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阳还真得没有料到紫萱会先动手,当下气得更甚伸手就掐向紫萱的脖子:“贱妇,你给我纳命来!”他是真得气红了眼睛,如今他只要报上姓名不论是差役还是官员,都用极为鄙视的目光看他,甚至还发生过有人宁可驿丞不做也不要他进驿馆休息的事情。
更不用说一路上赶来,所到之处听到的都是骂他的话:他到酒楼打尖吃饭,食客与小二们在骂,后来受不了就在路边茶棚里将就,可是听到的却是更为粗俗的破口大骂——最为要命的就是,他还不能开口分辩,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血得教训。
曾经在酒楼用饭就因为辩解和人发生口角,不经意间道出身份引来酒楼食客们的谩骂与欧打:原本也无人会打他,谁让他这位不受人气的大将军先动手呢?当即客人、老板还有小二一起上,他因为护着芳菲被人打得全身青紫,骑马狂奔出几里地才松口气。
只能闷不吭声的听着人人来骂他,到了最近几天居然很多人都知道《斩驸马》当中所讲的就是京城丁家、就是他丁大将军;于是人们不再骂斩驸马当中的丁耳,而是骂京城的丁阳了:平头百姓也好,富商差役也罢,他们对官员当然有各种的不满,但是能宣之于口吗?再说,就算没有不满但是高官权贵们的好日子很让百姓们眼红啊,骂上两句也能让心里痛快不是。
于是听着人们提名道姓的骂他,丁阳心里的火气是不必说了;好在芳菲倒底是有本事的,还能安抚他一二,再加上他也不敢再犯众怒,一路上是忍心吞声才赶到东通城的。
芳菲最在意的并不是丁阳的心情,最在意的是自己的肚子;但是丁阳如果没有好心情,她当然也不能如愿,因此才会挖空心思的哄丁阳,就算是折腾双眼发黑:白天是不能休息要骑马的,因为丁阳心急见紫萱,而晚上她又不能好好的安睡,想要让自己的肚子在这段日子能鼓起来费尽心机,当然是疲劳至极。
只是一切功夫都白费了,就算是如此晚上丁阳和她同房的次数也不过只有一次;不过她劳累过度的样子倒让丁阳极为心疼怜惜,想起因为长泰冷落于她而生出愧疚来。只是丁阳心情不好,虽然想起有愧疚但更多的时间用来生气,当然不会想起对芳菲温柔体贴。
芳菲原本以为可以避开长泰,加上一身男装又和丁阳两人在一起,可以一路上重温以前她和丁阳的美好,唤回她原来的阳哥哥;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她除了累就是累,她心目中的阳哥哥并没有回来。早在行到一半时她就后悔了,深知自己这次失算了:显然是被长泰气得,不然她岂能想不到这个结果呢。当然,也因此她又记了一笔帐到紫萱的头上。
看到丁阳掐向紫萱,她在心中大喊一句:“掐死她,狠狠的掐!”她是恨不得一刀一刀取紫萱的肉;但是嘴里不忘喊道:“阳哥哥,不要,有话好好说,相信那些不是…”
“啪”得一声很响很响,紫萱的手掌就印到了丁阳的脸上,然后紫萱犹不解气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再提裙补上一脚。
有晋亲王、水慕霞在,是不会由着丁阳打到紫萱的;就算他们不在,有碧珠和雪莲、或是火舞在,也不会由着丁阳打到紫萱的。而现在,晋亲王等人是全部都在紫萱身边,丁阳如果不是气糊涂了,绝不敢伸手就去掐紫萱的:火舞的鞭子没有一点声音就缠上了丁阳的手腕,而比她还要快一步就是雪莲和碧珠了,有她们在要让丁阳不能动当真不是难事。
于是丁阳僵直的站在那里,被紫萱一脚踹倒在地上,头撞在地上的青砖痛得哼了几声,想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芳菲在紫萱打丁阳第一掌时,就撞在了丁阳的身上,然后火舞看到自己不用管丁阳,马上一鞭子就抽到了她的背上:“滚开!”她以为芳菲是个男人,打得没有留一点余力,一鞭子就让其衣裙裂开,看到了芳菲后背的雪白肌肤。
晋亲王和水性杨花都不是登徒子,而墨随风虽然喜欢摸人家的小手但对坏人家的名节不感兴趣,钱天佑的眼睛粘在碧珠身上,倒是无人盯着她的后背观看。
水性杨花看向天空的白云:“王爷,您还不解衣?”正人君子嘛当然要解衣盖住芳菲露出来的后背,可是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愿意自己的衣服被他厌恶到厌憎的人用——就算是衣服不要了,如果是个男人他无谓就因为芳菲是个女子,衣服是他穿用过,就绝不会给芳菲用得。
晋亲王也抬头看云:“嗯,一只小兔。”他看得悠然自得。
火舞此时也感觉到不对,手腕一动那鞭子灵活的就如同是一只手般,攀上芳菲的头,把她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露出如云的乌发:“咦,女的?你是不是女子?”她说着话还想过去托起芳菲的脸来瞧瞧。
