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看着太皇太后,现在她真得很清楚太皇太后不是一个老糊涂的人,也就不是会是个轻易能上当的人;眼下被晋亲王和水慕霞牵着鼻子走,当然是晋亲王和水慕霞用了很多的心思所致,否则不可能会让太皇太后如此的“听话”。

晋亲王冷笑起来:“母后,”这一句母后他叫得极重:“天佑搂着我只是因为血脉亲情,那水慕霞和我不过是说几句话靠得近一些,就不能是兄弟之情非要是那种不堪之情?儿臣实在是不懂母后的想法,儿臣万万无法赞同母后的说法。”

太皇太后再次张口结舌,顿了顿才道:“天佑岂能和你们相提并论?刚刚是你们自己话里话外自承的,当哀家听不懂?这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你们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一个大男人岂有把玩另外一个男人头发的道理?”

“只是头发而已,太皇太后;”水慕霞抓起自己的头发来把玩:“我这样做,是不是说我对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谊?!至于话,太皇太后您说吧,刚刚我们哪一句话不能见人了,只要您说出来,草民立即伏罪。”

他和晋亲王虽然把话说得有些暖昩,但也就是暧昧,当真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是根本不可能的:抵足而眠这个不少男人都如此做过,少不了谁这个也可以是公事并不一定非是私情;总之,所有的话都可以解释成另外一种意思,如果太皇太后非要认为是其它的意思,只能说是仁者见仁,那个什么见什么了——太不敬的话水慕霞不会说,但是意思相信殿上人都懂的。

太皇太后想来想去,并没有一句话可以证实什么,她瞪着晋亲王和水慕霞说不出话来。

晋亲王此时忽然跪倒在地上:“请母后下旨赐儿臣一死。”无罪了,辩清楚了,他却一跪求死,那意思不用明说人人都清楚。

钱天佑被带着也跪倒在地上,却依然扯着晋亲王的衣服不放:“晋亲王死,我也不活了;我也请太皇太后赐死。”他就好像完全不知道太皇太后和晋亲王的不和,一味的胡闹胡说却更让人头疼不已。

太皇太后看着晋亲王脸色惨白:“你这是何意?”

“儿臣没有他意,儿臣只是想尽孝道而已。请母后赐儿臣毒酒。”晋亲王也不多言,抬出孝道来一切不言自明。

太皇太后大怒:“你给哀家滚起来,哀家哪里会想要你死?”

晋亲王却叩头道:“母后息怒,儿臣不孝。儿臣一不能奉养生母,二不能让母后开怀,儿臣活着做甚?”

太皇太后恨恨的拂袖:“哀家回宫了。”她自知今天不会再有好事,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晋亲王马上向皇帝叩头:“请皇上全太皇太后之意,赐臣一死。

紫萱闻言看向皇帝心里很代他难过:今儿来得人不是找死的、就是求死的,这皇帝做得还真是太那啥了。

皇帝果然后槽牙疼:“皇叔,你起来说话。太皇太后,那个也是一时误会…”他很为难的叫住太皇太后:“皇祖母,您快让皇叔起来吧。”他把烫手的山芋扔给太皇太后,不肯就这样放她回宫。

太皇太后看向晋亲王长吸几口气:“是,哀家的不对,哀家错怪了你们。你起来说话吧,如果不肯原谅哀家,哀家现在就去找先帝好了…”她说着以袖示泪:“谁让我年老之后糊涂了,总是做些糊涂事情呢?你不怪哀家,哀家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她开始用老招术,但是这一招却是百试百灵的。

晋亲王叩头:“是儿臣不对,应该儿臣追随父皇于地上伺候他老人家。”他居然不理会太皇太后的话,把太皇太后晾在那里——你不是要死嘛,死吧;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到时候我们九泉之下相聚吧。

太皇太后恨得咬牙,可是今天有了短处捏在人家手中,耽搁得越久岂不是丢脸越大?她合了合眼道:“你起来说话吧,哀家不怪你。也是你不成亲,又无长辈在身边,才让哀家生出误会来。嗯,太皇太妃向来德行皆备,你接了她回府哀家也就放心了。”

晋亲王却还是在地上不肯起来,抬头看着太皇太后不作声,显然是嫌好处不够多。

太皇太后是个极聪明的人,做事也是极为干脆从来不拖泥带水的;今天她上当就只能认栽,看到晋亲王不肯起身她自然明白其意,咬咬牙再咬咬牙道:“以后由太皇太妃帮你相看个王妃,哀家更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不得不把晋亲王的亲事当真交出去。

晋亲王终于起身施了一礼:“谢母后。”

太皇太后一时也不想多留:“天佑!”她叫了一声马上抬脚就走,因为她的肚子就要气破了,胀鼓鼓的很不舒服;平常就看不顺眼的晋亲王的那张冷脸,如今更让她生出想让人打扁的念头来。

钱天佑却不肯放开晋亲王,他把头靠在晋亲王的肩膀上:“太皇太后,你要答应我搬去晋亲王府去住——你不下旨,晋亲王不让我去他府上住。”他很委屈的扁着嘴巴,一双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意看向太皇太后。

