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章柔弱

芳菲自嫁到丁家起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被紫萱教训,三年来丁侯爷呵护着她,从来没有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如果不是她在丁侯爷面前为紫萱说话,丁侯爷恐怕很早之前就不会再同朱紫萱说一个字,更不会多看朱紫萱一眼了。可是,现在朱紫萱当着她倚为天的男人打她,而那个男人却在旁边袖手旁观,还要不时的说教训的好。

她脸上的疼绝对没有心中的恼意重,用力挣扎着伸手打向紫萱,可是疼痛让她没有多少力道也就罢了,而且她还打偏了。打偏了只要能打到紫萱她也多少出口气,可是她的手刚刚碰到紫萱,就惨叫起来;叫得就好像是被宰的猪羊般。

紫萱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放开她后退几步:“你打我你叫什么?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让侯爷心疼护着你?”她看芳菲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当真是痛得脸色惨白额头出汗,蹲在地上全身轻颤起不来。

丁侯爷还真就心疼了,当下顾不得钱国公过去扶起芳菲来:“怎么了,倒底是怎么了?”他说完还看了一眼紫萱,显然是在怀疑紫萱对芳菲做了什么。

紫萱翻个白眼:“你和国公爷就在旁边看着,可看得清清楚楚吧?是她扬起手来要打我,打到我身上她就大声的鬼叫,你瞪我做什么?现在应该就是要请家法的时候,因为芳姨娘屡教不改,打了我打侯爷,下一个她就要打到太夫人的身上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岂能如此放任她,侯爷你说是不是?”

丁侯爷没有答紫萱的话,他是不可能请出家法来的,收回目光看向怀中的芳菲:“倒底怎么了?”看到芳菲如此痛苦,他的心都要碎了。

芳菲哭叫道:“她在衣服里藏了针,在衣服进里藏了针!扎得我手好疼,好疼,我要疼死了…”她的泪水哗哗的流出来,抖着手不停的叫紫萱用针刺伤了她。

钱公子看得气不过:“针?那芳姨娘你手上的伤呢,疼得要死要活了,再小的伤也会有点血迹吧,没有血也要红肿吧?你的双手好得不能再好了,还要玩这种扮柔弱的把戏,你不累本公子都看累了,你真得省省吧。还有你,丁大侯爷,你也是带过兵打过仗受过朝廷册封的人,就这么被个妇人牵着鼻子走你脸红不脸红?长着眼睛吧,看清楚你爱妾的手再说话。”

水慕霞抬头看一眼芳菲和丁侯爷,对钱公子淡淡的道:“钱兄,有些伤是看不到的,你这样无凭无据的说芳姨娘实在是太过了;说不定芳姨娘这一掌拍下去,受了内伤呢?所以痛叫是很正常的,你啊,太年轻了不懂得,来,坐下吃茶消消火气。”

丁侯爷的脸挂不住了,因为芳菲的手掌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十指纤纤晶莹如玉啊,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就如钱公子所言,如果紫萱身上真藏有针伤到了芳菲,那她的手指上怎么也会有个红点的,可是现在当真是毫发无伤却叫得那么惨又哭得这么痛,怎么能让他相信,又怎么能让眼前这些人相信?

其实芳菲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有时候和丁太夫人也会做些小手脚,但那也是为他或是太夫人出气,绝不是因为容不得紫萱;且紫萱几次的大错她还心软帮着说几句好话,实在是极贤淑的人,出来应对来往之人绝对不会让人小瞧了丁家。

可是今天的芳菲实在是让他有些受不了,眼下不只是小手脚而且也不见她往日的聪慧:就算是想为他为太夫人出口气,用得法子也太过粗鄙的让人一眼就看穿;这就不是为他们母子、为丁家找回体面,而是在败坏丁家的名声了。

“芳菲,够了!”他冷喝一声轻轻的推开芳菲:“毫发无伤的你叫什么?大夫人也不过是掌了你几下耳光,是因为你有错在先代我责罚罢了,你岂能因此就胡言乱语的冤枉她?”他看一眼钱国公叔侄,在她后背后推一把:“快跪下叩头赔罪,时辰不早了,国公爷有太多的事情,岂能因为你而耽搁太多?”他在暗示芳菲现在还是把钱国公打发走要紧。

芳菲被她喝得呆了呆,然后泪落得更加厉害,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被这样吼过:“侯爷,真得好痛好痛的,被很多针扎得我手都要掉下来了。”她还是不想去赔罪,因为今天本来应该给钱国公和钱公子叩头认错的人不是她,而是朱紫萱。

但是现在朱紫萱反倒成是有理的,而她倒成了罪人给钱国公叔侄二人跪倒认错:她跪下,不是跪得钱国公而是跪得朱紫萱啊。

丁侯爷听得眉头皱紧,一把拉过她的手放在她眼前,另一手粗鲁用她的手帕擦掉她脸上眼中的眼泪:“哪里有伤?快点叩头认罪,难道你真要夫人请出家法来不成?”说着话他给芳菲使了个眼色。

芳菲看到自己的手完好无缺,可是疼痛的感觉绝对不是假的:“侯爷,我、我绝对没有要污钱公子清名的意思,而我的手也真得疼得要…”

钱国公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们当老夫是什么人,拉拉扯扯粘粘糊糊的有完没完?丁侯爷,你还是让人把她弄出去先打十板子手心,回来她肯定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了。一个小妾,在外人面前却接连你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中,我是你要么打死这小妾要么一头撞死免得再活着丢人现眼。”

丁侯爷瞪芳菲推她:“还不…”

“我叔父的话丁侯爷没有听到,还是你这么大点年纪耳朵就背了?”钱公子阴阳怪气的道:“先弄出去打吧,打完回来她自然会听话的;像这种小妾,你不是喜欢她柔弱无依嘛,打得她服服帖帖,她更柔弱无依岂不是更能让你怜爱?”

