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虚的讪讪道:“你记得就好。”
慕白想着若是不把话说开,以后麻烦无休无止,便道:“当初我过继之时,我母亲是给了你三百两银子的,按说,我与这个家已经再无瓜葛,你们过的是好是坏也与我无关,但我李慕白不是那种忘本之人,若是你们确实有难处,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也断无袖手的道理,可问题是,我现在要帮的是谁?是这个家,还是四婶的娘家?四婶的娘家跟我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凭什么相帮?”
不等周氏辩解,慕白继续道:“三百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过上七八年了,四婶倒好,一年不到,全贴补到娘家去了?四婶有没有想过,你把银子借给了娘家人还拿不拿得回来?或许四婶大方,就没想过拿回来,四婶是觉得自己家财万贯,还是觉得我李慕白这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身为**,对自己的夫婿不敬重,动辄喝骂扭打,身为人母,把自己儿子的利益抛诸脑后,四婶当真是糊涂,我李慕白今儿个就跟四婶说白了,要想问我要银子,那就先把借给娘家的银子要回来,否则一个子也别想从我这拿走,我是李家的儿子,不是周家的孙子,四婶要到外面囔囔我李慕白没良心也好,没亲情也罢,看大家是觉得你做事没分寸,还是觉得我无情无义,四婶要再跟四叔闹,闹到四叔心寒了,四婶可要想好了退路,想清楚了你母亲家能否靠得住。我言尽于此,四婶好自为之吧!”李慕白说罢,拂袖而去。
周氏怔愣了好一会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第八十五章 解围
当初提议让慕白过继的时候,慕婉就知道周氏是块很难甩掉的烂泥巴,迟早要面对这样的烦扰,也是大哥必须面对的一道难题,躲过初一还有十五,不若让大哥自己去解决,按她前世对大哥的了解,大哥绝不是那种黏黏糊糊,没有章程之人。所以慕婉并未在松花胡同逗留。
今年的气候,入春早,入秋迟,已是八月中秋,可秋意却不甚浓,晚风徐徐,拂面而过,风中弥漫着缕缕桂花芳香,令人心旷神怡,慕婉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若兰原还担心大少爷搞不定,但见小姐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反倒怡然自得,也渐渐放宽了心。
“小姐,今儿个的月色真好,去年的中秋节还下着雨呢!”
是啊!去年中秋还下着雨,高明朗也不知从哪儿捉来许多萤火虫,装在纱袋子里,挂在帐子顶上,他拥着她,宠溺地说:“弄不到月亮,就给你弄些星光吧”
那时候她满心的感动,无法言喻的幸福,谁知,一个月后,他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他笑着,依然是优雅高贵的笑容,与她而言,却是这世上最狰狞可怖的面孔。
都说不去想了,可总是忍不住不想,慕婉无奈地叹气,好心情又被破坏了。
若兰一脸茫然,刚才小姐还很放松惬意的神情,怎么一会儿就蹙起了眉头,还叹气?若兰搜藏刮肚的想着说些什么有趣的事哄小姐开心。
“小姐,您不是说要把庄子上送来的葡萄酿成酒吗?咱们是不是今晚就动手?”若兰笑问道。
慕婉勉强一笑:“哪有你这么猴急的?刘管家要明儿个才去买酒坛子呢!”
若兰撇嘴一笑:“是哦!奴婢给忘了。”
这葡萄酿酒的法子还是从高明朗那儿学的,慕婉赶紧摇头,甩掉高明朗这个名字,也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想起他。
刚要把这个名字从脑子里剔除,就听见若兰低呼一声:“高公子?”
慕婉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高明朗站在路中央,一袭青衫,面上挂着淡淡地笑容,可眼底却是毫无笑意,目光中甚至透着寒意。
慕婉脑子里立即蹦出两个字…危险!
“若兰,咱们走。”慕婉低声吩咐若兰,转身就走。这会儿不宜惹他,还是躲开的好。
“李三小姐见了高某就跑,是不是心虚了?”他温润的嗓音淡淡响起,语气中含着讥诮。
高明朗自从被人打了后,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干的,谁这么跟他过不去?先前的流言,毫无疑问是李二爷放出来的,他也认了,不得不认,因为这种事没法子辩解,只会越描越黑,想着,等风头过了也就没事了,但后来发生的事件,却是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入了深渊,打入万劫不复。他思来想去,不是李二爷派人做的就是李三小姐。
他向她表明心迹,却遭来她的讥讽,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这口气他不论如何也咽不下。其实,他已经多次来李府附近转,都是失望而回,没想到今晚让他逮个正着。
慕婉听他如是说,便顿住脚步,回过头来,面无表情道:“高公子说的好生奇怪,该心虚的人应该是高公子吧!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高明朗缓缓踱了过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慕婉,忽而一声冷笑:“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是危险。”
若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护住小姐,警惕地盯着高明朗:“你…你要做什么?不许再过来了,再过来我…我可要喊人了。”
高明朗无声发笑:“喊人?你倒是喊啊!反正我高明朗已是声名狼藉,也不怕多这一桩丑事,倒是你李小姐,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会怎么猜想呢?”
