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听他总是老气横秋的口气,便认真地问道:“从鸾,你到底有多大了?”

江从鸾低低地道:“二十七。”

宁觉非失笑:“这就算老?”

江从鸾的声音更低:“做我们这行,老得快,一过二十,就算是老了,若是找不到依靠,会沦落得很惨。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宁觉非伸手轻轻托住他的下颌,将他的头抬起来,让他正视着自己,诚恳地说:“从鸾,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不是你的错,你也身不由己,何必总是放在心上?”

江从鸾心里一热,又一酸,眼中忽然盈满了泪水。他轻轻地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谁又真正看得起我?”

宁觉非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从鸾,你是我的朋友。”

江从鸾的泪淌了下来。他偏过头去,似乎不想让他看见。

宁觉非过去将他抱住,温柔地说:“从鸾,我就要出征了。今天来,我就是想跟你说,你不必再有什么自卑,尽可以光明正大地过自己的日子。只要有我在世一日,你就一直跟着我,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就离开蓟都吧,回南楚去,到南方找个温暖富裕的小城去生活,开开心心的,好吗?

江从鸾一听,不由得回身抱紧了他,焦虑地说:“觉非,你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我怎么样不要紧,你还这么年轻…”

宁觉非轻轻拍着他的背,笑道:“放心,想要取我的性命,只怕还没那么容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防患于未然罢了。”

江从鸾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觉得很踏实。他喃喃地道:“觉非,我只希望能死在你的前头,这样的话,在我活着的时候,就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傻话。”在宁觉非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比他大,说起话来自然而然的就是兄长的口气。“战士上战场,就是为了让百姓活得好,活得长,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那才是我们浴血奋战的价值。”

江从鸾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存在对别人有什么价值,值得用鲜血来捍卫,一闻此言,顿时呆住。

宁觉非轻笑:“好了,夜也深了,你先歇着吧。”说着,便放开了他。

江从鸾连忙紧紧圈住他的腰,急急地道:“觉非,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

“你不会扔下我的吧?”江从鸾很紧张地仰头看着他。

“你放心。”宁觉非安慰道。“我走了,你还是住在这里。你就是主人,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我不是说这个…”江从鸾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宁觉非微觉诧异。

江从鸾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便将深藏着的心思说了出来:“觉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这就要走了,能不能…让我…让我陪陪你?”

宁觉非顿时觉得左右为难。思索片刻,他温和地说:“从鸾,我一直把你当朋友,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江从鸾立时觉得非常难堪。他放开了手,微微转过身,难过得无以复加,喃喃地道:“我就知道,你会嫌弃我,会记得我曾经那样对过你…”

宁觉非看他那悲伤欲绝的模样,心中实在不忍,顿时冲动起来,一把将他扳过身来,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江从鸾呆在那里,继而欢喜起来,却又不敢太过主动,只是被动地引诱着他的舌尖,偶尔与他的唇齿轻触,身子却迅速热了起来,散发出一股馥郁的香气。

宁觉非抱得他越来越紧,半晌才松开了手。他急促地喘息着,却克制地道:“从鸾,我从没嫌弃过你,你过去待我种种,我记得的只有好,也只会对你加倍的好。你尽管放心,等我回来。”

江从鸾脸颊绯红,双眼晶亮,唇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宁觉非忍不住抚了抚他的脸,轻声道:“那我回去了,你也好好歇着。”

江从鸾想起云深还在他房中等着,便不再留他,只微笑着说:“好。”

第66章

房中已放好了木制的大浴桶,装满了热水。

云深只穿着中衣,脸泛潮红,似是已洗浴完毕,见他进来,便温和地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已让他们换了干净的水,你赶快沐浴了,就睡吧。”

“好。”宁觉非答应了一声,见他就如以前两人相处一样,并不回避,心里却觉得别扭,半天也没动作。

云深有些诧异:“怎么了?赶快宽衣呀。”

宁觉非无奈,只得慢慢解下腰带,一件一件地脱下衣服。到得后来,他不由得想,大战在即,这次能不能活出来尚且不知,还拘泥些什么呀?也罢,就算是最后一次了吧,他想要什么,都遂了他的愿好了。这样一想,他立刻恢复了以往的干脆利落,迅速脱光了,便迈进了浴桶。

云深给他递过去香巾、胰子,然后替他将只是束着没有梳起的长发挽起来,这才站在一旁,看他洗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

“我看那个江公子对你还真是上心呐。”他轻描淡写地说。

宁觉非恍若未觉,顺口道:“是啊,他以前也这么照顾过我,大概习惯了吧?”

