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老太爷转头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周氏,低声训斥道,“竹哥儿他娘,你这是干什么?!都已经当丈母娘的人了,在亲家门口也不收敛着点。”
周氏委屈的转过来脸来,不好当着公公的面说自家男人没出息,看了一眼王家挂红的大门口,呸了一口道,“爹啊,这地儿的人欺生,压根儿没把我当做丈母娘!方才那凶狠的模样,我可是名正言顺的丈母娘呢,也没见给我一顿饭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赶紧走吧!”蒙志华越想越憋气,拉着自家媳妇儿,看了自家老爹一眼,闷着头上了马车。
蒙家两辆马车跟着送过来的,如今回去的时候,也总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儿。
蒙志福和蒙志庆上了马车,兄弟两都倍感疲惫。
“三弟,大嫂的话莫要放在心上。”蒙志庆说的就是刚才周氏指着蒙志福对骂的事情。
蒙志福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二哥放心,大嫂是这样的人,我不会放在心上。我只是担心…”脸上流露出他想象不清的忧愁,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似乎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盘,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费力的让蒙志福觉得困顿难受。
“三弟,你到底怎么了?”蒙志庆看着面前的蒙志福,关心的低声问道,“该不会是王家要给你穿小鞋使绊子吧?”
蒙志福看了一眼面前的二哥,勉强的笑道,“不一定,王成仁此人心思极深,不是轻易的嘴的主。今天居然揭穿了还吃了闷头亏,他也没有撕破脸。我突然觉得,反而是带走菊姐儿好些。”
蒙志庆叹了一口气,道,“真要是带走了,大哥大嫂恐怕无颜见人了。将来若竹和若松两兄弟还要娶妻呢,菊姐儿泼出去的水,听天由命吧。”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女子的束缚往往让娘家人无能为力。如今事情摆平了,周氏就高兴了,她可不会想那么多,放下了心头大事,她如今就去蒙家要聘礼去。
若玉早早的就在大门口盼望着,知道蒙家的人回来了,马车停在了大门口,下来的人没有若菊,若玉才放下了心。
“爹爹,都处理好了吗?”若玉上前拉爹爹的手,被周氏心急火燎的撞开了。
若玉不满的回头看着她,只见周氏往院子里走去,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嗯,办妥了。”蒙志福看了一眼女儿,心情低沉的时候,看到她对自己笑,他突然觉得好些了。
爹爹眉眼之间有一些忧郁,困惑的样子看在了若玉的眼中。
汪氏和赵氏两个人让开了大嫂,高兴的上前道,“饭菜都热着呢,我们也没敢吃,等你们回来呢。”看来事情办的还比较顺利,在外面不好问,各自招呼着家里人进了屋。
田氏早就在饭堂等着了,看到若菊没有回家来,她才算是放心了。
蒙家人都没有吭声,饭桌上,大家都饿得很了,顾不上说话。都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吃上一顿饭,也就不提今天那些荒唐事。
本来早晚要呗发现的,如今看境况,也让人省心了些。
“他三叔啊,公婆都在,咱们吃了饭就得赶紧回去了。”周氏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最开心的就要数她了。
蒙志福夹了一筷子菜,关照的放在了若玉的盌里,自己吃了一口,头也不抬的点头。
周氏拿着筷子隔空点着说道,“咱们若菊的聘礼,这不顺带着也要带走了,待会儿当着公婆的面,咱们数数啊。”
“她娘!你这是做什么!”蒙志庆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嫁了女儿,如此窝囊,让他哪里有心情说这些事情。
“你懂什么!”周氏桌子底下踩了一脚,脸上吃定了他道。
赵氏装作没有这回事,自顾自的吃饭。只要自己的兜兜还留在家里,没有去受这份委屈,她倒也不贪财。
