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虽然古怪,性子乖张狂傲,但对她却是不错的。他总说她淡然如水的性子对他的胃口,虽

然对她说话口气也是怪异,但却想要将自己出神入化的画技传授与她。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学,他老人家便先走一步了。

在心中浅浅一叹,她这样的人,早已将生死看得淡泊如水了,但是自重生以来,她不自知地,就多了些情感情绪。

也许,是因为终于放下,所以才能重新拥有。

思索间,便已到了竹屋门口。

抬眼一看,眼前这情况让她险些笑出来。

只见村子里的好多公狗,大大小小的,总共最少十多只,盯梢站岗似的呆在竹屋四周。它们或蹲着,或站着,或紧盯着打开的竹窗,或摇着尾巴来回晃,还顺便各自互相防备,紧张戒备地占着地盘,唯恐被别的家伙捷足先登。

这情形看得她又好笑又奇怪,这竹屋的那只小母狗真有那么漂亮优秀?

但是她没来得及想太多,因为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他们家亲爱的孬孬——它正蹲坐在那竹屋门口牢牢占着中央位置。那庞大如球的土黄色身躯和那眼巴巴吐着舌头望着竹屋的样子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敢情它一大早就失踪,是为了来这儿占个最有利的地理位置呐!这家的小狗是有多漂亮!

夏花染心下微微觉得好奇,但她冷情惯了,倒也没那个心思去一探究竟。眼下,她只想先把孬孬带回去。

摇了摇头,夏花染朝那竹屋的大门走去,那些公狗见到她的到来,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瞪着她,似乎都在确定她对它们有没有威胁。

而孬孬一见是她,立马直起身子,摇了摇尾巴,讨好的叫了声。但是当她走至它身边,想要带它回去的时候,它却非常迅速地跳起来,撒腿就跑。

夏花染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它还真是了解她,知道自己是来带它回去的,但是现在这乱蹦乱跳是怎么回事?

“孬孬,孬孬乖,跟姐姐回去了……”她朝孬孬跑开的位置跑去,谁知孬孬一见到她向自己跑来,竟就跟喝了鸡血似的,乱蹿得更起劲了。

只见它以与它圆滚如球的身体非常不符的敏捷速度在这竹屋院子里到处乱跑,还不停地激动地狂吠。见她在后面一直追它,它居然一个激动,从那竹屋右侧打开的竹窗里蹿进屋里去了!

接着,屋子里传出了让夏花染脸皮重重一抽的乒乒乓乓的东西打翻打破的声音以及……

一个男人低沉带着惊怒的低咒声。

抬手揉了揉额角,夏花染不觉得头巨疼,这个孬孬在发情期啊,总是过于激动……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它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把人家陈伯家的脆弱木栅栏给撞出一个大洞,就为了一亲陈伯家小翠的芳泽,结果差点被陈伯拿着菜刀追杀。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走至竹屋大门,敲了敲门,准备和那个新来的男人打个招呼,进屋去把孬孬带走。希望这个新来的安然村村民有一个善良和蔼,呃,关键是大度的好脾性。

“咚咚咚!”夏花染整了整衣角,抬手敲了几下竹门。

但是,没人回应她。因为……屋里的鸡飞狗跳杂乱声越来越响了……

眼角狠狠一抽,夏花染顾不得礼貌了,径自推开了没有上锁的竹门。她还是先进去逮住孬孬,控制住这失控的场面吧,免得里面忍耐不住的男人一个火大,把它给宰来吃了。

一踏进大门,夏花染几乎要抚额呻吟,心里那个气叹的啊。

果然……

竹屋内一片狼藉。打翻的桌椅、破碎的花瓶茶杯、飞溅在地的茶水和食物,然后……

嗯,一个男人,正双手拎着不停挣扎的孬孬,直起原本弯着的腰。一只纯白色的漂亮长毛小狗围

着他欢乐地摇着尾巴绕着圈。

男人一身青色的粗布衫,看起来很高,微微偏瘦,此刻他没有竖起的一头黑发正凌乱狼狈地披散,挡住了他的脸。

夏花染想,就算她此刻没有听到他嘴里发出的低咒和微浊的喘气声,手上暴起的青筋,凌乱狼狈的衣服,她也绝对能够理解他想要马上宰了孬孬做狗肉汤的心情。

孬孬这只捣蛋鬼!