“是吗?”云深调侃地笑。“看你们二人的模样,倒有点郎情妾意的味道。”

宁觉非忍俊不禁:“哪有此事?你倒说的跟真的似的。”

云深轻笑:“这里只怕人人都看得出来,江公子对你可是情真意切。那可真真是个美人呢,如画容颜,如诗风情,你大可顺水推舟,佳人在抱啊。”他款款道来,完全像在玩笑。

宁觉非用香巾擦着身体,淡然道:“我又不爱他,怎么能利用他的感情呢?那太侮辱他了。”

云深听了,便不再多言,免得自己看起来像个无知妒妇。

宁觉非擦干身子,披上中衣。云深抢先出门,叫人来把洗浴的东西全都收拾了。

扰攘半晌,屋里终于平静下来。宁觉非便上床睡下。

云深吹灭了烛火,过来躺到他身边。

二人都没说话,也没动,却是各怀心事。

云深有些犹豫,他现在越来越吃不准宁觉非对自己的态度了,明明还是每日笑脸迎他,但他总觉得那笑容里添了分生疏,少了分亲昵。

宁觉非更是左右为难,如果继续下去,再有什么亲密关系,那对云深也叫做“至深的折辱”,因为他不爱,那又何必做?若是现在说分手,自己这叫“始乱终弃”吧?云深也会觉得很难堪。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够这样冷处理,希望云深能知难而退,两人就此断开,他去娶昭云,自己还是独自一人,也没什么不能过的。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越发的心静如水,他闭上眼准备睡觉。

不久,云深侧过身来,探手抚上了宁觉非的身体,试探着,摸索着,从他的胸口轻抚到脸,然后滑过嘴唇,重又掠过下颌、脖颈,然后拉开了系着的衣结,将手探了进去,抚上他光裸的胸。

宁觉非由着他轻抚自己,却一直没动静。

云深抬起身来,缓缓地压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宁觉非感觉他的舌尖在轻轻地顶自己的齿关,便微微张开,放他进来。

他不激动,云深也就激烈不起来。二人就这么温柔地亲吻着。

无边的夜色静静笼罩着他们。

不知不觉间,云深已经拉开了他和自己的衣襟,用双手环抱着他,与他紧紧相贴。宁觉非瘦了很多,肋间筋骨尽显,有些硌人,肤质却因多日休养而变得光滑了许多。云深的双手修长细腻,轻抚他的身体。两人心中渐渐有了熟悉的奇异感觉。

吻了一会儿,云深离开他的唇,吻了吻他的颊,然后将头放到他肩上,轻声问道:“怎么了?还是精神不济吗?”

宁觉非想了想,抬手环抱住他的腰,缓缓地道:“云深,你该成亲了吧?”

云深大吃一惊,猛地抬起身子看向他,屋中一片黑暗,看不清他的眉目表情。他不解地问:“你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

宁觉非平静地道:“其实这话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云深,你们云家只有你一人了,传宗接代也是大事。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快二十五了吧?再不娶妻生子,我都觉得愧对令尊呢。”

云深呆呆地听着,忽然问道:“是不是你最近就为了这个才疏远我?”

宁觉非轻叹一声:“是,与众不同是行不通的,你总得要成亲生子,让云家有后。”他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这种陈词滥调做借口。

云深愣了半晌,幽幽地道:“觉非,你的前世,有妻子吗?”

“有,有妻有子。”宁觉非毫不隐瞒。“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既然上天多给了我一生,我就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想换一种活法试试。但你不同,云深,你这一生应该有妻有子,得享天伦之乐。”

“那你呢?”云深忽地抱紧了他。“那我们呢?”

“我们?”宁觉非在黑暗中苦笑,声音却很温和平静。“每个人都有年少冲动的时候,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没什么,练兵,打仗,是我熟悉的生活,也是我喜欢的生活,一个人就这么过下去,也很清静。你要治理国家,将来更要做万民的楷模,总得要有正常的生活,才不会授人以柄。”

云深听他句句话都在讲大道理,却把他越推越开,顿时有些激动:“觉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豁达洒脱,豪迈不羁,对一切规矩成法嗤之以鼻,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些?你到底想怎样?”

宁觉非见自己已说得如此明白,他却还是不肯面对,自也不愿出口伤他,只得长叹一声,轻道:“云深,我都是为你好…”

云深不等他说完,已是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吻住了他的唇,随即手底用力,将他的衣服从中撕开,扔到一边。在静夜之中,那裂帛之声真是惊心动魄。

宁觉非只是苦笑,却没有阻止他。

云深心中郁闷至极,堵得直欲吐血。他两手痉挛着,将自己的衣服也胡乱扯下,接着便吻了下去。

这些日子来,他已经被宁觉非的态度磨得方寸大乱,这一夜过后,宁觉非又将抱病出征,他心里的种种担忧煎熬一起涌上心头,偏偏宁觉非先去与江从鸾厮磨了半晌,回来后又跟他说这些不咸不淡的糊涂话,终于让他耐心尽失,脑中一片昏乱。

他愤愤不平地亲吻着他,吸吮着他,咬啮着他,抚摩着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响着:“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宁觉非躺在黑暗中,年轻的身体被他揉搓得不免情动,心里却只觉得苦涩。

云深顺势而下,在黑暗中跪到他的两腿之间,忽然犹豫了一下,轻轻问道:“觉非,你怎么样?”