慕婉不由地脸色一白,暗暗咬牙,这个无耻之人。
“你快走开,我家大少爷马上就来了。”若兰虚张声势的昂了昂下巴。
高明朗冷笑道:“何必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家小姐,我爱慕你家小姐都还来不及呢!”
若兰气极:“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家小姐心里清楚,我高某心如明月,此心不改。”高明朗说着,一把拉开若兰,对上慕婉的眼。
李慕婉不禁倒退几步,这样的情况,与她很是不利,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该把曾牛带在身边,是她大意了,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高明朗会在这里蹲点守她。
“我跟你没话可说,高公子还是请回吧!”
高明朗眼睛眯起,嘲讽的嘴角弯出诡谲的弧度:“我是不是可以把李小姐唆使人毁我名誉之事理解为,李小姐是怕我高某说话不算数,又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慕婉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高公子似乎并未喝酒,怎么满嘴胡话?”慕婉又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若兰要冲回来守护小姐,却被高明朗轻而易举的推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慕婉一声惊呼:“若兰”
慕婉恼了:“你这人怎得如此野蛮?”
高明朗不以为然:“那也是被李小姐你逼的,我也想做个谦谦君子,怜香惜玉,可惜李小姐不给我这个机会,定要逼我做一个处处留情,毫无节操之人。”
他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么?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也不顾了么?这样的人才真的可怕,现在只有她和若兰,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还不能叫人,慕婉被他堵到了墙角,当真有种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无措。
“高公子真是好雅兴啊”
就在慕婉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
高明朗一振,回过头一看,眼神倏然而变,不由的退开几步,来人他惹不起。
慕婉却是一阵欣喜,景大人来的真是时候。
景伯冉似乎对刚才的情形视若无睹,浑然不觉,笑微微地走到慕婉面前,自动忽略高明朗,对慕婉说:“李三小姐,本官今日特意来找令兄,听下人说,你们去了松花胡同,就过来碰碰运气。”
慕婉自然知道景大人是在帮她解围才这么说,他才不会找大哥说事呢!人家一番好意,慕婉当然要承情,便顺了他的话说:“我大哥还在四堂叔家呢!景大人找我哥是有要事吗?不若我陪景大人过去,我四堂叔家就在前面不远。”
景伯冉很有风度的欠身一笑:“那就有劳李小姐了。”
高明朗一旁干瞪眼,这个景大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没道理啊…
景伯冉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高明朗似笑非笑地说:“听说高公子身体抱恙,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免得病情又加重了。”
他这是在威胁他,高明朗悻悻一拱手:“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三人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高明朗远去。
慕婉这才弱弱道:“多谢大人替小女子解围。”
若兰生怕景大人有什么误会,解释道:“奴婢和小姐走的好好的,这高公子突然冒了出来”
慕婉苦笑,景大人多精明的人,还能看不出来情况?真没必要解释。
景大人淡淡一笑:“这种人不必放在心上,他许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了。”
若兰居然很认真的点头:“可不是么?看他就是一个疯子。”
慕婉支吾道:“大人还要去找我大哥吗?”
景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出现,他应该是来找她的。
景大人笑了笑:“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回去,我稍候再登门。”
慕婉心里感激他顾虑周全,两人一同进府的话,怕是要惹来闲话。
慕婉到家就在二门处等候,没多久,李管家来报,景大人来了,求见夫人和小姐。慕婉让他先去伺候景大人,自己去凝晖堂禀报娘亲。
沈氏刚要安歇,听说景大人来了,不由得心中一紧,这么晚了,景大人求见,莫非有什么要事?忙又梳妆整齐来见景大人。
一番寒暄后,景大人道:“今日是中秋佳节,本官特来送礼。”
慕婉一阵疑狐,送礼?可他两手空空啊!也没见一个跟班,再说他为什么要给她们送礼?
沈氏微然欠身:“大人客气了。”
“这份礼物,夫人和小姐应该是盼了很久了。”景伯冉温颜说道。
慕婉心头巨震,失声道:“难道是我爹的案子有眉目了?”
景伯冉微微点头。
沈氏亦是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大人…此言当真?”
