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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风扬哪里容得下她多想,想也不想就牵起她的手,当风扬的那只大手包裹住她纤细的小手之后,凌小小整个人一震:疯子的手有电,让她整个人的都感觉到一阵酥麻。

凌小小下意识的想要甩开风扬的手,只是怎么都甩不开,她想要用力的挣脱,又怕引起众人的注意,同时也担心落了风扬的脸,毕竟人家疯子只是担心她走脱了。

凌小小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疯子这是对她喜爱的表现,疯子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样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环肥燕瘦,身姿各异,美媚冷热,性情不同,琴棋书画,各有所长,疯子注定有太多的选择,干啥子对她这个下堂妇用这么多心思:凌小小得出来的最后结论——疯子实在是仗义的朋友。

因为想明白了,凌小小也就由着风扬死死的牵着她的手,一副怕她飞掉的模样,脸上的热度却越来越高,却只得死死地熬着,到最后连自己都没有什么知觉了,只觉得手上都是汗,湿漉漉的很难受。

风扬并不看她,只是继续往前走,不是的停在小贩面前,对着摊上的东西表现出空前的兴趣。

凌小小虽然知道今儿个出门是为了做戏,她也自认为自己是那种脸皮极为厚实的人,但真等到这一刻,她和风扬手牵着手一起出现在街头的闹市之中的时候,她真的很不习惯,也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尤其是风扬手中拿着一只白玉簪询问她的意见的时候。

“小小,你觉得这支簪子怎么样?”凌小小暗暗的对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疯子,你是不是太敬业了点?

可是对着风扬一脸期待的神色,她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不错。”

凌小小私下里寻思着,这玉簪一定是风扬准备送给自己心上人的,往日里他哪有这样的闲情,即使有这样的闲情,也没有这样的时间,今儿个一举两得:既陪她演了戏,又能帮心上人买到簪子,所以凌小小这句不错是真的从内心里发出来的。

这支白玉簪,虽然普通,但是做工极为精细,也称得上雅致二字,以她商人的眼光看来,也不失一件佳品。

风扬听了凌小小一句不错,来劲了,开始问那小贩的价格。

那小贩也是个人精,瞧着这二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再瞧着二人手牵着手,就知道是哪户大家公子与自己夫人情浓,带着夫人出来闲逛了。

想到这点,小贩的心思就开始活动起来,想着要小赚一笔,说不定他也能买点胭脂花粉,讨自家老婆欢心。

“这位公子真的好眼力,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簪子,若不是这日子维持不下去,小的也舍不得拿出来卖。”小贩说着拿起那簪子,送到风扬的面前:“公子你看这成色,这手工,都是上品中的上品,小的看公子买这支簪子是为了送给身边的夫人,小的也不胡乱开价,一百两。”

风扬还没有接口,凌小小就忍不住跳了起来,那份弥散在她和风扬之间的尴尬气氛也进不了她的脑子了。

奸商,活脱脱的奸商,一两银子的东西,他给卖到一百两,这人怎么不去抢啊!

凌小小最看不得欺诈行为,商家做生意,应该注重信誉,怎么可以这般。

凌小小冷笑:“这白玉簪是你家祖传之物?笑死人了,这簪子不过才三五年的光景,就成了你家祖传之物,你不要告诉我,你家祖宗就三五年。”

凌小小的话,让小贩脸色一僵: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应该是养在深闺的夫人,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这簪子的年份。

小贩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真是流年不顺,相较于小贩的颓废,凌小小倒是越说越起劲了,她甚至拉着风扬的手,走到小贩的面前,开始数落:“你一两银子进来的货物,竟然想要卖出一百两,这心肠太贪,殊不知,薄利多销,才是商家之本,若是有奇货卖出天价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你这簪子虽然成色不错,做工也颇为精致,却不难求,最多卖个三两。”

