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的建筑大多都是木质结构,火势一燃起来,连街都得受损,嚷嚷声一开,原本热闹的街上,受惊的人群在刹那间便慌乱着涌了过来,惊惶失措之下,浪潮一般踩踏拥挤到了她的周围。

几乎下意识的,她便心生警觉,暗道不好。

这火,有问题。

她攥紧包袱,想要避开这人浪,可明显已经晚了一步,几乎就在她想抽身的瞬间,人群里猛地挤过来好些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将她往中间一围堵,如同厚实的人墙似的包围在了里头,接着,腰上被人一裹,口鼻便被捂住了。

“小兔嵬儿,看你今儿还怎么跑。”

妖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夏初七仿若被雷电劈中。

先纵火吸引注意力,再用人群的拥挤来隔离陈景…

东方青玄这厮太过奸猾,早就挖空了心思要带走她,只是不好与赵樽正面冲突,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故意在西配院门口演那么一出,一来为了试探她身边究竟安插了何人,二来也让她知道了陈景的存在,从而放松了警愣。

先人板板的!

她夏初七到底能值多少钱?值得东方青玄如此大费周章 ?

这是她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想法。

第043章 长得再美,也是畜生!

夏初七做了个荒诞不经的梦。

梦里有色、有香、有味,还有一个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妖艳大美男,在那杨柳楼台,与她观细雨,品丝竹,温言软语的轻唤她“小兔子”,一句句似嗔似宠的小话儿,正像那情人之间,好生温存…

噼里哗啦

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东方青玄!

脑子刹那醒转,身子也随即坐起,入目的是一个没有窗户的黑屋子,外头依稀有暴雨落地的哗哗声儿,面前一张妖娆绝艳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老子…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拍了拍酸软的脖子,她下意识摸入怀里,果然她准备的防身之物都不见了。王八蛋!越想越生恨,她瞄过去,“说吧,要怎的?”

东方青玄双眼微眯,静静看着她,“在本座面前,你无须再装。”

“装你个大头鬼!”

夏初七与他对视片刻,突然一翘唇,“嗬,你这么丧尽天良不择手段的掳了我来。难不成,果然中意我了?”

很明显,东方青玄说话不如赵樽那么蔫损,走近一步,轻托起她的下巴,他淡淡启开了那妖治的粉绝唇瓣,“好一块没有雕琢过的璞玉。本座中意你,自是应当。”

“是吗?甚幸甚幸。”夏初七甩开下巴,斜睃着他,严肃了脸,“鬼话就甭说了,说人话吧。我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或者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痛快!”东方青玄笑得极是无害,“不过,本座要做的事,你应当很清楚才对?”

“我清楚?”

指了下自己的鼻子,夏初七一歪唇,“我他妈连你是男是女,是不是太监都不太清楚,还能清楚你抓我来的目的?”

“是吗?”

他也不恼,慢吞吞擒了她的下巴,抬起,居高临下的盯住她,一双淡琥珀色的眸子越来越深,慢慢压下身躯时,红袍下蛊惑人的贲张肌理紧绷着,与他灼热的呼吸一起传了过来。

“七小姐,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嗯?”

夏初七心脏一缩,“不,不用了。你,纯爷们儿。”

戾气随之一散,他放开手,又恢复了琢磨不定的笑意。

“不承认身份不要紧,在本座的诏狱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等着你。一天不承认,就审一天。一月不承认,就审一月。一年不承认,就审一年。本座有的是时间,只不知道七小姐你,吃不吃得消?”

“什么七小姐八小姐的?我说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大姐…哦,不,大哥。”

东方青玄微愣一下。

审视了她片刻,很快,眉梢一挑,又笑了。

“装得很像!可在本座这里,耍这些小动作,没用。”

夏初七头痛了,掏了掏耳朵,“谁和你装了?我还真不知道。你知道,不如你来说?”

东方青玄自得一笑,话锋突然一转。

“那你知道你和晋王爷…到底什么关系吗?嗯?”

