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点头:“好。”

地上有厚厚的落叶,他们将伤员轻轻放下,让他平躺着。弯刀拿出针剂给他注射,见他仍然昏睡着,便没有打扰,起身走开两步,坐到宁觉非身旁,与他们一起吃午餐。

宁觉非看了看那边躺着的人,忍不住说:“那些毒贩真是毫无人性,就算是敌人,要打就打,要杀就杀,那都不算什么。像他们那样凌辱一个人,真是禽兽不如。”

弯刀淡淡地道:“dupin害得人成千上万,他们本来就没有人性。那样的凌虐,也不过是酷刑的一种,其实并不难熬。我想,你们应该接受过对抗审讯训练,这种事也是其中之一吧。”

宁觉非沉默了,将牛肉汤喝下,才闷闷地说:“如果是自己受刑,倒是没什么,一咬牙就熬过去了,看着自己人受那种凌虐,有点受不了,很愤怒。”

弯刀笑了笑,温和地说:“这我理解,大家都一样。我们把他救出来了,这就是我们能够为他做的最好的事情。至于事后的治疗和心理辅导,那是其他专家的事情,我们做不了。而且,这种事终究要靠他自己。我想,他肯定是一个坚强的人,伤愈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宁觉非和许杰都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心里一松,就不在感觉憋闷。其实,只要静下心来想一想,他们便知道弯刀的话没错。那人能够获选到贩毒集团卧底,肯定是个极其优秀的人,当然他回想到被发现后会有怎样的遭遇,也不一定做好了准备。即使受到非人的酷刑折磨,他应该仍然能够重新站起来,不会一蹶不振。

他们这四个人虽然分属于三个不同的系统,其本质应该是一样的吧。如果宁觉非遇到这样的事,也一定会咬牙撑住,绝不会倒下的。

吃完东西,弯刀拿出电脑,借助卫星,仔细观察这一地区的情况。宁觉非也用单兵系统查看雷鸿飞那边的信息。

他们在当夜对贩毒集团的武装基地发动了突袭,行动很成功,不过那个大毒枭和另一个卧底却下落不明,他们正在搜捕。中国政府已经与缅甸政府进行了沟通,缅方派出军队,包围了那一地区,中方的武警部队也封锁了边境,那些罪犯已是插翅难飞。

宁觉非他们离边境也很近了,再翻过一座山,便有条索桥通往中国境内,如果顺利的话,大约五,六个小时后,他们就能回到中国了。

过了一会儿,弯刀收起电脑,过去打算背着伤员继续走。

那人轻轻呻吟了一声:“水…”

弯刀连忙对宁觉非说:“拿水来。”

慢慢地喂他喝水,弯刀又让他喝了些肉汤,然后便背起他,继续上路。

那人清醒了很多,断断续续地问:“那边…怎么样了?”

弯刀轻声说:“我们的突击队已经把那里拿下来了,你放心吧。”

那人似乎放心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弱地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应该的。”弯刀微笑。“都是自己人,谢什么?”

那人终于也笑了一下,惨白的脸上有了几分光泽。山路险峻,实在不宜分神说话,他便不再开口,渐渐又昏睡过去。

这一路披荆斩棘,走得更加艰难。宁觉非几次提出,要卸下装备,跟弯刀换着背人,都被他谢绝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只有几个小时就到地方了,不必这么麻烦。”

宁觉非看着他年轻的脸上满是汗滴,心里很感动,便不再多说,只是更用心地在前面探路,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黄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边境。

界河平静地流淌着,两边都是苍翠的山岭,金色的夕阳挂在天边,余晖映红了水面,一条索桥摇摇晃晃地连接两岸。这里不是边境口岸,两边的桥头上依然有两国的士兵站岗,只是检查没有那么严格。

他们隐在林中,看着对面,却没有妄动。

弯刀平静地说:“我们不能引人注目,等到晚上再过去吧。”

宁觉非和许杰自然没有异议。他们对弯刀坚持的无线电静默有些不解,明明他们的行动已经成功,现在都走到了家门口,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不过,弯刀既然一定要这么做,他们也就遵照执行。

