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祖辈辈剁羊肉碎的,你要不要试试?”七寂冷冷地答。看着地上那一丝丝竹叶,想起一堆肉末,天寐头皮一阵发麻,忙轻摇双手。

两人一同走出去,看到她的额头湿了,天寐的手抬了起来,又放了下去,七寂看着他怪异的动作满脸愕然。

“我以为自己额头有汗,没想到被风吹干了。”天寐自嘲地笑笑。

“哦”七寂回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夜静得最有他们的脚步声。

回到竹林外的石桌,点心已经送了上来,天寐吃得很慢,高雅得很,每次七寂都在心中惊叹,原来吃东西的动作可以如此优雅,如此缓慢,她吃得很快,她觉得她的时间不能浪费在吃东西上面。

进入逐月楼一段时间了,七寂觉得有点茫然,教主并没有明确的任务给她,只是叫她长期潜伏,她有点不知道要干什么?这里比星月教让她觉得安全,但只要他想起那满脸横肉,嗜爱紫衣的黎万山,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

逐月楼的地形她还没有摸清楚,她能去的地方不多,不是写着逐月楼重地,擅闯者死,就是有黑衣持剑之人把守着,天寐再三叮嘱她不能乱跑,因为逐月楼布满机关,一不小心她可能万箭穿心,被刺成刺猬。

她知道天寐不是危言耸听,前不久就听说有几个帮派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纠结了几个帮派,私图先下手为强,准备转守为攻,但进来的三百人被诱进箭林,无一生还,而逐月楼未损一兵一卒。

这次之后,但凡听到逐月楼之名,作恶者心寒,正义之士肃立,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楼主漠风更是被传作天神一般的人物。

卷一 清歌 017:惊讶

日暮,清风居一片祥和。

“清风居厨子的手艺越来越了得了。”天寐一边说一边将一块肉夹进七寂的碗里,她每次都吃得很少。

“多吃点,才能快点长大。”每次听到这句话,七寂就有点难以下咽,其实她很怕长大,她怕摆脱不了等待着她噩运。

“副楼主——”第一次有人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进来打扰,看来是发生了重要事情。

“什么事?”天寐没有抬头,声音淡淡的,似乎天塌下来,他也会面不改容一般。

“今日门口的守卫,在搬运垃圾的袋子发现有血迹,打开来一看里面有一具女尸,死者正是巨鲨帮带回的女子,死前身上有几十处新旧瘀伤,好像被人虐打过。”进来的瘦高男子低声地禀告着,天寐脸色微愠,放下了碗筷。

“你多吃点,我出去处理点事。”天寐临走前还夹了几块肉放到她的碗里,他走后七寂看着那堆肉放下了碗筷,没了胃口,她回到那虽小但清雅的房子,桌子上放着上次天寐为她挑选的丝绸,那色泽和质地都是她喜欢的,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她打开他送的胭脂水粉盒,这种颜色真好,但脑海突然浮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脸上的胭脂也如此红艳,她的心一抖,手猛地一拂,盒子四散,粉末溅了一地,连衣袖掌心也沾染了些许。

她看了看自己粉红的手掌,手腕处那碧绿的玉镯子散发着莹莹幽光,冰凉冰凉的,她冷漠地往桌子一碰,玉镯破碎,掉在地上又断开几截,七寂将粉末打扫干净,然后回忆书上的心法,盘膝而坐,心才渐渐宁静。练完功,七寂神轻气爽,出门给天寐端来温水,他的门总是虚掩,为她一个人打开,这次他不耍赖,叫了几声就起床,懒懒地靠着床沿,睡眼惺忪,示意她帮他擦脸。

她放柔了动作,但突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劲很大,她吃痛,但却并不慌张。

“我送你的镯子呢?”天寐的声音很平淡,并不生气。

“练功的时候我不小心弄碎了。”听到她的回答,天寐松开了手,不再说话,任由她并不温柔的手轻轻擦着他的脸,梳洗完毕,七寂练功,天寐凝神注视,然后两人静静吃早点,与p他总是吃得很慢,她总是吃得很快,与平常没有两样,只是这次他要求她等他。

“下次小心点,别弄断了。”手一暖,已经被他攥在手中,然后手腕一凉,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已经套了进去,在月色下发出幽幽冷光。

七寂没有听他的话,还是故意把这只新的镯子弄断了,他再套一个给她,依然是那句话:“下次小心点,别弄断了。”

戴的时间长了,七寂倒习惯了手腕处的冰凉。

“明天逐月楼改选堂主,在比武堂比试,你想不想去看?”天寐漫不经心地问她。

“好”七寂答得干脆利落,天寐的嘴角禁不住上扬,他就知道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她喜欢。

