

但再是无限风光,再是权势滔天,那都是人家正主儿给的,哪比得上自己当主子来得爽?

可这主子也不是自己相当就当的呀,怎么着,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嘛。

于是,便有了皇帝重病之时,众皇子不是急着找大夫找药方医好皇帝的病,而是各自为敌,步步为营,开始策划自己未来的千秋霸业。

皇帝重病,太子年幼,乱党盘踞,注定那是一个多事之秋。

后来,皇帝驾崩,刘氏在朝中最后的几个绊脚石——宰相君不弃、骠骑将军秦意也很“顺着天意”地自我灭掉了:君不弃中毒半死不活,秦意中计远走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