弯到看了看时间,一丝不苟地替伤员治疗,然后守着他休息。

等到夜幕降临,他们才动身,却并没有通过索桥,而是走水路。

弯刀背着人在前面带路,宁觉非和许杰在两侧护卫,三人在林中穿行,一直沿着河岸走去。

离索了大约六公里的岸边停着一艘小小的快艇,弯刀带着他们上了船,迅速驶向对岸。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宁觉非和许杰便都知道,这只船是他们呢自己人放在这里的。

船的动力系统似乎经过特别改造,发动机的声音微乎其微,就如蚊子叫一般,几米外便听不见了。明月初升,将山岭拖出长长的暗影,遮住了水面。

弯刀操纵着快艇,灵活地在山影中穿行,无声无息地越过界河,回到了中国境内。

宁觉非和许杰虽然不动声色,心里都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

到了岸边,宁觉非最先上岸,拉住绳子,将快艇固定住,弯刀便背着人下了船,许杰最后下来。

弯刀对宁觉非说:“不用管这只船,有人来收拾,我们走。”

他飞快地向前走着,宁觉非和许杰紧随其后,向山外疾行。

还没走到一公里,前面忽然出现了几个人。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都穿着武警制服,带头的是个上尉,手里都拿着枪。

宁觉非和许杰一怔,看见对方是自己人,便没有动。

那个上尉约有三十余岁,身材瘦小,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地道的本地人。他笑着说:“我们是来接应你们的。”

弯刀“哦”了一声,慢慢地将背上的人放下,忽然说:“今天的月光很好。”

那个上尉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边带着人上前一边笑着附和:“是啊,月亮很亮。”

弯刀转头看了宁觉非一眼,淡淡地道:“那就这样吧。”

这是弯刀昨完与他们约定的暗语之一,意即“准备动手”。宁觉非和许杰一凛,立刻暗自警惕,手指悄悄地放到了突击步枪的扳机上。

上尉走到近前,随口问他们:“就你们三个人吗?”接着便俯身去查看躺在地上的人。

弯刀猝然发难,轻喝一声:“动手。”一掌劈到上尉的脖颈处,随即伏到伤员身上,探手拔枪开火,一气呵成。

那个上尉一声未吭,立即栽倒在地。

宁觉非和许杰同时闪身窜开,向对面的几个人开了枪。

那些人猝不及防,本能地扣动扳机,子弹横飞,却没有准头,接着便陆续中弹倒下,很快没了声息。

宁觉非冲上去查看,许杰守在原地警戒,弯刀这才打破了无线电静默,开始呼叫。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车队开了上来,有警察,有武警,均是全副武装。

最前面的车上下来一位中年人,神情有些激动。

弯刀这才背着人从林中走出,那个中年人立刻迎了上去,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人,忽然热泪盈眶,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们救了他。”

弯刀将人放下,淡淡地说:“别客气,人就交给你了。”接着转身便走。

他背上的人被中年人扶着,虽然摇摇欲倒,却坚持着叫住了他:“等等。”

弯刀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他。

弯刀走过来,静静地说:“请讲。”

那人笑了笑:“对不起,原来一直怀疑你们,就没说这事。那个毒枭叫人对我刑讯逼供,其实是想问出他们的交易记录在哪里。我把那个电脑芯片藏在一棵数里了,你能去拿出来吗?地点是…”他报出了准确的经纬度。

那位中年人看向弯刀,诚恳地说:“那是大毒枭在全球的贩毒网,非常重要。”

“我明白。”弯刀点头,淡淡地道。“我这就去拿。”

他的言行举止一直都很淡,没有豪言壮语,没有信誓旦旦,却让人有种特别的信任感,似乎他什么事都能做到,一点也不必担心。

那个中年人热忱地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弯刀微微点了一下头,对宁觉非说:“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归队吧,我走了。”

宁觉非和许杰本能地立正,向他敬了个礼,答道:“是。”

