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亲王中最喝问的也不是自家的管家,他对自己管家左手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因为水慕霞,他不能对萧家下杀手;且萧家人前来相信是得到了水慕霞垂危的消息,因此他不想做出太让人惊讶的事情来。
当先冲上来的人是萧家的老太爷,他龙行虎步却一双眼睛通红,抬眼看到紫萱话也不说狠狠的一掌就打了过来:他用尽所有的内力,掌下丝毫容情也没有就是想要一掌拍死紫萱。
晋亲王和碧珠、墨随风一齐迎上去,三人挡下了萧老太爷的一掌,除了墨随风之外,晋亲王吐了一口血而碧珠后退几步撞在柱子上才稳住身形。
萧家老爷子却并没有罢休,一掌不成接着又是一掌拍过来,照样是极为凌厉的掌风,不杀死紫萱誓不罢休的样子;而跟在他身后的儿子萧家老爷也赶到了,看到紫萱怒吼一声“还我儿子”,照样也是一掌拍下
墨随风一人是挡不住萧家老爷子的,更不要说再加上萧家老爷;而晋亲王明显是因为断臂之创而伤在萧家老爷子的掌下,此时看到两掌拍向紫萱,他眼睛都红了飞身扑过去,要以身拦下这两掌。
碧珠也顾不得什么圣旨规矩,她的毒就在指尖之上…
367章帽子
混乱马上就要起来。
不管是萧家的人伤在碧珠和墨随风等人的手中,还是紫萱死在萧家人的掌下,此事都会是震惊朝野的大事。
太后出于萧家,才使得萧家如日中天:如果萧老太爷或是萧家家主萧停香哪一个伤在碧珠等人的手中,太后岂会善罢甘休?何况碧珠用得还是毒,皇帝明旨不允许使用的毒物呢。
紫萱如果死了,晋亲王肯定不会就此就算了,包括碧珠以及九黎的马家、大阳蛮族等,他们肯定会为紫萱复仇;到那个时候,这个京城之中怕不是要杀个血流成河——晋亲王要报仇但绝不会卖国,他只会对付萧家一族。
眼下的情形两方人马都已经动手或在准备着动手,如箭在弦上,谁能阻止得了?结果当然就是一片混战,死伤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仇也就结得越来越大。
但是无人想到这一点。
萧家是痛心于水慕霞的垂危,认定一切是被紫萱所害,看到她当然不会容情定要杀之以后快;在他们看来,杀掉朱紫萱就是为水慕霞报仇。何况他们对水慕霞还有愧疚,愧疚在此时更是化作了对紫萱的仇恨。
晋亲王和碧珠等人却是心急救人,不能看着紫萱死在萧家人的掌下,他们每个人出手当然会全力以赴,伤到人或是杀死人那自然是不在考虑之内。他们不得不出手、不能不出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距紫萱最近的墨随风挡在紫萱的面前大叫:“能救水兄的人…”他的话没有说完,萧老太爷的掌就拍到他的胸前。
萧老太爷收回了大半的掌力,使得自己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嘴角流出几丝鲜血来,瞪着墨随风不说话。
而萧停香的手掌自然被萧家老太爷一掌拍了回去;晋亲王也及时收回身形落在了墨随风身边,回头看一眼紫萱发现她没有事儿才转回头去。
碧珠那蓄满力道的手指一顿,满布在指尖的药粉被她以秘法收回,立到了墨随风的另一边,一双眼睛看着萧家父子非常的不善:她真得不介意杀人。
这个上唐给她的印像极为不好,人人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欺负紫萱;不听人解释,只要他们认定紫萱就该死——还不许人反抗,你不乖乖束手就缚你就更加的该死。
受这等窝囊气实在是让碧珠很窝火,她的性子原本就急,眼下看到萧家人照面就要取紫萱的性命,她就生出鱼死网破的念头来:拼了。大不了一路用毒向九黎逃去,就算是逃不出上唐,他们也可以大闹一场杀他个人仰马翻。
萧家父子二人都盯着墨随风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对他相救紫萱有着极大的不满;尤其是萧老太爷,他已经有多少年不曾受伤了?嗯,应该说他有多少年假装自己只是个老朽之人,手无缚鸡之力了?他都记不清楚了。
今天,却被墨随风逼得他收力而震伤了自己;嘴里的血腥且咸,但他不在乎。
墨随风被萧老太爷一掌拍得也受了些伤,咳了两声后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有我。老太爷、萧伯父,你们可不能杀了小侄。”
萧老太爷盯着墨随风良久:“你是说,有救?”他有些不相信,看向晋亲王道:“王爷到我们府上为得就是让我们过来见…如今你们骗得了一时,还能骗得了一世?”他以为是墨随风想要救紫萱而信口胡说。
晋亲王冷冷的挤出一个字道:“滚”如果不是看在水慕霞的份儿上,他就不会只是让萧家父子滚了。
对萧家人于水慕霞的漠不关心他极为生恼,就算他们不知情但是他们也不肯听他说,就算是心中有水慕霞这个儿孙在,也比不了他们心中的权势二字。
其次,他对萧家人要杀紫萱一事,尤其还是在他的王府之中、当着他这个亲王的面儿,出掌就要杀害紫萱也极为生气:如果此事就这样揭过,他想保紫萱一个平安岂不是成了空话?