汪氏觉得好笑,这大嫂真是不记人恩情。要不是老三家出面,菊姐儿只怕是早就落空了,这婚之后还不知道多少遭人嫌呢。养女儿就是这点不好,看到大嫂三个女儿相继出嫁,她也看到不少是非,自己就生了一个儿子,倒也觉得省心省事儿了些。
“你也是当娘的人,才送走了女儿,怎么就好意思提这些话。感情蒙家委屈了你不成,身为长媳,不像话!”田氏厉眼看着面前的周氏,关照的扫了一眼若玉,倒也没有再说些扫大家兴致的话。
“吃饭!嚷嚷什么呢。”蒙老太爷心情不佳,大家伙儿谁都不敢再吭声了。
若玉和哥哥若枫闷着头低笑,被爹爹看在眼里,赶紧装腔作势一本正经的吃饭了。
吃过了下午饭,蒙家的几个兄弟就要回家了。周氏死活硬着脸皮要走了聘礼。最主要的聘礼还是在乡下吴家湾的蒙老太爷家里,周氏急着回家,关键还是因为惦记着那些东西。
蒙志福一家人也不觉得哪里不对,送走了大哥家的人,只有二姑子还在。
童家也是举人,听说了这事儿,也就留下来有个照应。若玉看着二姑姑,才觉得他们才算是亲人,谁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呢。
这样的事情本就是这样了,若玉在祖父临走的时候,赶紧把下耳沟池塘的事情给交代了,说过几天就回乡下看看。
蒙老太爷倒也没说什么,上了马车,一家人才算是分开了。
“志福,王家真的没什么事儿吧?”进了花厅,童勇关心的问道。
蒙志福望着窗外不远处,兜兜和她二姑姑玩儿,还有永雪也在,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姐夫道,“或许没事。”
童勇赶紧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倒他们为难你了?”
蒙志福摇头,纳闷的样子让童勇很不放心。
“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回事?”童勇不放心,他住得比较近,对王家的了解,最主要的还是要看王员外,“王员外怎么个态度?”
蒙志福疑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他气得脸色不好,没说什么话啊。”
“这可就难办了。”童勇倒吸一口冷气,冷哼道,“王家虽然只是小小的里典,可是人脉广,好些年经营,不是一天两天就说得清楚的。”
“我也有此担心。”一回想起来王成仁隐忍的表情,他就觉得很不可化解,却又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管如何,王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当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若玉破门而入,笑嘻嘻的看着爹爹道,“爹,二姑姑给我做了一个鸡毛毽子,我就用这个锻炼身体,你说好不好。”
手中变出来一个大大的鸡毛毽子,铜钱做的很是不多。若玉笑看着他们,身后事二姑姑和永雪姐姐在院子里面玩儿。
蒙志福点了点头,无心他顾,笑看着她道,“兜兜,快过来,爹爹有话问你。”
若玉坐到爹爹身边,笑看着她道,“怎么了?”
童勇早就知道这个小外甥女不同一般,倒也想要听听她有什么看法。
蒙志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心中深感疑惑,却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若玉眼角一丝冷光闪过,笑看着他们道,“都已经结了婚办完了喜事儿,爹爹祝福他们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伯母作为娘家的亲娘,她自己都不管,我们再要插手,恐怕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这一次不过是个打着蒙老太爷的幌子,若玉当然知道这中间要遇到的种种,只是她帮人帮到底,送佛已经送到家了,那些是是非非的事情少来烦她。
“兜兜,你爹是担心前途。”这件事情就是衙门一纸文书起了作用,童勇也甚至,王家恐怕彻底盯上了蒙志福,他都觉得今后啊遇到王家人要小心了,怎么兜兜今日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呢。
若玉看到提醒自己的二姑父,手中的毽子随手一抛,丢在了不远处的桌面上,正中花瓶口,咕咚一声掉了下去。
“二姑父,爹爹,王家想要跟我们家联姻,不就是看重你是个根基不稳的举人吗。你现在放出话去,只要颜大人允许,萧望之和我的婚事让大家知道了,看他们王家还敢作甚。”若玉不耐烦的摊了摊手,转身走了出去。