宁觉非已经感觉到他蓄势待发,这时便分开了腿,对他道:“我很好,你来吧。”

云深听他没有拒绝自己,顿时更加激动,一挺腰,便进入了他的身体。

两人均已禁欲多日,这一刻都按捺不住,只觉得欲潮的大浪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不由得一齐哼出了声。

云深能够感觉出下面身体的悸动回应,心里不由得一甜,随即温柔地向前推进。

随着他的律动,两人的肌肤在一起滑动着,就像两块丝缎一般,沁凉而柔腻。

云深终于不能控制,加快了速度,疯狂地进入,退出,再进入…他害怕身下的人会离开,害怕他这一去就再也看不到…他希望眼睛能看见他,双手能拥抱他,身子能与他融为一体…只想要他,有多久要多久…宁觉非很快就到达了高潮,不由得伸手拽紧了床巾,呻吟着喷发出来。

云深只略停了停,等他的潮涌过去,接着又埋头猛攻。

宁觉非感觉得到他今天异样的亢奋,也明白他为何如此,却只是满心怜惜地接纳着,甚至纵容着他,任他渲泄着心里的种种情感。

云深做到后来,已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有一股不知名的熊熊火焰包围着他,令他灼灼的痛。他轻声叫着:“觉非,觉非…”在极度的欢乐中却落下泪来。

夜凉如水。

云深伏在宁觉非身上,极度的兴奋之后是极度的困倦,他身心俱疲,迷迷糊糊的,便欲睡去。

宁觉非也是累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但怕他着凉,赶紧抬手拥住他,拉过锦被来给两人盖上。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身子才渐渐回暖,遂相拥入睡。

似乎没过多久,就是卯时初刻了,云扬见这屋还没动静,便悄悄到窗边叫了两声:“将军,将军。”

宁觉非立刻惊醒,看了看仍是沉睡未醒的云深,不想打扰他,便两指一捻,打了个响指。云扬知他已经起身,便等在门边,准备侍候。

宁觉非轻轻地放开云深,然后一点一点地掰开他搁在自己腰间的手,这才慢慢地挪下了床。

云深疲累以极,仍在沉睡,没被他的动作惊醒。

宁觉非看了一会儿他的脸,给他把锦被掖好,这才拿起自己的衣服,轻手轻脚地穿上,缓缓地开门出去。

云扬正要唤他,他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云扬立刻会意,点了点头,便不吭声了。

宁觉非走到偏厅去,江从鸾已经等在那儿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却一句话未说。宁觉非对他笑了笑,也没吭声。

他的动作非常快,又恢复了往日在军营中的习惯,飞快地洗漱,让江从鸾替他把头发梳好,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东西,检查了一下要带的东西,便拿起鹰刀,出府骑上了马。

正要策马而去,忽然传来云深急急的声音:“觉非,等等。”

宁觉非只得停住,转身看向大门口。

云深披着衣服,快步奔了出来,一脸的焦灼,看他那模样,倒像这次是生离死别。

宁觉非只好翻身下马,过去迎住了他,关切地说:“你怎么不穿好长衣再出来?小心受了风着凉。”

听着他的关心,云深觉得心里很受用,温柔地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出来送送你。你…要多保重。”

“好,你放心。”宁觉非也轻声应道。

云深看着他,眼圈又有些红了。

这时,听到一阵马蹄声。接着,澹台昭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她穿着北蓟传统的公主服饰,一张俊俏的小脸在北国仲春清晨的凉风中显得绯红。

众人都感到很意外,不知她为何这个时辰会出现在这里,都看着她,没有作声。

她策马奔驰而来,很快到了他们近前,随即翻身下马,跑到宁觉非面前,坚定地说:“宁将军,我要跟你一起去前线。”

“胡闹。”宁觉非还没吱声,云深已是脱口而出。“昭云,觉非这是去打仗,你以为是好玩的?”