金乌拉住她:“当然是女子。”
芳菲伏在地上痛得大叫,后背的衣衫坏掉、就算是痛得要命她也不敢起来,因为怕前胸的衣服也落下来:她就真得不用活了;就在此时,火舞掀掉了她头上的帽子后又过来托她下巴,吓得她一躲颈前就露出一大片的雪白来。
晋亲王此时还在看那只“白兔”:“公的。”
水性杨花一本正经:“我看是只母的。”他摸摸下巴环胸而抱:“我可以和你打赌。”
钱天佑翻个白眼,上前把丁阳的外衣扯下来,因为丁阳不能动衣服是被扯坏才扯下一大块来,扔到了芳菲的身上勉强遮住她的一点春光。
芳菲忽然大叫着痛哭起来:“妾不能活了,妾被你们几个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火红的鞭子就在她面门前闪了闪,让她把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紫萱看着她:“你想好了?”那本《孝妇记》里可是把芳菲写得如同天上的仙女般,如果说那戏目芳菲没有掺与,紫萱就把自己眼睛挖出来。
水慕霞手一指北边:“那里适合悬梁。”
“那边,水井。”晋亲王的手指得是南边,不过他的眼睛还在盯着那“白兔”:“嗯,可能是母的。”他向来不会和水性杨花打赌的,自从多年前他输给水性杨花之后他就如此认定。
芳菲看看晋亲王,再看看紫萱笑得咧开的嘴:“妾、妾想去更衣,可有房间?”她眼中的泪水欲落未落,楚楚可怜的样子比受伤的小白兔还要让人怜惜。
刚刚还护花的钱天佑一大脚丫就踹了过去,正正踹在芳菲的鼻子上,看到芳菲脸上的鞋印,还有流个不停的眼泪鼻涕才舒服的喘了口气:“这样,看上去就舒服多了。”回头他对碧珠笑得灿烂:“我也是不打女人的,只打不是人的东西。”这一句,绝对是被晋亲王调教过的。
碧珠微笑:“打得好,今天晚上我亲自弄两个菜给你尝尝。”她看向紫萱:“出气可以,生气便不必了,为这种人实在是不值得。”
紫萱点点头看着丁阳:“私闯驿馆啊,扔到柴房里去过夜吧。”她拍拍手:“我们走吧,今天晚上我也弄两个菜给大家尝尝。”打丁阳还真是会弄脏她的手啊:“现在我要好好的去洗洗手才成。”
众人皆点头,扔下僵直的丁阳和衣不遮体的芳菲,紫萱等人转身就走。
芳菲没有想到无一个男人肯为她开口,微微一愣后她看看丁阳开口:“县主,你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吗?”。
丁阳大急,他来是想让紫萱住手却不是想让紫萱去找长泰的麻烦;可是他却苦于无法开口,只能不停的眨眼、瞪大眼示意芳菲住嘴。
芳菲却不理会的大叫:“是长泰公主…”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看紫萱回转、抬脚、踹出,又一次正中她的鼻子;动作是一气呵成,虽然不算优雅但胜得流畅,倒也赢得了几声喝彩。
“你想除掉长泰劳烦你自己动手,不要妄想用什么引狼驱虎!”紫萱又踹过去一脚后道:“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会代你把心意转达给长泰公主的。”她收脚看看鞋子:“唉,好好的一双鞋,才穿了没有两个月就要扔掉了。琉璃,翻翻看他们有没有五十两银子?拿来赔我们吧,还真便宜了他们。”
琉璃把丁阳和芳菲的包袱的拿过来看了看:“还有一百几十两银票,及两片金叶子,十几两碎银。”
“我们吃点亏收下吧。”紫萱撇嘴:“出门在外也不知道多带些银两,真是得。”
这是明抢啊,可是芳菲却不敢说话,捂紧身上的衣衫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金乌忽然憋红了脸过来对紫萱施礼:“县主,您是不是缺银子?如果缺银子的话,我、我这里还有一些金…”他的话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却立时引来了几道目光,看得他连话也说不下去而低下了头;虽然长得虎背熊腰,但他是个极为害羞的人,平日里话少就是因为害羞而不敢和人多说一个字,此时被众一瞧哪里还记得他原本要说得话。
236章嗟来之食
金乌的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火舞过来一拍他兄长的肩膀:“我们还有金子嘛,不少呢,县主有需要尽管开口。”她把紫萱当成是姐妹,自然是有银子大家要一起用。
紫萱近来做事用了很多的银子,此事她是知道的,因此她兄长开口后她有点悔意: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想到呢,也不至于紫萱再去抢那种坏人的银子来用,实在是自己对紫萱不足够好,不合大阳蛮人的性情。
