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归庭说:“那我从今天就开始找草药,我留意过一路的草药,应该会有合适的。”
符鸣问:“那需要我们停下来等你吗?还是我派一个人跟着你一起去找?”
石归庭说:“叫个比较熟悉这一带地形的人跟我一起去找吧。”
符鸣遂安排:“阿膺,今天下午你赶头骡,你的那把骡马交给劳成和老六照看。我陪石大夫去找草药,晚上咱们在竹塘寨会合。”
白膺点点头:“好的,符哥。”
第9章 一起去采药
符鸣跟大伙交代了一下,然后背起石归庭的药箱,领着他转向了山里。
这是一片原始山林,树木遮天蔽日,将地面遮得几乎看不见阳光。山林蕴含着丰富的水分,水从树根处渗出来,缓缓聚成小流,从山坡上流淌下来。水流清澈见底,沁凉如丝,静默无声。符鸣带着石归庭跨过几道溪流,慢慢往林子深处走去。
因为林间被遮得几乎不见阳光,所以地面上很少长杂草灌木,只有大片青黑色的苔藓,沾上水,地面极其湿滑。符鸣走在上面如履平地,石归庭却三步两滑,行走极其缓慢。符鸣伸手第三次搀住作势要滑到的石归庭,终于停下来抽出砍刀,砍了一段树枝,给他做了一根拐杖。多了一条腿,石归庭果然走得稳健多了。
走了一段,石归庭停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拐杖在一棵大树下扒拉,那儿长满了苔藓,并且积满了落叶。这些树叶也许积压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腐烂了之后,又化成泥土,又被树木吸收,重新长成新叶,循环往复。
“有什么发现吗?”符鸣问。
“没有,这儿太潮湿阴暗了,除了苔藓和蕨,别的都没法生长,我们往高处去看看。”石归庭摇摇头,抬腿往高处走。
“石大夫,这边林子里太潮湿了,连草都不长,会有药材吗?”
石归庭站住脚喘了口气,抬眼看了下四周:“这边林子朝北,见阳较少,所以植物生长比较慢,药材应该也会有的。只是能在这种阴寒地方长出来的药材,多半都是寒性的,所以我们得找些温性药材来配了哥王,山阳属温,所以还得翻过这个山头去山那边找。”
符鸣抬头看看山头,好在这山不太高,否则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浪费在爬山上了。心里暗暗叹气,以这片林子的生长情况,就算是找到了合适的草药,但何时才能凑得齐整个马队所需要的药量呢。
符鸣快速超过石归庭,走在他前头,在他爬不上的地方拉一把,两人都没什么交谈。一时间只能听见脚踩在枯枝上的咔嚓声,还有林中鸟儿的鸣啾声。好不容易翻过这个小山头,只粗略一看,就知道山阳面的植被生长状况果然要好上许多。
“你看那儿——”石归庭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符鸣看过去,只见一株羸弱的小草在一堆败叶中间孤独地生长着。石归庭快速地走向它,小心地用手扒开它四周的枯枝败叶,露出黑黑的腐土。
“是什么?”
“一棵金线荷。”石归庭头也不抬,小心地挖土刨根。
“可以治瘴气?”符鸣问。
石归庭抬头看一眼符鸣:“呃,不能。不过它也是清凉解毒的良药。”
符鸣不再做声,看他小心地挖出那棵不盈三寸的草药,将药箱递过去,石归庭小心地将它放在药箱的中间一层。
石归庭笑着说:“金线荷生长的地方,通常会有另一种解毒的良药——山雾子,山雾子与了哥王能够相辅相成,就是我们今天要寻的解瘴气的草药。我们在这周围仔细寻找一下,肯定能找到的。”
符鸣哦了一声,问:“那山雾子长得什么样?”
石归庭眼睛一边巡视,一边说:“山雾子有半尺高,一长就是一丛,叶子椭圆,上面有一层绒毛,看起来就像是山雾一样的银白颜色,开黄色的小花。”
符鸣说:“石大夫,你看是这种吗?”
