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常山天煞(手握迷心花、狂血丹,招兵买马,地盘原属于方无极)

3、生死山半魔

4、山

5、自在山玄真(原为蚀骨山绝刹,被夺舍)

6、森罗山劫命(跟着绝刹挑衅北洲,天煞的追随者)

7、绝情山千娇

8、哭魂山悲难

9、瞑晦山蚀日

10、孤月山方无极(前任魔帝之子)

415

鬼界的地狱秘境比起十四洲的大牌秘境,不知道亲民多少,不光全界轮转,各地都有机会,而且每月十五那天会开放入口。要不是大门唯一处,又被鬼王霸占,可以改名叫人民公园。

松之秋和杏未红拿到了通行令,安安生生地等了五六天,等到十五的傍晚,动身启程。地狱的出入口有两个,一个在地府,常人到不了,鬼修要进去,只能走另一个。

而这个入口的所在地随机的,通常和地狱的特性有关。比如,烈焰地狱的入口,就开在了窑子里——不不,不是妓-院,是实打实的窑灶,烧饭烧菜的那一种。原本低矮的火窑被拆开,入口大约有半人高,燃烧着熊熊火焰。

做饭的地方难免有大量油脂沉积,杏未红钻进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非常浓烈的烤猪头的香气。

“看什么?”焰狱里浓烈的阳气驱散了周身无处不在的阴气,松之秋浑身松快,语气里也带了三分笑意。

杏未红不好意思说想吃烧猪头,左顾右盼:“虞生他们还没有来。”

松之秋问:“你很在意虞生?”

红帽子微微抬起,一动不动地打量他,半晌,幽幽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又蠢又笨?”

他讶然。

“你肯定这么想。”杏未红少见地冷笑了声。她自然不像松少庄主那般聪慧,但也不是个傻子,反倒是他,和她睡了一百年,也从来没有费心了解过她。她扭过头,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说完,十分痛快。不用做鼎炉就是好,想呛他就呛他,用不着他一句话就得宽衣解带,任人鱼肉。

她再也不要听别人的话,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最讨厌你了。”她一鼓作气,“人家都说你温谦端方,足智多谋,对,但他们不知道你没有心,你就是一棵树。”

松之秋这下实打实惊住了,且不提她对他的评价由何而来,关键是…“我问的是虞生,你想哪里去了?”他费解地问,“关我什么事?”

杏未红重重哼了声。

松之秋再聪慧,也想不通刚才的问题转了多少个弯才会这样,干脆按下不提:“他们来了。”

杏未红马上跑过去招呼:“你们来了。”

虞生阴沉的气息为之一消,神色舒缓:“你也来了。”

“约好了的,我在等你们。”她很高兴,觉得比起松之秋那个外热内冷的家伙,还是这几个鬼朋友更像是活人。

桥姑也很高兴,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又问:“咱们打算去第三层,你要保护秋公子,他去哪里?”

“他没所谓,说可以和我们一起。”杏未红不知道松之秋打什么主意,但在这方面一点也不替他操心。

桥姑看了眼虞生,两人默契地将松之秋的警戒度提升到最高,面上却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焰狱层次分明,内热外凉,鬼修们便以此划分出九层。最外头的一、二层适合鬼卒、鬼兵,第三、四层则更适合鬼将,虞生是鬼将修为,石佬、桥姑也接近于此,故而选择从第三层开始。

焰狱的土地分裂四散,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沟壑,小的如溪流,大的如江河,纵横交错,只是其中流淌的并非水流,而是熊熊烈焰。

杏未红论境界才到鬼兵,虞生一路走下去非常担心,时不时要问:“红姑,你可好?”