水慕霞听完猛得抬头看了一眼钱公子,被钱公子发现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水兄认为小弟的话不对?”

“不,不,哪能呢?只是没有发现钱公子有如此高见,实在是让水某佩服之。”水大公子连连摇头,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以后,看来我们兄弟要经常聚聚,在下还要向钱公子多多求教。”

084章赔你十个八个

紫萱看看钱公子并没有说话,不过心里是极赞成的,没有想到钱大公子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来:你不是想扮柔弱装可怜嘛,那就打得你更柔弱更可怜,让你的男人更心疼你更是如了你的意啊——这个钱公子,其实还真不是特别让人讨厌的一般纨绔。

钱国公咳了两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分明就是赞同他家侄儿的话;丁侯爷看看钱国公再看看太夫人,想想一咬牙:“来人,请你们芳姨娘出去,责打、责打十板子。”这个十板子和打婢仆们的当然不同,只是打掌心而已,算是给做主子的姨娘们留点体面;更何况丁阳是用了一个请字,可以说很为芳菲着想了。

芳菲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人拖了出去,不多时就传过来刺耳的尖叫声,就算是最肥最壮的猪在被杀的时候都不可能发出这样的惨叫来;而且是一声强过一声,不知道的人听到,绝对以为丁家发生了什么惨案,而且死得不只一个女子,就好像是杀了三四个、五六个女子般。

丁侯爷硬下心肠让人把芳菲拉了出去,可是痛呼声传进来让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一声声的痛叫就是好像重锤一下下的砸在他的心上,疼痛难忍之余更是让他越来越坐立不安。他的目光不自禁的溜向门外,心想这样打芳菲还不如直接打他好受些。

在听到第四声痛叫传来后他站猛得站起来,因为实在是无法坐在这里听芳菲的痛叫:反正屋里的人也看不到,出去吩咐人做做样子、再让芳菲假装叫几声交差算了。由着芳菲挨罚再这样叫下去,他的心都要凌迟成碎片,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水慕霞和钱公子有了争执,他力图说服钱公子相信芳菲受了内伤的事情。他是很好心的想帮丁大侯爷和芳菲的,只是钱公子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没有练过武的紫萱能把人弄成内伤;两个人争论的还真得很热闹,声音也越来越大不过却掩不住那杀猪般的惨叫。

就在丁侯爷起身的同时,水、钱两人同时住口看过去,脸上都有着极大的忿忿不平。

“丁兄,你说芳姨娘是不是刚刚受了内伤?钱兄就是不肯相信。”水慕霞很认真的道:“芳姨娘的为人钱兄不知道才会如此误解,我相信明天芳姨娘的手肯定会红肿起来,而且可能很难医治呢。唉,说起来芳姨娘虽然有错却也受了责罚,弱女子而已实在不必如此认真的。”他说完对丁侯爷丢了个眼色。

丁侯爷却是苦在嘴巴里,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嗯,可能芳菲是在在其它地方弄伤手吧?女子嘛总是受不得一点疼,而且看到血肯定会晕倒,轻轻碰在椅角上也能青紫一片。那个钱兄啊,在下向你讨个人情好不好?你大人大量,芳儿她绝对没有要污你清名的意思,我们丁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和钱兄过不去,是不是?”他看一眼门外:“我去看看酒菜。”

他知道这样瞒过钱家叔侄是不可能的,所以嘴里说几句讨饶的话,让钱公子能睁只眼闭只眼让他过去得了。芳菲呼痛声惨的已经让他心乱如麻,嘴里说着话脚就要往外走,恨不得马上把芳菲抱在怀中好好怜惜一番:要知道他可是从不曾加一指于芳菲的身上。

那不是在打芳菲,那分明是在打他且痛得让他手都有点发抖。

丁太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听着传来的惨叫声她也站起身来,说起来芳菲就是她的半个女儿,当真是有几分感情在得;平常她虽然也有生气的时候,却也不曾舍得责罚于芳菲,顶多大声斥几声而已。此时听着芳菲的痛叫,让她的手攥得紧了又紧:“可以了,我想她已经知道错了;钱国公和钱公子就给丁家一个面子,他日必有厚报。”

水公子闻言抢先点头道:“就是,芳姨娘肯定知道错了。丁兄,我看就算了吧,教训一下意思意思就好了。女子不同我们这些男人皮厚肉糙的,打两下让她知道厉害就行了,而且再这样打下去,说不定连兵马司的人都能招来,以为丁侯爷府家有什么命案呢。”他说得就好像当真是丁阳非要责打芳菲一样。

丁侯爷闻言微一愣,目光在钱国公叔侄身上一转,没有马上开口;水慕霞的话让他的脑子猛得清醒过来:人是他罚的他就算是要放过芳菲,也要有其它人为芳菲求个情什么的——不能他自己就出去做主把芳菲放了,否则事情就又要由小而化大。还有,为了显出他丁家的诚意来,不能水公子开口相求他就要答应的。

或者是钱家叔侄也如此说,或者是水慕霞再开口说一次:他打算只要水慕霞再开口他就顺势答应下来,钱家叔侄那里再想其它法子安抚吧,反正他是听不得芳菲如此惨叫;只要想想芳菲可能已经痛得快要晕死过去,他就想不管不顾的冲出门。

钱国公重重的把茶盏扔在桌上瞪眼:“什么叫意思意思就成?规矩就是规矩,男人家做事就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就是因为丁侯爷心软所以才会被个小妾治住。老夫两只眼睛不花,看得清清楚丁家的姨娘哪里来得内伤?分明就是想叫得惨一些,好让人心软好放过她;这次放过了,以后你还是被她捏在手心里,凡事被她牵着鼻子走,懂不懂?”

