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安好。”

芊泽报以微笑。云翘脸部有些僵硬,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半晌之后才说:“有什么事赶快说,现在营地里千千万万的将士都在水深火热当中,本郡主忙的很!”此话讽刺意味甚深,一旁的刘钦站起身来,笑着走到云翘跟前。

“郡主。”

云翘勉为其难的瞥了他一眼,说到:“怎么?”

“奴才的毒,解了。”刘钦双臂微微一展,笑容更甚。

云翘听罢,当即杏眸圆瞠,不可置信的盯着刘钦。

“是芊姑娘医好的。”刘钦又追着补充。此话更是令云翘大为骇然,她霍地把目光投在芊泽身上,兜兜转转的一圈,像是要从她的身上看出答案。然而,芊泽只是微笑以对,云翘看的将信将疑,吞吐道:

“你真的好了?”

“是的,芊姑娘这几日在帐内,潜心研究出了解毒的药丸。我当了个实验品,果真好了。”刘钦硬朗答道。

“她真,真的医好了你?”说时,她目光乱瞟,扫荡在刘钦身上,不止的打量。刘钦被瞧得如芒在背,摇摇手道:“郡主你若不信?不信可以打一掌在刘钦胸口试试?”

他气色极佳,容光焕发。云翘多看了几眼,不信也信了,然而她心中仍是不服,又说到:“这么快解药就研制好了,还真神通呢!就是不知她是研制好了,还是因为畏罪怕被杀了,交出来的。”

“郡主…”刘钦语塞,倒没多想这点。

“本来就是,她能下毒,自然也能解毒咯!”云翘一席话,让芊泽颇为尴尬,说时更是多加瞅了一眼,面色波澜不兴的祁明夏。然,气氛静默一刻后,芊泽却笑道:

“郡主,如若不信我,亦没有关系。但郡主敢不敢,信芊泽一次?”

云翘一听,神色一动,佯装很为难的撇过头来说:“信你,如何信你?”

“如果郡主肯信芊泽一次,自然能查出真凶来。如果查不出,芊泽自认了这罪。”芊泽笃然说来,云翘这才信了许多,颇为上心的凑近身,问道:“你说来听听。”

此时五人围起,均是正襟危坐,对芊泽接下来的话拭目以待。芊泽垂眸,理了理思绪说到:“四个字,请君入瓮。”

祁明夏眉梢些小一挑,目光轻眯。而刘钦则眸光一顿,说到:“怎么个引法?”

“这就是要靠云翘郡主了。”芊泽听罢,信心满满的望向云翘。云翘一眨眼:“我?”

“是的。”

芊泽又说:“郡主知晓,芊泽一向都是怀疑真凶是黎紫。现在我更是认为,黎紫自吞毒药,做苦肉计,栽赃嫁祸于我。郡主若此次能信我,黎紫便能露出马脚。”

云翘听后,神色稍有思酌,旋即她点了点头:“姑且先信你一次,但如若再不是黎紫,我定不饶你!”她目光犀利一瞪,充满威胁力。芊泽却一丝也不畏惧,说到:“谢谢郡主。”

“那下面又该如何呢?”刘钦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芊泽则娓娓说来:“你们想,解药如今研制出来了,这凶手知道了,会是如何感想?”刘钦一转眼眸,立即说到:“当然是要急了,千辛万苦下的毒被解了,怎会不急?”

“那就对了。”芊泽微微颔首,勾唇浅笑。“人一旦急了,就会欠缺考虑。只要我们一把这消息放出去。凶手知道了有解药的存在,会如何?”

夕岄眸光不动,只轻然说到:“第一时间杀了会医的人。”

“不错!”刘钦击掌,煞是赞同。说到此处,云翘已是略微读懂了,她眨眨眼说:“你们的意思,是说让黎紫知晓了这个消息,然后引出她?”

芊泽点头:“对,让她知道有了解药,然后引她到我帐内。她武功甚高,这里重兵把守,如若她能进的来,又想杀我的话,那凶手怎不是她?”云翘听时不自觉的点头,可旋即她又想到:“那这样做,你岂不是很危险?”

芊泽摆摆手,说到:“我自然都不会真的在帐内。到时候,我会被转移到另一处,我和将军已说好了。”她说时,目光移向明夏。明夏深深看着她,点头到:“我已把她安置在安全之地,这个大可放心。”

“哦。”刘钦释然,心想这一招果真很高明。这不仅能验证芊泽的清白,还能把凶手直接就地抓住。

“如何,郡主?”芊泽追问了一句云翘。云翘微微一怔,又说:“我,我要做什么?”

“自然是‘不经意’的在黎紫帐内,说出这个消息,让‘昏迷’的黎紫,听见呗!”刘钦为芊泽作答。云翘连连点头,说到:

“那好,我就姑且信你一次!”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凶

“郡主安好。”两个脸色苍白的婢女,在帐外盈盈施礼。云翘睬了她们一眼便进了门,问到:“如何,她还是昏迷不醒?”