晋亲王万万没有想到,萧家居然如此的目中无人,跋扈到这种地步怪不得水慕霞要担忧他们萧家有灭门之灾:对他这个亲王,萧家父子闯进来杀人之时连正眼也没有看,伤了他之后居然还要再出掌杀人。
礼尚往来嘛。既然萧家的人对他没有礼敬之意,他当然也不必对萧家假以辞色。
萧家父子连忙施礼向晋亲王请罪:“臣等刚刚以为慕霞已经有了不测,心痛之下有唐突之举,还忘王爷恕罪。”
晋亲王盯着他们:“滚,给本王滚出去”他实在是懒得和萧家的人多说话。
钱天佑没有理会萧家的人,他惊魂甫定的赶过来对紫萱极为佩服:“你的胆子真大,要是我现在就坐在地上了。”
紫萱缓缓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头:可不,她现在腿软的就想坐倒在地上;钱天佑佩服她自萧家人动手到现在她不曾动一动,但钱天佑哪里知道,她是被惊呆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什么叫做迅雷不及掩耳,她现在是知道了。
萧家父子倒没有想到晋亲王会翻脸相向,刚刚在萧家门前时,晋亲王可是极为客气的:和平常所见的晋亲王很有些不同。
当晋亲王离开后,他们父子还议论一番,猜测可能是晋亲王手中的遗诏已经没有了,八成是被太后收走所以为人处事才谦和许多;却不想转个脸,晋亲王就指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滚。
“王爷,臣父子绝无冒犯王爷之心。”萧停香虽然被喝得心中有气,但不得不执礼努力的解释。
钱天佑眯起眼睛来:“一掌打得王爷吐血内伤居然只是唐突之举,那你们不唐突的话,是不是要带人平了晋王府?还是说想一掌拍死晋亲王。”
他深得太皇太后的欢心,原本在此时是不应该开口的,只要开口势必就会让太后心里不舒服:他的母亲长公主可非现在的太后所出,能容忍他胡闹到现在是因为太后想落个贤名,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罢了。
可是现在他不开口谁还能开口?墨随风是不可以的,他开罪了萧家那当真是在找死,区区一个会元,萧家或是太后想弄死他还不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般。
而碧珠也不好开口,因为她是外族人;如果此时开口说话太软反倒让萧家生出更多的轻视之意,但稍有点重就会被上唐人理解为九黎人蛮横、有异心、想骑到上唐的头上之类的。
至于晋亲王?钱天佑唉声叹气,他老人家想说话那当然没有问题,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绝没有和萧家理论的意思,他不出头谁出头。
萧家父子没有想到钱天佑会多嘴,萧老太爷同样也是国公,自然不会对钱天佑过于客气:“我们再和王爷说话。”
钱天佑看着他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在和王爷说话。只是对你们父子的胆子之大有些奇怪,所以才会多句嘴——唉,萧老国公,你是想要造反吗?”
萧停香大怒:“钱国公,你慎言我们萧家对皇上、对太后忠心可鉴日月,你再胡言乱语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好吧,你等着你的不客气的。你们想造反可以,我说出就不可以了?你们私闯王府不算,见面就要杀郡主,还重伤了晋亲王,这不是要造反的话什么才算是要造反?”