“你给老夫这里站好,哪里也不许去,不然就同老夫进宫面圣。”他又拿起茶来吃一口,眼中闪过了什么,使他的目光在钱公子的身上一转:“丁侯爷,你自己看着办吧,是好好的责罚小妾还是进宫,老夫都由你。”

丁侯爷的脸色一变,脚硬生生的停下看向他的母亲,只不过丁太夫人同样是束手无策。

水慕霞看一眼丁侯爷长长叹气:“钱国公是长者,所言当然是对的,我们小辈岂有不听之理?可是听那叫声真得不像是做假,至少我们叫她进来看看再说,您说呢?真要打出个好歹来…”

“打出好歹也不过是个妾!”钱公子撇嘴看向紫萱眼中闪过一缕光彩:“有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至宝,把个妾捧到手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把个蛇蝎美人当成宝就是男人瞎了眼。打!打死了她,本公子回头给丁侯爷买十个八个比她更柔弱、更小鸟依人的美人赔你。妾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水兄的话实在是高抬了那小妾。”

085章我是在救你086章赏心悦目

钱公子张口就骂芳菲是蛇蝎美人儿,让紫萱听得眉头微皱,倒不是认为钱公子骂错了,而是钱公子根本不认识芳菲,怎么就认定了蛇蝎二字?钱公子对芳菲的痛恨,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恨得不是芳菲,而是另外人一个人。

“太夫人,您常常也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此放过芳姨娘,不只是丁家没有诚意向钱国公和钱公子致歉,也坏了府里的规矩不是?”她看向丁太夫人微眯着眼睛说得慢悠悠的:“不过是十下掌心,相比起钱公子的清誉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说完对着钱国人和钱公子轻轻一礼:“不过钱国公素来大度,不想低了身份太过向芳姨娘计较罢了。正因为如此丁家岂能对不起钱国公呢?,您说是不是,太夫人?”

丁太夫人无法反驳紫萱的话,哼了一声坐下:“丁家向来恩怨分明。”她这句话是一语双关,那意思就是说今天钱国公对他丁家的侮辱,她们丁家会记下得。然后她就摆出不闻不问的样子:“既然你们侯爷在,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当着国公爷的面儿说三道四。”这话也是一语双关,骂紫萱多嘴了。

紫萱淡淡一笑:“说三道四?太夫人在侯爷没有回来前,何止是说了三四句话?”看着太夫人的眼睛轻轻的道:“现在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怪那多嘴多舌的人。”不然钱国公在丁家坐了那么久,岂会还有如此大的气?活该钱家叔侄在丁家大闹,全是丁太夫人和芳菲自找的。

丁太夫人和芳菲以为在钱国公面前败坏她的名声,就如同欺负本尊时希望借钱国公的手教训她一顿;可是却没有想到让个妾室出来应对钱国公,让钱国公如此着恼:如果老老实实的安抚钱国公,等到丁侯爷回来也就没有多大的事儿——怎么说钱国公也不是当真半点道理也不讲,何况还有钱公子在,也不可能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现在闹到如此地步,全是因为丁太夫人和芳菲不但不安抚钱国公,还火上浇油:芳菲承受了钱国公的所有怒火,不是因为紫萱而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

钱国公听到太夫人的话也哼了一声:“老夫虽然大度,但是也要看是什么事儿;今天的事情,丁家当然、必须的要给我们叔侄个交待。”想让他吐口放过那个芳菲,是绝不可能的:“十下就是十下,十下之后她不认错,就再打二十下。对于不知道自己吃几碗饭的人,就要打得她清醒过来才对。”

丁侯爷闻言知道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大厅,急得额头上都有了汗水,眼下他能求助的人只有水慕霞了,而水慕霞也几次三番的开口帮他,此时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想到这里,他用目光看过去向水大公子求恳,希望他能帮着说几句话,哪怕是让钱家叔侄不再盯着他也成啊。

水慕霞当然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开口道:“钱兄,你如此说话就错了,小妾也是人,只要她们能像钱国公所说照规矩本本份份的做人,当然不可以叫打叫杀的。今天丁侯爷呢,也是要罚芳姨娘可不是要打杀她,小惩大戒嘛。”

“我看打得也差不多了,听着怎么也有七八下了吧?对芳姨娘那样的柔弱女子而言也足够让她记住教训。依我看就这样吧,芳姨娘其实也只是有口无心的,今天的事情相信她也不会再开口乱说,钱国公您就高抬贵手…”他说到有口无心四字时,不知道是不是紫萱的错觉,总感觉他咬得有点重。

但是眼睛心乱如麻的丁家母子当然听不出来,他们的心早已经不在屋里而在屋外了。

“有口无心?”钱国公的脸色猛得一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来脸色变得铁青:“就是这种有口无心的人最可恼,如果不好好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天知道她下次还会如何的有口无心!打,必须要打完,且要给老夫用力的打,你们丁家不要弄鬼,老夫一会儿会验看的。”

他话音刚落,大厅门口那里出现了芳菲的身影,她疼痛难忍哭得身子都软了,是被人扶进来的;一张脸惨白如鬼怪,就好似她经历酷刑后被弄掉了半条性命,看上去多少有点进气少出气多模样儿。

