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燕燕唤了他一声,蹲下身趴在他的膝头,“得不到她,就让她幸福。”

“幸福?”耶律寒喃喃地,然后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如同雷鸣,震得屋子仿佛都摇晃了。

“她不幸福,你也不幸福。”她仰起脸看着他,“她幸福了,你的痛苦就不会这么深,至少,她不会恨你。”

“不可能!”他暴喝,眼神凛冽,让她也吓了一跳。

明知他,从来不懂退让,从来专横无礼,从不懂何为放手,可是,他应该懂得,他不能让她恨他,这样的痛苦,他承受不起!

“若是想她心里记着你,就忘了她吧。”她温柔的细语,拉起他的大手,轻轻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他闭上眼,握起手掌,冷冷地笑。

第九十五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5)

月光皎洁

满天繁星

院子里的花朵静静地睡着了,树上栖息的鸟儿蜷着脑袋呼呼入梦。

花架下,幽幽的月光笼罩着两个雪白的身影。

德锦一直不松手抓着四郎,生怕手松开了,他会消失。

四郎宠溺地望着她笑,纵然满手都是黏黏的汗水,被她这样握着,他也一点儿不在乎,因为她在他的身边。

清远如山的面容消瘦无比,他在月光中如同虚幻。

她慢慢将头靠近他的胸膛,呓语一般地说:“七郎死了,他是为了保护我,杨元帅也死了,为了我父皇…。”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他搂紧她,身体微微颤抖。

“父皇让你家破人亡,我也有罪啊,四郎,我好怕你会怪我。”他的泪水浸湿了他的白衣,胸膛的温度熨烫了她的脸。

“这和你没关系,这场战争,本来就不该把你扯进来。”皇上有错,可那是因为听信了潘仁美的谗言,锦儿更是没错,要不是卷进这场战争,她还是会在大宋,做一个受尽冷落却有母亲疼爱的小公主。

她永远是他的小公主啊!纵使天荒地老…

“杨夫人怎么办?嫂嫂们怎么办?端娘怎么办?金娥怎么办?”她想起那些从此失去至爱的人,不禁哭出来。

四郎抱着她的手臂颤抖起来,他闭上眼睛抱着她,只要他不去想,就不会痛!杨家的女人都不是普通的女人!丈夫死了,她们就是一片天!

他猛烈地咳起来,咳得浑身颤抖,嘴唇苍白无色。

“四郎!”德锦惊慌地拍着他的背。

“哇”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来,染红了他和她的白衣。

“四郎!”她吓得哭起来,泪珠滚落到他身上的血渍上,立刻便消融了。

“没事,没事。”他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脸上努力挤出让她不要担心的笑容。

“我去找大夫!”

“不要!”他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不用担心。”

“你受了很重的伤吗?为什么会吐血?”怪不得,怪不得他瘦了那么多,她还以为是因为好久没见,他变了,现在才想起,他在战场中被打落到悬崖下,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我不会有事,锦儿,我没事…。”说着,他又猛烈地咳起来。

“耶律寒,他可以救你的,在这里他一定能治好你!”

“锦儿!”他握紧她的手,“你不可以求他,谁都可以求他,你不可以。”

德锦咬着嘴唇,眼泪无声无息簌簌滑落,眼眸清莹流转,她低下头,慢慢靠在他怀中,“我不求他,你死,我就陪你一起死。”

一行清泪划过他清远温润的脸,他有多感动,有多大的福分,能够和她一起死。

月光离合

残缺的院门下,倚着一个落寞的身影,他一身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月光下的面容如天神般俊美,下巴的线条倨傲冷硬,左手手背上,模糊的伤口凝结成黑色的血痂。

他抬起酒坛猛灌进口中,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一直流进胃里,一阵抽痛。

“你要陪他一起死…。”他喝得酩酊大醉,侧眼望着花架下她那么乖巧,她从来不在他面前展露的温柔乖巧的一面,她不知道,现在的她,让他好想好想,紧紧搂进怀里,温柔地吻她,温柔地爱她。

他步履蹒跚地转身走出去,月光在他身周寂寞的流转,一直一直不停地流转。

馥郁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耶律寒靠在凉亭的栏杆上,举着酒坛咕咚咕咚地灌。

“忘了你,忘了你,我要忘了你,让你永远记着我,永远…。”他的心痛苦地抽搐,这爱,怎一个‘忘’字就可以了结?

酒入愁肠,愁,更愁…

“大王!”淡绿的纱裙在眼前闪过,湖色青绿的软纱包裹着一副玲珑婀娜的身躯,水蛇一般缠上他,“人家好想你啊!”