金乌话说不出来了,听到妹妹的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刚刚要说得话就是那个意思。
水性杨花的眼睛眯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金乌没有说话;晋亲王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有趣儿,不过连向来多嘴多舌的水慕霞都不作声,他当然更不会开口;倒是钱天佑盯着金乌半晌,张嘴就要问金乌是不是对辅国县主有意思时,却被碧珠及时掩住了口,使他没有说完。
紫萱微笑:“谢谢金乌和火舞了,坏人的银两不拿白不拿而已,倒不是我缺银子。”她其实真得很缺银两啊,这一路上花用太多了,虽然有九黎的银子顶上,但是眼瞅着就去了大半,搁谁不心疼?但她也不好开口向金乌和火舞拿银子。
墨随风却攀上金乌的肩膀:“那个,我倒是很缺银子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只是调笑。连钱天佑都有所疑心了,他岂能什么也看不出来?因而他根本不是为了金乌的金子,只是逗金乌玩儿罢了。
害羞的姑娘家见得多,害羞的大小伙子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长得如此威猛却比大姑娘家还要害羞的人,他还真得只见过金乌一个。
金乌的脸在众人的目光里红透,却还是用力的、认真的点头;大阳蛮的人对朋友向来大方,只要他们当你是朋友,为你两肋插刀绝对不是一句空话。所以墨随风的玩笑话对金乌来说就是真得,反正就是金子罢了,谁用得着谁就用——大家都是朋友兄弟,谁用不是用?
墨随风的手拍不下去了,看着金乌眼中的了认真:“你当真要给我金子用?”
“墨大哥需要多少?”火舞自身上摸出一个小荷包来:“我这里带着几片金叶子,需要的多就要回房去取,还有很多应该足够墨大哥用得。”
紫萱笑着上前把火舞的手推回去:“放好吧,他只是和你们兄妹开玩笑。而且出门在外要记得财不露白。”
“什么意思?”这是火舞的第一疑问;“为什么?”这是火舞的第二个疑问。
听完紫萱的解释,火舞和金乌同时开腔:“有人来抢?我们就打趴下。”顿了顿看一眼地上的芳菲和丁阳,金乌又加了一句:“再抢光他们的金子和银子,连铜板也不放过。”
好,这个狠。
水性杨花忍不住摇头:“误人子弟啊。”他拉过金乌来很亲热的道:“我们都不需要银子,你们兄妹有什么需要倒是可以对我说,千万不要同我客气哦。”
晋亲王微撇嘴却没有开口讥讽水慕霞,也算是难得了。
晋王府的护卫们自去拖起丁阳和芳菲,至于丁阳身上的毒他们是不担心的,因为碧珠的手段当真是出神入化,绝不会伤害到他们;如果是雪莲出手,他们就要小心的过去问一句再动手拖人了。
琉璃已经查看完丁阳的包裹,抬起头来道:“没有路引,没有官凭,只有一方小印。”
紫萱闻言看看丁阳叹道:“没有想到丁阳大将军的名声远搏啊,靠一方小印就能离开京城这么远。”她看看地上的丁阳和芳菲:“无路引无官凭,这样的人也能进驿馆?”
水性杨花走过来对紫萱行了一礼:“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县主给在下几分薄面。”他指向地下的丁阳:“在下曾在丁府住过不短的时日,因而想向县主讨个人情,这柴房不必去了不少字”
丁阳闻言眼睛睁大了,只要不被关去柴房就成,不然当真被人传出去他这个大将军还有什么威风?他现在已经后悔自己刚刚太过鲁莽,就算要和朱紫萱算帐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尤其不应该在九黎人面前动粗:如今,吃亏的人还不是他?
心头霎间转过无数的念头,吃过亏后他明白要想留有些许好名声,唯一的法子就是在驿馆住下来,再找机会再同朱紫萱好好的谈一谈;反正,再不能由着她再闹下去,谈不拢的话——,他的心底闪过一丝寒意,嘴唇不自禁的抿成一条线。
紫萱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道:“水兄言重了,一切依水兄所言就是。”她知道水性杨花绝不会是真得为丁阳求情,只是不把丁阳和芳菲弄到柴房里去冻一夜,总不能把人杀掉不少字丁阳怎么还是朝廷的人,杀他可不是小事。
水性杨花谢过紫萱转身又对着碧珠施礼,求得碧珠解了丁阳身上之毒,使得丁阳对他好感大增;虽然他对水性杨花在九黎的所为有些恼意,但是怎么看这群人里还真得只有他这么一个好人:“谢谢水兄。”他也无脸再说其它。
紫萱在水慕霞递了一个眼色过来马上明白过来冷喝道:“还有脸在这里说话?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水性杨花趁机推了丁阳一把:“还不快跑!”