钱天佑根本不在意萧家父子的话:“如果你们这不算的话,明儿我也带人闯入你们萧家,砸完后再把你们父子打个口吐鲜血,也来一句‘对不住,一时心急可不是想打你们,多见谅’,可行?”
“再怎么着,晋王府也是皇帝御赐的,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却也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闯得。”他是半分客气也没有:“你们闯了王府,不只是对王爷的不敬,是对皇上、对太后的不忠不臣。”
一顶一顶的帽子扣到萧家父子的头上,弄得萧停香呼呼吐气:“王爷,臣对您绝无他意;我们父子不过是想除去妖孽,没有想到王爷会冲过来,所以才会误会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钱天佑接过了话来:“你们的意思是说,晋亲王被打得重伤是他活该、是他自找的,谁让他不长眼往你们拳头上撞是不是?啧,你们的胆子还真大。”
萧老太爷瞪了一眼钱天佑:“老夫不和你胡缠。”他对着晋亲王一抱拳:“臣进去看看孙儿如何了。”再纠缠下去还不知道钱天佑会说出什么来,再说他也担心水慕霞便以此把刚刚的事情揭过。
晋亲王没有动:“滚出去”萧家的人再也不会是他晋王府的客人。
萧停香看到紫萱转身大怒:“你站住,你要去做什么?我儿有个三长两短…”
“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差这一个儿子,不然你岂会舍得用这个儿子来布置害人之计?”紫萱头也不回:“不要再对人说你关心你儿子,也不要再对人说你在意这个儿子,你在意的从来不是你的孩子,就算是面子也比你儿子的性命重要。”
因为水慕霞她没有过于苛责萧家父子,对于他们想要取自己性命,这一次她不打算计较了;但是也不想再有人为了救她而受伤,所以想进屋里远离萧家的人。
萧家真是个**烦啊。因为水慕霞的关系,不能像对司马三家那样对萧家;可是你放过他,他却不肯放过你啊。
紫萱看向屋里在心中轻轻一叹:“萧老爷子,你们还不走,是不是当真要和我们进宫面圣,问你们一个不臣之罪?”
368章喝一个水饱
萧家父子原本被晋亲王的冷喝、还有钱天佑的大帽子压得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心中也很有几分后悔不应该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就算太后不是真得待晋亲王好,就算晋亲王真得没有了遗诏在手,他倒底也是亲王,正经的皇家,和他萧家一样份属君臣。
但是看到紫萱居然要进屋,他们虽然没有问过但也猜到晋亲王等人都在这里,自然儿子就应该在屋里——男女授受不亲啊,朱紫萱怎么可以在儿子病卧之时进他的房里?
他们萧家的嫡长子当然要迎娶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姑娘,岂能和一个被弃的九黎恶女混在一起?而紫萱的所为在他们的眼中当然就是十恶不赦,就是为了要缠住水慕霞,因而他们父子的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再听到紫萱那番带着责备之意的话,还有最后一句形同问罪的话,萧家父子是忍无可忍的大吼:“你不要脸,我们萧家还要脸慕霞的房岂能是你能进的,我们萧家的门你休想进。”
紫萱缓缓的回身:“萧家的门没有人想进,当然我说你们也听不进去;不过,还有一样你们可能忘了,慕霞他也不并不想进萧家的门呢;他现在姓水不姓萧。”
“看在慕霞的份儿上我不想和你们计较,今天我也累了没有心思和你们计较,请回吧。”她说过完转过身去。
萧家老太爷却把手腕上的佛珠抖断,一颗接一颗掷向紫萱:都是掷向太阳穴这样的要命的地方,他显然还是不欲紫萱活着。
晋亲王和墨随风出手,佛珠被拦了下来;两人都是大怒,晋亲王一袖子抽在萧停香的身上:“滚出去如果不是水慕霞,你们今天岂能平安离开晋王府。”
紫萱也没有料到萧老太爷还会对自己下杀手,她猛得转身抓过墨随风和晋亲王手中的佛珠,用力掷向萧家老太爷和萧停香:“你们是来看病人的?闯府伤人不说,儿子的病情一句不问,倒是接二连三的想动手杀人。”
“慕霞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却不是什么也听不到你们在这里如此大发威风,可有想过慕霞的感受?你们当真是来看他的?你们当真是他的祖父和父亲吗?”