转头,对着风扬吩咐:“给他三两银子,走。”也不管小贩一副傻了眼的模样,拿起簪子转身就走,风扬趁着转身的时间掏出三两银子放在小贩的手中。

凌小小教训过小贩之后,也忍不住说了风扬几句,真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大家公子,不知道这银子的可贵,人家要一百两,他居然半分价都不还,就想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人家:凌小小刚刚可没错过风扬掏银子的动作。

风扬被凌小小训斥,不说话,也不恼,只是拉着凌小小的手继续向前逛去:凌小小只顾着心头银子,错过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世家公子其实也不是那么不通世事,他不过是不想牵着一根木头,才故意为之。

不得不说,当谈到银子的时候,凌小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瞧她教训那小贩的模样,自信满满,游刃有余,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即使是被她教训的小贩一时间都无法生气怨恨之心,可是她也不趁机压价,反而给足银钱:凌小小,其实不过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

风扬转头看了还在滔滔不绝说话的凌小小,眼底深邃莫测。

而紧握掌心透过的热气,让他眼神更加的幽深起来,而凌小小却在这时忽然抬头,撞上他深幽难测的眸光,心头一颤:不知道怎么地,凌小小觉得自己似乎被卷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洞里面黑漆一片,深不见底…

风扬,原来有这样一双迷人的眸子,而她,却是第一次发现。

第九十九章 定情信物

凌小小的剪水双瞳,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风扬那双深沉似海的眼,并且为之沉迷。

她有些狼狈的调转目光,轻轻地咳嗽一声,将手中的白玉簪递给风扬:“给你。”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凌小小不着痕迹将手从风扬手掌中抽出来:虽说她是穿越人士,不说签个小手了,就是亲个小嘴,也不会觉着咋的,但是入乡随俗,这是天朝,这等风头还是不要出,搞不好还真的会被浸猪笼。

而这一次风扬也很配合她的动作,让她轻而易举的抽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一时牵一下,可以说是急公好义,助人为乐,牵久了,就有占便宜之嫌了,风大侯爷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不过,风扬松开她的手,可不是为了接过她递过去的簪子,他不但不接她手中的簪子,反而避开,淡笑着:“既然你觉着不错,就自己留着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是随意的,声音是醇厚沙哑的,语调是稳重的,不过到底遮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松,仿佛将白玉簪留在她的手里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落在凌小小的耳朵里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

凌小小发现,疯子原来不但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而且这通身还有如此一股勾人的味道,世间就是有这样的一些人,寻常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被他们演绎出一股子特别的神韵。

凌小小拿着簪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了,即使她这样心计的女子,遇到这么一种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这疯子什么意思,难不成演戏要演到这个份上。

凌小小看了看手中的白玉簪,越发尴尬起来,躲躲闪闪地偷瞥了风扬一眼,见他眉眼之间神色不显,也只好轻轻地将手收了回来,极其缓慢而微弱的应了一声:“哦”。

风扬听了这声答应,再瞧瞧凌小小的动作,眼神一闪。

“这消息放出去,总是会有人好奇,若是你我二人逛了一圈,什么都动作都没有,难免会落入口舌。”风扬慢吞吞的解释自己的举动,说出口的话,还是和他往日里的语调一般不疾不徐。

凌小小这时候只能转头看着一旁的摊贩,却又禁不住的想要回头瞧瞧风扬的脸色。

她是真的有些左右为难,该不该提醒他一声,应该为他的心上人买点什么,毕竟有了白玉簪,日后更不好说清楚…

“还是你心细。”凌小小低声的应和着:“我这几日有些精神不济,这思虑倒是不周了。”

若是二人兴致勃勃的出来逛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却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未免有做戏的嫌疑,只是这簪子,可不是好受的,凌小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认真一想,却是找不到什么怪怪之处,疯子所为,实在是最正常不过。