丁阳和芳菲也顾不得其它,自知再落入朱紫萱的手中绝对不会有好,马上夺门而出奔出了驿馆;只是他们这个时候还没有想起他一无身凭路引,二无银两在身上,衣衫还破掉了——远不如留在驿馆的柴房里。
紫萱笑顾水性杨花:“不知道他们要如何回京?讨一路饭讨回京城吗?真得成为叫花子,要进城倒也不需要路引之类的,只是想住驿馆是万万不可能了。也好,让丁大将军和芳姨娘患难之中见真情吧,说不定能让世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情比金坚。”
众人大笑回房,当天晚上紫萱等人吃酒用饭时,丁阳和芳菲却在喝西北风。
身上只有些铜板,可是娇生惯养的两个人当然不肯去吃那些他们看不进眼的粗食,因而他们身上的铜板于他们来说还真得不大够:住店的话睡通铺本可以睡几天的,但是他们如何肯去睡通铺呢?
丁阳倒底是个男人又是带过兵的,终究还是想到了法子:他身上有一块玉佩,而女扮男装的芳菲身上也有一块玉连环——如果是做女装的话,此时身上想来会有不少的首饰,但现在后悔这些也没有用了。
找了一家当铺奉上两块上好的玉,丁阳盘算着怎么也可以让他们平安回到京城了。
“四两。”当铺先生的声音冷漠而无情:“死当?!”凭他见多识广的眼睛,断定眼前这一对男女是私逃的,而且还是勾搭家中的长辈的妾室私逃,中途险此被人捉住才会弄得如此狼狈。
予当铺来说,这可是一笔横财啊:这对狗男女尽早要沉塘的,上好的玉自然就归了他们当铺所有。
丁阳闻言气得喝道:“胡说些什么!这两块玉每块的水色有多好你瞧清楚没有,当初买时可是几百两银子。”他从来没有进过当铺,但是如此离谱的价钱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故意在坑害他。
“不当拉倒。”当铺的先生把玉佩扔出来:“你们可以看看,在我们家当不成,你们在东通城里还能找到人收你们的东西。”
丁阳气得想打人,还是芳菲拉住了他两人离开;但就如当铺先生所说,他们还真就没有找到可以收他们玉佩的当铺;在夜风中两个人在人家房檐下取暖,那风吹得他们骨头都要冻僵了。
后来抵不住时他们也想找个店用铜板住一个晚上,用铜板买个馒头吃:可是当他们拉下脸来想住店时,所有的店铺都已经上了门板,叫也叫不开门。一个晚上过去,冻得脸发青的两个人再次来到当铺递上他们的玉佩:四两就四两吧,总归比没有要强。
铜板,不知道为什么会丢了;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得,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摸了去:他们原本是数过才去叫门的,可是门没有叫开铜板也丢了。
“二两。”当铺的老先生声音里带着更加明显的不屑。
“你——!”丁阳当真是怒从心边起啊,自打他落地到如今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待他;如果不是他现在落难,换作平时这个当铺先生敢对着他大声说一个字嘛。他一拳击在高高柜上,身体纵起就抓住了那当铺先生:“你有胆再说一遍?!”
当铺先生却大叫:“来人,来人。”立时涌入七八条大汉。
一番混乱后,芳菲和丁阳衣衫更破、头发更乱、更加鼻青脸肿的自当铺里出来:一分银子也没有拿到,反而被人打了一顿——丁阳就算是会武,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人家还不只是四手,发现他会武后来了更多的人,其中还不乏好手。
玉佩自然没有了,而丁阳和芳菲除了一身的伤痛外,再有的就是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丁阳拉着芳菲跑了几条街后停下来,芳菲看着他:“阳哥哥,我们、我们怎么办?”她真得快要哭出来了,自幼到大她还没有遇到过眼下这种情形。
丁阳恨恨的看一眼身后,跺了跺脚:“不要这个样子,原本我不想被同僚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如今也只能去寻他们了;东通城中,我想想我认识哪个…”他想了一会儿和芳菲就去寻故旧了。
可是衙门也罢、营盘也好,都一样是高高的门槛,并不是阿猫阿狗说一声,就会有人替他向里面的大人们禀告。尤其是丁阳和芳菲如今脸受伤不说,且全身上下很脏的人了,自然无人相信他们会认识自己的大人,当他们是疯子、傻子般嘲弄一番那是好的,还有的地方根本不等他们靠近就举棍棒等物打过来。
在几乎转遍了东通城后,芳菲累得脚麻木的不似自己的,饿得她都要冒冷汗了,他们依然没有见到东通城中任何一位大人。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后,丁阳两个人茫然的站在街边,芳菲终于忍不住蹲下抱住头哭了起来,丁阳没有哄她只是呆呆的立在她的身边。
忽然有个人扔了几文钱在地上,丁阳抬头看过去是个四十多岁的矮小男人,那男人看看他再看看哭个不停的芳菲:“好吧,再给你几文;人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也帮衬不了很…”
丁阳的眼珠子猛得红了,一拳就把那矮小之人的牙齿打了下来!
