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怡然也重重点头:“是啊,我们希望能亲眼看到悠然无恙。”

宁觉非略一犹豫,便道:“好吧,你们也去。不过,你们不能乱说乱动,以免惊动对方,反而使悠然遭遇危险。”

“我们明白。”淡凛然立刻答应。“我们只是看着,不会莽撞的。”

“好。”宁觉非善解人意,看着江从鸾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说。“从鸾,你也去吧。夜里凉,穿暖一点。”

江从鸾心里一热,赶紧奔出去吩咐备马,然后回房添了件裘衣,又细心地多准备了几件皮裘,让淡凛然和淡怡然穿上,剩下的自然是给云深和淡悠然的。

一行人随即出府,上马向皇城之外奔去。

刚到南门,便见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颇为喧哗。

这是戒严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宁觉非微一皱眉,向云扬做了个手势。云扬便策马过去喝问:“怎么回事?内城外城全部实行宵禁,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在皇城里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立刻有人过来向他行礼:“云将军,他们是右旌候府的人,说是老太太病重,要去请大夫。”

云扬还没答话,他身后的宁觉非便沉声道:“云扬,你安排个人,帮他们去请御医,马上到右旌候府去为老太太诊病。”

“是。”云扬招来一名下属,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人点了点头,拨马便向皇宫驰云。

对云扬回话的校尉这才看到宁觉非,立刻过去行礼;“见过元帅。”

“免礼。”宁觉非严厉地道。“今夜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放出去一个人,除非他手中有圣旨或兵部令符,豹王、大檀将军、荆将军、李将军不在此禁令内。”

那人朗声答道:“遵命。”

云扬对他说:“快开门,元帅要出城。”

“是。”那人回身一摆手。“开门。”

沉重的城门被拉开了一半,宁觉非率先策马出去,向外疾驰。

外城很安静,人们都已经睡下,就连花街柳巷都不再喧哗,他们穿城而过,来到紧闭的城门前。

这里同样实行宵禁,宁觉非再次颁下严令,要守城官兵打起精神,不得轻易放人出去,这才让他们打开城门。

小小的雪花依然在飞扬,凛冽的寒风中,一行人迅速向远处的小苍山驰去。

第二部 下篇 第151章

夜色中,小苍山非常安静,一踏上山路,就连风声都停止了,只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宁觉非他们下了马,缓慢地走到山腰,就没再往上去。

云扬带着他们到了林中,派人去叫来他的副手大檀清华,轻声问他:“上面情况怎么样?”

大檀清华对宁觉非抱拳行礼,随即低声禀报:“根据目前的观察,寺中僧人应该不是他们的同党。他们一共有八人,都住在客房中,两旁还有普通的香客二十余人,距僧人们的禅房距离较远。我们的人已经潜进去了,但没法太接近,因而不清楚楚云大人在不在他们手中。”

宁觉非冷静地听完,便转头道:“淡史,从鸾,你们都留在这里,不要乱走动。云扬,你派人保护他们,然后上来。清华,走,我们上去。”不等淡禀然他们说话,他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云扬立刻分派人手,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严密保护起来,然后就奔了出去。

淡凛然他们都想跟上去,看到这种形势,也只得停下,无可奈何地呆在那里,没法多走动一步。

大悲寺是供奉观世音的,规模不大,晚上只是关了山门,并没有什么警戒的措施,宁觉非他们从墙外轻巧地翻进去,无声无息地落到雪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大檀清华早已熟悉那些人所在的位置,抢先在前面带路,宁觉非紧随其后,云扬带着他的特别小队从四面包抄上去。

一切都在黑暗中静悄悄地进行着,四周没有一点灯火,显然人们都已经入睡,院里空无一人,连一个暗哨都没有。

宁觉非有些疑惑,如果这些人劫持了云深,藏在佛寺其实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而毫无警惕就更是离谱了。不过,云扬的人在侦察方面有着出色才能和丰富的经验,他相信他们的判断,既然他们认为这几个人可疑,那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到了客舍外,他们停了一下,黑暗中看不见手势,也不能出声号令,他们在进来前就已经布置了好几套行动方案,这时便默契地各自占住位置,然后猝然发动。

只听哗啦啦几声响,门窗被同时撞碎,几只火折子也一起晃燃,将屋里照得清清楚楚。

里面确实有八个人,都没有睡觉,聚在地当中,手里全都握着流星连弩,瞬间击发,又急又密,如雨般向外射来。

这几个人相当沉着,分成两拨,第一批箭阻遏进攻者的势头,第二批箭直奔目标而去,完全是无差别攻击,箭雨覆盖了门窗所在的全部空间。

电光石火间,宁觉非便明白了。

这是个陷阱,这八人是死士,他们故意露出形迹,只怕主要就是为了引他来,好干掉他。这个局布得简单而实用,为了云深,宁觉非是一定会参加救援行动的,并且肯定会首先冲进去,而云扬为了自己的族长也有些乱了方寸,急于救人,侦察得不够仔细,便赶去向宁觉非报告了。