“关系?”夏初七一哂,故意装得恍然大悟一般,“冤枉啊,大都督,我跟他没关系,压根儿就没有。你要找他报仇,尽管去。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你俩之间的误会与我无关,他没爱上我,我也没喜欢上他,我更不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你放心,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他还是属于你的,你用不着嫉妒我,我就是个冒牌的。真的真的,我保证,我不会纠缠他…”

她说得乱七八糟的声音,比噪音更要人命,东方妖孽明媚的笑意收住了,实在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不是嫉妒我跟他,恼羞成怒?”夏初七最是识时务,见他脸色不好看,马上收了口,“那你来说,到底为什么抓我呀?我与晋王又有什么关系?”

东方青玄凝视了她许久。

她目光澄清,表情自在,装得实在是太像了。像得似乎她真就不知道身世,也不知自己原是赵绵泽的钦赐嫡妻,赵樽的侄媳妇儿一样。

有意思!

他不准备点破,笑问,“真不记得?”

夏初七心下一沉,嘴上却是老实,“您说,我该记得什么?大都督,不瞒您说,我就一落魄的小医生,无父无母,六亲都无,就剩一个患难朋友,还是个傻子,你说我这样的人,到底对你有什么价值,你又何苦如此待我?”

东方青玄又笑了起来,“你的价值…也许连你自己都无法想象。”

夏初七微微一愣。

那夏草到底什么身份?或者说她的身上藏了什么秘密?

心下十万个问题等着他来回答,她却怎么也不敢承认自个儿的逃犯身份,只好不退反进,“既然这样,那大都督您说,您需要我做什么?我俩一起把我身上的价值挖掘出来,五五分账如何?”

“…”

“你六,我四?”

“…”

“行,你七,我三。不能再少了。”

东方青玄似是被逗笑了,“七小姐,如果你不是装的,还果然比以前可爱。”

长笑声儿里,他拂袖而去,只留下她一人在屋子里,对着没有半扇窗子的鬼屋子,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很明显,东方妖孽制造的那场混乱,成功甩掉了陈景。而且,他似乎完全认定了她就是夏草,还准备要把她弄进诏狱。

怎样脱离险境?

等那个瘦瘦的锦衣卫来送食物时,透过门缝,她发现外头的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小哥哥…”她翘着唇,笑得好不可爱,“问个问题可以吗?”

那锦衣卫,抿了下唇,“如风。”

“哦,明白,如风哥哥,这是在哪儿啊?”

“不知道。”

如风像块大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你还是快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去去去!换句吉利的,老子还没活够呢。”

咂了咂嘴巴,夏初七拿起饭菜仔细闻了一遍,这才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任何时候,保存充沛的体力和战斗力都是最为紧要的事,这是她前世的帅教官教的生存守则。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像是没有停的迹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快躺睡着了,东方青玄才再次进了屋。

“看来雨停不了,咱们该启程了。”

“去哪儿?”夏初七撩他一眼。

“此处实在简陋,委屈了你。本座给你换个大点儿的地方。”

东方青玄一挥手,便有人过来拖她。

“等下等下,人有三急。”夏初七大吼一声,“大都督,能让我先方便一下吗?”

“请便!”东方青玄指了指床边的马桶。

“这…不太好吧?长了眼针,很难治。”

情绪不明的盯住她笑了一下,东方青玄说了句“快点”,便带着人暂时离开了那间屋子。

夏初七不知道这是哪里,四处察看了一下,除了那一包她从裁缝铺带出来的內衣裤,再没有其他东西了,要怎样才能给找她的人留下记号?

坐在马桶上,在稀里哗啦的水声里,她有了主意,嘴上牵出奸猾的笑意来。

小样儿的!

她刚提起裤头,门便被那东方大妖孽不客气的推了开来。

“你这人!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万一我没撒完呢?”