矮小的男人根本没有料到他好心给人铜板,还会被人打,自然是半分防备也没有;不过就算是他有防备,他也不是丁阳的对手。
丁阳一拳打出去后,肚子里所有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又是一拳跟着打了出去:朱紫萱、当铺的掌柜、东通城中的闭门羹——他的怒火是压也压不住了,如果再忍下去他就要吐血而亡。
矮小的男人受他两拳之后倒在地上:“你、你做什么…”他没有想到好心还有恶报,如果不是他曾经也在外地被人抢,也落魄的在大街上想哭得话,还真得不会给十几个铜板。
丁阳这次不只是拳,他提起脚来就踹了过去:他是堂堂的大将军,岂会受嗟来之食的侮辱?还给他铜板,当他是什么?他不是乞儿、不是乞丐,他是堂堂的大将军!给他铜板,那就是生生的抽他的脸啊,那就是狠狠的啐了他一脸啊,让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在朱紫萱那里受气,在当铺里被人打,在东通城各衙各府前吃闭门羹:他丁阳大将军原来到哪里人人都要高接远迎,这次离开京城就受人白眼谩骂,如今更被人当成叫花子,他胸口憋住的那口气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滋味,不过他现在很想杀人。
但是,不是他想打人就能打得,何况人家原本没有恶意,很多路人围上来指责丁阳,还有壮汉们上前去阻止他打那矮小的汉子:“你比《斩驸马》里的丁易还要可恶,不只是忘恩负义,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237章为民做主238章极为难
东通城里大多数人对京城中的事情根本不知道,知道《斩驸马》里的丁耳暗指丁家大将军的,只有官员和商贾们:他们要么和京城有联络,要么就是走南闯北消息灵通。因而路人们指责丁阳的话,就是因为《斩驸马》现在人人耳熟能详的缘故,感觉眼前人和戏曲里的丁耳相比简直可以做兄弟了,绝不是因为知道丁阳本人在此才会出言讥讽。
丁阳听到后怒火几乎自眼中喷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斩驸马》他怎会到东通来,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田地;当下对阻拦他的人也大打出手:“你们敢讥讽于我,知道我是谁吗?!无知的贱民,我今天要打得你们清醒过来,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不可非议…”
他的拳头随着话雨点般重重的落下来,砸向身边的平民百姓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寸;只因为他冻饿了一夜,如今太阳已经移过头顶,又被人打得遍体是青紫才没有多少力气,不然肯定会伤到人的。
不管是给钱的矮小男人,还是后来阻止丁阳打人的壮汉,以及围住丁阳和芳菲的人们,都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无耻之人:打人打错被人指责,居然连指责的人、劝阻的人一起打!这倒底是个什么人啊,所有的人都生起气来,不少年纪青青的都伸胳膊挽袖子要冲上去狠打丁阳;倒是年老之人稳重的多,急急打发人去叫地保和差役了。
丁阳在东通城里转了多半日,又饿又累哪里抵得住那么多壮汉?就算他会武,也渐渐招架不住,身上所受的拳脚越来越多。好在东通的民风淳朴,因而没有人去打芳菲,不然会更让他有得忙乱了。
就在丁阳被众人按倒在地上时,听到有人喝道:“做什么呢,做什么呢,乡亲们散开让我们兄弟瞧瞧哪里来得野狗也敢乱呔。”是差役和地保到了。
丁阳“呸”了一声:“我乃当朝大将军,你们也敢辱骂于我?!”话说完不等地保开口,早有人一脚过去让他闭上嘴巴。
众人大大的嘲讽了丁阳一番,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大将军,可是东通城里的将军他们可是三不五时就能看到,就算是个小小的游击将军,那威风、那仪表、那跟在身后的随从,啧啧,让众人无不退避三舍:被他们按倒的人是大将军?那他们就成当朝的王爷了。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地保上前看了看丁阳,又瞧瞧芳菲深感可疑,回头看向差役:“李大哥,你看他们…”丁阳和芳菲虽然衣服即破又脏,可是一看那上佳的绣工和上好的绸缎,地保和差役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出身于普通人家。
差役看一眼芳菲,然后对丁阳抱了抱拳:“请把路引或是身凭拿出来。”路引并不是人人会去官府领的,如今也管得不是那么严,但身任和路引总要有一样才成。
丁阳摇头:“在驿馆里遗失了。”
地保闻言又看了看他:“今天的风可不小!还驿馆,如今那驿馆是普通人能进得?亲王和县主在啊,扯谎也不打听清楚。”
差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因何来到我东通,又为什么欺压我们东通的百姓?”平常他也会做点欺压良善的勾当,但是他是东通土生土长的人,绝对不会让乡亲们过不下去日子,更不可能看着自家乡亲被外乡人欺辱。
丁阳张开嘴巴道:“我姓丁…”一句话没有说完,立时就引来一片骚动,不少人盯上他的脸就好像要在他的脸上生生的看出一朵来才作罢——姓丁啊,《斩附马》里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是姓丁啊,真没有想到今天遇到的无耻之人也姓丁。
有人笑道:“原来丁耳是有兄弟的,也怪不得他会如此无耻,原来同姓丁啊。”众人尽皆大笑起来,地保和差役也跟着笑起来看着他等他往下说:“说起来,还真是巧啊,居然都姓丁。”
芳菲连忙偷偷一扯丁阳的衣角,不想他再说出真实的姓名来:万一这里的人知道京城的事情,那他们还不被人指脊梁骨骂个半死?