可是太皇太后听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平地上摔个跟斗,回头气不打一处来的就抽向钱天佑:“你还在给哀家混说?哀家已经…”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不过倒底是自小疼到大的重外孙啊,她的拐杖要落在钱天佑身上时便生出心疼来,收回不及力道却已经没有了。

倒底拐杖还是落在了钱天佑的身上,只不过痛得人却是太皇太后就对了。

钱天佑并不是很痛却叫得很大声,他知道如何能让太皇太后答应他的所求,所以叫得就好像太皇太后是拿刀砍了他一般;惨叫声让皇帝等人都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怀疑太皇太后是不是气极而用了重手。

太皇太后也顾不得着急上前去瞧钱天佑是不是被打伤了:“哪里痛?哪里痛?”看到钱天佑肩膀上连红肿都没有,气得想再打可是又下不去手,恨恨跺脚扶着宫人的手急急的走了,完全不理会钱天佑的叫嚷。

她不走能怎么样?钱天佑的所求她是绝不会答应,而且也无法再听钱天佑胡说下去,唯有一走之了落个耳根清静,不再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紫萱没有想到晋亲王会把自己的母妃救出来,还让太皇太后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只是钱天佑是真得不懂还是真傻啊,怎么会伤害那么疼爱他的太皇太后?要知道没有太皇太后的话,他如何在京中横行无忌?

呃,其实认真想想,钱天佑除了天天嚷着要强抢“民女”回府成亲外,其它的恶事并没有做过:就凭他是长公主的遗腹子,也不会有人拿他如何的。

忽然间想起了先皇后的弟弟,钱天佑的舅舅,她的眉梢猛得一挑。

271章她也会害人

紫萱想起敏郡王的王位,再想到那天看到的,那就是个中年版的钱天佑!糊里糊涂,他自说他的道理,你就是有天大的道理,也不要想和他的说得通:这样人偏就立了天大的战功!自封为郡王后,他不曾再去带过兵,依着人们的说法就是敏郡王被吓到了,而他本人也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再想想钱老国公,和敏郡王和钱天佑不同的是,他比较迂;可是比起敏郡王和钱天佑来,混起来加上一把年纪是无人能敌啊;混人三个,可是奇怪的就在于他们三人却从来没有招到天大的灾祸,虽然时常发混闹得某处鸡飞狗跳,但最后不是对方哑忍作罢就是被皇帝各打五十大板——这像是傻子吗?傻子能平安富贵到现在?

想想他们三个的身份,再看看高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紫萱的眼睛猛得一缩:皇帝不是那先皇后的儿子。敏郡王如果聪明厉害无双,在朝中声望极高的话,那现在是哪个最坐不住——太后啊。她倒底只是妃妾不曾是正经的皇后,面对先皇后生前的贤名,朝中大臣的拥护,她会是什么样心情?而皇帝呢。

紫萱看一眼水慕霞和晋亲王,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是知道内情的,不然不会谋算芳菲和丁阳时,把敏郡王拉扯进来;嗯,说不定他们还是一路的。至于钱天佑,可能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偏宠,所以让晋亲王和水慕霞对其有戒心吧?只是这次九黎行下来,显然三人已经心无芥蒂了,不然钱天佑会去抱住晋亲王不放。

钱天佑不傻,钱老国公也不傻,而敏郡王更是不傻!他们只是在装疯卖傻以求能得到一个富贵平安日子:只是敏郡王为什么要谋个王位呢?装傻就一直装下去呗,弄个王位不显得太过扎眼吗?这一点紫萱想不明白了。

看到刚刚太皇太后一脸的焦急,紫萱知道她对钱天佑是真得疼爱到心里去;而钱天佑为了自保会伤害一个如此疼爱他的人吗?他还真不那样的人。那在皇帝面前如此做倒底是为了什么?她悄悄看一眼皇帝,在此时她忽然发觉她一点也不认识皇帝,高踞在上位的那人不再是她熟悉的人:原本她认为皇帝有些自私、有些昏,但是能让敏郡王等人韬光养晦又岂会是笨蛋?

想到自己的大胆妄为,紫萱忍不住流下一身的冷汗来。不过随即想到晋亲王对她说过一句:继续做你的恶妇就成——忽然眼前一亮。她就因为是个恶女,就因为是个点火就着的爆脾气,就因为她遇事横冲直撞而不去细想,才是皇帝看中她的原因,也是她能活下来、并且继续活下去的本钱。

钱天佑叔侄和敏郡王是以“混”做保护色,而她的保护色就是没有多少头脑的泼妇;只要她不超出皇帝的底线,如何闹皇帝都不会和她真得计较;原来所认为皇帝为了这个、那个而容忍她三分,其实都错了。皇帝就是不想治她的罪,所以才会一再的纵容她,否则就如四大世家一样,岂能让她活到今天。

想通之后的紫萱下意识的挺了挺后背,不敢再偷瞧皇帝和皇后,低下头时看一眼太皇太后的背影,心里就是一跳;她能看出太皇太后不是真糊涂,而太后和皇帝岂会不知?就如水慕霞和晋亲王谋算太皇太后一般,没有皇帝的默许是不可能的。

那钱天佑的所为就可以理解了,他不是在害太皇太后而是在救她:皇帝和太后容不得太皇太后总是掣肘,而且皇帝看来是不希望朝局再被世家或是大家族所左右,因而容不下四大世家又岂能容得下一心想坐大的万家!