“我很好。”杏未红鬼身修道法,不知觉中,身体达到了阴阳平衡得微妙状态,适应力极强,完全没有不舒服。她心里还有点怀疑,说不定焰狱压根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夸张,可能被骗了。

等到了第三层,她更是觉得如鱼得水,半途遇上一队争抢地盘的,其他人还准备先礼后兵,她已经一剑斩下去了。

松之秋上次见她出手还是初遇的那回,混战之中未多注意,这次才算看了个真切,不由大吃一惊——杏未红的剑技差得可怕,山庄里学剑舞的舞姬都比她有模有样。剑气?那更是没有的,地上的焰丛火苗高窜,偏都没偏一下。

可谁也不能否认她这一剑的威力。挡在最前面那个眼神不善的鬼修,直接像麻袋一样摔了出去,外罩的斗篷四分五裂,露出了底下半透明的真身。

其他人一看她武力高强,拦路打劫的心思瞬间消弭,扶起受伤的同伴就跑。

杏未红同样也被吓了一跳:“走啦?”太没有骨气了吧。

虞生轻咳了声,声含笑意:“你的修为又长进了。”

红帽子歪了歪,好像一朵摇曳在风中的小蘑菇,说不出得可爱。虞生的声音愈发柔和:“虽然我们十年没见,你修炼素来勤勉,你有此精进还是令我十分讶异。”

她清了清嗓子,一缕乌黑的头发自帽檐下钻出来,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还好啦。”

其他人都笑了。

杏未红回到松之秋身边,瞧着他露出来的光滑的下巴,突发奇想:“你觉得我厉害吗?”

松之秋瞥她眼,缓缓道:“厉害。”

“我要比你更厉害。”她仰起头,一字一顿道,“你相信吗?”

松之秋极其敏锐,反问道:“你要杀我?”

“如果是呢。”她扬起脖子。

虞生听她相询,原本还有些不满,到现在却是糊涂了:红姑要杀他,为什么又要保护他?他们惊疑不定地交换了个眼神,均未说话。

反观松之秋,这么个问题砸下来,仍旧面不改色,音调一丝变化也无:“那你要把握机会了。”

杏未红瞪圆了眼睛,拔高声音:“我是要打败你。”

“好啊,我等着。”

“你等着。”她攥紧了手里的剑,“我会比你们都厉害。”

松之秋不置可否,心中却想,论潜力,她确有这个可能,但前提是她不会夭折,行走江湖困难重重,她的心性…终究太单纯了。

因着杏未红不惧三层的烈火,他们稍作停留便进入了第四层。据说从这一层开始,可以瞧见阴火的影子了。

杏未红对待松之秋的态度十分奇妙,前脚喊打喊杀,后脚就毫不尴尬地缠着问问题:“什么叫阴火?火不是阳的吗?为什么还有阴的?”

“五行指的是万事万物的五种不同的特性,你要分清楚,火和火属性是两回事。”松之秋的耐性意外得好,“火焰是具体的某种东西,火属性却是很多事物都有的,它是一种上升、释放的状态,这个过程,我们称之为阳。”

杏未红灵光一闪:“所以男人才被认为是‘阳’吗?”

松之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指的是男女之事吧,不错,男性释放,女性敛入,这是阴阳的代表。”

杏未红非常得意,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

“世间大多数的火都是阳性的,也就是释放的状态。”松之秋继续讲解,分毫不曾为刚才谈论的话题而感到窘迫,“但世间没有绝对,有光就有暗,有内就有外,事物永远有两面,截然相反的现象也可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杏未红似懂非懂:“所以,阴火的意思就是收敛的火?”

“不错。”他颔首。

她受到鼓励,追问道:“那也就是说,存在着不稳定的金、死亡的木、凝滞的水、抵抗的土?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

“有,这就是阴五行,比如说…”松之秋的声音徒然顿住。脑海中飞快闪过她说的话,不稳定的金、死亡的木、凝滞的水…原来如此!

令人发狂□□的狂血石,置人于死地,吞食尸体的迷心花,封住经脉,冰冷凝滞的封灵鱼。

是阴五行。

他们不会这么巧合带了木、水、金三种,必然还有另外的土和火。松之秋望着周围无处不在的火焰,牵牵嘴角,他的一时兴起许是天意,现在就要看这焰狱里的阴火是什么东西了。

“你怎么不说了。”杏未红拉了拉他的袖子,“比如说什么?”