丁阳听到众人的讥笑也不欲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来来,免得到时候再被人耻笑:“在下姓丁名复,京城人氏,到通州是寻人的。”用复字来做名,是因为他想以后要狠狠的报复今天给他屈辱的所有人。
地保和差役闻言交换一下眼神后,差役道:“你无缘无故打伤…”
“是他侮辱我在先,我先动手的。”丁阳对差役并不算客气,这些人向来不会放在他丁大将军的眼中:“你要问罪也要先问这些暴徒的罪,他们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你们不让他们给我个公道?”
差役闻言冷笑起来:“原来还是人家的不是!你衣衫褴褛,他好心助你一点钱财,你要便要、不要便不要,为何要对人挥手便打?不要说他对你不敬,他要给你钱不是求着你必须要收下他的钱,有这么多乡亲做证他没有口出恶言,你打人还有理了。”
丁阳大怒:“我堂堂大将军岂会受这嗟来之食?如此侮辱等同杀夫夺妻,还需要他恶言相向吗?你们也不必花言巧语,东通的人我早就见识过了,如今你们当然会偏颇于他们这些刁民,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差役在市井之中长大,原本就是当地的街头混混,如今四十来岁可谓是见过很多人了,却还是被丁阳气乐了:“你还真得理直气壮啊,成,大将军,您随我们兄弟去给我们老爷请个安吧;啊,不对,应该是随我们兄弟到府中,让我们老爷给您请个安。”
众人听完又是一番大笑,几个混混笑得揉着肚子蹲在地上指着丁阳:“还不快去,让我们府尊给你请个安,定会招呼的你屁股开花那般舒服的。”
丁阳闻言大怒:“你们还要捉我去府衙?刑不大夫,你们敢对…”他当然不能受此辱,也不想受此辱;但无奈的是他被人按手按倒伏在地上,挣了半天也就是抬起了头来,不过又招来一个大脚丫罢了,根本无法挣脱。
地保溜一眼芳菲悄声道:“老哥,你看到没有,是个有姿色的,嗯,而且柔弱无骨、媚态自成,如果送到天香楼调教一番,啧啧。”他想得是能到手多少银子,这样的美人不需要打扮,只要到时候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把头发一梳就是百八十两银子。
差役先没有留意芳菲,经地保一提醒仔细一瞧:“的确是不错。”他当下和地保会心的一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芳菲卖到天香楼去换银子,那么到时候他老婆生辰他就可以让其非常的满意,免得再被扭耳朵了。
他和地保两个人是老搭档,不过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两个人都信神佛之说,所以虽然贪点财什么的,却都能适可而止;至于是卖到青楼里的女子,他们从来不做那种逼良为娼的缺德事儿。
如果丁阳所为不是那么让人恨得牙痛的话,地保和差役也不会兴起这等心思来:恶人嘛,他们就当是替天行道让恶人得报,且还能为自己弄几个银子用用;怎么说,也算是为民除害啊。至于芳菲的名声——已经嫁人后跟人私奔的,又哪里会是安份守己的人?