皇帝这层心思钱天佑知道,敏郡王也看透了,明白的还有晋亲王和水慕霞;而且水慕霞和晋亲王刚刚已经表明,他们站到皇帝那边,钱天佑又能如何?他就是再聪明也只有一人而已,面对皇帝能如何。

紫萱看一眼冷着脸的晋亲王和嘻笑着的水慕霞:也许他们也赞成皇帝削弱世家的影响吧?水慕霞如此做,也是为了给萧家一条生路,就如同钱天佑所为是为救太皇太后一样;只是他们用心良苦,不知道他们在意的亲人能不能知道他们的心意。

钱天佑放开了晋亲王:“我要去你府里住,你不让我进我就睡在你大门外。”他就是全京城最无赖的那个,自然是说得出做得到。

晋亲王冰块脸也有了裂缝,不过他霎间就又恢复了一脸的平静:“成,到我府中后一天写五百个大字,四更一刻起床练武;不然,我把你扔进冰窖去。”

钱天佑的脸垮了下来,看向皇帝苦丧着脸:“皇上——”

皇帝摆手:“晋亲王府的规矩当然由晋亲王说了算。”他才不会把钱天佑的事情揽上身呢,对于这种人当然是推得越远越好。

钱天佑无奈的答应了,马上有气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不再动,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紫萱看看皇帝,心里想得却是:太皇太后知道钱天佑住进晋亲王府后,会不会抓狂?不过她看太皇太后并不顺眼,自然是巴不得太皇太后日子不好过,也免得总是惦记着算计她不是。

太皇太后走了,皇帝要处置的人也处置完了,眼珠转了一圈紫萱心想也应该我出马了吧?再不说话,人家说不定当我是个哑巴呢。

“皇上,要把大阳蛮王的长子长女请回来,除了皇上的圣旨外,还要劳烦几个人才可以。”紫萱对着皇帝行礼,一副言归正传的样子倒让太后大大的松了口气,看紫萱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皇帝也很满意,朱紫萱的确是个泼妇,大闹起来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她也并不是目无他这个皇帝;只要给她点好处,她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的:“大阳蛮族王的子女是要请回来的,需要什么辅国县主你尽管开口,朕定当允你所请。”

他现在当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阳蛮族之人,因为他也料不到平博文如此任性胡为;不过同时也证实了,他要打掉四大世家的威风是对得。

紫萱手指遥遥指向丁阳和平知寿:“平家和丁阳将军让大阳蛮王的子女生出误会来的,所以臣妾想如果丁阳将军和平家的人能一同去向大阳蛮王的子女赔罪的话,相信他们能知道我上唐对大阳蛮族是无恶意的,此误会也就解开了。”

看到丁阳和平知寿微变的脸色,紫萱微笑:“如果不是这样,臣妾也无把握能请回大阳蛮王的一双子女。皇上,大阳蛮族之人性子豪爽,凡事都喜欢直来直去,如果让他们生出的误会的人不去赔个礼,他们是不会相信臣妾所言,反而说不定会生出新得误会来。”

皇帝闻言点头称是:“辅国县主说得有道理,丁阳还有平知寿你们随辅国县主前去相请大阳蛮族的人回来。”他自然要以国事为重,何况丁阳和平知寿多敲打他们一点没有坏处,就是要让他们以及所有的人知道,他们所有的一切全是他这个皇帝所赐,想要收回来当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紫萱有些犹豫:“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尽管说。”皇帝很是和颜悦色。

“皇上,丁阳将军原本和臣妾就有旧怨,如今更是添了新仇;至于平,臣妾只是一个孤苦女子——他们二人,臣妾可不敢有所命,就算是有所命他们也不会听从;国事重要,还请皇上您另请一位正使去请人,臣妾随同前往相劝就是。”紫萱完全是为皇帝着想啊。

皇帝看看丁阳和平知寿,想想紫萱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也有可能是紫萱要给他们难堪,所以才会想得他一句旨意;今天对丁阳等人已经罚过,何况丁阳还是他的人不能伤他太深,因而他看向晋亲王和水慕霞。

晋亲王摇头:“我向来不喜欢多话,和大阳蛮王的子女不熟。”

水慕霞笑得古怪:“我虽然和他们极熟,不过交情嘛不太好;臣去了,只怕会坏事。”他当然不会应下来,因为他和晋亲王都清楚,火舞自现在开始是沾不得的人,因为她是来和亲的。