“是的,黎姑娘未曾醒过。”一个丫头咳嗽了数声后,干着嗓子答复。云翘知道她们都中了毒,于是慰藉道:“你们早些去休息,身子的毒也莫怕,芊泽姑娘已经研制出了解药,过几日,一切都会好的。

“真,真的!?”那神色黯淡的丫鬟,霎时如点了睛的木偶,不可置信的望着云翘。云翘抿唇一笑,拍拍她的肩膀:“本郡主还能骗你们不成,你们几个的命,本郡主担着呢!”她说时自信满满,几个丫鬟看着心中有了底,感激涕零道:

“郡主对奴婢的好,奴婢永生难忘…”两人拭了拭泪,霍地跪在云翘身下。云翘忙蹲下,欲要扶起二人,一时间帐内气氛温馨融洽,而床铺上笔挺躺着的人儿,也在此时,眉眼轻的一跳。

云翘走出帐外深深吁出口气,她瞄见一旁阴暗处的夕岄,旋即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夕岄知道事情办成了,便上前说:“芊泽帐内已布下重兵,想必今晚她就会出手,云翘,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云翘微微颔首,但旋即有说到:“你们都去抓人了,那谁来保护芊泽?”

被云翘如此一问,夕岄脸上稍稍一怔,云翘遂笑:“你们都是鲁莽的粗人,虽然没有人知道芊泽的下落,但她的安全还是得考虑到的。这样吧,我姑且让你们调遣一回,芊泽就由我来保护。”说时,云翘已兀自上马,见夕岄一脸错愕,便回身嫣然微笑:

“你放心吧,本郡主身手天下无双,你害怕我没本事保护她?”

打趣完后,夕岄释然轻笑,目送云翘策马离去。而云翘走后,他仍在原地伫立了片刻,只是柔和的目光倐地变得犀利,宛如一柄锐利的剑刚刚脱鞘,锋芒才显露出来。

不时,他霍然转身,俊拔的身子消失在夜的另一头。

一炷香后,躲在一狭小帐篷里的芊泽,正在炉边烧了一壶水。此地分外不起眼,乃是最简陋的奴仆住所。安排在这里,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也十分方便得到信息。

此时此刻的芊泽像一个没事人一般,平静的煮水端茶。仿佛是这天寒地冻的夜,让她倍觉凄冷,才选择沏一壶热茶,暖暖手心。云翘进帐时,正在放茶叶的芊泽稍有讶异,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身来道:

“郡主?”

云翘一语不发,上前坐了下来,把腰上的皮鞭搁在桌上。

“你在做什么?”

云翘一问,芊泽望了望自己手上的小瓦壶,失笑道:“自然是煮水沏茶,郡主可要喝一杯?”云翘听后不置可否,只坐在桌边闷不吭声。芊泽站了起来,搁下一杯茶盏放在她跟前,兀自斟满。茶水清香扑鼻,雅逸动人,云翘摩挲了一下茶杯,遂随性的呷了一口。

“将军他们,都去了么?”芊泽关切起今夜的事来,她蓦地一问。云翘不说话,眸光低敛的投在桌上。她的安静让芊泽倍觉蹊跷,她以为她没听见,又重复了一句:“将军他们,是不是已经布置妥当了?”

此话刚出,云翘竟然微微提起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芊泽不明所以的瞠着清眸,对上她逐渐抬起的目光,那目光漆黑如沼泽,深不见底。

“郡主?”

芊泽下意识的一瑟缩,身子稍稍后挪。这一表现收在云翘眼帘,更激发了她的兴致。她意兴阑珊的把茶水一饮而尽,说到:“我想,他们并没有布置妥当。”

云翘一答,芊泽更觉不妙,嘴上却嗫嚅:“那…那他们…”

“他们都去了你帐里,那里里外层三外层的都是埋伏。黎紫只要一出现,他们就会飞扑而出,把人拿下。”云翘细细说来,声音波澜不惊:“可是,他们少算了一件事情…”

唇角上扬,邪佞的勾起。芊泽的心一紧,怔怔然的望着她。

“少算了…黎紫,到底会不会去。”

云翘眉梢轻挑,杏目里眸光一转,像一颗在夜里熠熠生辉的黑宝石。芊泽此时已霍地站起,后退时,不小心撞翻了椅子。她狼狈的神态引得云翘朗朗大笑,她一步步靠近芊泽:“怎么,你害怕什么?”

芊泽抿唇,脸色乍青乍白。云翘绕过桌子,两人一进一退,僵持起来。

“你要做什么…?”