石归庭循着他的手指一望,只见一棵大藤树根下,一丛绿中泛银色的小草静静地围在藤树的根旁,他露出欣喜的笑容:“符锅头好眼力,一看一个准。”
符鸣也笑起来:“没啥,还是石大夫你厉害,要不然我看着它都不知道有什么用途。”
石归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小心地将山雾子连根挖起,放在药箱的最上层。刚采完这一丛,符鸣又发现了另一丛,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一大片山雾子和金线荷。
石归庭将大的都采下来,收进药箱。符鸣问:“石大夫,那些怎么不采了?”
石归庭望了一眼地上剩下的,说:“留点做种,别采绝了,也许以后还用得着呢。”
符鸣点点头:“说得有理,凡事都要留一条后路。”
石归庭也点点头:“我看这些够我们用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符鸣说:“不多采一点?我们返程的时候也要用呢。”
“那我们再往下走一点,去下面找一找。”石归庭抬步顺着坡往下走,一扭头,突然发出惊叹声,“居然是一棵仙人草。”
符鸣看着他快步走到一根葛藤下,从一人高的位置上用药镰剔下一棵绿色的小植物,他像个孩子似的展示给符鸣看:“符锅头,你快看,一棵仙人草!”
符鸣疑惑地走过来,准备伸手接过来,但是石归庭又将它收了回去:“你就这么看看好了,这种药很娇弱的,我要马上将它收起来。”
说完将镰刀递给符鸣,转到符鸣身后,从药箱的最下层掏了半天,摸出一个木盒来。将那棵草放到盒子里,才将盒子递给符鸣看。
“传说寄生在葛藤身上的仙人草是一种极为珍稀的药材,有起死回生之效。仙人草是一种比较珍贵的草药,而长在葛藤上的仙人草尤为稀世难得。因为仙人草的种子要被鸟类吃了之后,正好又排泄到葛藤身上,又正好能够发芽生长,才能有这样一棵仙人草,所以才被世人传得如此神奇。”
符鸣端着盒子看了半天:“果真能够起死回生?”
石归庭又折了一点葛藤的茎放入木盒中,然后将盒子收起来:“我也不知道,先收着,以防万一,危急时刻也许能救人一命呢。”
石归庭突然又笑起来:“你们云南真是好地方,百草都是药,而且珍稀药材尤其多,真是行医者的天堂。”
符鸣也笑着说:“我们云南是号称插根筷子都能成活的地方,有这么多稀世珍宝也就不足为奇了。”然后又想起一件事:“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药材,你在云南呆了很久了?”
石归庭笑笑:“也没多久,半年多吧。”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药材?”
石归庭憨厚地笑:“嘿嘿,我全都是书上学来的。不过古人说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所以我就亲自来验证来了。”
符鸣呆了半晌,他迟疑地问:“那你说的防瘴毒的药,也是头一次用?”
石归庭想了一下,敢情他是怕自己拿大家的性命做试验吧。“符锅头放心好了,这了哥王和山雾子混在一起使用,绝对是没有害处的,两者不仅不相克,还相生相得,只会提高解毒的功效。”
符鸣哦了一声,点点头:“咱们再采点药,就快点下山吧,晚了走夜路不好,山里到处是野兽。”
石归庭点点头:“好,都听符锅头的。”
两人赶紧采了山雾子,也不逗留,连忙下得山来,沿着马道追赶马帮。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夕阳挂在前面的山头上,再有个把时辰天就黑了。两旁山林夹道,路上只有符鸣和石归庭的身影,两人都不说话,符鸣是个话不多的,石归庭是不知道说什么,所以耳旁除了脚步声,就只剩下林中鸟兽的鸣叫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山林间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连鸟兽的情绪都能听得出来。
石归庭听得心头一阵阵发紧,以前跟着马队走,人马声杂,这些声音全都是伴奏的小调,然此刻听来,只觉得莫名的恐慌。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嚎叫声,声音悠长而沧桑。
“符锅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石归庭赶紧跑两步,追紧符鸣。
符鸣头也不回:“没啥,是老灰的声音。”
“老灰?”劳成好像跟自己说过来着,老灰是哪种野兽的代称,狼还是豹子来着?