皇帝无奈的看向紫萱,可是紫萱此时却正微偏头看向丁阳,和丁阳目光相撞的霎间,她微微的挑了挑右边的眉毛,眼中故意露出了得意;这使得丁阳心中一惊,以他对紫萱的了解当然知道紫萱请旨让他和平知寿同去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丁阳不等皇帝开口抢先道:“皇上,臣愿意为皇上分忧,且此事也是臣之错;臣会尽力为之,只不过臣担心辅国县主会公报私仇…”他话好像没有说完却不再说下去,只是重重的叩了两个头。

紫萱马上行礼:“皇上,臣妾所担心就是这个;此去是为了请大阳蛮王的子女回来,如果到时候丁阳将军说一句臣妾公报私仇,臣妾要如何分辩?臣妾不自量力,臣妾自知无能把人请回,请皇上另请高明。”她总是被人欺,这次她要欺负人了。

丁阳被罚的确是出了她一口气,但是她不想这次就这样算了:丁阳你不是会害人吗?天下间会害人的可不只是你姓丁的。

她这次就要让丁阳知道,她也会害人;喏,丁阳还不是乖乖的跳进了她打挖好的陷井。

272章你可以学学

皇帝听完紫萱的话瞪了一眼丁阳,心想丁阳你不开口朕也不会把你当成哑巴埋了,不过眼下要安抚的是紫萱:“辅国县主的为人朕信得过。”

紫萱弯下身子:“皇上,大阳蛮族的人性子都是比较急的,到时候免不了要发作一番,自然就需要丁阳将军和平公子好好的赔礼;但是丁阳将军已经开了口,到时候臣妾如何能劝得了丁阳将军赔罪?到时候弄巧成拙的话,还不如换一人和丁阳将军平公子前往,或是臣妾自己前去。就算不能把人请来,至少也不会再让大阳蛮族生出其它的误会来。”

皇帝闻言不用想也知道大阳蛮族的人不会轻易就跟人回来的,让他人去想也不用想,万一被大阳蛮人误会那是要谋害他们,引他们到京城而捉拿的话,事情就真得不可收拾了;如果让紫萱一个人去,那诚意显然是不足的——平家和丁阳先后两次对大阳蛮的人不尊重,他们当然要好好的赔罪才有可能取得大阳蛮人的谅解,相信上唐无意和大阳蛮开战。

“丁阳、平知寿,你们把大阳蛮族的人气走了,如果不能请他们回来,你们两个就提头来见朕吧。”皇帝放下脸来,事情是因为他们而起当然也要由他们来解决。

丁阳闻言马上急了:“皇上,您要让臣如何赔罪还请皇上明示…”他依然是担心紫萱公报私仇,如今听到皇帝的话后他更为担心了;当真由朱紫萱做主,他今天铁定会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因而想让皇帝给他做主,说好如何赔罪免得朱紫萱到时候为所欲为。

紫萱闻言长叹一声行礼:“皇上,臣妾不是不想为皇上分忧,而是丁阳将军如此臣妾等人前去,在大阳蛮族人面前肯定会起争执岂不是更让大阳蛮人起疑?臣妾以为,此事还是另行请人前去为好。”

皇帝喝丁阳:“你和平知寿是去赔罪的,要如何赔罪当然由辅国县主说了算!朕又不在你们面前,怎么知道如何赔罪合适?”

丁阳和平知寿交换眼神后一齐叩头:“皇上,臣等不是那个意思,也愿意听从辅国县主的安排;只是我们上唐泱泱大国,臣等不想失了我们上唐的威风。”他们这句话倒真得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紫萱看到水慕霞要开口,使个眼神过去她自己开口道:“我们上唐是礼仪之邦,如今人家远来是客,且是送女来和亲的,你们却把人当作奸细来待,这是谁错了?知错能改才是我上唐人——且今天要你们去赔罪,就是因为要让大阳蛮族的人知道,你们的所为只是你们自己的意思,和上唐、和皇上无关。”

“自然,你们去赔罪只是为你们自己做错的事情去道歉,和上唐、和朝廷、和皇上当然更是无关。如果当真是以上唐之名去赔礼,应该是由你们为正使去赔礼了。”紫萱眯起眼睛来:“而且,大阳蛮王的子女也是使节,要显国威是必须的,但也不能由你们有错不认,显现出蛮横不讲理的国威来吧?”

“皇上,臣妾以为今天天色以晚,就算是劝得大阳蛮人回转,还是明天召他们入宫晋见;到时候由御林军的精锐夹道迎之,一展我上唐军威、国威,且还不会失礼于大阳蛮人。”她说完看看丁阳:“关键就在于一个迎字,而不是丁阳将军你所说得‘蛮横’。”

皇帝抚掌大笑:“好!”他当然不想失了自己的威风,但是丁阳和平家所为的错事摆在面前,也不能躲开不理会,因而紫萱所言甚得他心:“就这样做。御林军的精锐——”他看一眼丁阳,心中一动想到他的战功轻轻摇头:“传杨老将军进宫。”此事不能交给丁阳来做,定要交给一个稳当的人才成。