东方青玄越过她,笑着挑开了床上的被褥,都不需要怎么翻找,两根白皙的指头便拎出藏着的一条小內裤来,放到眼前一瞅。

“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落下了,多可惜。”

老实说,东方大妖孽拎着条女式三角裤品头论足的样子,不仅不觉得猥亵和龌龊,反而显得风雅多情,就好像在评论上好的金枕银环,实在引人遐思…

可此情此景,实在不宜欣赏美男。

轻咳了下,夏初七并无半点被发现了的难堪,却是笑眯眯呛他,“大都督若喜欢,这条小裤就送您穿了,一定能迷惑住天下男子。”

说完,她将包袱往肩膀上一扛,大步迈了出去,豪气十足的一挥手,“不用谢我。”

脚刚迈出一步,大红蟒衣火一般从她眼前拂过,身子便被人生生拽住,一个摆弄就紧紧控了他的怀里。夏初七条件反射地抬膝便要顶他,却被他轻易夹住双腿,一低头,那春水般柔软的嗓音缓缓而出。

“小兔嵬儿,说了你跑不掉。”

“谁说我要跑?”

夏初七眼睛一瞪,“我只是前头开路,喂,可不可以先放开?”

“可以。”

东方青玄说得极慢,极软,那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沁人心脾的笑意,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却疯狂得让夏初七想把他俊美的装逼脸给撕得个稀巴烂,再加点儿盐水搅拌下贴在墙上做画皮。

“如风,绑实了。”

“是!”

夏初七这姑娘,天生就长了个开朗的性子,一般情况下,那唇角总是微微翘着,表示她乐观的心态。可这会儿,咬着牙齿,她真后悔没有早点在驿站就毒死了他。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长得再美,也是畜生!”

托着下巴,东方青玄笑意更浓。

“如风,她喊一句,便剁一根手指头。手指头不够,就剁脚指头。”

第044章 擦刀走火!(明儿入V了)

蚂蚁搬家要下雨。

果真应了傻子那句话,积了几天的厚云,暴雨下得那叫一个惨烈,一连两天下不停,官道上便全是积水了。可东方青玄的马车估计非一般质地,车辘轳竟行进得十分平稳。

夏初七双手被反剪着,拴在马车的横架上。

那十恶不赦的东方大妖孽,就懒洋洋的端坐在她的对面儿,手里一直在擦拭着他那把砍过人头的绣春刀,像对待他心肝宝贝似的,柔软干净的丝帕,一点点的抹,来来回回的擦。也不知怎的,他越擦,她倒倒觉得那刀刃上沾过的血迹更浓了,瞧得她心里头一阵阵儿的发毛。

“又饿了?”他散漫的撩她一眼。

她很想争气的摇头,可肚子却不太配合,咕噜了一下。

“第几次了?”

先人板板的,都不给她吃的,当然会一次次发饿?

狠狠白他一眼,夏初七缩了缩脚,原想活动一下僵硬的双手,可那绳子却像入了肉似的,勒得她吃痛无比,不由得重重叹气。

“我说大都督,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配合你啊?就算我是犯人,也该有点人权吧?你凭什么…”

“人权?”

他打断她的话,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那刀柄,发出“铿”的一声儿脆响,才慢悠悠道,“就像晋王殿下那样?”

“关他什么事?”

低笑一声,东方青玄望着她斜眼的眼角,慢慢的,从她的脸上扫向她的肚子。

“一路上,你出了十次恭,不就期待他来救你?”

夏初七鄙夷地冷讽:“人有三急,不懂啊?”

东方青玄也不反驳,只慢悠悠的转动着绣春刀锋利的刀身,在她脸颊边儿上一下又一下的比划着,“你说本座如果把你这张小脸儿画花了,他还能认得出来吗?”

恶寒了下,夏初七梗着脖子,“别啊,那样多不好?很容易影响您食欲的。”

“也是。”

东方青玄说笑着,带着寒光的刀子,从她的左边脸,比划到右边脸,那刀身刮过皮肤时,凉丝丝的感觉,窜到了心坎儿里,让她身上全是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那不如,雕上几朵花儿?就美了!你喜欢什么花?”