弯刀大约没想到,怔了一下,便向他们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离去。他走得很快,迅速隐没在丛林中,始终没有再回头。

宁觉非与许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这才上前,抱起那个已经站不住的伤员,走向车队。

没有人向他们询问,公安局的领导热情地向他们道谢,然后派车送他们离开。宁觉非与雷鸿飞联络后,赶到指定地点与他们会合。

蕾鸿飞已经从总部获悉,公安部门对宁觉非和许杰给予了高度评价,并对军方表示感谢。雷鸿飞对自己的弟子很欣赏,一见到他们便重重拍着肩膀,笑着夸奖了几句。

宁觉非却道:“比起弯刀来,我们差远了。”

雷鸿飞一楞,随即赞许地笑道:“那就继续努力吧,变得更优秀。”

宁觉非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有继续未完的训练,直到三个月后才返回北京的基地。

一年后的一天,雷鸿飞和宁觉非都有了假期,师徒俩便一起返回北京。雷鸿飞兴致勃勃地说:“徒弟,你表现不错,走,我请你吃饭。”

宁觉非笑眯眯地道:“那是师傅教导有方,应该我来请客。”

“谁请都一样。”雷鸿飞开心地道。“我常跟你说起我有个好兄弟,也很久没见了,我叫他过来一起吃,你也认识认识。”

“那太好了。”宁觉非很高兴。

雷鸿飞走进火锅城的包间坐下,掏出手机便打电话:“喂,子寒,你在北京吧?”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年轻人便走了进来。他身材高挑,眉目清秀,举止优雅,神情温柔,微笑着与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即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这才走过去坐下。

雷鸿飞十分欢喜,笑着说:“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徒弟宁觉非。觉非,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凌子寒。”

那个年轻人对他笑着点头:“觉非,你好。”

宁觉非热情地向他伸出手去:“凌大哥,你好。”

(完)

第134章

初冬的微风轻轻吹拂,树上渐渐干枯的黄叶落满一地,整个元帅府有种萧瑟的美感,在清晨的薄雾中如天界仙宫。

江从鸾一早便起身,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宁觉非虽然不在府中,诸项杂事却一点也没减少。比起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来,他其实更像是这府里的主人。许多下人都不太认识宁觉非,但每个人都认识他,知道他的脾气,对他敬畏有加。只要不走出去,他在这里是过得很舒心的。

照往常一样,他先去看了宁觉非住的地方。内院的婢女们正在细心地收拾屋子,仆从则在收拾院落,一切都井井有条。满意地看完,他再巡视了府里的各个地方,然后到账房去检查一下收支方面的情况,这才往那日松住的院子走去。

距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那日松的身子已逐渐好转,只是性子变得异常沉默,再也没有丁点儿笑容,也不肯出房门一步,更不愿意见人。

江从鸾对这孩子一直悉心照料。他曾经营翠云楼,对那些年少的孩子首次承欢或被强暴之后的心态了解得比较清楚,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明白该怎么处理。

很快,那日松就只接受他的照顾,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有些回避。大概是因为男女有别吧,他不愿意其其格看到自己身体上的伤,更不愿意再让她触碰自己。

江从鸾走进雅致的小院,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那日松还在睡着,苍白的小脸依然俊美如昔,只是眉头微蹙,显然在睡梦中都不开心。他的身体遭遇重创,现下渐渐痊愈,便特别容易倦,每天都睡很长时间。江从鸾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总会安慰担心着急的其其格,让她不用担心。

江从鸾站在屋中,四处打量了一下,见门窗都关得很严,外面的冷风漫不进来,便放了心。

之前那日松常常半夜会惊醒,究其原因,竟是因为其其格住在里间,让他总是隐隐地觉得身旁有人,然后就会做噩梦。院里有五间屋子,其其格便搬到隔壁去住,那日松这才能够睡得安稳。

房里很静,外面有落叶被风吹着滑过地面的簌簌声隐约传来,让人感觉更加安宁。江从鸾悄悄坐到窗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那日松。