耶律寒低下头,醉眼朦胧中,他只看到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在他眼前扑闪扑闪。

藏在心里的爱一瞬间爆发如洪!

不能忘!不能忘!

怎么能忘?

青绿的面纱遮住她美丽妖艳的面容,只露一双比湖水还要清莹的眼眸,妍姬笑得妖娆。

“锦儿…。”他慢慢抬起手,抚上她浓密微卷的睫毛。

脸上的笑容敛去,她一双眼中满是哀怨和恨意,然而一瞬间,却变得清澈无辜,“寒,寒。”她主动凑上前,双手搂住他健硕的腰,踮起脚尖吻上他,“我爱你。”声音呢喃融化在他忽然之间急促滚谈的呼吸中。

她做梦也想这样喊着他的名字,告诉他她爱她啊!

他一把抓住她,捧着她的脸,青绿的面纱滑落,她美丽的大眼睛在他眼前闪动着兴奋和爱恋的光,他意乱情迷,深深的,深深的吻着她。

“锦儿,锦儿,锦儿…。”他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字,“我爱你,我爱你,别走…。”

“锦儿…。”耶律寒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低哑地喊她,那口气中,带着对她的哀求,只求她…别走…

然而她疯狂地挣扎,拼了命想从他身边逃走。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那双清澈得没有一丝杂尘的双眸中,此时此刻,只容得下一个人!

“四郎!四郎!”她大声地哭喊着,狂乱地抓着他的手。

凝固的伤口,重新流出血来,染红了她的手心,他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

由始至终,她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

阳光灿烂,荷花盛开得更加热烈,大朵大朵,轻轻摇摆着身姿。

耶律寒自嘲地牵了牵唇角,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她的手臂一寸一寸滑出他的掌心,他被鲜血浸满的掌心。

她头也不回地跑去,雪白的纱裙纷飞如蝴蝶,仿佛…随时都会张开双翅飞离,裙角的荷花恍惚间绽放了!

他越发疯狂地吻她,他要将她吻进他的身体里,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不能离开!

“我不走…我爱你….。”妍姬热烈地回应他,就算是作为替身,她也认了,谁让她…爱上他这样的男子…

“我爱你,锦儿,锦儿,我爱你…。”老天,如果这是梦,就让他永远都不要醒来,让他用生生世世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向她诉说他的爱。

第九十六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6)

南王府的‘凌霄苑’原本从不允许无关的人踏入一步,可自从来了大宋公主,他让她住进了‘凌霄苑’,百般宠爱,平日里侍女护卫都不敢多说什么,可私下里还是忍不住议论。

大王是被那个大宋女人迷昏了!

据说她才刚刚进王府时,大王冲关一怒为红颜,差点处死了王妃!

王妃可是奚部的大公主啊!

当年为了联合奚部的力量巩固大辽内政,防止日益强大的遥辇部作乱,大王听了萧皇后的话娶了瑶公主,虽说是一桩政治婚姻,可是谁都知道,瑶公主有多么爱大王!

大王若真的为了大宋公主杀了瑶公主,要平息奚部的怒气,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正端着冰镇莲子汤的侍女琪兰正好走过,她听见柱子后几个侍女悄悄议论的话,不禁挑了挑眉毛,转过身看着她们:“你们懂什么?大王真的爱那个大宋女人吗?”

几个侍女见是妍姬小姐的侍女,吓得慌忙住了口,瑟缩着站好,妍姬小姐是大王的宠姬,这是王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得罪了她可是免不了吃一顿苦头,于是他们谁都不敢开口接琪兰的话。

琪兰轻蔑地瞟了她们一眼,慢慢道:“没听说大王这么多的日子以来都是留在妍姬小姐的‘玫瑰园’里吗?哼!大王夸妍姬小姐是玫瑰花仙子,就像咱们大辽的玫瑰花油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侍女们睁大眼睛望着她,大王…大王真的会说这么暧昧的情话吗?

琪兰得意地笑起来:“这个就是你们不懂的了,大王虽然表面冰冷,可是面对自己爱的女人可就不同了,大王很会说情话哄妍姬小姐呢。”

几个年纪下的侍女脸红扑扑的,心中又羡慕又嫉妒,妍姬小姐长得美丽,博得大王的爱,可怜她们这些庸脂俗粉,连看看大王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你们看不出来?”琪兰扬起左边的眉毛,“那个大宋公主和妍姬小姐长得有多像!特别那双眼睛,可是像到了极点!”要不是这样,大王怎么会对那个没长大的丫头那么好,还不是因为和妍姬小姐长了一副相同的面容!可惜…她的美还是太青涩了,不足以匹配大王那样英武如神的男子。

侍女们的眼睛瞪得像一个铜铃,是…是妍姬小姐和大宋公主很像吧?那双眼睛,清澈动人,没有一丝杂尘,妍姬小姐眼儿媚,虽也是清莹美丽,可是…怎么能相提并论?大宋公主那双眼睛,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双了!