“嗯,走吧,没事的,天不黑,它们一般不攻击人。你拿好手里的棍子就是了。”符鸣轻描淡写地说。
石归庭的拐棍原本下山后就准备扔掉的,但是符鸣却说让他拿着,原来是用来防身的啊。其实石归庭出来这么久,独自赶路的时候也有不少,但是从没有进过这么深的林子,还好现在不是独自赶路,要不然自己就成了老灰们的腹中餐了。
符鸣背着药箱,在前头健步如飞,石归庭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勉强还能跟得上。这几年在外游历,体力倒是锻炼出来了,比起普通的读书人来说,那是强上太多了,不过比起马帮的人来那还是有明显的差距的,比起符鸣来,那就更不用说了。
“符锅头,你是哪儿人啊?”石归庭受不得这种沉闷的压抑,终于挑起了话头。
“我是鹤庆金吾村人。”符鸣在前头头也不回地答。
石归庭说:“原来是鹤庆人啊,难怪。”鹤庆出好马,这是远近闻名的,尤其对马帮的人来说,拥有一匹好的鹤庆马,那就是最大的财富了,想必三妞就是鹤庆马的典型。
“你也听说过鹤庆?”符鸣的声音在前头响起来。
石归庭说:“我在昆明的时候,遇到两个赶马人为了争一匹鹤庆马,差点打了起来。两人都说那马是自己的,谁也不肯相让,甚至愿意出钱给对方让对方让马。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我这才知道鹤庆马在云南这么有名。”
符鸣的声音有了点兴奋的情绪:“对啊,我们鹤庆马最是吃苦耐劳,适合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是赶马人最钟爱的。我们鹤庆马还适合做头骡,你看三妞就知道了,她的女儿四妞,不出两年,也是个顶个的好头骡。”
石归庭知道赶马人都爱马,看来符鸣也是个中翘楚。于是又问:“那鹤庆马的市价几何?”
符鸣答:“一匹上马,能卖上千两银子,中马能值八百两左右,差一点的也能值五六百两。”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药材,好多都是杜撰,读者们姑且看之,无需寻根究底。
第10章 债务缠身
“那头骡呢?”石归庭追问。
符鸣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嗤笑还是嘲笑:“头骡对马帮来说是无价的,那是每个马帮的家底,谁会愿意卖它?除非不想干马帮了。我知道一匹好的头骡,价值至少在两千两以上。”他家的三妞,曾经还有人出过更高的价呢。
石归庭呆住了,符鸣用四妞从熊老大手里换了自己,那岂不是白白损失了至少两千两?
符鸣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头去看,只见石归庭拄个棍子,立在那儿不动了。“石大夫,你怎么了?赶紧走啊。”
石归庭被惊醒了,哦一声,赶紧追上来,他喘着粗气问:“符锅头,你用四妞换了我,是不是至少损失了两千两?”
符鸣笑起来,原来为这个烦恼呢。“哪有的事,四妞是匹好马不错,但是它还小呢,顶多能卖一千两。你放心吧,熊老大既然没有派人来找我们算账,那就是说那个二当家没有事,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
石归庭知道这是符鸣在宽慰自己,叹了口气:“当初毒死了他也算活该。”他是见惯了生死的,世上那么多不该死的人横死冤死病死了,而群雄寨那群草菅人命的穷凶极恶之徒却能安然无恙地活着,这老天也真是不长眼。
符鸣伸手往他的后脑勺拍去:“说什么胡话?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何必为了这么个人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也太不值当了。”这话就像训小孩一样,完全忘了石归庭比他还大了好几岁。
石归庭脸唰地红了:这什么情况,符锅头当老大成习惯了吧,怎么连自己的后脑勺都拍!他睁大眼睛瞪着符鸣不说话。
符鸣看着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的不对来,收了手,讷讷的说:“不好意思,忘了。”
石归庭低下头:“没什么。你说得对,我是没必要为那样的败类搭上自己的性命。只是你的四妞白给了他,我觉得太可惜了,有点对不住你。”
符鸣说:“没什么。本来说宝马赠英雄,才是最好的归宿。不过四妞给了姓熊的,那绝对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也不算太委屈。你要是留在那儿,就算你他们二当家不死,你起码也要去掉半条命。”
石归庭真诚地说:“所以我说要多谢你。”
符鸣有些不自在,他粗声粗气地说:“谢什么?以后都是兄弟了,如果我以后遇到困难,我想你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石归庭笑着说:“那是一定的,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帮助符锅头。”
“好了,赶紧走吧。还有十来里路就到了,不过天色也暗了。天一黑,老灰和财神们就都出来了,到时候你就是有四条腿都跑不过。”
石归庭想起来了,所谓老灰,就是狼,而财神,就是老虎和豹子,这都是马帮为了避讳这些野兽对人畜的伤害而用的代词。
夕阳的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山林之后,天色开始昏暗,他们还在路上。山高林密,天色暗得很快,树林里越发热闹了:归巢的鸟兽们忙着呼儿唤女;夜间活动的野兽们开始出洞,巡视领地发出震慑的吼声;树叶草丛里甲虫蟋蟀在浅唱低吟,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叫得石归庭心里一阵紧似一阵。
他不敢往树林里看,也不敢回头往后看,生怕有绿色的眼睛盯着他看。“符锅头,天要黑了,咱们还要多久能到?”