既然要让大阳蛮人看到上唐的军威,但是还不能让大阳蛮人感受到敌意,这一点当然要老成持重之人才能做到。

水慕霞也抚了抚掌:“辅国县主又为皇上立了一功,果然是颗福星。”他看向皇帝:“辅国县主屡立大功,皇上的赏赐定会让我们眼红吧?当然,这也不是人人能眼红的,有这等功勋者皇上自然会厚赏。”

他看一眼紫萱:“皇上,草民猜您要封赏辅国县主是不是?在九黎之功,眼下之功,再加上还要去请大阳蛮族之人回来,嗯,这个嘛,草民猜皇上是不是要新封一位郡主?倒也正好,郡主做正使不用开口,大阳蛮族就已经明白我上唐对他们绝无恶意,先前的只是误会而已。”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慕霞,你胡乱说些什么?恩自上出,岂有讨要…”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开口道:“慕霞所言非虚。”他笑着看向紫萱:“辅国县主听封。”他开口当真就封了一个郡主给紫萱。

一来他现在心情不错,二来紫萱、水慕霞和晋亲王,还有钱天佑今天可谓是有功之臣,三来大阳蛮族的人还在城外,不过是个郡主的封号罢了,又不会给紫萱封邑,他自然不会吝啬。

看到紫萱眨眼间就由辅国县主变为辅国郡主,丁阳的差点把自己的牙咬下来:随着紫萱的步步高升,他却是步步下滑;以后,他见到紫萱是真得要行大礼了,不叩头是万万不成的。只要想到他要拜伏在紫萱的脚下,他的心就缩在一起疼得手紧紧握起——他怎么甘心以前那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怜爱的女子,如今已经高高在上成为他遥不可及的女子呢。

紫萱很开心的叩谢了皇帝,郡主二字她很喜欢!身份在上唐还是需要的,只要她在上唐一天,身份越高于她越有利。更何况,她认为这也是她应该得的:不说九黎如何,皇帝利用她把四大世家收拾了个狠得,四大世家眼下不敢对皇帝如何,可能恨也不敢恨的,自然要把帐算在她头上。所以她认为郡主是皇帝应该给得,而且还是赔偿不算是封赏。

皇帝心悬大阳蛮族之事,当即下旨以紫萱为正使,晋亲王和水慕霞为副使,带着丁阳和平知寿去城外见火舞兄妹,把他们请回来。

倒底是有些不放心,他最后还是看着丁阳认真的叮嘱道:“一切以国事为重。你们要记住君无戏言。”那意思就是,如果大阳蛮族的人不肯回来,那他们的人头就绝对不保了。

丁阳和平知寿一肚子的苦水:“皇上,臣遵旨。但是如果大阳蛮族的人折辱臣等…”丁阳在看到紫萱一脸的笑意就心中发寒,因此做最后一次的努力想给自己能保留住一点尊严。

紫萱看着他们微微皱起眉头:“事情是你们惹下得,如今让皇上如此操劳已经是你们的大不忠了,现在要去弥补你们却推三阻四——你们为什么不代上唐想想,不代朝廷想想,不为皇上想想?如果不是你们,哪里来得这桩烦心事儿。”她喝斥的理直气壮,腰儿挺得笔直,因为她现在可是堂堂的郡主殿下。

皇帝也对丁阳几次开口只为自己开脱而生气:“不必多说。你们只要记住朕的话,大阳蛮族的人不肯原谅你们的话,你们就把头给朕呈上来。”他忽然对丁阳生出一些失望来,不是对丁阳有没有真本事的失望,而是对丁阳的忠心失望。

丁阳现在也知道不能再说什么,只得叩头领旨;而平知寿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不管紫萱以目光、以笑意撩拨,他硬是闭紧了嘴巴,一副以丁阳马首是瞻的样子。

紫萱换了衣饰后出来,看到丁阳和平知寿等在宫门前,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你们打算就这样去见大阳蛮的人?”丁阳和平知寿身上的衣服光鲜的很,显然也是刚刚换上的。

平知寿欠身:“臣不明白郡主的意思,请郡主示下。”这等的谦卑不是他故意做出来的,而是面对紫萱一身的郡主服饰不得不如此恭顺。

丁阳没有好气的弯了弯腰:“我们为了…”

“丁阳,你对本郡主自称什么?!”紫萱郡主趾高气扬的看着丁阳。

丁阳咬牙在心中暗骂“小人得志”,但他却不得再次行礼:“臣等为了郑重特意让取了衣衫来换上,不知道郡主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看着紫萱的样子就满心的不自在,就想一掌打了过去。

紫萱看着丁阳一脸的不爽快,越发做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来:“你们是要去赔罪的,这个知道的吧?赔罪总要有个赔罪的样子吧?你们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会认为你们是去赴宴的,哪里有半点赔罪的意思。”

平知寿抿了抿嘴唇,再次弯下腰来:“请郡主明示臣等。”

丁阳却有些怒意:“郡主殿下倒底想要让臣等如何做,直说臣等照做就是。”

紫萱看着丁阳一笑:“平公子是个读书人,相信读书破万卷只是小意思吧?丁阳将军也是个儒将,自然文武双全的。你们会不知道如何请罪,还要问我一个妇道人家?好吧,你们既然问了,那本郡主就提醒你们一句,负荆请罪听过吧?”