童勇惊诧,蒙志福看着她的背影道,“这丫头心气儿高,不爱管闲事,最是不待见她大伯母了。”
童勇点了点头,心下明了。
“可是…”童勇望着蒙志福道,“兜兜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坊间传闻多难听,你恐怕不出门也应该知道了。说到底,咱们蒙家理亏些,王家想要举人之女大家也早就心知肚明,反倒是我们做事不磊落了。”
蒙志福点头,认同道,“看来,还是兜兜的话没错,是该去找找颜大人了。”
毕竟不是亲闺女,蒙志福也知道幕僚之间站队的事情。虽然侄女嫁给了王家,王家背后是卢家。那么,颜大人不问他,他也要去给一个交代了。
“那正好,我陪你一同去吧。”童勇不放心,蒙志福的立场,跟他们童家可是息息相关啊。两家是亲家,习家被童家退了婚,童勇就一直很小心。
…
和蒙家的如释重负筹谋后路相比,王家显得死气沉沉,如同烧干了的开水壶,闷着一股子热气,随时等待爆发。
院子里的主屋,王成仁才从王员外的房间里出来,隐忍的他气得不轻。
若菊鼓起勇气,端起托盘走到了门口,管家怪异的眼神她视而不见。
没有人叫她大夫人,也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儿,她似乎就是一个隐形人。端着托盘来到了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肚子推开门进去,若菊小心的反手关上房门,脸色平静的绕过屏风进去了。
“滚!”里面的人一声怒喝,暴怒的王成仁是她第一次看见。
自顾自的放好茶碗,到了一杯清香的他所喜欢的花茶,若菊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与他对视。
阴沉的脸旁,泛着诡异冷沉的笑,望着若菊的脸色说不出的复杂难辨。
若菊吹煤瞬秒,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倒也聪明的选择了不说。
“你们早就预谋好的?”
若菊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爱我?”
若菊抬起头来,勇敢的与他对视。
王成仁蓦然冷笑,指着她的身体道,“你是想用身体来套牢我吧,觉得我现在对你做什么都不行了,我要对你负责是吗?”
“不是。”一抹失落在若菊的眼里氤氲而生。
如果说是,那也是以前动机不纯。可是,当年轻的身体第一次享受到男人给予的欢愉,那种自宫离心脏如此近距离的地方被人造访过,她的心也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
如果现在要让她问一问她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以前的地位家族。若菊却难以把持自己的心,只因为她觉得,每当从他嘴里听到那些伤人的话的时候,她的心就会痛。
王成仁冷冷的看着她,此时的低眉顺眼,在他看来是多么的讨人厌。
“噼噼啪啪”的一阵乱响,杯盘落地,宣泄着男人的愤怒。若菊惊吓的连连后退,脚边的碎片让她脸色惨白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愤怒的男人难掩失落,打湿的衣袖沾染了水渍,花茶四散。王成仁从残渣上走过去,看着面前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到门口,侧转身看着她道,“那就好好呆在这里,需要用到你的时候,自然还有你的用处!”
“不!”陡然间被丢弃的感觉让她惶恐惊叫,疾步跑到他面前吼道,“你不能抛下我,不能不要我!”
嘭嘭嘭的敲门声,房门已经关上了。若玉撞在了门背上,身体滑落在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房间里沉寂的一根针落地上都听得见,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无人搭理,也不会有人搭理。若菊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这些都是自己要的,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银牙暗咬,发誓一般诅咒道,“蒙若玉,你害得我好苦!哼!哈哈哈哈!我说过,我不会输的,我绝对不会输的,因为,我有必胜的砝码!”