松之秋笑一笑:“下次遇见了告诉你。”

“不说算了。”她松了手,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最讨厌人敷衍我。”

松之秋哑然失笑,想了想,拣了其他的说了说。而杏未红听归听,脑袋朝外扭,一副“就算你说了我也不原谅你刚才骗我”的态度。

虞生挺满意的,桥姑却看得心惊肉跳——红姑性子孤拐,随心所欲,向来不管旁人所思所想,但此时此刻,她分明在对这个秋公子闹脾气。

什么叫闹脾气?就是假装不高兴,要人伏低做小哄一哄。但若是没点底气,素昧平生,怎敢发这个小脾气?

她心中五味陈杂。然杏未红全然不知,听完科普,转头就跑过来和他们说:“走了那么久,怎么还没见阴火?”

虞生马上说:“就快到了。”说曹操曹操到,下一刻,红色焰火中的一缕绿色便映入眼帘,显眼极了,“红姑,快看。”

杏未红立即抬头。

果不其然,幽森的绿火如同一丛疯狂生长的野草,深深扎根在皲裂的地缝中,东摇西摆,张牙舞爪,贪婪地吞噬着周边赤色的阳火。而旁边的阳火似乎察觉到邻居的异样,一簇簇围拢过来,逼压着绿火,想将它驱除自己的地盘。

杏未红第一次见到阴火,稀奇极了,握着剑就想冲上去试试。好在松之秋眼明手快拉住了她的胳膊:“找死吗?”

“不要你管。”杏未红最讨厌他这样的口吻,奋力挣脱。

松之秋隐隐察觉到她的抵触,暗暗拧眉,出口的话却十分温和:“阴阳相争,自有气场,你贸贸然破坏,反而危险。”

她没动,但说:“我不要你管,你不许管我。”

她知道松之秋的话有理,也是为她好,可是她受够了,对他言听计从,就会让她想起过去的日子,那个时候不知道做人的好,也就不懂做物的苦。而今她做了人,尝到了自己做主的滋味,再也不想回忆起那段日子。

如果每个人都有心魔,那么,这就是她的心魔。

——宁可碰个头破血流,也不想再听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发现没有,小红的状态已经不太正常了。

福祸相依,剑魔的剑法固然是个大挂,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

416

杏未红对抗的情绪太过激烈,连虞生等人也颇感讶异,心思各异。

石佬的想法最简单,道侣道侣,求得是志同道合,红姑虽然不是诡计多端、别有用心之辈,但自私自利,从不顾及旁人,做朋友无妨,虞生若是想同她在一起,委实自讨苦吃,回头还是劝一劝得好。

桥姑一如既往地敏锐,总觉得这两个人绝非初识,必然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松之秋深深凝视着她:“你误会了,我如何会管你。”说着,轻轻掰住了她揪着头发的手指,“这只是个建议。”

杏未红没吭声,死攥着头发的手指顺着他的力道慢慢松开,方才尖锐的气势渐渐沉寂下来,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头问虞生:“那个什么丹霞玉是在这个地方吗?”

虞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很快松开,温言道:“这里怕是难了,阴阳二火须势均力敌,方能产生独特的矿石。”

“我听说铁只能出现在铁矿里,玉也只能出现在玉矿,这丹霞玉只要有两种火就行了吗?不需要其他的?”她好奇地追问。

虞生有点答不上来。

杏未红等了等,没转头,只叫了声:“咦,火灭了。”

绿色的阴火势单力孤,不敌红火联手,“噗嗤”一声,灭了,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成了它最后的悲鸣。

杏未红好奇,不死心地去挖了挖,下面果然什么也没有。石佬笑了:“丹霞玉极其难得,要是这么容易碰见,剑王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也是。”她收了剑,决心一定要挖一块丹霞玉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层的阴火星星点点,时不时就能看到一小簇,但能与阳火抗衡的几近于无。杏未红发现和他们目标相似的人都目不斜视,快步跨过一道又一道火墙,冲向第五层。

她下定决心:“我们去第五层看看。”

桥姑吓了一跳,劝道:“以你的修为,待在第四层最合适。”说完,怕她觉得被小觑,赶忙添了一句,“修行起来也更省事。”

杏未红奇怪:“虞生不是要我帮忙?”