平知寿眉宇间闪过了怒色,这次他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显然是很不赞同;而丁阳怒而抬头直视着紫萱:“你——”倒底记起紫萱如今的身份是郡主殿下了:“郡主殿下,你不要太过份了。”

紫萱闻言冷笑:“是吗?那随便你们了,反正皇上的旨意你们都听得清楚,也不用本郡主再来提醒你们。”她吐出一口气招呼人把马车赶过来:“不过是要你们有个赔罪的意思,你们也不同意,回来之后你们自向皇上解释清楚,本郡主是不会为你们担罪责的。”

晋亲王刚好过来,冷眼看看平知寿和丁阳:“走吧。”

水慕霞的手搭向晋亲王的肩膀:“怎么了?怎么着这么大的火药味呢。”

平知寿再次抿抿嘴唇和晋亲王、水慕霞见礼:“没有什么。”他心知这两个人可是朱紫萱的朋友,说出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倒不如借晋亲王的话,马上就走更好——他不相信晋亲王和水慕霞会为给朱紫萱出口气,而眼睁睁看着上唐和大阳蛮族动刀兵。

丁阳也不欲多话,可是看到紫萱的目光他忍不住怒道:“郡主殿下要让臣等负荆请罪。”

紫萱淡淡的道:“请罪嘛当然要有诚意了,诚意你放在心里哪个能知道有多少?不要说是大阳蛮族人不知道,就是我们这些人也看不出丁阳将军有什么诚意;”她看到丁阳要开口,一笑:“丁阳将军你不必急着说话,打断本郡主说话很不敬呢。王爷,水兄,我也不过是让他们把赔罪的诚意拿出来,好让大阳蛮族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这样才免得人家连见也不见我们。”

丁阳怒道:“他们兄妹为你肯拼命,岂会不见你…”

“郡主的话,有理。”晋亲王一个眼神就让丁阳把话咽了回去。

水慕霞笑道:“郡主的话实在是有道理,你们不把诚意拿出来哪个能看到?负荆请罪很好,平兄你说是不是?”他摸摸下巴:“嗯,你们不会不想为皇上分忧,心中无朝廷无上唐,为了自己的体面而不想负荆吧?”

几句话把平知寿逼到角落中,不得不开口道:“臣,遵郡主之命。”他一人的体面和他们一族的前程相比当真算不得什么,所以他很识趣的答应下来。

丁阳看看平知寿张了张嘴倒底没有说出什么来,可是他自己很清楚朱紫萱是在公报私仇:大阳蛮族的人和朱紫萱交情那么好,哪里需要他们再去赔罪?他们已经被皇上降罪了就是得到了惩处,可是朱紫萱偏要为难他。

而且他进宫就为了衣不遮体之事,但现在朱紫萱出了宫门第一句吩咐就是让他赤裸上身——分明就是让他难堪,分明就是在报复他。

紫萱不掩饰自己的神色,挑起眉毛来看着丁阳:“丁将军有话要说?”

“你,公报私仇。”丁阳咬得牙轻轻作响。

紫萱闻言微笑轻轻的前倾身子轻轻的道:“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是公报私仇,接下来还要害你,只是你有什么法子吗?我不像你,我害你也害得光明正大,不会藏着掖着,嗯,这一点你可以学学。”

273章刺杀274章惊马

丁阳听完紫萱的话,感觉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有种要喷出嘴巴的感觉:“你——!”

紫萱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如何?不负荆,还是不去请罪了?”

丁阳咬牙对自己说不要生气,她是在故意气自己:“臣,遵命。”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赌的,因此今天的事情就算是明知道紫萱故意找他麻烦,他除了咬牙认了、忍了,还能如何?

紫萱却并没有就这样就放过他,继续盯着他的眼睛:“其实,原本你不必如此忍气吞声的,因为皇上本来没有让你们太过委曲求全的,上唐怎么也是泱泱大国嘛。但是可惜,丁阳将军吃不得一点气,又太过担心自己,急急的开口才会让皇上有了旨意,让我有了机会。说起来,我还没有谢谢丁将军的相助呢,不然你怎么会落在我手上呢。”

这次听完,丁阳不只是气血上涌,连眼前甚至都出现了黑色——差点没有气晕过去:“你在殿上是故意的?”