这孩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与少年时代。他刚懂事不久便被卖入青楼,受尽折辱,被人强暴,那些所谓的高考,让他至今都不愿再回想,也正因为此,他后来开办翠云楼时,就对楼里的孩子特别关照,更从不逼良为娼。如今,他已脱胎换骨,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翠云楼老板,而在内心深处,他对身份低微的孩子仍然有种发自内心的怜惜。

第一次见到那日松,得知他原来的身份是卑微低贱的奴隶,江从鸾便对他十分怜惜。当这孩子被鲜于琅凌辱后,江从鸾气愤之余,更是对他心疼不已,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终于让他的身子很快恢复元气,伤也好多了。

江从鸾坐了好一会儿,见那日松依然睡得很沉,便起身悄然出房,将门轻轻掩上。

院门处,淡悠然如往常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是温和的微笑,如春日阳光般,带着淡淡的温暖。

江从鸾笑了,很自然地走过去,关切地道:“天这么冷,以后别在外面站这么久了,当心着凉。”

“没事。”淡悠然愉快地说。“也没等多久,你每天都这个时辰出来,我只是提前了一会儿。”

“嗯,那就好。”江从鸾跟他一起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那日松这边他已拔了四个小丫鬟过来侍候着,吩咐了一有事就去找他,所以他比较放心。

走进堂屋,早膳已经摆好了,见到两人进来,立刻有丫鬟上前侍候。

江从鸾一边喝着粥一边说:“你那边怎么样了?”

淡悠然在临淄本来买了一个前朝破落贵族的府第,打算改建成悠然居,但到底位置比较偏,将来生意会怎么样,他并无把握。后来,流花湖边被烧掉的民宅被官府勘查完毕,宅基地就还给了原来的屋主,淡悠然便跑去找那些人谈判,以优厚孤价格买下,顺便把两旁遭受波及的房屋也一起买了下来。

这块地面向湖面,当中有一片桃花林,如果建成悠然居,环境在临淄城是第一流的,将来的生意肯定兴隆。

江从鸾当初被他拉过去看地的时候,对他的想法很是赞同,等他买下后,就很关心修建进度。

淡悠然拿着一张鸡蛋煎饼咬了一口,听他问起,便道:“土地已经平整了,过两天就准备动工建房。”

“太好了。”江从鸾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快。”

“我喜欢雷厉风行。”淡悠然轻描淡写地说。“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得动作麻利,不耽搁时间。”

“是啊,正该如此。”江从鸾点头。

淡悠然转头看了看外面,温言道:“天放睛了,我想出去走走。从鸾,听说小仓山上有不少寺庙,咱们今天去看看吧,烧烧香,许许愿。咱们还可以带着那日松。他不想见人,就出去看看风景吧,他的心情可能就没有那么郁结了。”

江从鸾想了想,便答应了:“好,我一会儿吩咐他们备车。”

等他们吃完饭,雾气便散了,和煦的阳光洒落下来,给整个世界带来几分暖意。似乎那日松也被这种温暖所感染,当江从鸾温柔地对他说要带他出城去散散心时,他便答应了。

江从鸾抱起他,出门上车。那日松倚在江从鸾怀里,有些羞怯地看着淡悠然。前几天,淡悠然跟着江从鸾去看过他几次,他也认得,上次他们挨打的时候,是被淡悠然从街上送回府来的,因此心里对他颇有好感,便没那么害怕。

淡悠然拿过一个例子递给他,笑道:“这个送你的,可以用来解闷。”

那日松犹豫着,抬头询问地看着江从鸾。他的小脸带着美好的弧度,十分动人。江从鸾含笑点头,柔声道:“拿着吧。”

那日松这才伸手接过,很轻很轻地说:“谢谢。”

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制作得很精致的九连环。那日松好奇地拿出来玩着,很快就投入进去,不再关注身外的事了。