到底袖中塞了这么根白玉簪,这心里就有些忐忑了,好像事情有些诡异了。

“走吧。”风扬眼底含笑,示意凌小小跟在他身旁,继续前行,不时回头闪上一眼凌小小。

凌小小虽然扭着头看向一旁的摊贩,但凤眼的目光,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只觉得脸颊上一阵阵灼热,被他看得更是不敢转回头来,

“走,等一下到如意酒楼用餐,不知道你那几个丫头何时回来?”风扬慢悠悠的说着,似乎对如意她们几个丫头的事情只是随着一说。

凌小小听到提到如意她们,一时间忘了害羞,转过头:“刚刚已经交代了她们,等逛完之后,去如意酒楼汇合,她们也该去了。”随即又添了一句:“疯子,我们也快点去吧!”

凌小小实在不想和风扬手牵着手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了,虽说她和风扬都是自由身,可是这般招摇,实在让人有些刺目。

天朝对女子的出门并不是很严格,否则她也不会能做成生意,普通人家的女儿若是得了空闲,也是可以来街上逛逛,但是一般名门世家的女孩多是养在深闺,很少有机会出门,因此凌小小的到来,倒是让不少逛街的人好奇了起来,所以她的身上倒是粘了不少双眼睛。

再加上他们二人态度有那么亲昵,众人都自以为是的猜测出,这或许是大户人家的小夫妻,更是羡慕不已,男的俊,女的俏,多么登对的一对佳人,自然更是移不开目光。

而有些人瞧过凌小小那些个热闹的人,却知道凌小小下堂妇的身份,今儿个瞧着凌小小和风扬一起逛街就已经很是诧异,再瞧着二人之间的氛围,就闻到点味道了,一时间更是各种猜测都有。

凌小小的脸皮很厚,可是这般的万众瞩目,她还是有些吃不消,此刻她自然想着到如意楼避避风头。

凌小小满以为风扬也应该和她一般,对今儿个此行应该也一样感到疲惫了,可是谁知道这话说完的时候,人家疯子反倒深深地看了凌小小一眼,凌小小只觉得他的双眼灼热的如同夏日的太阳,热烈的让她整个人都要化了:这人什么时候喜欢用这样的目光看人了。

凌小小咬了咬唇,又有些忐忑的避开双眼,向一边的吆喝着的小贩看去,心底就觉着今儿个这趟街逛的有些让人胆颤心惊一样,总感到疯子今天的举动奇奇怪怪。

“再逛逛吧,还有点东西没买。”风扬将自己的双眼移开,继续缓缓地说着话:“今儿个这趟,至关重要,咱们可不能有半点话柄落下。”

凌小小听了这话也知道是正事,不敢再催促风扬去如意酒楼了,而风扬说了这话也沉默了下去。

凌小小只好跟在风扬身后,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最后这一步自然不能出错,只是心底天人交战了半响,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疯子,咱们还要买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是小心翼翼的,听在风扬的耳朵里,自然别是一番滋味。

他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又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该送我的点东西?”

既然凌小小没有这份自觉,他也只好自己为自己争取了。

凌小小一时傻愣住了,连步子都忘了跨了,连带着让风扬都不得不停下脚步,微微有些诧异的扬起眉头,好似不解她为何要站在街道的中央,做靶子,要知道,这里可是人山人海,一不小心就被磕着撞着了。

“我送你东西?”凌小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疑惑的抬头,瞧着风扬专注的目光,心头一紧,连身子都有些紧绷起来了。

风扬自然将她防备的姿态看在眼里,却依旧只是将那双剑眉,扬起,用一种奇怪的表情问:“礼尚往来,你不觉得应该回送我吗?”他的眼神瞧了瞧,她放玉簪的衣袖,一副正大光明的模样。

凌小小恍然大悟,点头:“倒是我疏忽了。”

凌小小真的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今儿个,她这脑袋就跟浆糊一般,什么都做不好,而且还胡思乱想,居然以为…