128卖身魁香楼
蒙家的宅院里,刚办完婚事的地上还散落着鞭炮的残渣。香儿杏儿她们忙忙碌碌的扫地,收拾桌椅板凳。小斯在厨房里洗碗,马厩里喂马,没有人注意到主子们的动向。
蒙志福和童勇一起出门去了,田氏也就困顿的放下心去午休。因为永雪的关系,赵氏看着她很是喜欢,把自己才买舍不得用的玉手镯送给了她。永雪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很本分,不多话,人也勤快。
“娘!为什么姐姐有未来嫂嫂有,我什么都没有?!”若玉不服,扯着嗓门撒娇。
姐姐若姊嫁人的时候,娘亲可是狠心把一对玉手镯中的一只给了姐姐。还以为剩下的这一只是自己的,眼下却送给了永雪姐姐,若玉心里不是一般的失落。
蒙志秀笑看着自己的侄女儿,都是一家人,哄着她道,“小丫头,这是你娘的心意,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可不能急着要这些。”
永雪红了脸,羞涩的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子,不好意思抬头。若玉盯着她手上的玉镯,恨不得拔下来换钱啊,正要反驳,就被娘亲给捂上了眼睛。
“小丫头不懂事,就是贪财的很。你的零用,娘亲什么时候少给过你!”赵氏拉着女儿到怀里来,笑看着永雪,越看越满意,“好闺女,收着吧。”
“谢谢小舅母。”永雪乖顺的道。
“还谢什么,要不了多久,就是要改个称呼了,可别忘了。”赵氏和二姑姐对视一眼,两人明了一笑。
若玉恍然大悟,暗叹娘亲可真是替儿子着急啊!
送走了二姑姑一家,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动身出门。若枫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除了祖母,没看见人,就找了过来。
“兜兜,你在家里吗?啊——你,你这丫头——”若枫赶紧退了出去,绕到屏风后面,赶紧关上房门,再也不敢吭一声。
房间里传来若玉的嗤笑声,悉悉索索的衣服反动的响动,过了一会儿,若玉走了出来。
“哥哥,你找我?”
若枫脸色微红,走出来道,“你这丫头,换衣服不关门,小心娘亲回来收拾你。”
“你不说娘亲怎么会知道!”若玉最是不满哥哥给娘亲告状了,好多次她穿短袖露脚趾头都被哥哥碎碎念。
若枫不赞同的摇头,“娘亲带着三更弟弟去了二姑姑家,好像是说雪儿的事情。”
若玉讶异,哥哥怎么突然这么坦诚不害羞了。咧嘴笑道,“哥哥,雪儿是谁呀?”
若枫大方的伸出手,弹在了她的额头上,宠溺的道,“你未来的嫂子,这下该满意了吧。”
若玉吐舌头,俏皮的蹭过去,挽着哥哥的手臂道,“听娘亲说,爹爹考完之后就办婚事呢。将来哥哥有了嫂嫂,就不陪我玩儿了,也不在乎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永雪对你不错吧,你还要怎么着?”若枫大为不满,松开她的手臂,看着她道,“今天你还从她那里骗到了多少银子啊?”
为了一个玉镯子,若玉吃醋,就私底下找永雪耍无赖。这种以小卖小的事情,若玉其实经常在哥哥面前干过好多次。虽然娘亲确实不公平,可是若枫还是从永雪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哥哥,是永雪姐姐给我的好不好,她看我不高兴,不忍心见我伤心失落,就给了我零花钱。”外人不知道蒙家最有钱的就是若玉了,永雪自然要上当,若玉无辜的摊开手掌解释。
若枫其实也不知道若玉到底有多少钱,蒙家只有蒙老太爷大概估摸得到。不是若玉藏得深,而是蒙老太爷私底下就说过好多次,女儿家挣钱不容易,再多的钱也要自己留着将来以备不时之需,留给娘家还是带到婆家,都让若玉自己决定。在此之前,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连蒙老太爷自己也不愿多问。