不过,他们这个突击小队平时就对各种意外情况做过多次演练,猝遇袭击也并没有慌乱,全都本能地快速反应。云扬猛地扑到宁觉非之前,用身体掩护他,同时手中掷出飞刀,宁觉非却更快,在他扑过来的一刹那便探手抓住他的肩膀往旁一带,手中鹰刀挥舞,在身前疾速绞了几圈,将大部分箭矢击落。

黯淡的火光下,细小的箭矢根本看不清楚,所有的动作全凭直觉,宁觉非已经尽其所能,却仍然有一支冷箭漏网,插进他的右肋,他没有吭声,只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云扬被他大力一带,踉跄着倒在地上,没有受伤。

只片刻功夫,战斗便结束了。

那八个人身中袖箭或飞刀,全部倒在地上,有死有伤,均失去了战斗力。鹰军这边有九个人中箭,一人阵亡,三人重伤,五人轻伤。

在外面担任后援的官兵也一起涌了进来,井然有序地擒敌、救人。他们对屋里的情况也很意外,一时都没人出声。

云扬很感羞愧,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看向宁觉非,正要向他认错,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对,赶紧细细打量,便看见了插在他肋下的箭尾,不由得大吃一惊。

宁觉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忍着痛,装着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云扬匆匆交代大檀清华负责指挥现场的善后事宜,便跟了过去。

宁觉非走到墙外,靠在树上,疼痛令他呼吸急促,但寒冷的空气迅速缓解了痛楚,让他保持着清醒的神智。

云扬随后奔了过来,愧疚地说:“元帅,都怪我…”

“先别说这些了,帮我把箭拨出来。”宁觉非打断了他,“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很可能对云大人不利。”

“是,我明白了。”云扬赶紧点头,随即上前,晃燃了火折子,交给宁觉非拿着,便低头替他处理伤势。

宁觉非的手很稳,拿着火替他照明,看着他握住箭尾,用力拽出去,他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疼痛,一声不吭,云扬迅速将金创药按到他的伤口上,便要用布条替他包扎。

正在这时,仿佛凝滞的空气中忽然响起裂帛般的尖啸。

宁觉非猛地揽住云扬倒伏在地。

三支长箭同时从他们身旁掠过,狠狠地钉在树干上,长长的箭杆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宁觉非迅速将火折子按在雪地上,带着云扬翻滚开去。

几乎是同时,又有三支箭射向他们刚才倒伏的地方,接着,又是三支箭疾飞过来,方向略有挪移,正对着他们翻滚开去的路径。

九支箭似乎是同时发出,就像流星连弩所发一般,实际却有先后之分,虽然当中的间隔只有短短的一瞬,却已能够让宁觉非和云扬及时反应。两人听见辩器,同时出刀,将近在咫尺的长箭挡架开,然后一起翻滚开。

这时,火折子已熄,这里同别处一样,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个箭手显然失去了目标,便没有继续发射。

夜,又恢复了宁静。

宁觉非躺在雪地上,强忍着一阵又一阵袭来的剧痛,凝神倾听周围的动静,可那个箭手似乎埋伏在远方,根本听不到任何声息。

过了一会儿,云扬焦急地轻声问道:“元帅,你怎么样?”

宁觉非把手将鹰刀还销,随即紧紧按住肋上的伤口,缓缓地说:“我没事。”

云扬循声匍匐过去,低低地道:“元帅,你必须进屋,点上灯,我才能替你裹伤。”

宁觉非却反问他:“我们山下还有多少人?”

“一千。”云扬扶起他,摸索着想替他止血。

宁觉非沉声道:“你马上去通知他们,将这座山重重包围,一个人都不许放走,等天明之后,搜查那个偷袭的箭手。还有,你派人去找云汀,让他速带一万人马过来,将这里方圆十城之内全部围住,等我的命令再行动。另外,再派人回城,命令他们紧闭四城,天明后也不许人进去。”

“是。”云扬略一犹豫,“可你的伤…”

“没事,我自己能处理。”宁觉非深深地吸了口气,便从地上撑起身,迅速走进院内。

云扬这时也不管扰民不扰民了,直接踢开一间房舍的门,对里面蜷缩在床上发抖的中年男子说:“这屋子我们借用一下,你先出去。”