但是,下一刻,夏花染瞬间就没法再思考了。因为,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向了她。

眼前这个明明一身农家打扮的男人,竟然……

眉目如画。

白玉般的脸有着雕刻出来一般的轮廓,剑眉入鬓,上挑的凤眼狭长魅惑,黑眸幽暗深邃,直挺的鼻子下微抿的红润薄唇显得他妖娆中带着些斯文俊秀。

这是个脸上完全没有农家人气息的男人。他太过俊美,单看他的脸,你完全不会相信,他会是个农家人。更何况,即使穿着一般人家穿的粗布衣裳,即使此刻外表狼狈凌乱,依然无法遮掩他一身的高贵出尘气质。

但是,让夏花染瞬间停止了思考的原因,却不是他的俊美外表——她见多了衣冠禽兽,表象对她来说,并没有特别意义。

而是……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有着那张她熟悉又陌生的脸。

看清他的那个瞬间,夏花染眼眸不受控制地猛地一缩,喉咙一阵剧烈的紧缩,心脏狂乱地跳动,悄悄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整个人一下子紧绷得如箭上的弦。

但她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这是她所习惯的,即使面对再大的危险,再恐怖的场景,她都必须要镇定,起码,不能被别人看出来。因为一丝情绪的泄露可能让她下一秒就去地府报道。

慌乱中,夏花染突然发现他也正皱着眉看着自己,心下猛地一凛,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看向她的眸子,一阵骇意滑过脊背。

“姑娘,这狗是你家的?”突然,耳边响起一个低沉干净的声音。

夏花染心下一抽,随即脑子中闪过一丝清明。也对,他……不认得她的。

瞬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夏花染悄悄地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压下心中的惊恐和慌乱,以及……眼里飞快涌起的那一丝涩意。

“真是非常对不起公子,孬孬是我家的狗,因为到了发情期……所以……实在是抱歉,您放心,我一定会赔偿您的。”她快步走至他面前,快速接过依然在挣扎的孬孬,吃力地抱住身材庞大的它,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垂着脑袋鞠了个躬表示道歉。

然后她看到了地上那只漂亮贵气的白色小狗。

这只是与它的主人气质相似的小狗,纯白色的毛,乌溜溜的大眼睛,极为漂亮精致,气质高贵。

难怪引得村里的小公狗们天天在门口站岗……

夏花染混乱的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

然后,在看到白色小狗脖子上挂着的项圈的时候,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因为,那是属于她的小灰的。

小灰是她曾经捡来的一条小狗……而那时候,她没有带走它。

再仔细看了看,夏花染闭上微微酸涩的眼睛,按捺住心里的澎湃。虽然被照顾得很好,改变了很多,可她还是能认得,它就是她的小灰啊……

君不弃看着眼前这个清丽如水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讶。

这小小安然村竟有着这样的女子。虽然不是绝色,却有着一种少见的淡漠优雅。只见她身穿一件翠色碎花麻布襦裙,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围着一条灰蓝色的围裙,一头长及腰间的青丝没有挽任何的发髻,只是随意地用一条布带束紧,眉眼清丽细致,气质竟然带着些不惹尘埃的空灵?

但,这不是她引起他注意的原因。

美人他见过的实在不少。各式各样的,他早就看得麻木了。虽然照理说一个村姑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气质,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她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见到他的脸那瞬间,她眼底很快闪过的震惊和微微颤了颤的身躯。她掩饰得很快很迅速,要不是他足够眼尖,足够敏感,足够有看人的经验,他也不会注意到。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脑子里快速浏览一遍,他很确定,他不认识她,也从未来过安然村这个地方。那么……她到底,是想在惊讶害怕他什么呢?而且,一个平凡的村姑,即使得了什么机缘或者是天生就是有着这样不平凡的气质,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情绪控制能力?

眸底闪过一丝深思,君不弃整了整被这只死胖狗弄乱的衣服,压下心里的气怒,露出一个无害又勉强的笑容,将善良敦厚的受害人角色扮演的非常到位。

“不、不要紧……咳咳咳……”他刚开口,谁想突然喉咙一阵痒,接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弯下去。

☆、第三章 慌乱

第三章慌乱

被他瘦弱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夏花染迅速抬起头,半阖的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孤疑和惊讶,但还是飞快地腾出一只手飞快地搭上君不弃的手腕。

柳眉微微一拢,夏花染收回手,接着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瓶塞进君不弃的手中,面无表情道:“公子身子太弱……脉象很虚,这是我爹爹配制的药,应该对你有所帮助,算是我的道歉和补偿,保重。”

说完,抱着孬孬快步离去。

君不弃看着手中被硬塞过来的玉瓶,又看了看她快步如飞的背影,一阵惊愕,随即就是一阵好笑和复杂。

从没见过这样避他如蛇蝎的女子,他以为,她最起码会对他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表示一下具体的关心。比如……扶咳嗽得直不起腰的他坐下之类的。谁知她居然就这么丢下一个瓶子快速消失了,动作还迅速得好像他是什么猥琐老头子,恨不得赶紧避得远远的。

还是……嗯……他的这张脸到了这小山村之后变得不值钱了?