“还用得着再问吗?”紫萱的眼中寒光闪过:“你果真是笨得可以,我很怀疑当初我母亲是如何会以命易命的,你又如何凭自己的本事打了个大胜仗使以封侯。当然是我故意为之,但也要你愿意配合是不是?既然丁阳将军你成全本郡主,那就继续保持啊,不然出了什么岔子,你要丢得可不是官职而是脑袋了。”

丁阳气得眼前有星光出现,不过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气得太厉害根本张不开嘴巴。不过紫萱也不打算再听他说什么,缓缓直起身子来对他淡淡的道:“丁阳将军也不是没有当众更衣过,不必如此扭捏了吧?”这话就如同是一根针狠狠的刺进了丁阳的心中,把丁阳气得一拳狠狠的击向旁边的马车。

晋亲王忽然出现在马车旁,不过拦下丁阳的拳头的人并不是晋亲王,而是一直想搭晋亲王肩头而不成功的水慕霞。

水慕霞看着丁阳:“丁阳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刺杀王爷?哟,你的胆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丁阳的拳头距晋亲王高高的鼻子只有两指空隙,而定住他拳头的是水慕霞的一根手指头,不然晋亲王那张俊脸肯定会变成红色的:被他自己的血染红的。他禁不住一阵后怕,还好没有打中啊,不然他就是长了浑身的嘴也说不清楚了。

“臣,万死。”丁阳连忙跪下:“臣绝不敢对王爷无礼,臣只是一时忍不住想要捶马车而已。”

晋亲王的身形微一动,水慕霞搭他的肩膀的手再次落空,并且同时扔过去一记冰冷的目光警告水慕霞不要玩过了;可是水慕霞的手依然伸过来,身子还向晋亲王倾斜过来,用满是委屈与指责的目光看向晋亲王,幽幽的道了一句:“你个没良心的,如今不需要人家了就这么狠心的待人家。”

他一句话加上那目光把晋亲王硬生生的逼得扭过脸去,没有接他的话。显然,水慕霞找到了克敌制胜的法宝,一直稳占上风的晋亲王被他拿捏住,岂有不好好报一报这十几年仇的道理?

紫萱看得想笑又不好意思,只得看着丁阳勉强保持冷声道:“丁阳将军的功夫还真是让人佩服啊,这么大的马车,你偏就打不中却差点打中晋亲王;这准头儿,嘿嘿,还真是让人五体投地。”

丁阳猛得转过身来,看向紫萱真得很想很想一拳砸在紫萱的脸上,但是他不敢;所以他更加气怒,憋得都要内伤了。

紫萱看着人挑眉:“怎么?丁阳将军刺杀晋亲王不成,还想要打杀本郡主不成?”她左右看看轻笑:“说起来,本郡主很佩服丁阳将军的胆色,居然敢在宫门前,箭矢之下对王爷动手。”因为水慕霞的话,以及丁阳的拳头的确是差点打到晋亲王的脸上,所以宫门前的宫卫们是刀出鞘、箭上弦,全都指向丁阳。

困为丁阳猛得转身,一双拳头蓄满了力,所以宫卫们的弓已经满圆、刀已经扬起,只要他再有半点异动马上就会引来宫卫们的攻击。

丁阳缓缓的吐气把双手垂下,不敢再引起宫卫们的误会而死于非命。

紫萱看着他:“丁将军还真是识时务啊。其它我们先放下不说,如今丁将军倒底要不要去赔罪请回大阳蛮族的人?”她那句“其它先放下不说”,并没有引起盛怒中丁阳的注意来,因为丁阳脑袋中被脱与不脱纠缠得没有空闲想其它。

其实没有什么好想的,也没有什么两难的,要命的话就要脱衣!丁阳咬破了下唇,手缓缓的脱下了外裳,只是他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真得很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紫萱轻轻的道:“其实,我倒巴不得你再打一拳,对着我。然后,我就能看到什么叫万箭齐发,唉,也不对,应该是万刀齐来,再然后你才能变成刺猬。”

丁阳的双手一颤长吸一口气,衣裳破裂之声响起;他实在是忍气要忍得内伤,因而把气出在衣服上,用力一扯衣服分成两半落在地上,露出他光滑白嫩的后背;他的后背上没有伤痕,只有前胸上有一处箭伤。

在将军们当中可是大大的异数:哪个将军不是积累军功而爬到将军之位的,那可是用敌人的性命和他自己累累伤痕换来的。有哪个将军不是一身的伤痕,不过那也是将军们的自豪,男人的自傲!丁阳的后背却足以媲美大家闺秀的肌肤,可谓是吹弹可破啊,哪里像是血里火里闯出来的将军。

水慕霞眯了眯眼睛,闪身到丁阳的身边手指落在他箭伤处,嘴里却道:“哟,丁将军的肌肤可真是…”

晋亲王终于忍不住一脚就踢了过来:这个水慕霞还玩上瘾了!

水慕霞被晋亲王踢得“飞起来”正好落在平知寿的身边,可是一双眼睛却水汪汪的看着晋亲王:“你个狠心的!”

平知寿看着晋亲王的脸变黑后,手脚马上快了不少: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最不能招惹的就是盛怒中的晋亲王。看现在晋亲王的脸色,也知道他就要暴怒了,他可不想成为出气筒。他的动作虽然快了不少,但依然有人嫌他的动作慢,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用力扯下去,差点把他勒个半死,但也把他的上衣全扯了下去。

平知寿不防备再加上天冷,马上就了缩了缩身子心中恼怒不已,不过却没有立即发作而是转头看过去;看到身后的钱天佑,他苦笑着打招呼:“国公您怎么也来了?”

钱天佑把手里的衣服扔在地上拍拍手:“看热闹去。”忽然眼一翻看向平知寿,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俯下身子:“你,是不是不高兴看到我?还是想恩将仇报?”