萧家父子微微一窒:“我们只是在向王爷陪罪还没有来得及问慕霞的情形,慕霞他…”
紫萱毫不容情的把珠子又掷了过去,虽然打不中萧家父子但也能出口恶气:“这就是你们的赔罪?现在,滚”
萧老爷子须发皆张:“你说什么?”喝声如钟震得人耳朵都些疼。
紫萱看着他:“我说,让你们滚。”
萧老爷子喝道:“拼着老夫一条老命不要,今天也要杀了你这个妖妇。”他却没有冲上去,因为被萧停香拉住了:“放手,你做什么?我今天定要除去这一害。”
萧停香看看左右:“父亲,这里是晋亲王府。”王府的护卫已经把他们父子团团围住,如果他们真得再动手绝不会讨了便宜。
现在当真把朱紫萱格杀在当场,晋亲王定会让人把他们父子也杀掉:双拳难敌四手啊。
萧老爷子看看那些护卫,想到自己闯府与伤到晋亲王怎么也算是理亏的,便抱拳:“臣等只是想见见慕霞,并把他带回府中调养。”
“不必了。”晋亲王盯着他们父子:“最后一次,滚。”
萧老爷子看到护卫步步紧逼上来,在儿子的劝阻之下终于一甩袖子离开:“如果慕霞有个万一,哼”他最后这话是对紫萱说得。
萧家父子离开后之后,太皇太妃打发人来:“其实让他们见一见水公子,说不定误会就能解开…”
晋亲王淡淡的道:“请母妃安心,这里的事情本王自会安排。”打发太皇太妃的人离开后,他和墨随风等人回到屋里落座。
碧珠忍不住道:“为什么王爷不明言呢,此时水公子病得形容枯槁、口不能言,让萧家的人看到后,只会对紫萱更加痛恨;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故生出来,还不如不让他们见,等到水公子能说话的时候,萧家的再来自然不会有拦着。”
“王爷不说,太皇太妃说不定误会了什么,且也让世上那等愚笨之人误会王爷。”
晋亲王淡淡的道:“问心无愧有何好解释的。”
墨随风摇摇头:“肯相信的不说他们也会理解,不肯相信你的就算说得再多也只是废话罢了;他们总能在你的话中找到新得借口,曲解你的意思使得更多的人生出误会来。”
晋亲王看一眼墨随风:“萧家忽然间如此,其中有些古怪。”
“会不会和王爷有关?”墨随风想了想很小心的道“必竟某样东西并没有让人到手,可能有些生恼迁怒也说不定。”
晋亲王想了想:“不太可能。”看向紫萱他轻声道:“那三家,如何了?”
“就算没有反目成仇,也各自有了心结才对。”紫萱叹气:“至少我们接下来会好做不少,只是没有捉到丁家的半点把柄,而丁阳现在养伤更是见不到人影。我想,我们要等几天了,正好歇一歇。”
三天一晃这去,水慕霞终于可以说三两句话,只是元气大伤之下想正经说话是不成的,因而晋亲王依然以恼怒萧家的不敬为由,把萧家太夫人和萧夫人挡在了大门外,不让她们见水慕霞。
水慕霞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现在不想见家人。”在他快要的死得时候,除了紫萱这些朋友外,他当然想见一见家人了;无论有多少的怨,那也是他的生身父母,那也是他骨肉相连的亲人。
但是亲人们对他果然就是那个样子,他不是不失望且伤心的;而且萧家的人必除紫萱而后快,也让他极生恼。
又是几天过去,紫萱带了一些汤来瞧水慕霞。
水慕霞已经能坐起来,他不提家人的事情自然无人在他面前提及;再者萧家也无人再来,晋亲王当然不会再去请他们。
看到紫萱他笑了笑:“倒是有劳紫萱你了。”他不能开口之时知道紫萱曾为他落泪,自他醒来后看到紫萱,尤其是两人独处时,他反而是诸多的放不开;开口闭口都极为客气,如果不是深知他的为人,会让人以为他生了紫萱的气。
“慕霞你倒真得客气了。”紫萱给他把汤水倒在碗上递给他:“今天的气色很好。”现在水慕霞已经不用她亲自喂汤。
水慕霞伸手去接汤,却不小心碰到了紫萱的手指,他心一慌差点把碗扔出去,嘴巴却不听使唤道:“如果是随风那小子,定会高兴坏的。”
原本紫萱没有什么的,却被水慕霞一句话说红了脸瞪他:“还不吃汤。”
水慕霞就如同是个听话的孩子,说让吃汤就低头吃汤,三两口就把一碗汤吃了个底朝天:“谢谢紫萱。”说完感觉这话多少有点别扭,刚刚接汤的时候没有道谢现在却来道谢:“汤很好。”
紫萱便又盛了一碗给他:“那就多吃点儿。”
接过汤碗来的时候,他很小心不要碰触到紫萱的手;可是当真把碗接过来后,他心中多少有点失落:居然真得没有碰到紫萱的手。