丁侯爷母子的目光落在芳菲的脸上,而紫萱等人的目光却落在芳菲的手上;丁侯爷母子是大惊失色,而紫萱等人邓是微皱眉头。

芳菲看到丁侯爷泪更是落得更欢快:“侯爷,这样责打妾不如给妾个痛快,妾、妾真得受不住了,求侯爷给妾个痛快吧。”她现在深深知道什么叫做死去活来,这一刻痛得她两眼一黑就要死掉了,可是下一刻痛得她又清醒无比,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两只手的疼痛让她恨不得把它们砍下来,宁可没有双手她也不要受这样的痛苦;经过这十板子之后,她终于知道现在能护着她的人只有丁侯爷母子,不能再和钱家叔侄用强用硬。跪便跪了,日后进宫和她的贵妃姐姐好好核计一番,定要让钱家抄家灭族方能解她今日之恨。

丁侯爷闻言心疼的接过芳菲来,看向芳菲身后打人的婆子,恶狠狠的瞪了她几眼,恨不得当场把婆子撕烂。丁家谁不知道芳菲是他的心头肉,这个婆子平素也是个伶俐的,今天居然下如此狠手打芳菲,如果不是和芳菲有什么旧怨就定是被朱紫萱收买了去——丁家除了朱紫萱,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对芳菲含恨,而暗中动什么手脚的。

如此想着他恶狠狠的看向紫萱,此时真想也让人把紫萱拖出去打上二三十板子,让她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儿,免得她再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害人。

紫萱看他的目光不用他开口,以丁家人的德行来说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当下就走到芳菲身后的婆子跟前,一把推她出来吩咐:“来人,绑了!打十下板子而已,你居然用如此大的力气,岂不是找死?我来发落你还好些,等到钱国公和钱公子走了让侯爷和太夫人发落你,你就要被活活打死!不要怪我打你,我现在可是在救你。来人,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086章赏心悦目

那婆子闻言吃了一惊,不过抬头看看左右心里也抱着一丝侥幸:丁家的仆从应该不会听丁大夫人的话。可是丁侯爷和太夫人都没有理会她,而是同时怒斥紫萱,而婆子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发现主子们没有理会她们只得看向门外的大总管。

大总管心里那个苦啊,心道侯爷太夫人你们倒是说打不打人啊,现在有外人在你让我们听大夫人的吩咐呢,还是不听大夫人的吩咐?他看看钱家叔侄和水慕霞,心一横牙一咬对着婆子丫头们使了个眼色:照做吧。反正,这个婆子侯爷和太夫人总会打得,早打晚打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丁侯爷和太夫人气得发疯:“紫萱,你不要忘了你是丁家的大夫人,说这样挑拨离间的话,想让钱国公误会我们丁家什么?!”他们担心的就是钱国公叔侄又会借机发难,因为钱国公的脸色极为难看。

紫萱抬头理理乱发:“我们丁家?哟,还真是承蒙太夫人和侯爷担举,不要说是我了就是让厅上的钱国公、钱公子和水公子看看、听听,这丁家有我的地方吗?我还真得不知道太夫人和侯爷把我当作是丁家的人。实在是受宠若惊,也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至于挑拨离间,那是没有的事儿,我只是直言而已。”她转个身看向钱国公:“我这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什么,只论对错不论人的远近;这是认识恩公钱国公后我学会的,难道这也有错?”

钱国公的脸如此锅底灰:“你当然没有错。”他瞪向丁侯爷:“你们丁家是不是有那个打算只有你们丁家人清楚…”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窗外传来惨叫声。

“没有,我没有用力打芳姨娘,我哪里敢用力打,我真得只是轻轻的拍一下,可是芳姨娘却还是越叫越惨,我当然是越拍越轻,后来只是轻轻的碰一碰芳姨娘,半点力气也没有用啊。我真得没有往死里打芳姨娘,真得啊,大夫人你就饶了老奴吧。”那打人的婆子哭叫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紫萱摊摊双手看向哭得好像要晕倒在丁阳怀中的芳菲,退了两步:“唉,倒底我要栖身在丁家,多说多错,到时候恩公一走只怕我就要被重责了;唉,我还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好,口渴了吃茶吃茶。”她缓缓走到椅子旁坐下了。

钱国公黑着脸看向丁侯爷:“这就是你要责罚小妾向我们叔侄赔罪?你们丁家的诚意,老夫看到了!”他猛得站起来就扑向紫萱身边,倒让厅上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钱公子都站了起来惊呼叔父,想要阻止他对紫萱做什么。

水慕霞的身子没有动,不过他手里拿起来了一块点心捏碎,看起来不像是要吃的样子。

紫萱自己都被吓坏了,身子猛得僵直就感觉一阵风迎面吹过,钱国公已经到了身前;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或是做什么,就看到钱国公伸手飞快的拿起鸡毛掸子来,转身就又扑向丁侯爷:原来钱国公只是冲着鸡毛掸子来得,倒真得让人虚惊一场。

丁侯爷看到钱国公扑向紫萱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多半心思还在芳菲身上,只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朱紫萱不会被打伤吧?然后就看到钱国公拿了鸡毛掸子过来,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鸡毛掸子就没头没脸的对着芳菲落下来。

他马上转身把芳菲护着自己却挨了几下子,而芳菲当然也没有完全躲开,被抽得全身缩成一团,尤其是其中一下子是打在她的手,更让她发出极为痛苦的叫声来。

丁侯爷怒道:“你做什么?!”他没有想到丁国公会拿鸡毛掸子来打芳菲,而且现在还是芳菲被打受伤后,更让他无法忍受钱国公的得理不饶人。不过是芳菲的两句话罢了,有必要非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钱国公用鸡毛掸子戳着丁侯爷的肩膀,边戳边说道:“老夫做什么?老夫就是要讨个公道回来。不要说那些没有用得,看看你小妾的手,像是被打过的样子吗?连红也不红,你当老夫和舍侄是什么?”他说到芳菲的手,抽冷子就给芳菲的手一下,马上让她的手上留下了第二道红印子;那第一道也是拜他所赐。