澹台昭云横了他一眼,倔犟地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打仗,我就是要去,我要为二哥报仇。”

宁觉非轻咳一声,轻言细语地道:“公主,打仗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我确实不能带着你走,你会跟不上的,很抱歉。”

“不,我行的。”澹台昭云急了。“宁大将军,我真的行的,你不用照顾我,我能跟上你。”

宁觉非只是摇头。云深已然叫道:“来人,送公主回府。”

在他们身后站着的家人立刻走上前来,围在澹台昭云身周,躬身道:“请公主回府。”

澹如昭云已知不能如愿,恨得一跺脚,却掉下泪来。她对宁觉非说道:“宁将军,请你转告我皇兄,一定要为我二哥报仇啊。”

“是。”宁觉非对她拱手行礼。“请公主放心。”

云深生怕澹台昭云再做纠缠,赶紧说:“觉非,那你就上路吧,千万小心,多保重自己。”

“好。”宁觉非转身上马,回头看了看一直立在府门口凝视着他的江从鸾,略一犹豫,便没有开口请云深照顾,只是对他扬了扬鞭,示意他好好保重自己。

江从鸾笑着点了点头。

云深看着这一幕,却是不动声色,仿佛毫无所察。

宁觉非再次看向他。

在金红色的朝晖中,云深显得特别俊美清秀,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宁觉非看着这个他深爱过的人,笑着说:“云深,再见。”

云深望着他眼里的神彩,不由得笑了,朗声道:“觉非,再见。”

第67章

宁觉非带着云扬一路飞速奔驰,在第三日下午便赶到了燕屏关外的北蓟军中。

澹台牧显得骤然苍老憔悴了许多,不过才三十许的人,鬓边竟已有了星星白发,但气度仍然威严沉稳,情绪十分冷静镇定。

宁觉非从“烈火”背上跳下来时,已是筋疲力尽。他已有多日未曾如此长程骑马,大腿两侧已经磨破,火辣辣的疼,但别人却看不出来。他依然步伐稳健,从容不迫地上前跪下见礼。

澹台牧急忙将他搀了起来:“觉非,战阵之上,不必闹这些虚礼。”

“是。”宁觉非沉静地点头。“皇上,战况如何?”

“还是攻不进去。”澹台牧转过头去,遥遥地看向山上高高矗立的雄关,表情十分复杂。“前日我军一阵狂攻,你训练出的鹰军有一彪人马杀上城头,抢下了…德沁的头颅,后来被陆俨带人反击,又退了出来。”

“哦。澹台将军的…事,我很难过。”宁觉非诚恳地道。“陛下请节哀。”

澹台牧沉痛地微微点头,伸手揽住他的肩头,与他一起往王帐走去。

帐中只有两名太监侍候,澹台牧一挥手,两人便立刻退了出去。

澹台牧将宁觉非拥进怀里,紧紧抱住,低头埋进了他的肩膀。这位气魄宏大,心胸广阔的君王终于流露出了积郁已久的一丝软弱。

宁觉非有些不知所措,既不敢随便拥抱他以示安慰,也不敢胡乱开口,怕辞不达义,反为不美,只好挺立在那儿,不言不动。

良久,澹台牧才轻声地说:“觉非,你说德沁他…会转世吗?”

“会的。”宁觉非毫不犹豫地说。

澹台牧似乎好过了些,问他:“灵魂是不会死的吧?”

“是。”宁觉非肯定地道。“我就是明证。”

澹台牧抬起头来,情绪已恢复了镇定沉着。他微笑道:“觉非,你真是天神赐予我的厚礼,也是天神赐予我们北蓟的福星。”

宁觉非也笑了:“是陛下抬爱,觉非之幸。”

澹台牧拍了拍他的肩,以示感谢,这才道:“你一路劳顿,快坐,喝口水,歇息歇息再说。”

宁觉非待他面南坐下,这才在下首坐了,问道:“我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燧城那边情况不明,只知十二天前还余下五万余人。”澹台牧冷静地说。“这里的伤亡不大,只有三百余人阵亡,两千余人受伤,且大部分是轻伤,可以继续战斗。鹰军两万人,只在前日攻上城头后折了十七人,重伤九人,轻伤有百余人。”

“好。”宁觉非感到很欣慰,不由得笑了。

澹台牧感慨万千:“觉非,如果当初听了你的话,我们那二十万大军也不至于损失这么惨重,德沁…勇则勇矣,智谋不够,又身份高贵,性烈如火,在战阵之上无人能够钳制,要对付南楚的荆游两将,确实不是对手,这…结果也不奇怪。觉非,你说说看,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宁觉非不想再提前事,讨论谁是谁非,因为毫无意义。他起身出帐,左右看了看,见王帐周围站了一圈持刀的侍卫,无人能够偷听,便回进帐中,对澹台牧道:“陛下,我有个计划…”

整整一日,两人都在帐中谋划,随后又召见了从燧城回来的那拥。

当夜,北蓟分兵一半,十五万轻骑兵秘密离开,向西疾速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