“快了,还有三里地的样子,走上一刻钟就到了。”符鸣头也不回地说,脚下一点也没放松。他也知道这山里一黑,潜伏的危险就都冒出来了。
突然一声“嗷——”声在他们左边的林子响起来,声音似乎就近在耳边。石归庭吓了一大跳:“是、是什么在叫?”赶紧跑到符鸣身后。
符鸣飞快地向左边看了一眼,几对绿光在林子里闪动:“是老灰。快跑!”说罢用空着的左手拉住石归庭的右手,撒腿狂奔起来。
石归庭被突然来的拉力拉得几乎要摔在地上,还好他迅速地调整了脚步,跟上了符鸣的步调,心下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是死命地奔跑。
后面的狼有没有追过来石归庭无暇去看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跑到竹塘寨。不知跑了多久,他只觉得呼吸不畅,心嘭嘭嘭地狂跳不止,几乎要震破耳膜。
前面突然传来了人声:“是符哥和石大夫,是他们回来了!”
符鸣停下来,松开了石归庭的手:“他们来接我们了。”
石归庭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符鸣虽然猛跑了一阵,但仍像是没事人一样。石归庭一边喘一边睁眼看前面,五六个火把在眼前晃动,原来是白膺看天色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回来,正叫了人来找他们。
几个人围上来:“符哥,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等得都急死了,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石归庭一边喘气一边说:“差点就出了意外了,有老灰追上来了。”
“在哪?”
“哪呢?”
“有多少?”
大家七嘴八舌,往周围的林子里看去。
符鸣说:“应该已经退了,老灰怕火光。”
石归庭想起一件事,符鸣怎么不打火把呢?
符鸣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光顾着赶路了,以为天黑前一定能赶到寨子的,所以没想到点火把。谁知道天还没全黑,老灰就开始追人了,看样子是饿急了。”
劳成接过符鸣手上的那捆山雾子,欣喜地说:“这是什么?看来是采到药了。”
石归庭这才想起来,符鸣身上还背着药箱呢,手里还提着一大捆山雾子,起码也有二三十斤重,跑完路人家还是大气不喘,这真是人比人该扔。于是说:“是山雾子,解瘴毒用的,回去就煎药去。”
劳成提着草药走过来:“石大夫,晚上寨子里有篝火歌会,你去不去?”