江从鸾笑着将他放倒,让他半躺在软垫上,再细心地给他盖上毯子,这才与身旁的淡悠然轻声闲聊起来。

马车走得不疾不徐,大约一个时辰后,他们才来到小仓山脚下。

山势平缓,不算太高,跟来的随从带着一乘二人小轿,将那日松抬着,跟他们一起上了山。

虽是初冬,山上仍是林木葱茏,一片青绿,地上大片大片不知名的野花盛开着,间或有小动物从草间窜过,一群一群的鸟飞来飞去,清脆的鸣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淡悠然心旷神怡,深深吸了口清凉的空气,笑道:“还是南方好啊,就算到了冬天,也是一派勃勃生机,哪像北方,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白茫茫一片,特别荒凉。”

江从鸾微笑着说:“我倒觉得各有各的好处。北国风光多为雄奇壮观,与南方的温柔绮丽各擅其长,我都很喜欢。”

“是吗?”淡悠然嘴角含笑。“那等你有了假,咱们一起回西武住段日子吧。你还没到过那边的悠然居吧?”

“是啊,没去过,只听觉非说起。”江从鸾忍不住好笑。“他说他们喝醉了,唱着歌回来,被你叫人兜头兜脑地泼了一身冷水,第二天一早还把他们赶了出去,真是了不起。”

“他们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我实在生气了,才那么做的。”淡悠然撇了撇嘴。“有权有势了不起啊,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看,这天下的生意人,大概也就你有这么大胆子。”江从鸾温和地说。“有权有势确实了不起,要是王爷想封你的店,你只怕也无计可施吧?何苦用鸡蛋碰石头?和气生财嘛。这里的人与西武的不同,没那么直爽,肚子里九弯十八拐,喜欢玩阴谋诡计。你在这里开店,就不可太任性。”

“我明白。”淡悠然很爽快地点头。“人在屋檐下嘛,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江从鸾的神情很诚恳。“悠然,我不想你在这里受伤害。”

淡悠然很感动,伸手握住他的手,笑道:“我懂,你放心吧。”

两人衣袂飘飘,并肩走在山道上,看在别人眼中,也像是动人的风景。

他们按照临淄城中人的习惯,先到山顶上的几个大寺院里看了看,烧香拜佛,随喜功德。非年非节,来这里的人不多,各个寺庙都很清静,钟磬悠扬,香烟缭绕,佛唱声声,让人心绪宁静。

那日松在山门前便下了轿,跟在他们身侧,好奇地四处张望,好了许多。江从鸾看在眼里,暗自高兴,淡悠然的提议果然好,以后得带这孩子多出来走走。

中午,他们就在寺里用了素斋,然后继续随喜。看到那日松显露出疲倦之色,江从鸾便对淡悠然说:“我们回去吧。”

淡悠然点了点头,忽然道:“对了,觉非不是住在山下吗?咱们去看看他吧。”

江从鸾微微摇头:“觉非没叫我去,我不能自作主张,打扰他休养。“淡悠然看了他半晌,脸色有些奇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闲闲地道:“从鸾,你对觉非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觉非对我更好。”江从鸾毫不犹豫地说。“他是真心待我如兄如友,我这一生从来没敢如此奢望过,而他给了我很多很多。”

淡悠然看着他,渐渐流露出温暖的笑意,低低地道:“我明白。觉非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确实值得你如此相待。”

江从鸾愉悦地笑着,拉起那日松的手,缓步走出山门。

坐在回程的车上,淡悠然不解地问:“觉非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病起来这么厉害。按理说,他那么年轻,又是武将,身子骨应该很硬朗的,怎么会一下就病成这样?”

江从鸾长叹一声:“他以前受过伤,失了调养,便落下了病根,一发作起来就很严重,往往要休养很久才会好转,这次恐怕也得一、两个月才能痊愈吧。唉,希望他能放宽心,好好养着,尽快恢复起来。”

“哦,这样啊,还真是没想到。”淡悠然靠在厢壁边的靠枕上,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135章

淡悠然与江从鸾刚回到府里,便有人过来禀报:“淡公子,有两位公子来找您,说是您的兄长。”

淡悠然的脸一沉,怒道:“告诉他们,我早就不住这儿了,赶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