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高台摔下来,他是结结实实摔到了半边身子,但另一半完全没问题。
“孟先生。初次拜访,小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大师实在太客气了!快请进快请进!”孟凉蹦着给祁酉拿了拖鞋,虽然单脚跳,姿势还挺稳。
“孟先生是一个人在家?”病号来开门?祁酉换了拖鞋,把礼物递给他。
“Tyler和我妈出门买菜了。”孟凉开心地抱着礼物,“应该过个半小时就能回来了。大师,我们先到客厅坐坐吧。”
“好。”祁酉跟在孟凉后头,慢慢往客厅走去。
看着面前孟凉一步一蹦的模样,祁大师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么走路,不会摔吗?
就在这时,双手抱着礼物,蹦得正欢的孟凉,突然脚下拖鞋一别,人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孟凉:擦!!丢脸了!!
“唔——”
一声闷哼。
不是孟凉的,而是祁酉的。
眼看着前头人要摔,祁酉赶忙伸手去扶,结果没扶住,她被孟凉一同带倒。
祁酉的后背撞在了墙上,而孟凉正好倒在了她的怀里,侧脸压在她的肩头。
摔到的那一瞬,有什么重重擦过了祁酉的面颊。
空气瞬间凝滞。
孟凉懵逼了——天!他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娘子:你轻薄了大师。在古代,这是要负责的。
孟凉:我愿意
祁酉:滚!
第56章
大师的肩头比他想象中的要单薄一些, 轻柔的棕色发丝, 温热的肌肤, 淡淡的清爽香气
一口气卡在喉头,孟凉的呼吸仿佛被掐断了一样。
这么亲密无间的距离,这么激动人心的碰触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脑中只剩下大片大片突然迸发的烟花——他竟然亲到了大师!
“起得来吗?”
祁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暗,瞬间唤醒了孟凉,抹去了他心中涌起的贪念——要是能再多靠一会儿, 那该多好啊
“能, 能能能。”一阵手忙脚乱, 双手还抱着礼物袋的孟凉努力了一下, 却没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他话说得有些急,听起来很慌乱。
“我来拿吧。”祁酉接过了他手中的礼物袋。
“谢谢。”双手一空的孟凉立时用手一撑,站了起来。脑袋低到不能再低, 天知道他的脸已经红得要滴血了,“谢谢大师。”
祁酉也站直了身子, 半低着头,用额前落下的头发遮掩住了自己神情。
此时, 祁大师心里的冲击并不亚于孟凉。
20岁和钟临分手后,到现在,五年时间,祁酉从没和哪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她刚才明显感觉到了脸颊和脖间传来的怪异感,痒痒的。那一刻, 就像有一只小手挠了一下她的心尖,难以言喻。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站稳。”再次金鸡独立的孟凉一个劲儿地道着歉,“大师,你没事吧”虽然孟凉不胖,但毕竟是个大男人,体重摆在那儿,刚才全倒在大师身上了,大师的后背还撞上了墙。这么一想,孟凉又开始怪自己了。
祁酉暗暗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挥散心中的奇怪感觉,“我没事。”
确定孟凉已经站稳,她即刻就往边上退了一步。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才那个意外的亲吻。这样的话题,并不适合作为家主她。
她知道那是意外,所以,只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我,我靠着墙走,会好一点。”孟凉依旧低着头,只偶尔悄悄抬眼看下大师,他的心跳夸张得有些过分,不得不一直说话,靠制造声音来转移注意力。要是太过安静,大师绝对能听到他扑通扑通,如雷的心跳。
“嗯。小心点。”
祁酉拎着礼物袋走到了另一边,把墙边留给了孟凉,自己跟在他的后头。
孟凉一手扶着墙,一只脚往前蹦着继续往客厅走,速度比刚才慢了不少——得悠着点。他怕再摔。虽然他其实挺期盼再摔的
唇瓣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背对着大师,孟凉忍不住偷偷抿了下唇,刚刚有些消下去的红晕立时又汹涌而来,还有越来越凶猛的势头。
“大师你先坐会儿,我去倒点喝的!”刚领着祁酉到沙发边,孟凉头都没抬的就蹦着又要往厨房去——天!脸太烫了!