凌小小有些失笑,她真的是高看了自己,疯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对她动了心思,实在是自作多情,还亏她没表现出什么来,否则要笑掉人的大牙的。

“走,我们一起瞧瞧,送你什么东西好,你怎么说都是侯爷,这东西可不能太随便了。”凌小小为了掩饰自己窘境,这话说的又快又急,只要长眼睛的自然都能看的出来她在掩饰什么,不过风扬又不是脑子坏了,欠扁,自然不会拆穿凌小小的伪装,反而随着她到了一边的摊贩上。

这个摊位是卖一些玉佩的,凌小小随手挑选了一个,她本是商人,对物品具有一定的鉴赏能力,随手挑选出来的玉佩,却也算是佳品,倒也不算辱没了风扬。

这卖玉佩的是位老婆婆,一脸沧桑的模样,价格也很公道,风扬伸手从凌小小手中拿过玉佩,那份急切的模样倒是让看尽世事的老婆婆一笑,却让风扬的冰脸上闪过一丝绯红,倒是多了点人间气息。

风扬的动作,自然得了凌小小的一个白眼:这人真是的,一点便宜都沾不得,不过送了她一根三两银子的簪子,就让她还五两的玉佩,还以为他仗义呢,守财奴一枚。

凌小小扁了扁嘴,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老婆婆,转脸却瞧着风扬已经动手将玉佩挂在了绣着金边的腰带上。

凌小小这心里就又开始埋怨起风扬了:这也太得瑟了吧!

想了想,又白了风扬一眼:“走,去如意酒楼,今儿个请你吃饭。”她是半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还是回到熟悉的地方才能将脑中那奇怪的念头打压下去。

凌小小摸了摸衣袖里的玉簪,再瞧瞧风扬挂在腰间的玉佩,她的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定情信物!

不错,凌小小到了此时,脑子里想来想去,终于明白自己觉得怪异的地方:风扬的举动好像是在交换定情信物,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很遭天打雷劈,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冒上来了,压都压不下去。

凌小小对风扬今儿个举动是满心恼怒,却又觉得是自己多心,所以这会儿恨不得使劲的将风扬揍一边才好:演戏,是不是演过了点?

这人就是喜欢和她作对,可恶,就是想看到她出丑。

这万一,到时候大家真的都认为他们两情相悦,到时候,她再和离,只怕会比较困难。

凌小小心里对风扬生了恼意,虽说这人有心帮她,可是逮到机会就捉弄她,实在让人看了不爽。

到了如意酒楼,这几个丫头和风扬的护卫都已经在等候这二人了,风扬的护卫都是跟着风扬多年的人,自然瞧出今儿个主子虽然脸色一样的冷冰冰,不过眼底到底多了一点温情,而有眼尖的护卫也都瞧见风扬挂在腰间显摆的玉佩,一时间心里都有些明白了。

如意楼的掌柜子见今儿个老板亲自请客,那自然招呼的殷勤,正准备将凌小小引到雅间。

“哟,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儿个也太巧了吧。”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九贤王一脸的笑意进了如意酒楼,双目扫过风扬腰间的玉佩之时,眉头微蹙,却在顷刻之间又如春风吹过池水,荡起一层浅浅的波纹,最后也无声无息的褪去在眉稍眼底,不留丝毫的波纹。

“凌小姐,不知道在下今天能不能和凌小姐一起用餐。”他挑了挑眉头:“你知道的,在下一向大方,不会让凌小姐吃亏的,在下的回报自然不会让凌小姐失望的。”

死不掉的,都这样说了,凌小小能怎么办,再说了,她对死不掉的回报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自然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好的机会。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今儿个,南宫子有这等兴致,不如就一起吧!”凌小小轻轻地笑道:“南公子相助之情,小小一直铭记在心,今日能以水酒薄菜表表心意,也是小小的荣幸。”

凌小小说着,就伸手请两位恩人上楼进了雅间:她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并没有将太皇为难她的事情,错怪到九贤王的头上。

凌小小在前头走着,自然没有注意到风扬那浑身的气息又变得冰冷起来,他看着九贤王,那眸光像是要冻死人。

只是九贤王何等人也,哪里会惧这些,他不但不惧,反而小声地鄙视了凤阳一句:“卑鄙!”