“他是想…”让你进来修炼!石佬差点就把实话说出口了,亏得虞生眼明手快地踢了他一脚。

虞生面不改色:“寻找丹霞玉没那么容易,至少要好几年,第五层十分危险,我们最好可以轮换休替。”

杏未红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但…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松之秋。他接到了她的目光,平静地说:“你和我一起。”

“嗯。”红帽子点头了。

虞生低声喝止:“红姑!你别犯傻,万一出了事,我们可不能死第二次。”

杏未红想了想,觉得与其憋屈地活得长,不如活几年痛快的,遂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就地坐下:“等我调整好就走。”

把随心所欲四个字贯彻了个彻底。

虞生气个倒仰。

松之秋不慌不忙,在她身边坐下:“知道为什么普通的矿石要在矿山里,有阴阳二火的地方却会有丹霞玉吗?”

她摇摇头。

松之秋便从矿石的成因说起,循循善诱,告诉她寻常的矿石和珍惜的矿物有何不同,再告诉她:“不同地方的土质虽有差异,但有些元素固定不变,阴阳二火一放一收,同时作用,就好比是锤炼矿石,排除杂物,留下的部分紧密结合,变成了丹霞玉。它的表面有非常明显的颜色交织,这正是一次又一次锤炼挤压后的表现。”

杏未红聚精会神地听着,浑然忘我。

“剑王寻求的是剑胚,有大小要求,故而必须进入更深处才能得到。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块丹霞玉,那并不难,这里没有,你可以动手制造一块。”他抛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提议。

杏未红兴奋极了,连连追问:“怎么做?”

“选中一丛阴火,替它除掉对手,只保留对等的阳火。”松之秋微微一笑,“你再以阴阳二气不断催生,便能加快它的形成。”

居然还可以这样!杏未红醍醐灌顶,一骨碌爬起来:“我们现在就去。”

松之秋慢悠悠地跟着她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桥姑扶着额头,几度欲言又止:松之秋所说的方法是真是假她不知道,但以自身修为灭掉烈焰,本就是鬼修进入焰狱的修炼内容,能凝实魂魄,提升掌控力。

还有便是…松之秋刚才说的是“你和我一起”,没说“一起去第五层”,红姑完全上当了!

她一边感慨着杏未红的天真好骗,一边又为松之秋的心计与见识胆寒,虞生出身修真家族,见多识广,处事圆滑机变,是少见的才俊,可和他一比,不说鱼目,也不过萤石而已。

虞生同样察觉到了这份威胁,却意外得没有甩脸色,只问:“我该放弃吗?”

两个朋友都没有回答他。

他垂头思量片刻,淡淡一笑:“既然红姑有事,我们就先进去吧。”

感情固然重要,但没有实力,哪里能争取到感情?这个姓秋的一看就非池中物,多半是红姑有利用价值才处处体贴,等到他达成目的,还不知怎么冷落呢。

何必争一时之气,来日方长。

放弃?还早着呢。

杏未红不知自己掉入圈套,兴致勃勃地开始按照松之秋的指示做起实验来。

松之秋一边提示“两股力量要均等”,一边通过她的试验结果分析起阴火来。不出所料,焰狱里的阴火性质十分特殊,触之冰寒,融消灵力,滋养浊气,且生命力十分顽强,只消一息未灭,得到喘息之机便会猛涨。

他以玉瓶收集了些许封存,准备待回到山庄后再做研究。

一晃三月过去。

虞生等人一个月退回来一次,三人身上添了不少伤势。杏未红屡次想跟着去,都被劝回来了。松之秋说实验不可间断,否则功亏一篑,虞生则到他们需要丹霞玉交差,如果在第五层找不到,或许还要指望她。

种种缘由相加,真的把她框在了第四层。而她的实力也在一次又一次“灭火”的过程中得到长足的进步。

然而,她依旧不满:“都没有人和我打。”

松之秋问:“你很喜欢和人交手吗?”