琪兰撇撇嘴,知道和这些不懂事的丫头说这些她们也不会懂,只好昂首挺胸端着莲子汤往‘玫瑰园’去了,这可是大王吩咐她特意为妍姬小姐准备的,凉了就不好了。

目送琪兰渐渐远去,侍女才舒一口气,吐吐舌头,相互望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大王最近特别宠爱妍姬小姐毕竟是事实啊,她们的梦破裂了…

午后的眼光很刺眼,热烈地在院子里的每个地方游走,花儿草儿耐不住热,纷纷蜷头缩脑毫无生气,连树上停着的鸟儿也懒洋洋的,动也不动。

德锦闲了一天没事,他允许她和四郎一个月见三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昨天四郎才刚刚来过,留了一天便走了,今天她又想他。

可是…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很久很久…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当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夜夜抱着她入睡,习惯了他每天早早地回来陪她,习惯了他对她温柔的笑,习惯了他看她那种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神…

原来,他是可以这么快就厌倦她…

“锦小姐,锦小姐!”老远的,便听见了茗烁的大呼小叫。

她眼睛一亮,忙迎了出去。

“四郎来了吗?”她惊喜地左看又看,很快,眼中的喜悦便暗淡小来,她失望地看着茗烁,“怎么了?”

茗烁眼睛闪闪,喘着气,没有听出德锦一时之间失望的口气,仍旧大声地说:“我听说,明天,皇后娘娘会来看小姐您!”

“看我?”她后退一步,有些惊慌,大辽国的皇后来看她?

“嗯!”茗烁用力地点头,多好啊,有皇后娘娘替锦小姐作主,大王一定会回心转意!

德锦没再开口,眼中想透露什么,却最终缄默。

她慢慢走着,灿烂的阳光在她雪白的裙子上热烈地跳动,而她却显得那么寂寞。

茗烁跟了上去,默默地在她身后走着。

花园里荷花开到了鼎盛,一朵一朵争相开放,仿佛要把生命中所有的美好都奉献出来,才肯美丽地死去。

德锦绕过荷塘,直直朝着院门走去。

茗烁忽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上前拉住她:“锦小姐。”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座拱形的门,透过那一重一重的围墙,她仿佛看到…一个美丽的世界在等着她。

目光在接触到门口飘进的黑色衣角时突然变得迷离,她微微眯起眼睛,阳光像妖精,在她浓密的睫毛上疯狂地跃动,落尽她眼中的光芒刺得她几乎看不清。

黑色挺拔的身影快步走进来,那一瞬间,仿佛天地之间的光芒都涌过去将他包围,他如天上的神,不可侵犯,浑然的王者风范,冷漠疏离,使得热烈的夏日霎间进入寒冬。

她的心没来由地快跳,扑通扑通,几乎要冲出胸腔。

突然吹来一阵风,扬起她白色的裙角,上面的荷花绽放如火,乌黑的发丝微微飘舞。

他的目光冷得如同冰冻了三尺的寒潭,冷得让人窒息。

他从她的身旁走过,眼底没有一丝感情,风吹着她丝绸般轻盈柔顺的发,轻轻拂过他的脸,淡雅的香气停留在鼻间,久久不散。

第九十七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7)

德锦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直直的。

刹那间,心口的疼痛潮水般涌来,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顷刻间便掩埋了她。

天与地,开始旋转…

“锦小姐!”茗烁大呼一声,跟着追上去。

她突然冲出院门,任谁也不会料到,她以为她会很伤心的。

“把她送回去。”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身后的慕胤低声应了一声‘是’,转身快步追上去。

情与爱,情与孽,爱与恨,哪一种,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

脚下突然踩到突起的石头,她毫无预备的摔倒在地上,一声闷响,摔得很重,重得仿佛五脏六腑都摔出了身体。

慕胤加快了步伐来到她面前,大手轻轻将她抱起。

她眼中有闪动的水花,却始终倔强地忍着,清澈的眼中有某种深刻的悲伤溢出来。

慕胤一惊,同时又高兴,她心里,是对他有情的啊,只是她自己不曾发觉,这份爱,早就已经酝酿了很久。

“想家吗?”他慢慢地走着,声音轻轻地,像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德锦抬起眼望着他,然后靠近他的怀里,闭上眼睛,这个怀抱的温暖,是她梦想了五年的啊,她从一个十岁的孩子,一直渴望,直到她长成一个十五岁的女孩。

“想家的时候,就闭上眼睛,慢慢地想着家里的东西,想着家里的人,想着曾经在家里做过的事情,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睡去,在梦里,就回到家了。”

“可醒来怎么办?”醒来不是更想家吗?比原先更强上千倍百倍的想,不是更加痛苦?