芳菲再次惨叫双眼一翻就软倒丁阳的怀中,那生不如死的疼痛真得让她无法再挺得住。

丁侯爷一惊:“芳菲,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他又瞪向钱国公:“你,芳菲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向贤贵妃请罪去吧。”

钱国公不答话又抽了一记在芳菲的手上,看着芳菲痛叫着活转过来回瞪:“老夫虽然不是武人,可是也知道把鸡毛掸子打手是打不死人的,何况只打了这么两下子。还有,老夫告诉你,这才叫打人,知道了吗?不是轻轻的拍一下,再由着你的小妾叫得好像要杀人般,就算是打人。”

他说着话又狠狠的抽过去,因为有丁侯爷相护就打中了芳菲一下,其余的都抽在了丁侯爷的身上。

钱公子很镇定,已经坐回去和水慕霞说话了;而水慕霞把他手中捏开的点心一点一点扔进嘴巴里,合着茶水咽了下去;不时抽空喊上一句:“钱国公,您老人家小心身子…”然后就会被钱公子拦住话头,又回去继续聊天。

紫萱看得眉开眼笑,感觉现在这一幕当真是赏心悦目,那茶水喝到嘴巴里都甜丝丝的。

丁侯爷终于忍不住伸手就把鸡毛掸子夺过来:“钱国公,你不要倚老卖老!”抽在身上实在是很痛啊。

钱国公气得全身上下抖成一团,双眼一翻忽然就软倒在地上。

钱公子猛得跳起来扑在钱国公的身上就大嚎起来:“叔父,叔父,你可不能就这样去了啊;叔父,您老人家怎么能舍下我就这样去了。”不等丁家的人有反应,他就大哭跳起来狠儿的甩了两耳光在芳菲的脸上,又甩了两个耳光在丁侯爷的脸上:“你们害死我叔父,我今儿和你们拼了。”

丁侯爷和丁太夫人心头是一片冰凉,钱国公真死在自己家里这事儿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你轻点跳,踩到老夫的手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分明就是钱国公的声音。这次连紫萱也愣在当场,厅上只有一个水慕霞还在吃茶,吃得慢悠悠没有发生半点响声。

087章扇子送你吧

钱国公在地上躺着抖他的手,看着钱公子很不满意的瞪了两眼:“我的手啊,你没有看到?!”他说完看着丁侯爷:“你也不用再说什么,把老夫的手伤到了,还把老夫推在地上,气得老夫旧疾复发——你们丁家辱我侄儿在先,接着辱老夫在后,老夫定不会同你们丁家善罢甘休。”他就着钱公子的手起来:“你等着,老夫这就…”

钱公子连忙道:“我们先去看大夫,您这身子可是最要紧的。”说完他狠狠的瞪丁侯爷和芳菲:“还不给我叔父赔罪!如果我叔父真有个好歹,我今儿就一把火烧了你们丁家。”

丁侯爷的脸色很精彩,有怒气有忍耐最终还是放开芳菲向钱国公叔侄抱拳行礼:“都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叔父大人大量不要同小侄计较。”他不得不赔罪,因为钱国公如果当真就说自己在丁家被打被辱气出毛病来,到了御前只怕他要吃亏的。

芳菲早就想明白了,此时倒也干脆马上跪在地上赔罪:“都是我的错,请国公和公子原谅。”说完她连叩三个头,泪水再次流了出来。不是因为手痛,这次是因为屈辱。

钱公子哼了一声:“少来我们叔侄面前装可怜。”他说完扶着钱国公就向外走:“我先去给叔父诊治,如果我叔父有什么不好,我定不会饶了你们丁家。”发着狠的他带着钱国公,还不许钱国公说话就这样离开了丁家。

当然,他没有忘了和水慕霞打个招呼,并不妨碍他对丁家人说狠话。走时,他的目光在紫萱身上转了转。

钱家的人终于走了,让丁太夫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看水慕霞她没有对紫萱说什么,只是看着儿子和芳菲说话;她的目光也落到了芳菲手上,眼中闪过几分恼怒,再次看看紫萱依然把话咽了回去。

不管如何远近之分她是向来注意的,教训朱紫萱不能当着水慕霞这个外人的面儿,而要教训芳菲更不能当着朱紫萱的面儿了。

水慕霞很识趣儿的站起来:“丁兄,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告退了。”他看看桌上已经破掉扇子,走到芳菲面前把扇子递到她手上:“这扇子破了之后已经被丁兄买下,芳姨娘是不是想留下呢?”

丁太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咳了一声道:“水公子,那是你祖父之物还是你留在身边吧?虽然破损了但也不能随便予人的。”她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尤其重。

水慕霞闻言笑着把扇子收回:“在下只是认为芳姨娘想把扇子撕碎出口气,倒是一时间忘了是祖父之物,幸得太夫人的提醒。”他对着丁侯爷抱拳:“我也累了,就此告退回房。晚上如果丁兄有雅兴,不妨来我房里小酌。”他说完收起扇子转身一摇三摆的走了,并没有看向紫萱,也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就连紫萱都知道,男人把随身的扇子等物给人,那意思可当真是不同,等同于是私定终身啊;而水大公子就当着丁阳和丁太夫人的面儿,那么大大方方的问芳菲:我的扇子,你要不要——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丁侯爷亲自送水大公子出去,芳菲却还在照看自己的手指,依然是疼得要死要活中。