芊泽战战兢兢的问,云翘却笑意不减,从袖口抽出一根细长的银线。那线乃金属打造,强韧无比,如果绕在人的脖子上,只消稍稍一用力,便能取了她的性命。芊泽见那银色长线在烛光下,忽隐忽现,一颗心吊到了嗓子口。

“你…你…”

芊泽说不出话,震惊不已。云翘却眉眼轻弯,化作一脸狡黠的狐狸模样,她双手霍地一勒,身子径直向芊泽跃来。

芊泽霎时僵若磐石。

“啊…啊…”

女子痛苦的呻吟,娇弱的身子慢慢向下瘫倒。她喘气如牛,大汗淋漓,而她倒下后,正露出背光而站的另一个女子。她平静似水的望着地上痛苦挣扎的人儿,眸底灰蒙一片。

“你,你…”

云翘捂着自己的肚子,感到腹中火烧火燎,如有刀绞。芊泽则伫立在她跟前,巍峨不动,她不发一语,只是上前把桌上的一壶清茶全数倒了出来。茶水沾地,发出‘嗞嗞’的声响,瞬间便溶出了一片坑洼。云翘见着触目惊心,不可置信的蓦地抬目,对上芊泽高深莫测的一对眸子。

“你下毒…?”

芊泽微颦秀眉,只说:“我说过,一个人急了,就容易欠缺考虑。你如此会用毒,却不知我在茶中下毒,可见你想杀我的意愿,太过强烈。”芊泽蹲下身,目光紧盯着女子,薄唇轻启:“对不对…”

“黎紫?”

那嘴角噙血的女子听罢,霍然大笑,她笑的太过用力,最后竟是竭力的咳嗽。

“咳——咳——,想,想不到,我居然栽在你手上…”那女子说时,伸出柔荑从脖上扣起一层薄皮,然后连根掀起,她本来的面目才显露出来。肤色胜雪的嫩肌,碧绿似玉的双眸,还有鬓角若隐若现的红色发根。

“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黎紫的面部已因为疼痛而扭曲,却始终不释怀。芊泽缄默了一刻,只说了一个词:

“眼睛。”

“眼睛?”黎紫不明白。她已经尽力的去演云翘,她的神情,她的动作,甚至对每个人的态度。是什么让她露出了破绽,让她瞧出了端倪?

“云翘说过,她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不会不由自主的从眼睛里流露爱意。你的眼底,不说没有爱意,更是有浓重的仇恨。云翘是真性情的女子,她不懂得恨。”芊泽据实说来,地上的黎紫却埋下头去,一语不发。

不时,她双肩微颤,隐隐做笑。

“呵呵…哈哈…”

是啊,她是恨啊。她恨芊泽,想杀芊泽何是一日两日,她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把骨头也啃的干干净净。这个女人,凭什么害死了明月还博得主上的真心?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栽在她手上。她发誓要杀死她的,她宁死也不会放过她!!

想罢,地上的女子突然身体一僵,一顿。芊泽瞳眸倐地一紧,下意识的往后退,然,黎紫已飞身跃起,手上的银丝线一挥,弧度柔美却凛冽的掷来,在芊泽眼中飞舞。

“砰——”

那银丝挨着了一管剑身,碰得火光迸出。

祁明夏一剑飞来,铿锵掷地,恰好挡住了黎紫的攻势。几个在外埋伏已久的人,都纷纷鱼贯而入。刘钦更是扶着身体孱弱,面色惨白的云翘入屋,云翘虽气虚,仍恶狠狠的瞪着黎紫。

“你骗的我好苦…”

黎紫望着满屋子的敌人,霎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她只恨没有杀了芊泽。她不卑不亢的坐在地上,面朝所有人,勾唇媚笑。她说:“我不怕死,你们想杀便杀,我不吭声。”

祁明夏漠然上前,把地上插着的长剑提起,倐地又抵在黎紫脖前。

“我不杀你,但我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黎紫一顿,挤了挤眉眼瞅着明夏。祁明夏狭长的黑眸凛然与之对视,片刻后,他冷声道:“解药交出来。”

黎紫蓦然一懵,遂仰面大笑。

“原…原来你们骗我的,没有解药,你们没有解药!!哈哈!!”黎紫顿觉大快人心,又狠狠说来:“很好,很好,你告诉我这些,我便更是死而无憾了。我没有负主上,他交给我的任务,我做到了,我死了也甘心!!”

刘钦见黎紫歇斯底里,宁死也不交出解药,心中郁愤:“你这歹毒的女人,为何要为那样邪恶的男人卖命。天下的人命,你便视如草芥?”