祁酉出言拦住他,“不用了,孟先生还是坐着吧。”这么蹦来蹦去看着挺危险的。
“没关系没关系!”孟凉二话不说就蹦了过去。现在的他可不敢看着大师说话,得赶快找点事情分散下注意力。
看着孟凉不一会儿就安全转到了厨房,祁酉这才收回目光,把拿在手上的礼物袋放到了茶几上,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刚才她一直都绷着,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拿捏不住。现在孟凉去了厨房,祁酉才稍稍松了下来。缓缓呼了一口气,她开始打量这间公寓。
孟凉的家位于H市的黄金地段,顶层,复式结构,装修以高冷的灰色为基调,简洁清爽。客厅的大落地窗把H市的夜景尽收眼底很不错的房子。
视线从窗户移到正对面的电视柜,那上头摆着几张孟凉的艺术写真。
其中一张,孟凉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铆钉鞋,坐在高椅上。照片拍得是侧面,漫不经心微微仰头的姿势,白色的背景勾勒出他线条完美的侧颜,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意外地勾人。
心头一跳。
祁酉很快就偏过了视线。
照片里的孟凉太好看了些。怪不得网上成天有一帮小姑娘跟在后头叫“老公”。
“啪——咚!”
厨房方向传来声音,好像什么东西摔了。
“孟先生?”祁酉立时出声询问,却没有人回答。
难道又摔了?
祁酉果断往厨房方向走去,“孟先生?孟”
待看清厨房间的情况,祁酉禁不住呼吸一滞,而后直接唤了出来。
“孟凉!”
孟凉正以俯卧的姿势倒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手边是两个摔碎的茶杯,里头的茶叶和水洒了一地,还悠悠散着热气。
祁酉快步走到孟凉身边,用力把他翻了过来,靠坐在了橱柜上。
“孟凉!你醒醒!”她拍了拍他的脸颊,没有一丝回应。
孟凉呼吸很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怎么喊都喊不醒。
祁酉急忙拿出手机,刚要拨打120,然而,一抬头,她的动作全都停滞了。
靠在橱柜上的孟凉不知什么时候流起了鼻血,一滴一滴染红了他身上的灰色卫衣,鲜红的颜色狠狠刺激着祁酉的视线。
孟凉的气相,弱得只剩下了浅浅一道。
怎么可能!
祁酉心头一窒,几乎要拿不住手机。
人死之后,气相全消,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气相羸弱。
进屋的时候她分明还看过,那时的气相一切正常,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你好,这边是富康路天河公寓,2801室,有人晕倒了,麻烦你们快点派人过来。”
打完电话,祁酉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孟凉,心里全是慌乱。
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祁酉很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好好的人,突然就成了濒死的气相?天地一气的命格,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奇怪情况,祁酉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凉哥上火,好几天了。
——我今天摔的时候有点奇怪,就是前一秒我还高高兴兴的,下一秒就眼前一黑了。
之前祁酉观察过,孟凉的额心并没有黑气,所以他不可能是中邪。
她本来以为是不是风水有影响,这才提出今天到他住的地方来看看。可自从进到这间公寓,祁酉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但事情就是发生了,她提前什么都没算到。
孟凉现在就在她面前,昏迷不醒,气相渐失。
救护车十分钟后赶到,祁酉随着医护人员一同下了楼。
醒目的救护车停在公寓楼下,正是大下午的时候,很快就引来了一众围观人员。
有人看到了孟凉,有人拍下了照片,人群已经开始骚乱。
“那是孟凉?”
“天啊!孟凉!怎么回事?”
公寓的保安跑了出来,开始为救护车开道,“都让让,都让让,人命关天!”
那些拍照的人很可能会传到网上,除了孟凉,还有她的照片。
但祁酉都来不及去想这些,她只看得到此刻躺在担架上的孟凉。
“请问您是病人的”
“朋友。”
祁酉跟着一同上了救护车,坐在车尾,她的思绪有了几分恍惚。
面前的孟凉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任由医护人员测量着心跳血压,做着初步检查,没有丝毫反应
他很安静,□□静了,安静得让祁酉觉得陌生。
长长的睫毛紧紧闭着,遮住了那双笑起来像只小狐狸的眼睛。
——孟凉不该是这样的。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她狠狠闭眼,深吸气让自己冷静。
过了十秒钟的样子,祁酉拿出手机,拨出了Tyler的电话。
接起电话,Tyler声音很换了,“喂?祁大师?您到了吗?”