那人没想到他这么客气,立刻一迭声地说着“是是是”,连滚带爬地出门了。

宁觉非转头对他说:“快去办。”然后从他手中接过急救包,走进屋里,坐在椅子上。

云扬也知事情紧急,便不再耽搁,立刻飞奔去分派人手。

外面正在处理现场的鹰军战士们点着火把,透过窗纸,屋里隐约也有光亮,宁觉非重新给自己的伤上了金创药,再包扎好。

经过刚才在雪地上的一番折腾,他流了不少血,好在穿的是黑衣,外表还看不出来。他艰难地将伤口裹好,再重新把衣服扣上,扎好腰带,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忽然,有个鹰军战士装束的人走了进来。

宁觉非扭头看了一眼,立刻闪电般起身窜开,手中鹰刀出鞘,直指他的咽喉。

那人的动作也不慢,身子一侧,斜斜避过,手里的长刀指住宁觉非的胸口。宁觉非的鹰刀已然变招,向下疾斩他的腰腹,那人却没动,宁觉非立刻感觉到了他并无杀意,便停住了动作。

两人只交换了一招,电光石火,兔起鹘落,迅速至极,却又无声无息。

寂静中,只有窗纸上透出的光亮一明一灭,那人静静地看着宁觉非,一双眼睛闪烁着碧荧荧的冷光。

第二部 下篇 第152章

宁觉非向后退了一步,沉声道:“狼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那人收起刀,站直了身子,凝神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鹰王享誊天下,被称为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战神之名不敢当。”宁觉非淡淡地道。“也不过是普通的军人罢了。”

“如果鹰王也叫普通,那这世上就没有不普通的人了。”那人双手抱拳,礼貌地说。“小王铁勒,见过鹰王殿下。”

见他以礼相待,宁觉非也就垂下刀锋,对他拱了拱手:“幸会,请坐。”

两人便分坐到桌子两边,铁勒的汉话中带着浓重的西部口音,但咬字很准,听起来并不费力。他轻松地笑道:“鹰王果然情深意重,为了云大人,竟然亲身涉险,真是可敬可叹。”

宁觉非神色自若,平静地问:“云深在你手里吗?”

铁勒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黔:“你猜呢?”

“我不猜。”宁觉非面沉如水。“我擒下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如果你敢动我一下,云大人必死无疑,还要捎上一个淡悠然。”铁勒微微一笑。“黄泉路上,云大人倒也不算寂寞。”

宁觉非默默地看着他。铁勒意态悠闲,笑笑地与他对视。半晌,宁觉非平静地说:“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冒这么大的险,所图定然不小。”

“大元帅果然是明白人。”铁勒轻笑,随即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小王这次冒险深入贵境,确实是专门来找大元帅的。小王久慕鹰王大名,今夜不揣冒昧,拜访大人,是有事相商,希望大人能拔刀相助。”

“我不会在被胁迫的情况下与你谈任何事情。”宁觉非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要先看到云深和淡悠然安然无恙地回来,然后我们才有可能坐下来商量。”

铁勒点了点头:“云大人生死未卜,鹰王还能这么强硬地对我说话,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既然狼主认为好,那就行。“宁觉非顺势便道。“狼主便留下吧,等云深与淡悠然平安归来,我们再好好谈谈。这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的,狼主跑来跑去的也辛苦,若是被我的人当奸细拿了,脸上只怕也不大好看,还不如在我这里好好歇息,以逸待劳,也免了贵我双方劳师多众,省了大家多少事。”

他说得轻猫淡写,铁勒自然听得出话中之意,不由得笑道:“看来,倒是小王自投罗网了。”

宁觉非没有一丝笑意,仍然平淡如水:“狼主孤军深入,大概是想让宁某见识一下你的非凡胆略吧,宁某确实十分佩服。”

“鹰王果然不凡,一语中的。”铁勒笑得更加惬意。“要让大元帅答应合作,总得先把自己的实力先展示给你看,这也是向你表明我的最大诚意。”

“宁某心领。”宁觉非微微欠身。“那么,狼主便与我一同回城吧。”

“好。”铁勒爽快的站起身来。“我跟你去。”

宁觉非便微微扬声叫道:“云扬。”

外面立刻忽啦啦进来了好些人,将铁勒团团围住。云扬抢到宁觉非面前,等他下令。

宁觉非温和地说:“你们保护狼主回城。狼主是我的客人,注意礼貌。”

“是。”云扬立刻对铁勒一抱拳,客气的道。“狼主,请。”

铁勒笑了笑,便转身出了房门。

宁觉非这才放松下来,缓缓靠上椅背。

云扬压低声音,关切地道:“元帅,你的伤怎么样?”