芳菲和丁阳并没有听到地保和差役的话,而听到或是猜到他们用意的人谁也没有说话:谁让这个丁复如此可恶呢!私奔的妇人已经不贞,让她去青楼那种地方也比沉塘要好得多了。
丁阳还想挣扎不想被押到官府去,芳菲却轻声道:“这不是见到大老爷们大好时机?到时候那个知府总会有点见识相信阳哥哥你的;而且今天之事全是被朱紫萱所害,到时候通过这些人的嘴巴,让世人知道朱紫萱是多么恶毒的人,不是正好。”
听完虽然感觉这法子不是很好,但丁阳没有其它法子想要脱困总要和东通的官员见面才成,便沉默的由着差役把他绑起,推推搡搡的向官衙的地方去;而被打得矮小男人,及大部分人都跟了上去,想看看大老爷怎么罚此人。要知道,他们东通地面上的知府,那可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好官儿之一啊。
到了官府之后,差役和地保很自然的把丁阳和芳菲分开了,丁阳跟着其它差役到班房里等着过堂,而芳菲被婆子带下去梳洗更衣。
丁阳等了不久就听到升堂的鼓声,到了大堂之上看到知府昂首不跪:“我乃当朝大将军丁阳,你如不信可叫守备将军刘大胡子过来认一认。”
知府的确不是个糊涂官儿,闻言看看丁阳:“不能凭你一句话本官就要去请刘将军的。”他看丁阳说话气度的确有些不同,而丁阳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相信在此时也无人会假冒这位大将军的——原本他记得丁阳是因为那场大捷,却并没有多深的印像,后来就是因为《斩驸马》,他看得戏、听得书,就算是陪夫人去买点东西听个莲花落也是其事,他想忘也无法。
丁阳淡淡的道:“刘大胡子姓刘名桩儿,无字。三年前自京城调来东通,去年才升为守备。”
知府眯起眼睛看一眼师爷,自有人去请刘大胡子;不久就证实丁阳的身份,但是东通无人会去驿馆为丁阳讨什么公道。在知道丁阳的身份后,知府指着矮小男人及几个鼻青脸肿的东通百姓道:“丁将军,下官还请您给他们一个公道。”他,向来是个好官,不会因为丁阳的大将军身份就不为东通百姓做主。
238章极为难
丁阳不敢相信的看着知府:“你说什么?!”他可是当朝的大将军,这个小小的知府居然想问他的罪,真得不知道这位知府是吃了態心还是豹子胆。
知府很平静的看着他:“请丁将军给东通的百姓一个公道。他们都是手无寸铁且没有学过武的普通人,还是因为想帮助丁将军一二才被丁将军打得遍体是伤,此事是将军的不对,将军岂能不给他们一个公道就此作罢?”
丁阳看一眼身后远处的百姓们回头低吼:“不过是几个贱民,而且不是他们辱我在先,我岂会动手?你快些让人准备马匹,再让人备些衣衫什么的,我还有要事不能耽搁了。”他如今想赶快回京城,既然朱紫萱不给他活路,那他也不必再念着三年的夫妻之情。
知府微皱眉头:“首先,这位要资助将军银钱的百姓,他如今一身是伤必要请大夫瞧瞧用药,这诊金和药费理应由将军来负责;再有,他被将军伤成这个样子,当不能再做营生——那个你家里几口人待养?”最后一句问得是矮小男人:“六口?四代同堂,好啊好。”
“将军,他家中妻子要照顾四个老人加一个孩子,根本不能做什么贴补家用,一天的嚼用也不是小数,岂能坐吃山空?他如果不是为将军所伤,当日日赚钱养家,因此他每天能赚多少将军就要赔给人家多少才是。”
听着知府所言丁阳感觉自己的头发就要竖起来了,当真是岂有此理!给药费诊金还不成,居然还要代那个男人养家,当他丁大将军是什么人。
“还有,他倒底是好心助丁将军,却被将军伤成这个样子,您理应给人赔礼并奉上一份厚礼才对;嗯,就以十两银子为数吧,将军以为如何?”知府说得极为有条理,并没有偏颇任何人。
丁阳听到“还有”两个字就已经要气爆了,闻言他忍住大吼:“我以为如何?他们以下犯上打得我如此样子,你却是不闻不问,只是一味的偏颇,你这官是怎么做得?!我还给他银子去瞧大夫,是他要给我银子…”
“来人,拖下重责五板。”知府忽然掷下令牌,命令衙役们责打丁阳。
丁阳全身都抖了起来,原来无人认识他也就罢了,如今知府知道他是何人居然还想让人杖责于他,他如何还能忍得住;当下几个箭步奔到公案前,一掌击在桌子上:“你敢?!”
知府看着他坐得四平八稳:“下官有何不敢?将军你咆哮公堂可知是什么罪,如今五大板已经是轻罚你——朝廷的威严,容不得有人蔑视。这公案,我拍得,将军却是拍不得的,要知道您拍得这不是下官的桌子,这是朝廷的、是皇帝赐下来的桌子!”