“你呀!还是个孩子。”若枫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道,“再不可有下次了,你若是觉得永雪好欺负,看我怎么收拾你。”
若玉一听这话风不对头,做老虎状,揪着哥哥的领口,凶巴巴的道,“这人还没过门呢,你就重色轻友了,把我这个妹妹不当回事儿了吧。”
若枫笑呵呵的安抚,抱着她在自己怀里,才和自己肩头一般高,脸上倒是长肉了。“你呀,现在家里就你一个小公主,你都快成为女王了,连未过门的嫂子你都算计着。这性子早晚要改改,将来也不知道遇到什么样的公婆。”
若玉瘪瘪嘴,推开哥哥,抬脚往外走道,“哥哥还是去找永雪姐姐吧,爹今天出门办事没带上你,我可没时间奉陪了,这就要去一趟有间客栈。”
“一说到你的婚事,你就跑调,兜兜,你到底真不满意还是害羞啊?”含蓄的女子若枫见过,永雪就是其中一个,可是没见过这种拉脸走人的女孩子的。
也就只有亲如一家的手足,若枫才能够问,不然爹娘那边问都不会问若玉的。眼下的情况,若枫也知道,爹爹已经在极力争取颜大人的庇佑了。
若玉一边走,若枫跟着一边嘀咕一边在后面追,兄妹两絮絮叨叨的就上了马车出门去了。
…
魁香楼是这边出了名的花街柳巷。门口的女子言行举止轻佻,花枝招展的样子,老远就在吆喝着客人紧搂。
赵平智兴高采烈的奉承着王成仁进了魁香楼,老早就定了包间。
“哟!赵员外来了,这可是稀客稀客啊,连王大人都…”老鸨甩着手绢走过来,眼尖的看到了王成仁,今儿大婚之夜只怕是受气才出来过夜的吧。
王成仁不理她,反倒是赵平智笑着道,“王大人,请,请上座。”
“哎哟,是啊,早就备好了,快请,大人请。”老鸨低声凑到王大人身边,耳语几句,王成仁眼神精锐一闪而逝,抬脚跟着进了包间。
包房里才落座,就听到隔壁大声的嚷嚷声。因为是套间,内外两间房都是不一样的。王成仁到了外间的餐桌边,不急于坐下。里间听到老鸨在外面的唤,走出来一个皮头散发的女子,见到有男客来了,赶紧笑盈盈的扭着腰巴拉好头发。
“妈妈,大公子在里面呢,我这就去把他请出来。”小女子媚眼如丝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手中的绢帕玲珑挥舞到他们面前,捂着嘴嘻嘻的笑着,转身进去了。
桌面上的酒菜还未动过,杯盘碗盏都是三双筷子三只碗。里面嘻嘻哈哈的闹腾,不出一会儿,卢正奇就走了出来,整了整腰间的腰带,看着面前的来人,笑着招呼到,“坐吧,都来齐了。”
老鸨招呼着姑娘们分散开来伺候,更是亲热的给卢正奇擦了擦脸上的脂粉。
魁香楼的包间里,老鸨忙着招待贵客,连花魁也送上了。可是今日事情比较多,不到一会儿,龟奴就过来找老鸨了。
耳边嘀咕几声,老鸨就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客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公子,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就下去了。”
“嗯,你去吧。”卢正奇随意的挥挥手,左拥右抱的,看着面前的美女,高兴地招呼道,“王大人难得这种时候还有空闲过来,看来那只破鞋果真是招你厌弃了。这样吧,你若是不喜欢,不愿意收为妾室,给我便罢了。”
想到若菊的一些女色,一身红衣,梨花带雨的怪可怜的,让人心里还真是记挂了一天呢。卢正奇回家复命,如今大功告成,忙活着就约来了王成仁庆祝庆祝,让大家伙儿高兴高兴。
走到门边的老鸨,侧身听到卢正奇说的话,浅笑着开门出去了。
她今儿也是偶然,被卢正奇临时带过去,一路上吩咐她,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站在王家人这边说话。如今在她的一亩三分地儿喝酒聊天,看王成仁的气色虽然不好,可倒不像是屈辱的样子。看来,这侯门深似海,连观音镇这么个小地方都是乌合之众居多,个中细节真是见不得光啊。
老鸨走出门,紧步跟着龟奴往楼下去,问道,“人还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