丁太夫人见水大公子走出厅门,她的脸马上黑下来冷冷的盯着紫萱:“跪下。”然后看向大管家:“取家法。”她今天不好好的整治朱紫萱,这丁家就无门风可言。

紫萱坐着没有动:“不教而诛也是罪过呢,太夫人这是为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不然我还真是不敢领。”她吃了一口茶:“芳菲,这茶凉了给我换盏新得来。”

芳菲疼得七死八活中闻言抬起头来:“你——!”她是极为气恼的,今天她几次被辱都是同朱紫萱有关,现在没有了钱国公叔侄给她撑腰她还敢猖狂。

“叫你没有听到?你一个小妾在我这这个夫人面前有坐得地方吗?让你坐了嘛你就坐,起来给我伺候着。茶,快点,不然你就要小心家法了。”紫萱不理会太夫人的脸,瞪着芳菲训得理直气壮。

她因为不想留在丁家,一直在打算离开所以并不想理会丁家的人;本尊原来的事情,也要怨她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己,紫萱也不想为了本尊而把丁家人如何如何,所以都是在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更不想陷入丁家的妻妾之争中。

但是,这不表示她被欺到脸上还要忍着,芳菲对钱国公叔侄胡言乱语诬她清白有污,现在依然没有得到教训,她当然要让芳菲明白过来,以后最好是少来找她的麻烦。

丁太夫人怒不可遏:“你给我跪下!”她站起身来,刚刚所积下的怒火全部暴发了出来——紫萱刚刚的所为让她已经忍无可忍,最重要的是她一肚子都是钱国公叔侄对她的轻侮,可是她却发作不得,此时当然是一股脑都要发泄到紫萱的头上。

“不跪。”紫萱端坐不动,指着芳菲:“没有看到太夫人生恼?你一个小妾还不代我向太夫人跪下受罚等什么?不然要你何用。”

芳菲不知道是不是气恼太甚,所以感觉手指不是那么痛了:“太夫人是让你跪下,你还不跪?不要以为你是皇家赐婚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的事情就算是奏明皇上…”

“跪下。”太夫人一掌击在桌子上:“你出府去招蜂引蝶,败坏我丁家的门风你当我、当你们侯爷都死了吗?居然还让那个钱公子堂而皇之的找上门来,你不要脸我们丁家还要脸!给我跪下,今天我要代丁家的列祖列宗好好教教你何为妇道。”

紫萱闻言冷笑:“钱国公和钱公子来丁家大闹一场,太夫人不服气自管去钱家大闹,把气发作到我头上算什么?还有,太夫人慎言,我的清白不能轻侮,人家钱公子的清名更是不能轻污呢。”

她说到这里抓起茶盏掷到丁太夫人的脚下,茶水溅湿了太夫人的衣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招蜂引蝶了?什么样人看什么样的事儿,我不过是出府一趟太夫人你就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是不是因为太夫人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她微微一顿不说了,回手就给芳菲一个耳光:“让你换茶水你没有听到是不是?”

今天,丁家的不放过她更好,借此大闹一场闹进宫里——和离吧,丁侯爷,姐我不陪你们丁家的人玩儿。

088章人高就有理

丁太夫人气得头晕眼花腿软,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指着紫萱恶狠狠的道:“你,你把话给我说完!”她知道紫萱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更知道紫萱打得不是芳菲而是她这个婆母:“你给我把话说完。”

芳菲被打后怒自心头起啊,此一时彼一时:刚刚有钱家叔侄在她拿朱紫萱没有办法,如今这里只有丁家的人了,朱紫萱还敢打她当真是让她忍无可忍。她扬手就要打回去,却被紫萱躲开,重重的一掌打在了椅子上,痛得又抱着手大叫起来。

紫萱看向太夫人:“我不说完太夫人又能怎么样?”

不过手真得不像原来那么痛,芳菲叫了几声回头盯着紫萱:“你敢辱骂太夫人,看我代太夫人教训你。”她说完指着紫萱:“绑起来,把她绑起来送到祖宗牌位前反思,一日不认错一日不给饭。”

紫萱扬手又是一个耳光过去,不过这次没有打到却也让芳菲变了脸:“来人,把这个不知道尊卑上下的芳姨娘绑起来,送到祖宗牌位前反思,一日不认错一日不给饭。”她把芳菲的话原样奉还,看着厅上的众丫头婆子她把头发在手指上绕了几绕:“我是堂堂的一品诰命,她只是个姨娘,你们想要听谁的?”

太夫人看着丫头婆子们不敢上前绑紫萱,而且还不时的瞄芳菲几眼,大有她再不开口就会把芳菲绑起来的意思,气得指着紫萱大喝:“给我把她绑起来…”芳菲说得话不管用,她这个太夫人说得话总会管用得。

紫萱一掌击在桌子“我看哪个敢?”她用眼睛在厅上扫了一圈:“无缘无故绑我这个一品诰命,太夫人,皇上和皇后真得问起来,你也无法交待吧?”她接着又是一掌击在桌子上:“而无凭无据坏我一品诰命的清白,就算你是丁家的太夫人,这罪名你也同样要受责罚!”