她压了压声音,保持镇定,“Tyler,孟凉晕倒了。我们在救护车里,正在去市一医院。”
“什么!凉哥怎么了!”Tyler声音一下高了八度。
“暂时还不清楚,你们方便的话,直接来医院吧。”
“好,好!我马上就带阿姨过去!”
救护车载着孟凉,再一次呼啸着来到了市一医院。
很巧,值班的还是之前急救过孟凉的那位医生。
前后只差了4天,看到病人再次以同样的状态被送进急救室,医生有些不解——难道真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大问题?
这一次,直到全套项目检查完,孟凉依旧没有醒。
专家会诊,看着那么多一切正常的报告,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这怎么办?
“要不再等等?说不定过段时间就醒了?”有上次经历的急救医生给出了假设。
“只有先观察观察了。”
明明一切都正常,这人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孟凉从急救室被转往了VIP单人病房,还是之前他住的那一间A-1201。
孟妈妈坐在床边,拉着孟凉的手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凉凉,你怎么了这是?陪妈妈说说话,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别吓妈妈呀。”
Tyler在一旁,已经伸手擦了好几次眼泪。
各种猜测都汇聚在他脑海中,越想越怕,“凉哥”
祁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她心很乱,非常乱。
一天过去了,孟凉依旧没有醒。
网络上,祁酉送孟凉上救护车的照片铺天盖地地扩散开来。医院下头聚集了上百家的新闻媒体。
于是,祁大师也被堵在了医院里头。
“大师,您放心,他们进不来的。”Tyler眼睛红红地说道。
“嗯。”祁酉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孟凉的情况现在才是关键。
她已经注意了很久,孟凉的气相虽然很弱,但似乎保持在了某个点,并没有继续衰弱下去。
奇怪,太奇怪了。
手机短信,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这一天,祁酉收到了许多消息,有麦寒,王欢,万亦榕还有她的其他客户。她统统都没有回复。她没什么好说的,或者说,她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处理。
但是这条刚刚才发来的消息,却让祁大师立时变了神色。
——想要救他吗?
署名:祁生。
娘子怎么老觉得自己码了很多字的样子呢?
快,快告诉我,这不是错觉!( ̄3 ̄)
第57章
祁酉看着短信上头的“祁生”两个字, 面色不可抑制地黑了下来——开什么玩笑!这是人命!
之前, 对于祁生和钟临的做事方式她虽然不理解, 有防备,但祁酉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位小叔叔会拿孟凉的“性命”来做筹码,当做要挟。
“大师?”感觉到祁大师周身突然低下来的气压, Tyler有些发憷。
“我去打个电话。”拿着手机,祁酉面色冰冷地打开病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她倒要看看, 自己这个小叔叔究竟想要做什么。
电话拨出, 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酉酉?”那头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这是祁酉自从知道祁生回来之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和记忆中的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祁先生,你要的是什么?”冷静。
一声轻笑,“酉酉,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误会?”祁酉说着这两个字,语气有些冲。孟凉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 这可不是什么误会。
“还是见面说吧,电话里说不清。”祁生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生气。
“好, 你说个时间地点。”
祁生笑着说道,“今晚九点?你家。”
挂掉电话,祁酉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透过窗户看向了楼下——正门那里停着各式各样的新闻车,记者们都在严阵以待。
停车场和大楼后门八成也有人守着。现在的她不大容易脱身。
略一思考, 祁大师走回了病房,和Tyler还有孟妈妈道别,“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大师。”孟妈妈一下就拉住了祁酉的手,“凉凉他会醒过来的吧?”
对上孟妈妈红肿的双眼,祁酉暗暗咬了下后糟牙。
“会。”她说。
这是一种保证。
孟凉她救定了。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医院,不被跟踪地回到家里。
祁酉拿出手机,拨打了麦寒的电话,“派个和我体型差不多的人来市一医院接我,骑摩托车,戴好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