今天他听得最多的一个词儿就是恩将仇报,马上摇头:“国公说笑了,能有国公一起去,我这心里反而更踏实些。可是恩将仇报四个字,国公您是不是言重了?”他还真得不想把钱天佑弄毛了。

钱天佑撇嘴:“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虽然说是举手之劳吧,但圣人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也算是不小的恩了吧?你却不高兴看到我,还不是恩将仇报?”

平知寿闻言嘴里的苦味更甚,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还是和紫萱打交道比较好,至少紫萱说得道理他都“懂”;吃过亏后他就会记住教训,也不再和钱天佑说话取了太监备好的荆条缚在自己身上,然后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忍不住在心中埋怨今天实在是太冷了些。

紫萱看着平知寿微笑:“平公子果然是知错能改的好人。”

平知寿弯下身子哆嗦着道:“郡主,我们可以出发了吧?”只要上了马车也就不会这么冷了。

紫萱看一眼还在生气中的丁阳:“平公子,我们还要等一等的,因为丁将军还没有准备好。你们两个是负荆请罪,而不是这个样子招摇过市,因而丁将军不把荆条缚在背上,怕是会被人误会你们的意思呢。”

“哦,原来要经过那个什么地方,唉,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能提及那种地方的名字,只是丁将军你虽然在那里大名鼎鼎,但今天是皇上让你去给大阳蛮族人请罪,可不是让你在那地方门前…”她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听得懂的人并不多。

像平知寿就不明白紫萱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听得懂紫萱不说得那个地方应该是某个青楼,也听得出来紫萱在讥讽丁阳不穿衣是因为要经过那个青楼——但这和不穿衣有什么关系?尤其是看到丁阳一张变青再变黑的脸,见他气得咬牙都弄伤自己在嘴角流出血丝来,更加认定那青楼铁定是有大事的,绝不是如他去吃花酒那么简单;但,会是什么事情呢?

丁阳气得身形都不稳,连连移动了几下脚步才定住身子,盯着紫萱一双眼睛已经变得发红;但是看到紫萱淡然而面带笑意的样子,再看到那些依然弓上弦、刀出鞘的宫卫们,他低低的吼了一声:“荆条!”

他能如何?他也只能低头再低头,忍耐再忍耐而已;可是,他感觉自己就快要被气炸了:还能忍得了多久?

274章惊马

紫萱看到丁阳缚荆条便走开去和钱天佑说话,因为她认为已经把丁阳气得差不大多了,再气下去说不定就弄巧成拙了;宫门前的戏就这样了,后面的戏还要唱下去才成。

“你追出来有什么事情吧?”紫萱看着钱天佑笑:“你是来找晋亲王的,还是来找水兄的?”她知道钱天佑不是来找自己的,因为她在上唐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帮上钱天佑的。

钱天佑放过了平知寿:“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不识好人心。”他白紫萱一眼不过下一句马上就不同了:“可是,你们怎么都顾着自己,完全不管我啊。”他埋怨的人不是一个人,连晋亲王等人都包括在内了。

紫萱微笑:“你太着急了,不知道欲速则不达吗?”她看一眼悄悄往这边看得平知寿压低了声音:“你急什么啊,皇上还没有论功行赏呢,晋亲王和水兄都答应了你,你还害什么怕?要看热闹就走,不然就回去打听消息——看好墨随风;虽然他医术无双,不过他那个性子,我怕他会有个闪失。”

钱天佑的嘴唇快撇嘴天上去了:“他有个闪失?人家可是把皇后娘娘哄得极高兴,那里用我看顾;以后,说不定我还要人家看顾一二呢。”

晋亲王一袖子打过来:“看不住自己的嘴巴就不要混说。你说者无心,小心那听者有意的。”他的功夫高耳朵当然也比平知寿好用,平知寿听不清楚的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丁阳很快缚好了荆条,平知寿终于松了口气向晋亲王和紫萱赶紧行礼:“王爷,郡主,我们可以启程了。时辰不早了,正好可以把大阳蛮王的贵客请到驿馆设晚宴。”他得冻得不行了,这么冷的天他通常都是穿着棉抱着暖炉,还要再披上大毛的鹤氅;但是眼下他上身只是绑了两根荆条,小北风一吹他感觉自己的血就要像殿檐下的冰柱那样冻得结结实实了。

紫萱轻轻点头:“是要快点走才可以。”她说着话上马车:“平公子和丁阳将军既然有这番赔罪的诚意,那就做足了功夫吧;你们前面先行,我们在后面跟随吧。”她往前一指,那里却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马车。

平知寿有些结巴:“郡主,即是要赶路臣想还是马车比较快。”他看着紫萱有些不敢相信紫萱会如此的“狠毒”,不只是让他们负荆还要他们一路步行去城外相请大阳蛮族的人。

丁阳这次反而沉默了没有开口,因为他早料到紫萱不会只是让他们绑两根荆条做一番羞辱就会放过他们的;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紫萱有多么的阴险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