真是让他感到错愕。

不过……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的屋子,再看看手中的玉瓶,眼睑微微下垂,唇角缓缓勾起。破坏了他花了好大力气整理好的家,引起了他内心小小的,嗯,好奇心,她怎么会以为,一瓶小小的药就能让他满意呢?

要知道,他……可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呐……

“咳咳咳咳……”真是糟糕,一不小心兴奋了,忘记自己现在是个瘦弱的病人呢。

苦笑着扶着一边的椅子坐下,君不弃将手中的玉瓶随手放在一边,反而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个瓶子,倒了颗药丸,快速吞了下去。

向来健壮的他,居然成了个药罐子。真是让人恼怒……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呐。

**

夏花染抱着孬孬离开竹屋,快速地朝家里走去。她的脚步很稳,呼吸也不急促,脸上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看起来很好,只是走的快了点,急了点。若是胸口的心跳声不那么剧烈的话,也许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刚刚不过是出现了一场幻觉,而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一如,那天一样……

但,就是这个“但”字,让外表镇定的她,此刻内心却是混乱如麻。她的脑子乱成一片,纠缠着扯不出线头,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就像是煮开的沸水那般“噗噗噗”地叫嚣个不停。她的手心里浸湿的汗让她感觉到指尖令人发颤的冰冷。

此刻,她混乱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支撑着她继续向前走。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以‘他’这样的身份背景,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偏远的小山村里?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来找她?不可能,他根本不会认得她!何况……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那么……刚刚那个人,难道不是‘他’?对哦,他很健康强壮的,又怎么会那么虚弱苍白……

还是……他发现了一切,所以……

不!刚刚他明明就一副不认得她的样子!是“他”告诉了他?

不!“他”答应过她绝对保密的……

那么……

这个疑问以及这个疑问背后的一切,让夏花染的脑袋和心脏像是要爆开来一般,只是,她习惯性地不想让人看到而已。所以即使她脚步如风,即使她心跳如擂,即使她混乱如麻,一路上遇到的乡亲们也都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依然是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她依然是不自知地点头当做回应。

直到……

“染儿,染儿!你怎么了?”一个人拦住了依然脚步如飞的她,赶上来轻柔地箍住她的双肩,逼迫她停下了脚步。

她吓了一跳,看向来人,终于混乱中的意识稍稍恢复:“娘……”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眼前这个一身素色布衣,围着青色围裙,身材微微圆润,略带沧

桑的脸上满是淳朴关心的妇人,是她的娘。她正略带担忧地看着她,眼角的鱼尾纹皱起,慈爱的眸子里盛着关心。

“我……”好多好多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回去。

她多想告诉娘,那个人竟然在这里出现;她多想告诉娘,她多么害怕他的出现;她多想告诉娘,

她又想起了那些曾经的,恐怖的,血腥的……揪心的却也……甜甜的过去;她多想告诉娘,她……多么惊恐,多么失措,多么……胆战心惊。

可是……她说不出话。

她看了看四周,原来她不自知地回到家里了。于是,她放下怀里紧抱着的孬孬,抱住正担忧着她的娘,把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没事。娘,我没事。我只是……想你们了。”她不会撒娇,可是在唯一能看出她波澜不惊的表面下,真实情绪的娘亲面前,她总会感到,自己还是多年前那个单纯无忧的孩子,忍不住赖着最爱的娘亲。

尽管,眼前的妇人是她的义母,但,在她眼里,她如生母等同重要。

“傻孩子,别什么都憋在心里,来,我们进去吧,修儿啊,在找你了。”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夏大娘没有逼问,只是慈爱的拍了拍夏花染的脑袋,牵起她往屋子里走去。

这个孩子啊,总是会让她感到心疼。不管有多大的痛楚或是难受,她表现出来的永远是云淡风轻还有高高筑起与外隔绝的强大戒备。就连是他们一家人,也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终于真正走进了她的心里。

生修儿的那时,明明痛的脸色惨白,全身痉挛,牙龈都咬破了,她却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呼痛声,只是紧紧抓紧了床单,抓得指甲都插进了手心里。

让她看得差点掉泪。

这该是受过多少的苦楚折磨,才能练就这样非常人能做到的隐忍?