吁,王八蛋。刀锋的光芒映入眼睛,晃得她不得不浅眯了眼,觉得这厮真是一个大变态,气得她一口气咽不下。

“杀人可以更利索点。可玩人,就太没格调了。”

“怕了?”

“…”她不怕死,但怕被折磨死。

东方青玄轻笑着,细声安慰她:“不要怕,本座舍不得杀你。你身上的价值…足够你留下小命。可其他的地方…就得看本座的心情了。”

看着他的刀,从脸划到身上,夏初七咽了一口唾沫,只剩一对大眼珠子还灵动着,“我说,大都督,咱能放下刀说话吗?很容易擦刀走火的啊!”

她突地尖叫,只见那刀身‘唰’的一下从她的脸颊滑过。

“靠,不要毁容,已经够丑了。”

东方青玄笑了,“试试刀法,慌什么?”

残留在脸上的凉意,让夏初七满身冷汗。

可再一想,要是他手稍稍偏一点,她的脑袋都没了,还要什么脸?

自嘲的一笑,她吐出一口浊气,索性坐直了望着他。

“我很好奇,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东方青玄收刀入鞘,姿态慵懒地斜斜靠在软垫上。

“听好了,本座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可瞧见你那么好奇…”拖长了声音,他灿然一笑,“却又不太好奇了。你想知道?慢慢猜吧,到京师的路还很长,你若猜中了,本座便不对你用刑。你若猜不中,便刑到你想起来为止,如何?”

心里骂着这个挨千刀的妖货,夏初七脑袋一歪,闭上眼靠在马车上。

“不玩儿,没兴趣。”

‘吱当’一声,马车辘轳突然碰了一下石头,外头有人禀报。

“大都督,前头再有五里路,便是崇宁县了。”

东方青玄一脸淡定的“嗯”了一声,突然又看向了紧闭双目的夏初七,“小兔嵬儿,不如咱们来猜猜,晋王爷他会不会来救你?”

官道上,一辆黑漆的马车在缓缓前行。

崇宁县是从清岗县通往锦城府的要道之一,建筑格局与其他县府并无多大的区别。此时暮色已暗,下了两天的暴雨也早已停了下来,远远的只见出城的门口,配刀披甲的官兵在设卡检查。在非战时期,一般情况下城门岗哨不会拦路,很明显今儿与往日不同。

“大都督,崇宁有关卡。”

东方青玄手指动了动,“拿本座令牌。”

他们一行人从清岗出发都一直着便装,车驾也便未悬挂锦衣卫旗幡。那名校尉一得令,便先下马快步跑上去,偷偷靠近门口的一名百夫长,悄声儿说,“锦衣卫大都督车驾,赶紧放行。”

锦衣卫指挥使的令牌,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几乎没有停顿,设卡的官兵便让开道儿来,纷纷低头行下属礼。黑漆马车正要缓缓启动,突听城里又传来一道鸭公嗓子一般的呐喊。

“慢晋王殿下驾到!”

马蹄的“得得”声里,一队着装齐整的金卫军飞驰而来,与城门口那些设卡兵士不同,这行人一靠近城门,便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那是一种血与火的战场才能历炼出来的慑人力量。

赵樽静静的端坐于战马之上。

几乎霎时,从守卫士兵到锦衣卫将士,再到两旁通关的百姓,都纷纷跪了一地,高声恭请晋王殿下金安,齐声高喊千岁。

“起吧!”

众人惊魂未定间,赵樽马鞭一指,“车内何人?”

那名便装的锦衣校尉赶紧了迎上去,单膝跪地。

“回禀殿下,是,是东方大都督听闻宁王殿下在锦城府坠马受伤,正准备前去探望…请殿下先行,我等马上让道儿。”

赵樽缓步放马过来,冷眼望向那辆密封严实的黑漆马车。

“东方大人,出来说话。”

“大都督身子不适,怕把病气过给殿下,不便出迎,请殿下见谅。”

冷眼一扫,赵樽不冷不热的道,“你是什么人?敢与本王狡辩?”