太夫人没有想到朱紫萱敢对自己拍桌子:“无凭无据?钱公子当着街上那么多人的面儿,说要把你连车一起弄回钱府去,就凭这个你就足够沉塘了!现在我倒真要去面圣,让皇上做主让我们丁家休了你这个不守妇德的商人女子。”

紫萱看着太夫人叫得那么起劲儿,她真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当街要强抢民女命妇,居然还是我的错?亏你说得出口。”

琉璃扯她衣裳悄悄的道:“沉塘当然是不能的,可是的确于姑娘你名声有损。”

“啊?”紫萱愣愣的看向琉璃:“你是说,太夫人和芳菲这样污蔑我的清白,还是她们占住道理了?有没有天理了!”她真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芳菲冷笑几声:“当然是你错了。街上那么多的人,为什么钱家公子左也不牵、右也不拦,偏要把你连马带人弄回府里去?就是你招蜂引蝶,就是你不守妇道,就是你勾引男人,就是你…”

这次紫萱是真接拿脚踹了过去,一脚踹倒了芳菲她还不解气,接着又踹了一脚;听到太夫人的怒喝,她回身拿起碟子就砸了过去,险险的落在丁太夫人身前不远:“你给我住嘴。”她气得掐着腰做茶壶状:“那个钱公子在街上强抢民女命妇,你们不去找钱家叔侄的麻烦,却来寻我的晦气?是不是看我好欺负?”

太夫人一窒,的确是有点不敢招惹钱家但说到底还是因为错在紫萱身上;她盯着紫萱:“男人如何是男人的事情,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街上那么多的女子,为什么钱家公子非要拉你回府?还不是你当众卖弄风情,坏我丁家的门风?你可知道你是良家妇人,你也知道是当朝的一品,如此德行岂不是让人齿冷?还不给我跪下,真得想闹得满城皆知休了你吗?”

紫萱听得那个气啊:“你不要说得这么好听,你不想闹到皇帝面前还不是顾忌你们丁家的名声,怕闹得满城风雨,你们丁家、你儿子的名声不好。第一,钱大公子要做什么我管不着;第二,我说我没有做出那等事情就是没有做出来。”

她真得没有想到,纨绔子弟的任意妄为人们要追究的不是男人的过错,而是把错全怪到无错的妇人身上;这已经很让人生气了,最气人的是当前如此说话的居然是两个女子:她们居然认为这个道理很正确!

真想狠狠的暴打她们一顿,看看她们脑子里倒底在想些什么,居然能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子上。

“不要以为我是在诡辩,我没有做就不会认错,如果我真得看中了哪家的公子,会果断的和你们丁家断个一干二净,才会去做我想做得事情,也不会做了不承认。”她一脚把椅子踢翻:“不过,你们不是认定了嘛,那我们正好进宫说个清楚明白。由皇上下旨,从此以后你们丁家走你们的阳关道,我朱紫萱自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她不想再和丁家的人纠缠,这个万恶的旧社会终于让她再一次的口瞪口呆:勾引这个罪名居然根本无道理可讲;反正只要有其它男人多看你一眼,也是你的不对,只因为你是个女子。

就凭这个,紫萱生出种心思来:姐以后就算是不嫁也不能再让“夫家”问自己这样的罪名儿,当真是吃人的礼教,这句话是半点也没有说错。

“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是不是,还想进宫非要闹得满城人人皆知你当街勾引钱家公子,你才高兴是不是?”丁阳踏进厅来就听到紫萱的话,他气得指着紫萱一步步逼近喝问不止。他的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因为天下间的男人最受不得就是一顶绿帽。

紫萱看着高她一个头的丁阳,气得爬到椅子上站起来掐腰指着丁阳大骂:“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丁家想让朱紫萱死是绝无可能,想诬我朱紫萱的也绝不可能——你们只要再说一句,姐就和你们拼了。”拼了,她一个也拼不过人家一家啊,于是她临时改口:“拼死也要让皇上知道,你们丁家居然指鹿为马污我清白;要知道,有钱国公会为我做证。”

你以为你长得高就算是有理的?姐我长得是矮,可是姐我能爬得高!她叫完之后看一眼桌子,丁侯爷如果跳起来训人的话就会比她高——她也不怕,椅子不成咱还有桌子。

089章谁不守妇道

丁侯爷看着爬到椅子上站起来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头的紫萱,实在有点搞不清楚他的妻子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你,你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火气就这样平空小了不少,如果不是因为紫萱引得钱家叔侄到家中大闹,如果不是做出有失妇德之事让他蒙羞,他可能就会火气全消。

丁太夫人却气的头顶冒烟:“进宫就进宫,难不成你不守妇道还是我丁家的不对?”她说完看一眼儿子想到进宫之后的结果,她又不得不忍一口气:“你给我滚下来回话,你说你没有做妇道有亏的事情,那钱公子为什么处处回护于你?”

紫萱干脆一脚抬起踏在桌子上:“钱公子回护我?请太夫人说话不要偏心,他们钱家叔侄要回护的不是那个人,人家他们讲得是道理!”她说着话看到芳菲靠过来,用脚一拔把茶盏什么的踢下去不少,让芳菲躲到丁侯爷身后不敢再过来;不过她眼睛一亮也想起一件事情来:“进宫,我们现在就进宫,非进宫不可。”

她就是要进宫和离,就是要和丁家一刀两断;趁着现在闹开了,还有丁家那么丁点的把柄在手上,到御前来个哭上一哭应该就差不多能和离。眼前浮现水性杨花的脸,她在心中哼了一声:这人,真阴啊,以后还是绕着他走比较好。当然,水性杨花帮了她这份情她还是记下了。

丁侯爷大怒:“你还闹起来没有完了,有本事你就自己进宫。”说完他又后悔了,朱紫萱当真能自己进宫的,她可是一品的诰命——就如三年来丁家不敢软禁她是同样的道理,就算丁家能拦住朱紫萱不让她出府门,可是宫里下诰书召命妇们进宫一年里总有那么几回的,次次都不让她进宫,皇家不生出疑心来才怪?