景伯冉目色中露出几许凝重,正色道:“此事还未曾上报刑部,因为有些证据还不足,还涉及一些朝中机密,按说不该过早透露消息,但本官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告知李夫人。”
“大人快请说。”沈氏有些迫不及待,她都快要绝望了,没想到还能盼到这一天。
景伯冉看了李慕婉一眼,说道:“是扬州大盐商贾鸣派人刺杀了李大人。”
第八十六章 虚惊
景伯冉从凝晖堂失窃开始说起,到跟踪李正德找到贾鸣派来京城寻找证据的人,确定贾鸣与李正德之死有莫大的关系,然后亲自去了趟扬州调查盐务,找到贾鸣拿着朝廷的盐引,趁机贩卖私盐的证据,将人拿下,秘密押回京城,经过严刑逼供,贾鸣对杀害李正道一案供认不讳,但拒不肯招认与朝中某位大臣勾结。
沈氏激动道:“请大人务必严惩凶手,还我夫君一个公道。”
景伯冉目含深意的看着慕婉:“若只处置贾鸣,不能揪出背后真正的主谋,怕是李大人还是死不瞑目,与朝廷也只是隔靴挠痒,圣上下了偌大的决定整肃盐务,不仅仅是为了打击商贩违法走私,更是要揪出藏在庙堂之中的污吏,只有内外皆肃,方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他的目光真诚而凝重,狠狠冲击着慕婉那颗摇摆不定,决疑不下的心。原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一直锲而不舍,暗中保护李府,悄悄去了扬州…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他?
慕婉咬了咬唇,郑重道:“景大人,你要的相信就在我手上,只是景大人能否保证,不管这件事牵涉到谁,都能依法处置?”
他的脸上刹那间的愕然后,便恢复了沉冷与平静,旋即严肃了神情道:“这是自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牵涉到谁,本官必定依法从事。”
看来,她是已经看过那份证据了,要不然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其实那人是谁,他心里清楚,圣上心里也清楚,不过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好,慕婉且信大人一回,请大人稍等片刻。”得到了他的承诺,慕婉终于下定决心赌这一回,她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在沈氏疑惑的目光中,在景伯冉期待的目光中,慕婉疾步出了前厅。
“若兰,去把那件衣裳找出来。”
若兰不确定地问:“小姐准备交出去了?”
慕婉沉声道:“是时候了。”
两人匆匆回到汀澜轩,若兰去开箱子,翻找了一遍,却是脸色大变:“小姐,衣裳不见了。”
慕婉恍若被雷击了一道,脸色瞬间煞白:“怎么会不见了?你再好好找找。”
若兰又仔细的翻了一遍。摇头道:“还是没有,前几日奴婢还瞧过,是在的。”
因为小姐说过这相信不要特意藏着,免得叫人起疑,就找个地方随便放好就行。所以,若兰连箱子都没上锁。
谁会拿了衣裳去?又有谁知道这衣裳里的秘密?慕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去把雪雁和方卉叫来。”
能进这间屋子的下人只有她们三个,慕莲自从被高明朗悔婚就再也不曾踏足长房这边。所以,要查就只能从自己身边的人查起。
若兰火速将两人唤了来。
雪雁和方卉不知小姐急急召唤她们有何事,只是若兰和小姐的脸色都很难看,两人也不敢说话,怯怯地站着。
慕婉凌厉的目光在两人面上逡巡良久,方才问道:“那箱子,你们谁去动过?”
雪雁道:“奴婢不曾动过。”
方卉眼神闪烁,诺诺道:“前日针线房的小翠来找奴婢,说是想要寻个缠枝莲花的花样,奴婢瞧见那件衣裳上的莲花绣的好,想着小姐反正不穿,就让小翠拿去看看,说好了就拿回来的。”
若兰气骂道:“你好糊涂,小姐的相信是你能乱动的吗?”
说起来方卉在府里的资格比若兰还老,若兰一直对方卉敬重有加,这会儿被若兰当面大声呵斥,方卉脸上挂不住,不就是一件闲置的衣裳吗?她又不是拿去送人了,看看又有什么关系?可当着小姐的面,方卉也不好顶嘴。
慕婉这会儿没功夫训斥她,恼怒地瞪了方卉一眼,衣裳找回来一切好说,若是出了差错,那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去针线房。”慕婉冷声吩咐道。
若兰疾步跟上,见方卉还杵在那,皱眉啧了一声:“还不快点跟上。”
方卉不满地丢了个白眼给若兰,悻悻跟了上去。
三人直奔针线房。
针线房这会儿还是灯火通明,几个丫鬟一边聊天一边绣花打缨络。
“还说今年能得个清闲,谁知道会冒出这么多活计来”
“你少抱怨了,小心让田妈妈听见。”
“咱们在这帮二房做活,还是小心别让小姐夫人知道吧!”