逐月楼改选堂主,楼主漠风会不会出现?清风居,逐月楼相邻,但来这里那么久,七寂却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倒挺想见上一面。

比武堂是一个露天大台,左边放着各式兵器,任由比武者挑选,右边放着一大鼓,三击鼓之后比武开始,大台之下放着一张大的石桌,放着果子美酒。

比武还没有开始,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已经盘膝而坐,相互交头接耳,人声鼎沸,想不到逐月楼小小一个堂主竟然有那么多人角逐,当天寐走进比武堂,所有盘膝而坐的人都恭敬起来,刚才还人声鼎沸,但只一会就静得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得到。

七寂环视了一下全场,中央那大石桌没有人落座,逐月楼的楼主漠风并没有出现,她微微有些失望,突然七寂手心一暖,天寐已经牵起她的手,往那石桌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议论声又起,七寂懊恼,恨不得甩开他的手,而身旁的天寐却一脸泰然,似乎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胡坛主可以开始了,各位兄弟请就坐。”看到天寐的手挥了一下,黑压压的人才坐了下去。

天寐坐在宽大长椅上,而七寂站立着,脸微微有点发烫。

“日前逐月楼一洗衣房婢女遭人杀害,死前遭人玷污,伤痕累累,经查明是本楼原堂主所为,因触犯逐月楼规条,已经被处死,日后再有犯者,一律处死,不论职位高低。”胡坛主的声音铿锵有力,让比武堂一阵肃穆。

“今日来得比武堂的兄弟都通过了自己分堂的选拔而来,都是德才兼备的好兄弟,这次比武分出胜负就可以,勿伤人命,有意竞选者上来抽签,又或者等最后一人胜出时上台挑战。”话音刚落就有四十上台角逐,分为二十组,场面壮观。

“鼓声三台之下,二十组同时比拼,四十人同在高台上比武,丝毫不显得拥挤,只是下面之人看得眼花缭乱,看了这头,又错过这头。

天寐看身旁的七寂一眼,她定定看着高台,专注而认真,那如溪流般清澈的眸子一眨也不眨,与她相比,高台上的比武就显得无趣多了,如果不是身后有那么多目光注视着,天寐愿意一直这样盯着她。

“坐下来,别站着。”天寐朝她招手。

“我是你的侍卫,理应站着。”七寂似乎并不领情。

“我不是心疼你累,是你站着挡住身后的兄弟,他们有意见。”天寐笑着说,七寂回眸,整个大堂就她一个人站着,似乎真的有点鹤立鸡群,不时还有几双艳羡的眸子朝她扫来,让七寂不舒服,就在这时,天寐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七寂瞪了他一眼,迅速甩开他的手,虽然没有站起来,但却挺直腰杆,甚至把剑放在两人之间,示意与他保持距离,天寐把玩着她的剑,细细触摸剑的花纹,七寂看见他碰她的剑,一把夺回来,似乎他碰一下,她的剑就会钝了一般,孩子气十足,让天寐觉得好笑。

就在这时,叫好声此起彼伏,七寂忙抬头,第一轮的比武已经结束,输的十人拱手离开,赢的十人继续抽签再比,错过精彩的比赛,七寂狠狠地剜了天寐一眼,天寐也不在意,勾唇浅笑。

“第二轮比赛开始。”鼓声三击,新一轮比赛又开始。

“吃一个果子。”天寐递给她。

“不要”

“口渴不?喝杯茶。”天寐替她倒了一杯茶。

“不渴。”

一个笑若春风,一个冷若冰霜,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

在天寐的不停骚扰下,这轮比赛七寂也没有看仔细,但纵观这十人的武功,那紫衣精瘦男子似乎技高一筹,如若没有特殊原因,他会胜出,七寂暗暗比较着。

紫衣很多男子都会穿,但无人能穿出天寐这种高贵的气质,其实他穿紫衣很好看,只是七寂天生讨厌紫色的衣袍,所以台上那精瘦的紫衣男子她也不待见。

结果真如她所料,胜出的是那个紫衣男子。

“经过多轮比试,第第五分楼的一小分队队长洪守获胜。”胡坛主话落,欢呼声雷动,身后打鼓连敲三次。

“还有没有挑战者?”胡坛主的话让整个大堂寂静下来,大家四处张望,看有没有艺高胆大者上前挑战。

“第四分楼无名小卒一个向洪队长挑战。”说话间一个魁梧壮实的男子已经跃上高台,大家的欢呼较好声比之前还要热烈。

魁梧男子取了一把大刀,刀口锋利,发出寒光。

“好,请赐教。”鼓声三响,两人拱拱手就打了起来,那个魁梧男子十分勇猛,大刀舞得呼呼作响,气势骇人,洪守在他的大刀下穿梭,险象环生,所有人都屏声静气,生怕错过精彩片刻,但还是时不时爆发如雷般的欢呼,惊叹他们一身好武艺,但魁梧男子胜在勇猛,却输在灵动,最后被洪守几个虚招弄懵了,被一脚踢下高台。