他当然不会如墨随风一样把失望挂在脸上,再次听话的把汤吃了下去;抬头时正好和紫萱的目光相撞,忽然间有些心虚生怕紫萱已经看透他心里的想法,飞快的说了一句:“真得很好喝。”
紫萱闻言又盛了一碗:“就余一碗了,下次多熬些给你。”她很抱歉,没有想到今天水慕霞的胃口这么好;在今天之前他也就能吃下一碗汤去,何曾连吃过三碗。
多出的两碗原本是准备给晋亲王的,因为晋亲王的伤也不轻呢,她总不能厚此而薄彼的;可是她今天料错了,汤只够水慕霞一个人吃得。
“都是我想得不周到。”紫萱说着话伸手把碗递向水慕霞。
水慕霞接过汤来,手指再次碰到了紫萱的手指:“汤很好。”说完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便马上改一句话:“不,是人很好。”
这次他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向来伶牙利齿的他居然会连番说错话,他不好意思起来只能拿汤做掩饰,一口气就把汤喝完了。
喝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好撑: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但是也不能当着紫萱的面儿说啊,只能稍稍的动一动让自己的肚子能舒服一点点,鬼使神差的又说了一句:“好喝。”
看到水慕霞吃了这么多紫萱极为高兴:“吃得下是好事儿,明儿我给你弄四碗过来。”她说着话站起身来,扶了水慕霞躺下:“现在你睡一会儿吧,我去瞧瞧晋亲王。”
听到四碗汤慕霞嘴里有点苦,但是因为心里有些甜所以他没有说出实情来,目送紫萱离开了。
他发觉,紫萱待他和原来很大的不同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微笑着他合了双眼,现在的日子他感觉真得不错。
想到自己的家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为了不想他们再和紫萱、晋亲王等人过不去,是时候要见见他们了——他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紫萱刚坐下问晋亲王的伤势如何,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看到文昭和璞玉急慌慌的进来:“不好了,平君死在了我们府门前。”
369章有儿子的好处
听完璞玉和文昭的话,紫萱第一个反应是:“她不是在大牢里吗?怎么会到我们府门前的。”
璞玉急急的道:“好像是奉旨出来医治养伤的,在大牢里据说人都要不行了;而平家怎么也是开国的老功臣,因而她家的人求得旨意接她出来——是婢子打听了一些又自己胡乱猜想的,倒底如何婢子不能确认。但,人的的确确是死在我们府门前了。”
文昭小脸急得胀红:“我原本想让人把她送回平家,可是平家的人却哭倒在我们府门前,不准我们动那个死人——她死就死吧,偏还弄了一衣血书,全是对姐姐的抵毁之词。”
晋亲王的目光闪了闪:“居然把她放了出来。不过是一纸…没有得到罢,我断了一臂还不能自明吗?就如此的不放心。”他一掌击在桌子上发出的声响倒让文昭吓了一跳。
紫萱看一眼晋亲王,不清楚那模糊下去的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问:“走,我们回府去看看。”
晋亲王和钱天佑马上站了起来:“同去。”连墨随风也要去,不过因为水慕霞这边也不能没有人——主要是防萧家来抢人,水慕霞是不能再动气动力伤身了,所以必须要有人照应着。
等着马车套好的时间,紫萱等人在屋里也坐不住都在廊下等着;同时听璞玉说一说平君如何死得。
原来平君赶到护国夫人府前,不等护国夫人府的人反应过来,她大叫几声:“容不得我活,我就死在你府前,只求郡主能大人大量饶过我的父母家人;他们原也不知道郡主和王爷之事才会为我定下这门亲事的,绝不是有意冒犯。”
说完居然一头撞在大门前的石狮子上,虽然头破血流却没有立时死去,只是她嘴角流出的血色有些发乌,抽搐了几下没有等到大夫来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她的身上穿着的一件素白的衣裙,用血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退亲断臂还要累及父母,只求一死谢罪以平郡主怒火。