“我为何要为天下人的命担忧。我只忠于主上,他说的话,就是我的命!”黎紫不服气,决然反驳。刘钦觉得她不可理喻,顿时语塞。夕岄则上前说到:“你中的毒,不会让你死,我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折磨到你,说出真相。”

“你们做不到。”

黎紫讥讽,嗤之以鼻。

此时芊泽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她跟前。黎紫痛恨的看着她,啐了一口,说到:“你救不了他们,你们甚至连我的毒,如何下的都不知。你们就等着看吧,等着越来越多的人中毒,等着毒一天比一天深!这毒一时半会儿不会要了你们的命,但等到你们与成熵兵戎相接时,就是你们气竭而死的日子!哈哈!!”

“看着自己的国家沦陷,看着你们力不从心的反抗吧,你们会眼睁睁的见着你们的一切灰飞烟灭!!”黎紫小嘴里汩汩出血,却硬撑着大笑。芊泽走到她身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她是不知如何解救这些人,她甚至不知,这毒是如何下的。

“哈哈,哈哈!!”

众人眼睁睁的见黎紫大笑,她虽身负重伤,却仿佛是胜利的一方。而他们,只能力不从心。

大漠的风还在帐外瑟瑟作响,如雄狮奔腾而过。时间静谧了一刻,芊泽的耳畔却在这一瞬,滤去了所有杂音,只有风声在盘旋舞动。

“风。”

她朱唇轻启。

黎紫倐地收声,身子一僵。

“是风。”

芊泽眸底燃起一缕光芒,她微瞠清眸,对着黎紫,黎紫却露出惨痛的表情。

“风,什么风?”刘钦不明所以,靠在他身上的云翘一脸不解。祁明夏却蓦地反应过来,冲着夕岄道:“夕岄,你带人去西郊,去西郊后面的砾石谷。”

夕岄稍稍一懵,霎时也反应过来:“是!将军!”

西营建在这巨型砾石丛后,就是为了躲避风沙侵袭。风经过那处的过滤,便能舒缓很多,只是如果有谁在砾石谷做了手脚,利用风运程毒气的话,便能在顷刻间,要了西营所有人的命。

黎紫眼见夕岄领命而去,绝望的大喊:“啊!!”她欲要扑向芊泽,却被明夏抵住,祁明夏俊庞上已是乌云密布,杀意盎然。黎紫深知他们已知晓答案,不再会留她,心中不怕,却格外的忿然。

她现在已是一无所有,明月的仇报不了,就连主上的命令也执行不成,她活着何意!?她只恨不能杀芊泽,只恨不能杀她!

祁明夏大手一握,剑身移动,浑厚的金属声响起,黎紫却不闭眼,临死亦瞪着芊泽。

剑抵在喉,只消稍稍一动,便能要了她的命。

然,千钧一发之时,芊泽却握住了明夏的手臂。祁明夏狐疑反身,芊泽的目光里却尽是捉摸不定的神色。

“别杀她。”

众人缄默,她居然不杀她!?

芊泽漠然上前,从怀里把一颗药丸递出,递给黎紫。她说:“我不是救你,我只是要你回去传信。你吃了这解药,回去和你的主上说,西营的人,死不了。”

黎紫怔然发愣,盯着那白色的药丸。

她缓缓抬目,望着芊泽平静的脸,一语不发。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止恨

黎紫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含恨一跃而去,空留下芊泽冲着她离去的方向迎风而立。身后的人追了出来,都不约而同的站在她身后一处,均没有上前。她的背影看上去怅然而悲凉,竟让人有一丝不忍视。

“回去吧。”

许久之后,祁明夏低沉说来。刘钦与夕岄默默点头,搀扶着体质虚弱的云翘住回走。

之后的几日,云翘的身体逐渐好转起来,刘钦他们才知她是怎样被黎紫欺骗的。黎紫怂恿她换装,她做郡主,云翘做黎紫,这样云翘便能借着黎紫的身份,去试探夕岄的心思。哪知,刚一换过来,黎紫便变了脸色,一掌把人拍晕。而之后的,云翘便再也不知了。

不过,众人仍然有一个巨大的疑惑,就是为什么芊泽没有中毒。夕岄猜测是黎紫为了蛊惑人心,栽赃嫁祸才暗自让芊泽先服了解药。然,这一事只是放在肚子里,谁也没有去问芊泽。

只是芊泽,却心知肚明。

她跪坐在矮几前,那一盏青瓷酒壶就宛如那夜,他饮的一般。芊泽缓缓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慢慢下咽。酒还是那般刚强灼烈,在五脏六腑内翻滚。她呛的鼻子红了,声音哑了,却还一杯杯的往下吞。

她在感受,是不是那一夜,他饮这酒时,也是这样的揪疼的心情。

仿似,如果醉死了,一切喧嚣都会远离自已。

他在酒里下了解药,他早就认出了自己。芊泽知道,从他看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他不戳穿,只是他想挽留那一缕飘渺如烟的美好。当她恍悟的那一刻时,她突然走近了他的心。而也是从那一刻起,她知道了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