“在下服输。”男子爬起来拱拱手,然后一拐一瘸地离开,大堂之上欢呼雷动。

“还有没有兄弟赐教?”洪守声音宏大,一脸自得,大堂鸦雀无声,大家四处张望,但都被洪守的武艺震慑。

“还有没有兄弟赐教?”洪守的头微微仰着,声音带着傲视群雄的霸气,但大堂无声,依然无人上前。

“既然无人挑战,今日——”

“我来试试。”

白光一闪,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女,已经俏生生地出现在高台之上,大堂所有人的目光刷一下全扫向正在石桌上喝酒的副楼主天寐。

天寐看到台上手执长剑的女子时,就差没将喝进去的酒喷出来,她怎么跑上去了?

卷一 清歌 018:消失不见

“副楼主,这——”台上的胡坛主有点不知所措,是不是副楼主让她争夺这个位置?如果是这样还有谁敢上来?此时洪守的心也是七上八下,这可是副楼主的女人,伤了她,副楼主还不要他的命?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石桌上那俊美男子的身上。

“小寂,下来,你不是洪守对手。”天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责怪,但听在众人耳中,只觉得是情人之间的轻声细语,众人何曾经过这样的副楼主,看来这女人在副楼主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这场比武悬着。

“小寂——”天寐的声音微微加大。

“兄台请——”七寂似乎充耳不闻,朝洪守拱拱手,拉开阵势,就准备对打,看来不让她吃点苦头,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寐朝胡坛主点了点头,不再劝阻,胡坛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命人击鼓。

鼓声三响,下面的欢呼声更是一浪接一浪,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高台之下的男子不再关注比赛的胜负,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七寂,一眨也不眨,还那么小都如此勾魂摄魄,再大点还得了?

“姑娘,我让你十招。”洪守的声音带着冷傲,如果不是碍于副楼主的面子,他才不屑于与一个十三岁上下的女娃比武。

“你能在我手下走十招,我算你赢。”七寂的声音淡淡的,但此言一出,大堂一阵哗然,天寐捧着酒的手抖了一下,酒水溅了出来,这女人口气也太大了,但他却发现他该死的喜欢。

他含笑地看着那娇小的身影,今晚回去得好好调教调教了,别口气大得吓死人。

“姑娘你——”洪守气得说不出话,那张脸涨得通红,士可杀,不可辱,即使她是副楼主的女人,也不能如此羞辱他。

“兄台请赐教——”七寂再次发话。

“请——”洪守憋着一肚子气,那声音也带着怒意,恨不得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让众人看看究竟谁才是强者?

整个大堂一下子静了下来,女人们眼巴巴等着七寂出丑,男人却心肝砰砰跳,生怕粗鲁的洪守弄伤了小美人,而天寐凝神静气,手里抓着一块小石头,随时准备在她危险的时候施以援手,他心想大不了到时跃上高台将她拽下来,然后跟兄弟们说调教女人无方就是了。

天寐刚放下杯子,高台已经笼罩在一阵刀光剑影之下,洪守出手很快,但她更快,洪守的招式霸道,但她的却更加凌厉骇人,只那么一会人影分离,七寂手中的长剑直抵洪守的咽喉,只差些许就已经插进皮肉。

众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忘记合拢,也忘记了拍掌叫好,高台上的七寂一脸漠然,不喜亦不悲,而洪守却面白如纸,除了天寐,没人看清她怎样出手,也没有看清她的剑怎么就抵上他的咽喉。

有人被她凌厉的剑气所震慑,有人猜是洪守怕得罪副楼主,故意认输,但只有洪守知道他已经尽了全力。

天寐握住小石头的手紧了紧,她仅仅用了六招就赢了洪守,并且这六招全是他教她的招式,但她却发挥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威力。

这个女人——

天寐的笑容一点点凝固,脸也沉了下来。

“清风居的——”

“我叫小寂。”七寂依然波澜不惊地说。

“清风居的小寂获胜——”胡坛主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堂响起,这时候众人才记得拍掌,那一浪浪的掌声与欢呼让整个大堂都沸腾起来。