到时候御医到了府中他们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因此那三年丁家只是想法设法的让朱紫萱在人前失仪,让众命妇们不愿与她为伍,也使得她不好意思和命妇们来往,更用法子让她在宫里也不敢对贵人们开口说什么:反正她也不得皇家欢心,没有人会多问你一句半句的。

如此丁家当然不用担心她会对外人说三道四,什么事情都是由着丁家来说。三年里,丁家没有把朱紫萱软禁,也没有不让她进宫:此事是丁家不敢为;那现在朱紫萱要进宫,他们丁家人当然不能硬拦着。

紫萱却因为有桩心病,因为她不是原来的紫萱,也没有本尊的记忆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进宫,也不知道要如何能见到皇后和皇帝,更不知道见到什么人如何行礼、如何行事:皇家的事情可错不得,听说什么君前失仪就可以砍头的;就算不会当真杀了她,被轰出来给了皇家更坏的印像,那她以后不是更难在皇家面前说话了?

因此她是非要扭着丁家人一起入宫,一来可以为她引路,二来也有人对质当场就可以要到她想要的结果。

“走,我们一起去。”紫萱跳下椅子来,指着门外道:“谁不去就是谁心虚,就是谁理亏,谁就要行大礼道歉。不是刚才就叫着要去进宫告御状嘛,现在就走。走啊,不去的人是小狗。”她故意加上最后一句话,为得就是激丁家人跟她入宫。

这句话不能算是骂人,就算是到了御前她因此而理亏,顶多会让人说一句“真是孩子气”而已。

丁太夫人气得走了两步又停下:“你有失妇道还如猖狂,当真以为我们丁家会如此容忍你?阳儿,你现在马上写休书,言明是她妇道有亏,明儿我和你进宫面圣奏明此事。”

紫萱闻言喜中带怒:“要休了我,可以,可以,我是巴不得啊。但是,我没有做妇道有亏的事情,你们敢写我就要到御前和你们说个清楚明白。你们丁家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母亲救丁阳你的性命,你们想要摆脱我没有关系,因为正和我意,可是你们却要污我妇德有亏,就实在是恩将仇报,我绝不会让我死去的母亲蒙辱。”

她的妇道有亏,就给了朱家可以把本尊生母牌位请出祠堂的借口,很有可能会被迁出朱家的祖坟形成死后被休的事实:回来丁家的路上,文昭和琉璃他们这样说得;还有,就是对文昭的名声也是极大的危害,这一辈子就会让文昭抬不起头做人,就连考取功名都会因此而不被考官取用。

这些其实还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凭什么让他们丁家随便辱她的名声?她要离开丁家,却不是被丁家用这样的污名把她赶出去,承受世人的唾骂。

丁太夫人和芳菲闻言都看向紫萱,她们注意的只是紫萱口中的愿意离开:“你想离开丁家?!”三年了,她们从来没有听朱紫萱有这样的意思。

紫萱翻个白眼:“你们丁家待我很好吗?你们还有脸问我这句话,我不走留下来给你们欺负到死不成。”

丁阳的脸色沉下来:“我们丁家何时做过恩将仇报…”他一顿后改口:“说你德行有亏是因为你和钱家公子不清不楚,没有冤你半分,你还想进宫说这些丑事儿?你不丑我们还怕。”他没有提紫萱要和离的事情,让芳菲多看了他一眼。

紫萱指着丁侯爷的鼻子道:“你给我闭嘴,我的德行无亏,此事可以叫钱国公为我做证。现在,进宫。”她不想再做纠缠,只想要进宫和丁家有个了断。

丁太夫人沉着脸:“不许进宫,你想坏我儿的名声,我丁家就只能写休书。”

丁侯爷也道:“不能进宫,你想胡闹随便你,到时候有了休书不要怪我无情。”他说着话坐了下来。

芳菲的手已经不怎么痛了,看着紫萱冷笑几声:“做出那等丑事来,还敢如此大呼小叫,不就是想威胁丁家嘛,想着丁家为了自己的体面而把此事放过。夫人的手段,高明。”她说完回到丁侯爷身旁也坐下了,把手放在丁侯爷的大手上,一脸的委屈疼痛,那样子是要多惹人怜爱就有多惹人怜爱。

紫萱看着芳菲:“说起手段高明来,我这点道行不及太夫人和芳姨娘多矣,小小的一点手段也是向你们学来的。三年来,太夫人和芳姨娘有多少次就是用这种法子入我的罪名,让我抬不起头来的?以为我现在还会吃这一套不成?芳姨娘,你还不给我跪下认罪?”

既然丁家的人不想和她入宫,那她只能逼着丁家的人入宫提出和离的要求来。

芳菲看也不看紫萱:“夫人你的错你还是去跪吧,我行得正坐得端,眼中心中只有侯爷、只有丁家,为什么要去跪?夫人,不是我说你,这人总要有点廉耻…”

紫萱转到芳菲身后,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椅子背;而丁侯爷马上护住芳菲瞪紫萱:“你想做什么?”他是担心紫萱对芳菲动手。真要动起手来,凭紫萱是一品诰命夫人,芳菲就真得只有吃亏的份儿——还手打了紫萱就要被朝廷降罪,不还手就只能被打。

“你以为我会打她?我怕打她会脏了我的手啊,妇德有亏还是在丁家人的面前,真不知道你们丁家的人眼睛是不是瞎了,这要是传出去才真得让人笑掉大牙呢;啧啧,丁家小妾当着夫主的面儿勾男人,夫主还把小妾疼得如同一个宝,京城当中再也寻不出第二人来吧?”紫萱冷嘲热讽道:“芳姨娘,你的胆子就这么大点儿?靠在侯爷的怀里是因为心虚吧?”

芳菲马上坐直却不敢靠在椅子上:“你休想胡言乱语,你自己做出那等丑事,不要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