暗叹一声,夏大娘暗自看了看昏暗的天空。老天啊,不管从前如何,现在,让这个孩子从此快乐一些吧……

**

两人相携进了屋子,夏花染站都还没站稳呢,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屋里跌跌撞撞地朝她奔了出来。

“娘,娘……”白白胖胖的玲珑小人儿猛地冲进她的怀抱,小小脑袋在她的颈窝里狠狠蹭了几下才肯抬起头。

“娘,孬孬呢?……”小人儿嘟起红润小嘴巴,亮着白嫩的小脸,瞪着灿若黑色水晶的圆瞳,期

待地看着她。

“修儿……”看着怀里古灵精怪的小人儿,夏花染心里一软,思绪波动也瞬间缓下来。她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温柔地看着他,“孬孬在院里了哦。它贪玩去了,现在回来了。”

小家伙一听,顿时乐了,拍着双手两眼笑得弯弯:“谢谢娘!“

他就知道娘最厉害了!

夏花染瞧见儿子这可爱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泛起一片温暖,她笑着亲了亲小家伙,抱着小家伙在爹娘的示意下坐到饭桌前。

“姐,吃饭。”刚坐好,清瘦俊秀的少年端来了饭,放在她面前。

“好,一起吃。”夏花染侧过身子抿唇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又长高了呐!“

“咳,我不是小孩子了。”少年腼腆一笑,略带稚气的脸上微微一红。

“丫头啊,先把这个喝了,再吃饭。”慢悠悠地端着一个黑色的瓷碗走进来。,一身粗布衣裳,微白的头发整齐竖起,相貌平凡忠厚的中年男子从门槛跨进来。

“好,爹爹。”把怀里的宝贝儿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夏花染起身接过每日必服的药喝下,汤药浓苦却让她突然无比安心。

看了看可爱漂亮的宝贝儿子,看了看虽然还带点稚气却无比懂事的云绿,看了看朴素慈祥的母亲,再看了看老实忠厚的爹爹。

他们是她现在拥有的全部,也是仅有的全部。

他们还有她,一家人,如今正在四方木桌上吃着平常的晚饭。

平淡,却最是温馨。

所以……无论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她都不会让他破坏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喂儿子吃饭的动作一滞,夏花染眼里盛满了修儿纯真无暇的笑容,还有……一丝细微却无比柔韧的坚定。

她会捍卫她现在拥有的并且珍惜的。

无论任何代价。

**

晚饭过后,夜色已然微微有些苍茫。

夏家小宝贝夏离修习惯吃完晚饭就睡觉,天还没亮就起床。

夏花染坐在小床边,看着侧躺着的宝贝儿子听着她不成调的轻哼渐渐入睡。一手没有停止轻拍小家伙的背,一手抬起抚了抚小家伙白嫩的小脸蛋,夏花染眼里盛满了温柔和爱意。

这个孩子……是上天对她的赏赐。

而他的父亲……

那个男人,对,就是那个竹屋里的男人。

君不弃。

夏花染凝视着睡着的宝贝儿子,想起那个男人,不由得眼前一阵的恍然。抚摸着这孩子脸上与他微微有些相似的浓眉,挺鼻,她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后,她的宝贝生出的一张与他相似也与她相似的脸。

眼前的景色模糊,她晕晕眩眩的,又好像看到了六年前的那个晚上,红浪翻滚之间,他柔软滚烫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发上、身上。他的肌肤贴着她,气息充满了她所有的感官。而她,在他身上,嘤嘤吟哦,反手环住他的背,承受着他。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眼里,而他的眼里一片迷蒙。

还有……

最后的最后,她面无表情却颤抖着手,喂没有意识的他吃下了忘生散的样子。

忘生散,食后可催眠食入者选择性的忘却任何一段时候关于任何人的记忆。

☆、第四章 说谎

第四章说谎

她没有给他任何的选择机会,便自作主张的将自己的一切从他的记忆里面抽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的一己私心会留下她犯罪的证据,但同时也是上天给她的赏赐——她的修儿。所以在这里看见他,她会那么害怕惊恐。

她多怕,他是发现了记起了什么,想起了她对他所做过的卑劣事情。

她多怕,他会发现修儿与他的关系,然后将他从她身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