丁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
知府摆手:“拖下去,杖十。”丁阳在桌子上拍了一掌,知府当然是哪里都不疼;但是知府又还给他的五板子,却是板板见肉。
丁阳死死的咬着牙,听着远处传来的百姓嘻笑声,他的双手指甲刺伤了自己手心:裤子被褪下,当着众人光着屁股挨打,这比打在身上的板子更让他承受不住。
十板子打完知府看向丁阳:“十两银子的赔礼,二两七钱的药费,大约休养十天银六两共计十八两七钱。还有,那些被将军所伤的百姓,每人也要一两四钱的药费,大约要休养七天要给他们三百五十文钱,共有九人需银15两八钱银。将军你先向百姓们道歉赔礼,然后把银子交割就可以离开了。”
丁阳被打得屁股生疼,站也站不稳的时候听到这番话气得眼冒金星,不过已经知道知府的性子他也不欲再节外生枝:“银子我身边没有,过些日子让人送过来就是。”但是赔礼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得。
知府想了想:“下官信得过丁将军,那请您先给百姓们赔礼吧。”
丁阳直直的瞪着知府,知府平静的回视着丁阳,过了半晌后丁阳自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绝无可能。”
知府看着他:“将军,知错能改…”
“你,一个小小的知府敢冒犯于我,现在还想折辱我,不出三个月我就让你丢了这大好的前程,到时候我会去京城天牢看你。”丁阳咬牙切齿,实在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位知府,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知府看着丁阳:“将军,您不赔礼让下官如何相信您会把银子送来?”
丁阳就是不肯,那知府也是个拗性子居然让人拖了丁阳到矮个子男人面前,然后硬按下丁阳的头让他向人行礼,勉强也算是赔礼了。只不过丁阳气得几乎吐血,梗着脖子不想对眼前的贱民低头,可是力气却不够。
一个一个人行完礼,丁阳一身的汗水脸也涨得发紫,仇恨的盯着知府眼睛眨也不眨:他如果不把此人千刀万剐是绝不会甘心的。
知府也不惧他:“银子。如今下官信不过丁将军,您还是交割现银为好。”
丁阳咬牙:“在下的银子都在驿馆里,你有本事就让人去拿。而且我在那里被人抢了银两,你这位为民做主的大清官不去好好的查一查还我一个公道?”
“驿馆?”知府露齿一笑:“下官的表弟钱公爷就在那里,使个人去问问马上就会一清二楚。”
这句话让丁阳双眼一黑险些摔倒在地上:怪不得这个知府敢打他,如此混帐的脾性可不就和钱小国公差不多?他怎么就没有打听清楚就上门来了呢。
没有银子是不成的,知府让他什么时候把银子交到府衙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东通。退堂之时气得发晕的丁阳才想起芳菲来,问知府要人。
知府不在意的挥手让人去把芳菲带过来,不多时芳菲没有来师父一脸古怪的进来,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声,然后垂手退到一旁。知府看丁阳的眼神变了:“丁将军,您带在身边的那人是妾室不少字”
丁阳恶狠狠的道:“她是贤妃娘娘嫡亲的妹妹,大殿下的嫡亲姨母。”
知府猛得咳了几声后招手叫过师爷来吩咐几声后才对丁阳道:“那个,还要劳烦将军等一会儿才成;其中有点差错,将军的如夫人已经不在我们府衙之中,被人…”他看看丁阳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那两个惹祸的东西!知府很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丁大将军一怒之下要了地保和差役的小命:他们可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上有老小有下,不能有个万一的。
丁阳极为不耐烦:“人倒底去了哪里?就算是梳洗换衣远一些,如今也该回来了。”
“嗯,她身在天香楼,下官已经使人去…”知府有些低声下气。
丁阳先是点头:“接来就好…,你说什么地方?天香楼是什么地方?!”他忽然感觉这名字不像是个好地方:“青楼?!”不过他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等事情,他堂堂丁大将军的妾室会被人卖进青楼去,这怎么也是不可能的。
知府点了点头,这次他没有说话。这事儿,实在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到那两个家伙会如此胆大妄为呢;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那两个混蛋,谁能想到丁大将军会是如此无耻之人,卖了他的妾室他并不认为有多么的对不起丁阳。
丁阳一指差点就点在知府的鼻子上:“卖进了青楼?你有胆再对本将军说一遍。”
知府还真就是个有胆的:“因为将军对百姓们所为,使得他们认为将军定是个泼皮拐了谁家的妇人私逃到东通,心想将军要被收监几年,所以他们才会给如夫人找了个下处。”
这叫人话吗?!果然是钱家的亲戚啊,果然不是一般的混帐,什么叫做找个下处——难不成他丁大将军还要感谢那个卖了他妾室的人不成,真是岂有此理;这话不是单单能把人气死,简直就能把死人气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