艳红的血字在白衣上格外的显眼,就算是夜幕之下有灯光很远也能看得到。
护国夫人府门前有人寻死还真得撞死了,是个女子且身穿有血字的衣服,言下之意是因为郡主因男人而相逼,她为了父母家人的平安,不得不一死以求郡主饶过他们平家。
这是多么大的热闹?就算是京城最热闹的戏文,也没有此事有看头啊;自然是引来人山人海,且同时有流言飞快传开。
紫萱的脸色变了,想不到平家居然能用得出如此毒计来,舍得一个亲生女儿来害她看到王府管家来报马车套好,她一顿足:“走。”
“慢着。”太皇太妃赶得气喘吁吁:“皇儿,本宫有些不舒服,你留下来为本宫读些**吧。”她来就是为拦下晋亲王。
平家的女儿死在了护国夫人府前,表明平四丫要和辅国郡主鱼死网破;而且绝不是平家一族之事,四大世家向来是同气连枝的。她是为儿子好。
晋亲王淡淡的道:“我去去就来,母妃让宫人读**也是一样。儿子,必须要去。”
太皇太妃看一眼紫萱:“你绝不能去。如今她的恶名怕是再也洗不脱,你和她再去岂不是受牵连?要知道,前些日子太后来了之后可是带着怒气走得;再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得罪人总是好的…”
晋亲王没有再说话,只是吩咐让人扶太皇太妃回去,他向紫萱等人赶了过去。
太皇太妃一看拦不下儿子,对着紫萱就发作起来:“你还要害多少人?萧家长子好不容易能活过来,你现在还要害得我皇儿身败名裂不成?平家和我们皇儿的亲事那是父母之命…”
紫萱着急要回去本不想和太皇太妃多说,再说因晋亲王她也不想给太皇太妃什么难堪,于是就假装没有听到,借着璞玉的手就要上马车。
太皇太妃却让人来捉紫萱:“你哪里也不许去,除非你对本宫保证,绝不会再勾/引本宫的皇儿,从此以后再不来我晋王府…”
晋亲王大恼:“母妃,怎么说你也听不进去呢?”他深知自己的母妃并不是真得容不下紫萱,可是表面上要取信于人才会如此;但如此恶言,他真得听不进耳中。
他几步上前看太皇太妃低低的说了一句:“那个东西已经不在了,我把它送回到父皇那里;母妃,您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了,对辅国郡主也不必再恶言相向,儿子绝无那份心思。”
太皇太妃身子一震:“你说什么,你当真…你疯了不成?”
“母妃,儿子没有疯,有那么一样东西就会让母妃不能安心享福。儿子志不在此,也不想累及母妃有杀身之祸,请母妃体谅儿子的一番孝心。”他说着话跪了下去。
太皇太妃怒极,一掌甩在晋亲王的脸上:“你、你居然把它…”她真得没有想到儿子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怪不得太后带了那么多的人来王府,明着暗着的找借口“打扫收拾”晋亲王,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打得极为用力,掌印马上清晰的显现在晋亲王的脸上,甚至在晋亲王的嘴角还有了一丝血色。
因为她几乎要生生气死:世上再无遗诏,要到哪里去找?那可是她手中的最大的倚仗,也是她毕生的指望,是她所有的一切,为此她才会忍辱负重。
如今,却全毁在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手中。
“你居然连生母也骗,如此不孝倒底是为了什么?”她瞪着一动不动的晋亲王,气苦之下又是一掌打过去。
紫萱看一眼晋亲王,心中再有不舍他们母子的事情她也插不得手,叹了一口气:“上车。”
太皇太妃心头发泄不出来的怒火,在听到紫萱轻轻的一句“上车”后,忽然全数移到她的头上:原本她的儿子是纯孝的,原本她的儿子什么都以她为先,向来不会有丝毫的违拗,如今连她也骗当然是被这个不要脸的妇人教唆所致。
“来人,给我捉住她”她尖声叫起来:“本宫要弄花了你的脸,看你还能不能勾走本宫皇儿的魂,让他如此的忤逆本宫。”
紫萱登上了马车,看到当真有太监和宫女向自己涌过来,看到晋亲王站起怒吼,看到太皇太妃又甩了一掌在晋亲王的脸上——她丢开了所有的顾忌,跳下马车指着太皇太妃大骂着奔了过去。
“你说我勾引你儿子,好,我就勾引你儿子了”她看向晋亲王:“你能怎么的,啊,你能怎么的?”