“醒来后,你就告诉自己说‘我回过家了,现在不想了’,这样的话,心里就会有种真实的感觉,很踏实,很安心,哪一天你真的回家了,就会发现,原来每次梦中的家,跟现实中一摸一样,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他给她虚无的梦想,给她心灵的寄托,可将来,他要怎么给她一个真实的答案,告诉她‘你的家,早已经没了…。’

“真的吗?”她有些天真,抬头有看着他,“你是这样想家的?”

“对。”他温柔地笑着,“所以其实我每天都回家。”

德锦跟着他笑起来,心中的疼痛似乎淡了,散了…

花园转角处,有细微的风吹过,耶律寒停下脚步,余光向后看去。

他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不去想她,不去看她,也不去爱她,他要让自己忘了她,可最后才发现,他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人!

他一面告诉自己忘了她,可实际上,他却找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女人做替身,这样有什么用?只会让他更想她,更爱她!

她不知道,这些日日夜夜,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梦中不再有她,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她已是这样透彻地渗入到他的每一滴血液里,每一个思想当中….

大辽皇宫此刻显得寂静无声,诺大的宫殿,似乎只听得到宫女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侍卫身上沉重的盔甲发出的沙沙声,别无他物。

忽然吹来一阵热风,树上新绿的叶子摇晃着,油绿光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宫女小心端着茶水穿过繁华落尽的桃花林,缓缓走在绿油油的桃树底下,隐约间,树叶间,点缀着几颗小小的青色的桃子。

等到了夏末,这‘镜鸾殿’就会桃李满天下了,到时,皇上和皇后一定准准的到这儿等着银镜公主亲自摘桃子给他们吃,‘镜鸾殿’的桃子是大辽国最好的桃子!

呜咽的萧声悠悠传来,带着几许淡淡的哀伤,夹杂着满满的思念,穿越过这一片绿色的桃树林,一直向远方流转,仿佛要挣脱这重重的宫墙的束缚,传到很远很远的一个人耳边…

宫女静默一旁不敢出声,怕这凡间的嘈杂之声扰乱了这曲缠绵悱恻,哀转动人的曲子。

“像深山的幽泉,又像天上的微风,听着让人好像飞起来,翱翔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四郎,这是什么曲子?”

油绿的桃树下,银镜闭上眼睛舒展手臂,微风吹落了树上的几片叶子,落在她乌黑的发髻上,泼墨一般的长发披到腰间,坠着各种精美的饰品,阵阵的发香混合桃树的香气,在整座院子里飘散开来。

四郎露出温柔的笑,那神情,带着无尽的想往。

“它的名字叫做‘踏雪’”

“‘踏雪’?”银镜似乎很不满意地皱起眉头,这样清灵婉转的曲子怎么会联想到‘踏雪’呢?

他眼中的温柔,满的似乎要溢出来,“它原本不叫‘踏雪’,可是她喜欢。”

“德锦公主?”心中泛起了不知名的酸意,银镜低下头,额前的发丝遮住她眼中的失落。

“柔妃娘娘生她的时候,下着好大好大的雪,整个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后来我们一起作这首曲子时,也是下了好大的雪,那天,我们一起困在山上下不来,她缠着我吹箫给她听…。”他的笑容像天空中悠悠的白云,温润如玉的面容苍白无色。

银镜心里猛地钻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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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的伤很重,已经使五脏六腑严重创伤,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大法师,银镜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您连死人都可以救活啊!”

大法师空暝叹了一口气,无比惋惜道:“本座想救他,可无能为力,情孽太深,要断情根,于他,是不可能的。”

“断情根?这是什么意思?”银镜不解地看着他。

“情太深,导致损伤内脏无法负荷,他的伤已经很重了,公主,当初你是怎样将他救活的?”空暝大法师望着她,五脏六腑具损,居然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银镜低下头,脸上红扑扑一直烧到了耳根,半响,才嗫嚅道:“多亏了…您以前说的‘圣女经’。”

空暝大法师吃了一惊,膛目道:“公主将贞操…。”‘圣女经’是辽国秘经,修炼者都是皇族公主,且必须是贞洁之女,它最大的功效,便是可以护住心脉,有起死回生之用。

银镜抬起头,又羞又怒:“你到底救不救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