至于卑鄙什么,只有这二人自己知道。

风扬听了九贤王的话,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用目光示意九贤王看清他腰间的玉佩,那神态要怎么神气,就怎么神气,看得九贤王恨不得上去爆揍他一顿才好:狐狸!

可是现在他除了气,还能怎么办,谁让他棋差一招,输给了对方。

九贤王所有的怒气都化为食欲,等到那菜上来的时候,那用的叫一个来劲,让凌小小以为他已经几日没吃饭了。

其实九贤王虽说不是几日没用饭了,但是也有一天一夜没有坐下来好好用餐了,因为那日从凌家离开之后,他就被皇上派出去处理一些别人不太方便出面的事情,他也没有觉得奇怪,原本这些事情就是他处理的,所以他爽快的前行,可是他没有想到,在他离开之后,这么一转眼的时间,凌小小变成了公主不说,而且密报中还说,太皇,太后有意逼迫皇帝让凌小小和亲,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谁知道却又瞧着这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高调逛街。

九贤王虽然很喜欢胡闹,但是他的脑袋半点都不笨,自然能想到其中的关键,他气的牙齿都要掉下几颗来:白白便宜的这只狐狸。

只是九贤王向来都不是只看戏,不出境的人,既然事情到了这等地步,他就更要俩搀和一脚,谁让风扬脸上的笑意刺痛他的眼了,他不来搅合一下,心里的那口窝囊气自然是出不了啦。

九贤王化气愤为食量,用了整整三碗,并且以席卷西风的姿态将桌上的菜色也用的差不多了,凌小小膛目结舌,原来还有人比她还牛气。

等到三人用好饭菜,凌小小自然要回凌府,今天这场戏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实在是没精力再演下去了。

凌府的大门前,凌小小僵笑着一张脸,劝着这两位门神回去:凌家的庙小,实在供奉不起这两位黑面神——风扬和九贤王碰面之后,这双方的脸色都不太好,凌小小为了自个儿的心脏,为了凌府的安定团结,只好做个无理之人,不敢请这两位黑面神进去用茶了。

九贤王目光转向凌小小的时候,自然不算太冷,又恢复了点那股子似笑非笑的邪气:“给你,这东西算是你请我吃放的回礼。”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等一下,让凌啸帮你瞧瞧。”

凌小小有些不解地看着手中抱起来的东西,实在不明白是什么东西,需要和凌啸一起看的,但是她也没拒绝:九贤王的性子注定是不能拒绝的,她何必矫情。

九贤王见凌小小并没有推却,脸上的表情自然更加的好看,转向风扬的目光就有些挑衅的味道。

“那…那…我先…走了…”

说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转身快马加鞭的离开,走了几步,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又调转马头,回到了风扬的身边站定:大有咱们哥俩好,一路一起走的样子。

风扬自从九贤王搅合进来之后,这脸色就一如既往的冰冷,却在看到凌小小毫无异义的接受九贤王的馈赠之时,目光中多了一团火焰,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诧异的:九贤王送的是…

风扬心头虽然对凌小小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见九贤王像是防贼一般站在他的一边,又用一种类似挑衅的目光瞧着他的时候,他嘴角微微上扬:“小小,既然你喜欢簪子,日后我在多送你几支,今日这支,实在算不上佳品。”

凌小小原本是平稳走着的,听到风扬称呼她为小小,就已经差点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再听听他故意说得话,她这腿反而丝毫不软了,停下步子,转身,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向风扬:你今儿个脑袋没事吧?