七寂傲立高台之上,一脸泰然。

人群散去,但喧闹不停,只一夜工夫,副楼主藏在清风居的小仙女,十招之内大败洪守的消息传遍了整座逐月楼,当然也传到了漠风的耳里,早知道天寐的小仙女上台,他也跑去凑凑热闹了,漠风心中微微遗憾。

十招大败洪守?如果不是洪守太不济,就是洪守忌惮她是天寐的女人,这是漠风对这场比赛下的定论。

“今天吹什么风,将你吹来了?”清风徐来,青衣飞扬,天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于漠风的面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公子我想你想得慌,就跑来见漠美人你一面。”天寐的声音很是淫荡。

“长得不俊,漠美人我不见,身上有黄金万两,漠风美人我与你一夕风流,没有给我滚。”漠风的声音竟然柔媚入骨,若是别人,听到漠风这样的语调,不知道有何想法,但天寐却一脸平和,似乎见惯不怪。

“听说你的小仙女今天大显神威,看来调教得不错。”漠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他始终觉得她赢是狐假虎威。

“的确是大显神威,我正是为此事来找你,堂主之位她不适合,你还是择优再选。”天寐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你清风居的人还有谁敢动?放心吧,即使她手无缚鸡之力,谁也不敢动你天寐的女人,别藏着掖着,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漠风继续调侃着他。

“少来,我是跟你说正经的,她是一个武痴,一天除了睡觉,她连吃饭都想着武功,不过悟性真的极高,稍一点拨,就能举一反三。”

“我知道你家小仙女厉害了,别在我这里显摆。”漠风一脸不屑。

“该显摆还得显摆一下,这段时间我有教她武功,今日她也是用我教的招式打败洪守,仅用了六招,但实际上洪守在她出第三招的时候已经落败了,只是她收住了剑势,让了洪守几招罢了,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天资聪颖,还是——”天寐言下之意很明显,漠风的脸也微微沉了沉。

“但无论是哪种,既然我将人留在清风居,就留给我好好看着,免得她日后作出对逐月楼不利的事情,让你难做,让我不舍。”天寐朝漠风看去,神态认真。

“你怎么调教?嘴皮子调教,还是床上见真功夫?你悠着来,别忘了她还不够十五岁,还是幼女。”漠风带着捉狭的笑,笑得甚是暧昧,天寐重重捶了一拳他,但两人很快又恢复了正儿八经的样子。

“不是我不愿意将人交给你,今日她比武胜出已经传遍了整座逐月楼,没有正当理由不给她当堂主说不过去,如果她天资聪颖,武功过人,倒是一个人才,正好训练一番,如今逐月楼发展得很快,让不少帮派人心惶惶,有人混进来一点都不奇怪,如果她另有目的,也可以将她身后的人套出来,一举两得,你说是不是?”漠风征询天寐的意见,天寐沉吟不语。

“但我会记住,无论她是哪种人,都是你天寐的女人,虽然升为堂主,住的地方还是由你决定,这总得行了吧,但人是你的,你可要给我看牢了。”

“好”天寐爽快应答,两人相视而笑,杯子一碰,一饮而尽。

夜色蒙蒙,清风居的石桌上,天寐细吞慢咽,七寂则与之相反。

“为什么要上台比武?”天寐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他穿紫衣,我讨厌穿紫衣的男子。”天寐差点没被嘴里的包子噎死,他设想了很多理由,但绝对不会想到是这个,那个洪守如果知道,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干嘛那么多颜色不穿?

天寐定睛看着她,她一脸坦然,根本不像在说谎,这女人——

天寐有点哭笑不得。

第二天天寐柜子里唯一一件紫衣消失不见。

卷一 清歌 019:青衣横卧

比武之后,七寂成了逐月楼的堂主。

“你刚来逐月楼,很多东西都不熟悉,如今要管理一个堂的人,有什么可以问我。”天寐的声音很温和,让人感到微微的暖意。

“我既然是堂主,是不是应该住在堂主的地方?”七寂坦然地与天寐对视着,其实她并不讨厌天寐,对清风居也喜欢得很,但她想找一个地方专心练武,在这里她觉得无时无刻都生活在天寐的眼皮底下,她不习惯。

“你很想离开清风居?”天寐的声音依然平静,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想别人说我当上堂主是靠你。”七寂这句话如一阵清风吹散了天寐心头的乌云。