“轻伤,没事。”宁觉非轻猫淡写池说着,将头后仰,靠到墙上,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低低地道。“云深不在西极人手上,应该是被淳于氏的人劫走的,这就更加危险了。他们恨透了云深,照理说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一直留着他不杀,肯定有所图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云扬只会打仗,对这些大计方针是不甚了了的,闻言便坚定的说:“不管他们有什么图谋,我们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救出云大人。元帅,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请下令吧。”

“目前情况不明,我暂时也没什么令可下。”宁觉非笑了。“让人继续封山搜查,我们回城吧。”

“是。”云扬立刻飞奔出去传令。

宁觉非慢慢站起来,向外走去。他的步履依然稳健,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云扬不敢吭声,心里却很担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旁,随时准备伸手相扶。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寒风变得凜冽,小雪仍在飘飞,人人迎风而行,脸色都有些苍白,宁觉非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也就并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铁勒身着鹰军战士的装束,跟在他后面,并不引人注目,只有他周围的人知道实情,暗中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宁觉非走到山腰,与留守在这里保护淡氏兄弟和江从鸾的人会合,温和地对他们说:“云深和悠然都不在上面,我们回去吧。”

那三人一听就急了,江从鸾欲言又止,淡凜然却没他那些顾虑,焦急地问:“那他们会在哪里啊?是不是很危险?”

“目前还不清楚。”宁觉非冷静地安慰道。“他们劫持云深和悠然,一定是想跟我或者朝廷谈条件,以做交换,现在目的还未达到不会把人质怎么样的。”

“哦,但愿如此。”淡凛然长叹。

宁觉非正色道:“淡兄放心,我一定会把悠然救回来的。”

“多谢王爷。”淡凛然连忙对他拱手。“在下心忧舍弟安危,一时忘形,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多多见谅。”

宁觉非笑道:“淡兄不必多礼,悠然是我好友,又是被我们连累才有此无妄之灾,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他。”

“舍弟有王爷这样的好友,真的三生有幸。”淡凛然慨叹,又深深一揖。

淡怡然没有说括,只是跟着躬身抱拳,以示感谢。

宁觉非伸手虚扶了两人一下,便道:“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便上了马,疾驰下山。宁觉非有意落后了两步,轻声对江从鸾说:“悠然不会有危险的,劫持者一定会给我消息,你别太担忧。”

江从鸾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有你在,我不担心。”

宁觉非微微一笑,便加快速度,向前飞奔。

他们很快便到了临淄城门,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闹着要进城或出城。守门的官兵正在弹压,喝斥声传得很远。

前面的鹰军士兵大声道:“大元帅到了,快快开门。”

离得远,看不清人的面目,可宁觉非的那匹烈火却惹眼至极,在雪地里更是犹如一团火焰,向城门处迅疾扑来,,禁军将士没人不认识,立刻有人打开城门,士兵们将门里门外的百姓赶向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宁觉非疾驰而入,直奔皇城。

那里也封城了,想要进出的一些人聚在城门处,倒是懂得规矩并未大声吵嚷,只是打探情况,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进出。

宁觉非没有理会这些人,奔进门后便向兵部衙门驰去。

云扬拦住淡氏兄弟和江从鸾,客气地对他们说:“请你们回府中等待消息吧。”

那三人自然不便坚持,便拨转马头,回了元帅府。

澹台子庭、大檀明、荆无双和李舒都已坐在衙门里了,正在商讨有关云深失踪的情况。宁觉非走迸去,坐到铺着虎皮的太师椅里,这才将一直硬顶着的那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

澹台子庭赶紧问:“怎么样?小苍山上是什么人?云大人在不在那里?”

“云深不在那里。”宁觉非摇了摇头。“抓了几个,像是想为南楚复国的那些人,现在还没审,其体的我也不清楚。”

“哦,他们有什么明显特征吗?”李舒紧皱双眉。“小苍山无险可守,无处可藏,他们呆在那里,能做什么?”

“我想,他们是做个圈套,只怕目标是我。”宁觉非淡淡一笑。“他们全部拿着流星连弩,深夜悄无声息地等在屋里,一见人冲进去就发射,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荆无双一惊,立刻仔细端详着他,关切的道:“你脸色很不好,受伤了吗?”

“嗯,中了一箭。”宁觉非轻声说。“只有云扬知道,我没让他声张,怕敌人知道了,对云深有害无益。”

那四个人几乎同时站起来,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他围住了。

“我看看。”荆无双焦急地道。“伤在哪里?严重吗?”

大檀明说:“我去拿伤药来。”便急急地出去了。

在他们面前,宁觉非也就不再隐瞒,抬手将衣带解了,拉开衣襟。他里面穿着米白色的夹衣,右半边身子几乎全被鲜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