这人向来称呼她都是凌小小,怎么会忽然改口,而且还说出这么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的话,凌小小很想提醒风扬,这里已经没有观众了,能不能不再演戏了,今儿个这场戏已经演的她脑袋大了,能不能暂且告个段落

“嗯…嗯…疯子,其实,其实,我不喜欢簪子。”说的这么明白,以疯子的聪明才智,他应该懂了吧。

但偏偏风扬今儿个就十分愚昧一般,就好像半点都听不懂她的话,绕老绕去的。

“不喜欢簪子没关系,下次瞧见什么喜欢的,跟我说一声,我再买给你,就是了。”那个再字,不知道是不是凌小小多心了,怎么听在耳朵里,比其他的字都来的重些。

凌小小到这时,如果还不知道风扬是故意,那就不是风扬脑子有病,是她有病了,这人今儿个,是真的非要惹毛她啊!

她气得两颊都有些热乎起来了:“我不喜欢簪子,一点都不喜欢,你不用再买给我了。”这话说出口,就听到身旁有一声低低的笑声,不是别人,正是出自风扬之口。

醇厚如浓酒一般的笑声,让凌小小的脸色也绯红了起来,心里却更是恼怒:凌小小气恨自己今儿个的脑袋真的半点都不管用,怎么用着如此的口气和风扬说话,轻柔甜腻的声音,伴着她满心满肺的不悦,听起来倒像是女子娇嗔,根本没有丝毫的斥责,这让她如何不恼。

九贤王见到凌小小如此姿态,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淡淡地抬头看着天空,好似瞧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风扬笑了两声,也收了笑声:“我知道,你喜欢玉佩,下次帮你买玉佩就是了。”倒是一副委曲求全的口气,一边说着,一边又死死地盯着凌小小。

凌小小被他看得浑身难受,又想转身回凌府,但是性子的倔强却让她不甘如此示弱,反而高高的抬起下巴,倨傲的回视着风扬:不就是求着你半点事情吗,需要那样子卑躬屈膝吗,大不了不要你帮了,姑娘我自己想法子,至于想什么法子,凌小小没去管它,此刻就想着不能在风扬面前示弱了。

凌小小没有深思她反常的举动,往日里,她可不是一个不能受委屈的人,在罗家那样的委屈,她都能受的不动声色,今儿个这点委屈反倒不能受了。

或许是因为兄长回来,底气足了写吧!

风扬到底是个成熟的男子,没有想毛头小子一般,遇到挑战,就兴奋的忘了分寸,反而因为凌小小这份明目张胆的反抗,心情好了不少,丝毫凌小小的举动取悦了这位传言总甚难取悦的侯爷。

他笑了笑,声音更显得低沉三分:“回去和凌啸商量商量这事情,想必他必定有了主意。”听到风扬提到正是,凌小小的怒气自然暂时放在一边,竖起耳朵不自觉的露出她对这事情的关注,一脸倾听的神色:她怎么能不关注,她又不想做王昭君。

风扬瞧着凌小小一脸专注的神色,抿了抿唇,淡淡的笑意有溢满他的嘴角,眉眼之间都柔和了下来,却用樱红的舌尖润了润两片有型的唇瓣:他身边护卫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过风扬做出这个动作了,只有极其熟悉风扬的人才知道,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内心非常的紧张——只是到底这些年历练下来,风扬这个习惯早就改了,但是今儿个,他却做出来了。

“若是…若是…可以…我希望早点办了。”他又舔了舔唇:“家里,我担心日久生变。”

日久生变?