石归庭知道云南夷族多,百姓善歌舞,这样的篝火歌会是许多民族共有的风俗,他也见过一些的。大伙儿在场子里点燃火堆,男女老少围着火堆喝酒聊天,唱歌跳舞。也有年轻的男女在歌会上互相看对了眼,当晚就能玉成好事。
他摇摇头说:“今晚我要煎药,恐怕去不了。”
劳成说:“那我晚上帮你煎药,煎好了再去。”
石归庭说:“好,若是他们还没散,我们就去看看。”
竹塘寨是深山里的一个怒族寨子,人口不多,几十户人口,人们主要以狩猎为生,也在山间坝子种一些粮食。当地人无论男女,个个都骁勇善战,而且热情好客。因为马道经过此处,所以也为来往的马帮的提供食宿,没有专门的马店,赶马人就散住在寨中的各家各户。
马队早已埋锅造饭,只等他们回来开饭。大家急不可耐地吃过晚饭,在场子里点起篝火,赶马人和寨子里的人们都赶来了。年长的围着熊熊的大火聊天说话,孩子们就着火光在场子里嬉戏,青年男女弹起达比亚,开始唱歌跳舞。
石归庭看了一眼热闹的场面,然后同劳成、白膺一起洗药煎药,因为无法制成丸药,只能以汤剂的形式给大家带上。
劳成一边劈柴生火,一边侧耳聆听场上的动静:“你们听,是符哥的声音。”
石归庭也来了兴致,符鸣果然会唱歌?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在柴火燃烧的哔哔剥剥声中显得断断续续,但是十分响亮清脆,倒不似他平时说话那般粗犷,十分具有穿透力。具体内容听不清楚,大概是常见的赶马调。
符鸣的声音刚下去,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来,原来是在对歌呢。劳成笑起来:“是阿秀在唱呢。符哥这一年多没来这边,阿秀已经成亲了,但还是忘不了符哥啊。”
白膺不以为然:“符哥本来跟她也没什么,只是歌友罢了。”
劳成笑笑:“也是,他这一路唱动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可是从来没见他与谁有过超乎寻常的感情,对嫂子可谓是忠贞不二了,可惜…”
“行了行了,这话你可别当着符哥的面说,省得他心里难受。”白膺打断他的话。
劳成嘟嚷了一句:“这还用说吗?早知道如此,这随便娶哪个都比她强。”
石归庭听着他俩的对话,心里猜测:难道是符鸣家里有什么变故?但这是人家的私事,听白膺的语气,像是要将此事压下来,可见是不愿意为人所知的,那就算了吧,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马匹的价格是有考究的,不是乱编的,只是头骡的价格无从考究,也许有些夸张了。但是头骡的价值可以估计,有一些马帮,因为头骡丢失,没有领头马,无法顺利完成运送任务,整个马帮只有被迫解散。
第11章 赶鸭子上架
过了一会,符鸣居然过来了。“药煎得怎么样了?”
石归庭正端着一个瓦罐下火:“早着呢,才煎了三剂,还有七剂。”
符鸣过来揭开一个瓦罐看了一下:“怎么这么小一罐,用大瓦罐煎,不是很快就好了?”
劳成接口说:“我也是这么劝石大夫来着,可是他说用大罐子煎,水火不均匀,怕失了药效,还是小罐子煎的好。”
“哦,”符鸣点点头,“我叫几个人来换你们的班吧,我来看着火,你们去玩一会。”
石归庭说:“还是算了,我自己看着比较放心一些,有些具体细节你又不清楚。”
符鸣说:“那阿成和阿膺去吧,我来烧火。”
白膺嘻嘻笑:“符哥你不唱歌了?我们在这里听着呢,怪好听的,多久都没听你唱了。”
符鸣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刚刚阿秀说她成亲我没参加,要我给她唱一首歌作贺礼,推辞不过,只好唱了一段。”
劳成跳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了,符哥你看着火啊,不要太大了,小火熬着就好。”
符鸣低头扒火:“知道了。”又抬头看白膺:“阿膺你也去吧,只有三个小灶,阿成已经将柴砍好了,我顾得过来。”
白膺笑笑:“那成,我也去看看。其实我觉得最该去看看的是石大夫,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篝火会吧。”
石归庭摆了下右手:“不用,我在昆明的时候,参加过彝族的篝火会,我想大概也是大同小异吧。”
白膺点点头:“这倒也是,那我去了啊。”说完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场子里去了。
石归庭对符鸣笑一笑:“其实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你不用来帮忙的。”
符鸣没有理他,自顾自低头加柴,过了半天,他才说:“我年少气盛的时候,每到一处就喜欢和人赛歌。那时候觉得胜过别人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于是便结交了无数的歌友,也就是那些歌里的阿妹。”
石归庭心说,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啊,说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
符鸣接着说:“其实唱歌就是图个乐子,你想啊,这马道狭窄又悠长,马队里全都是些爷们,义气是够的,但是总是少了那么点,怎么说呢,就是女性的温情。所以一路上就唱歌解解闷,路过茶山或者山寨,就会有采茶女或者夷族女子来对歌,时间长了,就成了固定的歌友了,一唱一和的,路上也能解个闷。其实也就仅此而已。
“我们马帮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随便玩弄女子,尤其是有了家室的妇女,要是犯了规,马帮就会遭殃。其实这样最主要的还是对家里媳妇的忠贞吧,也是希望别人能够这样善待自己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