她摇头又点头:“这样学得快。”

不喜争斗,却爱修炼…他暗暗叹息一声,允诺道:“再过段时间,我们就去第五层。”

松少庄主言出必行,第四个月,他带她踏入了第五层。

这里终于和传闻中的烈焰地狱划上了等号,入目之处,皆是火焰,漫山遍野的火海之中,几乎无有落脚之地,必须踏在火上行走。

杏未红感到浑身不舒服,过分明亮的火光灼烧着她的双眸,合上眼睑也没用,眼前不断有火焰在跳跃,刺激得她眼睛酸胀,时不时就想揉一揉。

“火光刺目,不可直视。”松之秋提醒道,“可以用灵力防护。”

她赶忙照办,终于好了些。

松之秋见状,心中了然:她并不介意听取建议,甚至非常乐意接受新知识,只是反感旁人直接命令她而已。

这恐怕和她的经历大有关系。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杏未红依旧浑然不知,她并不畏惧第五层的危险,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不断适应新的环境,还问:“我们去找虞生他们吗?”

“去。”

杏未红便放出了联络用的纸蝴蝶。单薄的蝴蝶在火光中穿梭带路,她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它半路被火光吞噬。

好在虞生的实力不错,蝴蝶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虞生、桥姑、石佬三人围靠在一个紫色斗篷的人身边,神色恭敬,对着山下的什么指指点点。

杏未红看着稀奇,叫了一声:“虞生,你们在看什么?”

虞生回过头来,神色带笑:“红姑,快来见过府官大人。”

“府官?”她转转头,视线锁定了那个紫衣人。

紫衣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眼,视线落到了跟在她身后的松之秋身上,且瞬间凝实,凛冽的杀意迸发:“你居然敢出现在我面前?”

松之秋略一抬眉:“你认识我?”

“还敢狡辩。”紫衣人冷笑,“竟然敢以活人之身进入焰狱,好好好,我便让你葬身于此,好好受一受烈火焚身的痛苦。”

杏未红奔过去的脚步徒然顿住:“你要杀他?不行!”

“滚开!”紫衣人袍袖一挥,压根不把她这样的小鬼放在眼里。

杏未红哪里会让,拔剑冲了上去。

她的攻击没有章法,也不研究对手招式的破绽,迎头直上,剑随心而动,自然而然施展出了《天地一剑》。剑意如惊涛骇浪,朝着他们劈头压下,周遭的火焰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威力,齐齐折腰,矮了一半。

“红姑,不可!”虞生急声劝阻,“这是府官大人。”

杏未红置若罔闻,她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但《天地一剑》本是睥睨天下的剑法,修炼的人一旦进入忘我的状态,不可避免地会被影响。对手身上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挑衅着她,战意激发,无形的剑意推搡着她,比她高高抬手中的剑。

“你很强。”她说,“我要和你打。”

紫衣人身边的跟班大声呵斥:“虞生,这是你的同伴?好大的胆子!”又朝着杏未红道,“哪来的小卒,还不跪下行礼!”

杏未红的“礼”就是第二剑。

府官冷笑:“不知死活。”说着,他宽大的袍袖中垂下一根乌黑粗亮的长鞭,样子虽然丑陋,但在他手中灵活得不得了,倏忽一下高高扬起,如雷蛇嘶鸣,正面接住了她这一剑。

修为有差,太正常了。但以下克上又不是没有。杏未红想法一变,立刻以苦练了不知多少遍的“螳臂挡车”反击。

作者有话要说:《天地一剑》非常厉害,也非常危险,当年厉害如剑魔,最后也走火入魔了。

小红的路,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顺利,没有谁的仙途是容易的。

417

君为高车,我是螳螂,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但我偏要逆天而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大的对手永远存在。大多数人面对强者,想的是躲避、求饶、认输,这样的人,永远只能赢过比自己弱的人。想要胜过比自己强的人,就必须有战胜他们的自信。

士气、勇气、傲气,缺一不可。剑魔一生,不惧任何对手,这才能练出无人能够战胜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