凌小小也顾不得害羞了,慎重的点头:这事情是大事,虽然不知道风扬是怎么说服风家的那些老顽固的,但不得不防。

说起这个,凌小小心头又闪过了迷惑,剪水双瞳之中,也泄露了她内心之中丝丝不解的迷惑:风扬到底是如何说服风家的老祖宗和老太爷的。

风扬自然看出凌小小的迷惑之色,但是他没打算告诉凌小小他是怎么说服老祖宗和老太爷的。

或者与其说是说服,还不如说是威胁,他向来是很有手段的。

说起风扬的手段,到现在风府的人都心惊肉跳,老祖宗差点没给吓出心脏病,而老太爷也是差点气昏过去。

昨日当凌啸求助之后,他就慢悠悠的去了老祖宗房里,也请老太爷过来商议婚事,他是不急的,反正他的亲事一直着急是老祖宗和老太爷。

原本老祖宗和老太爷听到风扬要娶亲,那是心花怒放,还以为铁树终于要开花了,谁知道一听是义绝之身的凌小小,哪里肯依,自然那脸面都放下来了,不但没有同意风扬求娶凌小小为妻的要求,还狠狠地责骂了风扬一番:他堂堂的一个侯爷,怎么可以求娶二嫁之身的女子,这不是打风家的脸,打皇后娘娘的脸面吗?真的娶回来一个再嫁的女子,这家风何存?

风扬也不恼,依旧是一脸的冰寒,口中却连连说道:知道错了,然后就潇洒退场,好像这事情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但老祖宗和老太爷却没有因为风扬的低调而放下心来在,风扬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怕这事情还有后续。

果然,没一会,风府的管家就气喘吁吁的过来,说风扬的院子了爆满了乞丐,而且还是女的,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都是未曾嫁过人的。

老祖宗和老太爷头疼啊,就知道风扬这不是个省事的主子,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会胆大妄为到这等地步。

老祖宗当场就气得喘不过气来,倒在了榻上,所以这头疼的事情自然由老太爷出面。

老太爷到了风扬的院子,冷着一张脸:“扬儿,你可要顾念我风家百年的清誉,怎么做出这等荒事情出来。”一向说话铿锵有力的老太爷,瞧着自个儿的儿子,却总是有些底气不足。

风扬冰着一张脸,淡淡的道:“父亲这话就奇怪了,我怎么就不顾着风家的百年清誉了,若是我真的不顾风家的百年清誉,风家怎么到了今天还有脸面?”

“今天,祖母和父亲都觉着风扬不该娶二嫁女子,风扬也觉得甚为有理,这不,这院子里的女子,可都是未嫁之身,风扬想着,这总成了吧!”他挑了挑眉:“怎么?父亲还有什么不满吗?”

女乞丐谁敢说不是女人?他都已经听他们的话,求娶未嫁女子了,怎么还有意见?

老太爷被风扬的一句话,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可是他还是压着性子:“扬儿,你是侯爷,你是皇后的弟弟,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而为,这日后让天下人如何看风家?”

风扬态度就更淡了:“天下人如何看风家?父亲,

风扬从小就知道娶妻娶贤,德行品行上佳就好了,至于其他都不用顾念,难不成还要听从父亲和祖母的安排,娶…”

“你…”老太爷被风扬的话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得甩袖而去,只是那刚硬的面孔,在听得风扬的话后,都瞬间苍老了许多。

而老太爷回去之后,老祖宗哪里同样也没有了声音,风扬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比起娶一个乞丐进门做风家的四夫人,老祖宗和老太爷自然更愿意娶凌小小进门,怎么着也是将门出生,虽然义绝二嫁之身,却还不算离谱。

他们是真的明白,今儿个他们不松口,风扬是真的会让一个乞丐来做风府将来当家作主的四夫人,自从那件事之后,风扬的性子就变了,这天下大概是没有他不敢做的,只有他不想做的。

风扬看着凌小小眼底的迷惑,想起老祖宗和老太爷的态度,却觉得没有告诉凌小小的必要。

凌小小自然也看出风扬的态度,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是一定非要知道,风家不过是她暂时落脚的地点,她是没有必要了解太多。

凌小小利落的转身,回府,叫了凌啸一起来看看九贤王给了她什么回礼:虽然这九贤王寻常做事很没谱,可是凌小小却不认为他真的如传言中那般混,所以当他慎重其事交代的话,凌小小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当凌啸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之时,一声尖叫:“丹书铁券!”