那校尉跪在地上,头皮一阵发麻,额头上满是冷汗。

“回禀殿下,卑职乃是锦衣卫…”

“滚!”

不等他说完,一道“嘶”声儿里,大鸟立起前蹄,一个窝心脚便踹了过去,那校尉不防马会突然踢人,整个儿如同脱线的风筝一般被踹离了足有三尺远,才“嘭”的一声重重坠地,连一个闷哼都没有敢哼出来,嘴角便溢出了鲜血。

“殿下又何必动怒?”

黑漆马车的帘子撩开一角,露出一张妖气十足的俊脸。

“青玄实在抱恙在身,不敢给殿下请安,还请殿下恕罪。”

赵樽冷睃着他略显倦态的面色,淡淡抿下唇,略略沉默了片刻。而在场将士和老百姓眼看着突然暴发的血腥一幕,也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东方大人,可有见到本王府上的仆役楚七?”

“不曾。”东方青玄浅笑,“一个仆役而已,殿下为何大动干戈?”

“那是本王的家事。”

赵樽冷沉着脸,勒了勒马缰绳,漫不经心走过去。那个悲剧得被踹飞吐血的校尉正准备爬起来,一只带着酷烈杀气的马蹄子却再一次重重地踩在了他的心窝子上,踩得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才听得上头冷飕飕的一个字。

“搜。”

第045章 同处一晚!(求首订)

“搜!”

得了赵樽的命令,一个个披甲持刀眸子嗜血的金卫军便冲了过来。似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那潮鸣电掣一般的气势夹着马蹄声,令人无端端生出几分恐惧来。而紧紧护在东方青玄车驾边儿上的便装锦衣卫,也摸向了腰间的配刀,摆开了备战的架势。

形势一触即发。

“不得对殿下无礼!”

锦衣卫腰刀尚未出鞘,马车上的东方青玄便出声阻止。

温柔的轻斥了自家下属,他一双狭长妖气的眼神一转,便又笑着望向了赵樽冷冷的面孔。

“殿下,青玄再不才,也是左军都督,朝廷一品大员,承蒙圣上看重授太子太保,掌锦衣卫事务,专理圣上钦定的案件,又因时常在外行走,圣上恐青玄办案不便,特地御赐一把绣春刀,特嘱咐青玄,一切刑务只需专呈于圣上。今日青玄实在不解,殿下这是凭哪一条祖制要搜青玄的车驾?”

一系话,他说得极慢,极缓,极温柔,却又掷地有声。

他话都这么说了,如果赵樽要凭着他的王爷之尊,执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搜查他,那便不仅仅只是得罪了他东方青玄,而是存了心找京师那个老皇帝的茬儿了。

一招儿“将”军,手法很高,也很呛人。

这样儿的罪责,谁敢担当得起?

可了解赵樽的人…却又生生的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赵樽端立于马上,并不见他有任何张狂的动作,可一举一动却全都是来自天家皇族才有的逼人贵气。他从容地将手上马鞭递与郑二宝,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轻按在腰间配剑之上,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在刺耳的抽剑声里,那一柄带着幽幽寒光的宝剑,哔的抽出

剑光一闪,便直指东方青玄。

“我大晏朝有严令,各级官员服饰,不得僭越。东方大人便衣出行,未着锦衣卫官服,本王虽认得你是东方青玄,可本王的剑它却不识你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这不是蛮不讲理么?

东方青玄笑容僵硬了一下,似是被他呛得一阵咳嗽。

“殿下,锦衣卫如何行事,自有青玄独断定夺,如办的差事儿有错漏,也自当回京向圣上请罪。而殿下您行军在外,管理军中繁重事务最是紧要不过了,何苦又来管青玄这里的闲事?”

“哦?”

赵樽一身亲王蟒衣外罩玄黑披风,慢慢悠悠的端坐于马上。

“两年不见,你还真是长进了。”

说罢,猛一回头,声色俱厉,如冷风拂面。

“还在等什么?搜!”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