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丫鬟们吓了一跳,抬头望去,更是三魂七魄都要飞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正站着一脸铁青的三小姐。
众人忙丢下手里的活,上前行礼。
刚才她们的话,慕婉都听见了,好啊!田妈**胆子不是一般的肥。这事且丢在一边,先把正事办了,回头再找田妈妈算账。
“小翠,你前日问方卉要去的衣裳呢?”若兰冷着脸问道。
小翠支支吾吾道:“在,在呢!”
“还不赶紧拿出来。”若兰急声催她。
小翠忙去自己的床铺上取了衣裳来。
慕婉看到衣裳,心情稍微平复,给若兰使了个眼色,若兰伸手在衣裳下摆摸了摸,又看了看她自己缝上的针脚,冲小姐点点头,示意相信还在。
慕婉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一颗心终于回到肚子里,手心里已是一片潮湿,这下子真把她吓坏了。
“走”
三小姐来去如风,大家皆是一头雾水,难道三小姐气冲冲的来就是为了拿回衣裳?不是特意来抓她们给二房做活的?
景伯冉等了许久都不见慕婉回来,心下不免着急,关键时刻可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沈氏也是纳闷,婉儿这是做什么去了?把客人晾在这,多失礼啊!只好陪笑道:“大人请用茶。”
景伯冉讪然,这都喝了好几杯了,肚子都发胀了,还喝啊…景伯冉还是端起茶盏,勉为其难轻抿了一口。
沈氏给俞妈妈递了个眼色,俞妈会意,悄悄退了下去,去找小姐。
俞妈刚出侧门就看见小姐带着若兰回来了。
“哎呦…我的好小姐,您怎么去了那么久,景大人都等急了。”俞妈忍不住抱怨道。
慕婉微汗,真是一言难尽。
“让大人久等了。”慕婉进门先给景大人赔礼。
景伯冉长出一口气,忙道:“无妨无妨。”
“若兰,把相信交给景大人。”慕婉小声吩咐道。
若兰点点头,拔下头上簪子,就着烛光,仔细挑开了里衬的线。
沈氏和俞妈诧异地看着若兰的举动,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衣裳里藏了相信?
景伯冉暗暗攥紧了拳头,一颗心跳的异常急促,他等了这么久,拿出了十足的诚意,终于换得她的信任。
慕婉道:“娘,您可还记得,这件衣裳,是爹回京之前,让人先捎回来的?”
沈氏定睛细看,仔细回想,恍然道:“这的确是你爹捎回来的,你爹还说,等他回来,让你穿给他看。”
“没错,凝晖堂起火就是为了这个。”慕婉沉声说道。
沈氏惊诧地说不出话来,慕婉一直藏着证据,却没有告诉她。
“女儿瞒着娘亲也是不得已,这件事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沈氏摆摆手,唏嘘不已:“娘知道。”
面对这样的女儿,沈氏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婉儿不仅一手撑起了这个家,还要承受这样大的压力,她这个做娘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嗤”的一声,若兰已经撕开了里衬,从里面摸出袋子,交给小姐。
慕婉捧着袋子,一步步走到景大人面前,无比郑重地说:“大人要的相信,一直都在慕婉手上,只是慕婉不敢轻信他人,毕竟这是我爹留下的唯一线索,如今,大人已经查到贾鸣,那么,这相信慕婉就可以放心交给大人了,还请大人信守承诺。”
景伯冉情不自禁地起身接过袋子,轻如鸿毛的袋子,却让他觉得重如千斤。这是李大人用性命换来的证据,是肃清盐务最关键的要证。他不能怪慕婉太过谨慎,让他多费了那么些周折,让这件案子一度陷入胶着,相反,他要感谢她,保全了这份证据。更要感谢她的信任,让他觉得那些辛苦和艰险都是值得的。
景伯冉还未意识到在他心里冒出“值得”这个字眼的同时还参杂了一些无法言喻的情愫。
“小姐放心,本官定不负所望,势必将所有涉案之人一一缉拿,严惩不贷。”
相信交了出去,慕婉如同卸下千斤重担,从此,她不必再日日担惊受怕,怕魏大人再对李府不利,怕证据丢失;不必再费尽心机四处打听消息,如同盲人摸象,踟蹰而行。
送走了景大人,李慕婉怔立良久,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一切就看天意吧!
“小姐,回去吧!起风了。”若兰小声提醒道。
慕婉长叹一气,是该回去了,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收拾呢!
“若兰,把刘管家和陶妈妈叫来,我在针线房等他们。”
若兰愣了一下,小姐今晚就要动手?不过,打铁要趁热,田妈妈也太大胆了些,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吃里扒外,是该好好收拾了。
“是,奴婢这就去。”
第八十七章 另谋高就
田妈妈这会儿正在梁妈妈处串门子,压根不知道针线房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