第一百章 送你一把尺

凌小小瞧着凌啸的表情,就是再无知也知道这丹书铁券肯定是不一般的东西,否则凌霄不会是这般神色。

凌小小也不问,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静等着凌啸为她解惑。

凌啸伸手将那盒子盖上,仔细的打量自己的妹子,说真的,他就是想昧着良心说自己的妹子不是祸水,那也不成了,人家九贤王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过来:这丹书铁券你是祖皇后留给九贤王的保命的东西,当年祖皇后自知命不久矣,担心九贤王生下来无人护着周全,就将这丹书铁券留给了九贤王,有了这丹书铁券,任何情况之下都能留下一命,即使是当今的圣上都不能对拥有丹书铁券者无礼。

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九贤王却因为吃了自家妹妹的一顿饭,就送了过来,作为回礼,谁信:他自然是不信。

这时候若是说九贤王对自家妹子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打死他也不信了,原来太皇还真的没冤枉小小,他这妹妹还真的成了祸水,只是瞧小小这般神色,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

凌啸瞧着手中的盒子,再想想九贤王送这丹书铁券的深意,凌啸心里倒是一时分不清什么滋味了。

只是吩咐凌小小好好的将这盒子收好,说是可以救命用的,也是她以后在风家立足的根本之一。

凌啸自然也将丹书铁券的重要性和凌小小细细说了一番,倒是让凌小小对九贤王肃然起敬:真是太仗义了。

凌小小心里认为九贤王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是因为愧疚心里,若不是他一番玩笑话,她哪里会惹上这样的大麻烦,所以这丹书铁券,凌小小收的心安理得。

凌小小将风扬的意思又说了一番,凌啸也觉着凌小小的亲事应该早点定下来:日久生变,谁知道风家的老祖宗和老太爷会不会变了心思。

因为有了这么个想法,凌啸和风扬倒是忙活了起来,又是对生辰八字,又是算吉日,总算是定下了正月十五元宵夜这一吉日,一时间府里忙的是热火朝天,倒是凌小小这个当事人,反而无所事事,她索性躲回了自己名下的院子,想清静起来,就是凌啸都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小小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

凌小小对自己的亲事,一直表现的很平静。

只是不管是凌啸还是凌小小身边的丫头都知道,她内心其实对这们亲事是不喜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以这样的一个理由成亲,何况凌小小如此性子的女人。

凌小小心里自然不会喜欢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成亲,即使只是假的,但是走的却是真的形式,谁知道到时候到了风家,是不是真的能如愿以偿的和离:风家百年的世家,到时候会不会真地让她和离——眼看着就快成亲了,这些问题又怎么会不困扰着凌小小。

只是凌小小是个能沉着性子的人,一向喜欢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脸上不露丝毫的痕迹,没有将自己脆弱的那一面,不甘心的那一面展现在凌啸的面前,因为她知道,这已经是凌啸为她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以兄长那般从不求人的态度,会求着风扬帮忙,这对他来说,已经的太大的不易了。

虽然想到风家的水,或许更深,但是凌小小想到以她的手段,自然不用惧怕,她不想贪风家的财势,自然不用害怕,她只要耐着性子,定然是可以从风家脱身的,机会,向来都是慢慢的忍耐而得来的。

就算到时候和离很困难,以她对疯子的了解,风家想要摆布疯子也不是易事,到时候,她只要躲在疯子的身后,依靠着这颗大树,求个生存的机会,应该不会太难,她有钱,又占着疯子正室夫人的位置,到时候应该不用小心翼翼的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只是如此,到底委屈了疯子的意中人。

凌小小记得某位哲人说过: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生活,就该付出什么样的努力,生活会因为你的努力而做出适当的回报,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掌握在别人的嘴里,她心境如何,努力如何,才是决定她是否幸福的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