“你可以离开清风居,但原堂主的地方杀过人,环境也不是很好,我替你安排别的住处。”天寐的声音带着愉悦。

“嗯”七寂点了点头,对天寐的爽快,她有点意外。

傍晚,七寂寞收拾了一下衣物,就去了天寐替她安排的桃花居,桃花居夹在逐月楼与清风居之间,相对地势低矮,无论是逐月楼,还是清风居,都可以高高地俯瞰着她那间小屋,屋前没有竹林,倒有大片的桃花树,只是她并不喜花,白白浪费了一片桃林。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在这时厨子送来了香喷喷的饭菜,逐月楼除了正副楼主有专门的厨子,其他人都是集中用饭,她沾天寐的光,也有一个专门的厨子,这点让她心存感激,她本来就不想与人打交道,天天一群人吵杂地吃饭,她倒不如一日三餐啃干粮。

七寂以为搬到这里就不用去帮天寐端水穿衣,不用耗时间在无聊的事情上,可以静心做她自己的事情,但很快她就发现大错特错。

第二天一大早,天寐就跑了过来,嚷着说清风居的厨子水平,比不上她这个堂主的厨子,从此硬是天天来跟她搭伙,并且还要吃得奇慢,吃完饭还自告奋勇地提出要教她弹琴,吹箫,说这能修身静心。

七寂恼得有好几次下了逐客令,但她只是小小一个堂主,而他是副楼主,他耍赖起来她也没方法,她这个桃花居他畅通无阻,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谁也不敢拦他。

好几次七寂愤恨关门将天寐挡在门外,但他也不生气,居然就在不远处的竹林下吹箫,箫音缠绵,让七寂不得安生,虽然她搬出了清风居,但在逐月楼所有人的眼里,她就是清风居的人,副楼主天寐的小女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暧昧,这种目光让七寂浑身不自在。

“小寂,你不觉得你搬出来是掩耳盗铃吗?反正人人都觉得你是我清风居的人,就回清风居住吧,免得我一天走好几趟,虽然不远,但这里环境总是比不上我那里好。”天寐笑着对她说。

“你如果嫌你的房子小,也可以搬进来跟我住,我不介意。”当天寐说完抬头一看,这屋子哪里还有她的人影?这女子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溜了,实在可恨。

在天寐愤恨不已的时候,七寂走出了桃花居,七寂所管辖的分堂有一千人,相对她冰堂的人来说是少了很多,冰堂只受她七寂一人调遣,而逐月楼的分堂不一样,最终听命于楼主,并且逐月楼定下每两年比武一次,艺高者决定自己的职位,所以变数极大,很少人有自己忠心的手下。

大堂之上,一千人盘膝而坐,那神情有好奇,有不屑,有嫉妒,七寂泰然而立,脸色冰冷,岁身量虽不高,但却让人生出怯意来。

“逐月楼崇武,以武服众,今日我任你们的堂主,估计不服者众,我今日再次接受挑战,如有人打败我,我将堂主之位拱手想让,如果你们当中无人能出我右者,日后就要听从我差遣,服从我的命令,不能说一个不字,怎样?”她的声音带着挑衅,一石惊起千层浪,下面一阵骚乱。

“她是副楼主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好。”一个矮小的男子,低声嘟囔。

“要老子听一个丫头调遣,杀了我还好,我今日不打得她跪地求饶我不姓郭。”郭胖子瓮声瓮气地道,一脸的不服气。

“兄弟,我俩上台试试,说不定要捞一个堂主做做。”有人跃跃欲试。

“不比武,就是上台看几眼也好,这可是副楼主的女人,估计比别的女更香。”

“兄弟你还是口无遮拦,被副楼主听到你小命还有?”有怕事者小声劝诫着。

“她能十招之内大败洪守?爷我就不信这个邪。”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一脸不屑地说。

“好,我来领教。”说话间十几条身影同时跃上大堂。

“省点时间,你们一起上吧。”七寂淡淡地说,虽无傲气,但却摄人。

“你——”七寂的话让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脸皮挂不住了,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台下也是一阵哗然,都在说这个女娃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即使是副楼主,也没有这么瞧不起人,她算什么?

众人一怒,同时出手,长剑冰冷,大刀锋利,长鞭霍霍,掌风如雷,七寂这次什么兵器都没用,凌空飘起,长袖一甩,一条白绫如长蛇奔他们而出。

台下之人瞪大眼睛,只见白绫忽上忽下,飘忽不定,众人笼罩在一阵白光之中,只觉得刮来一阵飓风,飓风所到之处,兵器卷走,身上火辣辣的痛。

刀光白影混杂,众人还没有看清,十几个男子或倒地,或飞出高台,或痛得嗷嗷直叫,而手中的兵器都悉数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众人捡起兵器,羞愧难当,更有脸红耳赤者跪地拜见堂主,说心悦诚服,甘心受其驱使,台下之人目瞪口呆,似乎还没有从那场精彩绝伦的比武当中走出来,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甚至连她的招式都没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