太皇太妃气得一掌甩过去打在了紫萱脸上。
打得紫萱偏过头去,眼前有几颗星星闪烁:太皇太妃的手劲还真不小。紫萱缓缓的回过头,看太妃一眼回头又看晋亲王一眼,扬手就给太太妃一个耳光;打得响亮异常。
太皇太妃大怒:“你敢打本宫?”
“为什么不敢?论封诰我比你高,教训你有什么不可以?你敢动手我何必同你客气——你不会以为你是晋亲王的母亲,就可以让我挨打之后忍心吞声吧;你先动手,论罪何止是给你一个耳光,现在已经便宜了你。”紫萱丝毫不让。
太皇太妃的确只是妃位,原本是太贵妃的可惜有太皇太后在,找个错就让她成了嫔;还是太皇太后大寿之时,皇帝为她升了妃位的。
论品阶她还真得低过郡主:郡主位比郡王,她不过才位比公爵。
她一直瞧不起紫萱,除了出身及弃妇之外,她不把紫萱这位郡主放在眼中的原因,就是她认定紫萱是想嫁给她儿子的;就算封诰比她高又如何,以后她也是紫萱正经的婆母,紫萱也要仰她鼻息过活。
且紫萱要进晋王府的门,自然要巴结奉承她;因此不论她是不是想取信于太皇太后及皇帝等人,她都把紫萱看成了可以任意揉捏之人,也不惧紫萱会记恨——越是身份高一点越要整治,不然以后进了晋王府还有她这个婆母说话的份儿嘛。
“朱紫萱,本宫定不会就此受辱,本宫定要…”她叫嚣着。
紫萱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打断了她的话:“你想做什么,进宫去叫冤,还是一头撞死在这里?都可以,我不在乎且巴不得呢。”
“就算是晋亲王恨我一辈子,我也认为你死了才是对他最好的。有你这样的母亲,他就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说啊,你是不是要进宫喊冤——我想有人会很高兴看到你。”
她虽然不知道太皇太妃为什么忽然暴怒,但也知道此事定和前几天太后来晋亲王府,带着人好好的把晋亲王府收拾了一番之事有关:太后可是极为不快的离开,当然是没有寻到要找得东西。
太皇太妃敢进宫才怪。
“你要死还是要进宫,”紫萱踏上一步,逼得太皇太妃不得不退后:“想好没有?要进宫,本郡主让人给你备马车,要死本郡主让人给你清洗柱子——你看上哪根本郡主给你清洗哪根。”
太皇太妃被逼得没有退路尖叫起来:“皇儿,本宫怀胎九月生你,你就眼睁睁看生母受辱?还不给本宫教训这个狂妄之人。”她打不得紫萱,可是她儿子打得,这就是生了儿子的好处之一。
紫萱小手一挥:做恶妇就是要痛快——票呢?粉红票啊、推荐票啊砸过来,痛痛快快的砸啊,痛痛快快的加更啊憋了一肚子的气,我可是要好好的收拾这些的恶人的,票票给力,女人更新给力,我要做个快意恩仇的恶妇
370章不介意
太皇太妃一掌打在紫萱的脸上,马上就起了五个指印时,晋亲王心中的疼痛比自己挨了十个耳光还要痛;可是不等他开口,紫萱就还回去了一个耳光,他的脑子里空白了。
再听到生母的尖叫,要让他去教训紫萱时,晋亲王真得有些傻了:二十多年这是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处置事情;的确是他的母妃不对,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紫萱会一掌当真打还回去。
身为人子当然不能容其它人辱母,可是自己母亲的不是摆在那里,他很清楚他母妃不只是想打紫萱一个耳光的,打个半死也不会就此罢手——他母妃如果说要毁人的脸,那就是当真绝不会是威胁或是说笑的。
事情是因他的母妃而起,先动手的也是他母妃,且他的母妃还真得比人家紫萱品阶低:怎么说是他母妃的不对;但,那是他的母亲。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没有及时拦住他**的那一掌,或是拦住紫萱的那一掌呢?现在,他要如何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