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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谨和郑叮叮走出珠宝专柜,不远处一道清冷,落寞的身影却像是被钉在原地,无法挪动一步。
中午时分,陈珣应邀和几个客户吃饭,地点是顶楼的商务餐厅,他只身进来,路过这家珠宝专卖店,正要拐弯的时候注意到了里面的郑叮叮,脚步一滞,他停下来,隔着玻璃门看他们。他看郑叮叮和宁为谨一起挑选戒指,宁为谨地拉起郑叮叮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一幕又一幕的画面灼伤了陈珣的眼睛,他应该立刻离开,但他却直直地站在角落里观察他们,直到他们手拉手出去。
一男一女一块来买戒指,这说明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陈珣涩笑了一下,只感觉整个人失去重心,像是踩在一个无底的洞口,一直往下坠,胸口空荡荡的,心凉彻骨。
他一时的犹豫,没有来得及辨清自己真实的心意,造成了现在无可挽回的局面。
他应该大方地送上祝福,但他做不到;他非圣人,有自己的情绪,私利和欲望,他想要郑叮叮,希望郑叮叮只陪在他身边,成为他一个人的女人,虽然念头可耻,确实是他心底的真实声音。
他无法克制这样如海潮般汹涌起伏的欲望。
他想最后赌一次。
*
夏风习习,郑叮叮捧着整理出来的一箱废品下楼,走到五百米外的小区回收站,将东西放进去。
郑叮叮转身回去,看见电子门边多了一个人一车。
穿着浅色竖纹衬衣的陈珣站在车头。
四目相对,郑叮叮意外陈珣还会来找她。
“叮叮。”陈珣开口,“我今天来找你,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陈珣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全绒的戒指盒,打开后,转了转方向,对准郑叮叮,冷静清晰地说:“我向你求婚。”
郑叮叮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珣。
“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你是认真的。叮叮,我承认自己辜负,伤害过你,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我会加倍珍视你,照顾你,爱护你,我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陈珣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没有迟疑和含糊。
至少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在表达最真实的感情,祈求最渴望的回应。
“陈珣,你别这样,我不想听到这些。”
“其实宁医生说的没错,我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却偏偏现在才说出口,这些都是我的问题,你为此生气,责怪我,甚至不理我都是应该的。”陈珣沉声,“不过现在,我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看在我比他更早认识你,看在我们拥有过很多美好的时光,看在你曾经喜欢过我的份上,不要轻易否定我。”
…
“我知道再不出手你会真的离开我的生活,我也清楚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看着我回答。至于我,经过深思熟虑,下已经定决心,我要和你一生一世。”陈珣的声音逐渐艰涩,神情凝重夹杂着紧张,他第一次在郑叮叮面前显露这样矛盾的神色,令郑叮叮感觉陌生。
陈珣低头,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取出戒指盒里的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走近郑叮叮,抬臂,将戒指举在她的眼前:“叮叮,再给我一次机会,接受它。”
…
“我永远不会再辜负你,若有违背今天的誓言,我愿意遭受致命的惩罚。”陈珣的声音逐渐粗哑,每一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眉心的折痕深如岁月,“相信我,叮叮,我…我爱你。”
他自己也没想过会将“爱”字说出口,来之前也没有动这个念头,但此时此刻,他看着郑叮叮,深刻地意识到这个陪伴他多年的,有可能要错失的女孩是自己生命的不可或缺,他不愿、不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甚至连想到那个可能都令他感觉害怕。
是的,他从没有那么怕过,害怕她拒绝,否决和他的过往,彻底断裂和他的未来。
他说出“爱”的确是情绪到了盛处的自然流露,却也是唯一的砝码。
“叮叮。”他再次谨慎地重复,带着恳求,“接受它。”
下一秒,他轻轻将左手的戒指盒放在身侧的车头,伸手拉过郑叮叮的垂在身侧的手,右手的戒指向她的无名指端前行。
郑叮叮及时蜷缩了手指。
陈珣捏着戒指的手狠狠一颤,心脏顿时有失重感,戒指贴着指缘滑落下去,随着清脆的“叮”,华丽奢侈的钻戒落在郑叮叮的脚边。
赌局的输赢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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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珣的车驰骋在夜色中,因为将车速提到了极限,眼前红绿紫蓝各种光斑急速地拉成一条又一条的细线,他目光茫然,所有的浮光掠影在脑海里闪现。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鲜明的标志物,他才用尽力气,减缓速度,堪堪避开了前方的反光锥筒。
车速减缓,悬在胸腔的心脏也落回原处,他冷静下来,再次意识一个事实—他失去了郑叮叮。
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明明就可以早点和她说清楚,明明就可以…偏偏直到今日,不,准确说是刚才被郑叮叮拒绝的瞬间,他才清醒,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且永远无法追回。
至亲的离世,令他过早地接触世态炎凉,又因为本身的优秀,才华锋芒毕露,他在学生时代就遭受到明里暗里的排挤和掣肘,慢慢地,他成为一个谦逊有礼,懂分寸,知进退的大男生,永远的面如春风,笑容和淡,实则竖起层层心防,不再相信任何人。
其实他不是刻意忽视郑叮叮的存在,而是忽视自己内心的感情需求,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也因为不敢相信有人会无条件地对他好,他一直没有去回应郑叮叮的感情,潜意识里认为和她以朋友的模式相处下去是最好的,这样就不用去面对感情中尖锐,犀利,有风险的核心。
他是自私的吗?也许是的,他默认了。
就如同他不顾温母的跪地相求,直言自己不会再对温梓馨负责,最后温母红着眼睛,一字字地诘问他:“陈珣,你这样自私,没有良心,不怕以后遭受报应?”
他没有解释,挣脱了温母的纠缠,径直离去,甚至拒听任何一通私人电话;工作之余,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医院那边更是再没去过一次。
如此撇清和温梓馨的关系也不全是为了郑叮叮,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累了。
很多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计划、他的掌控,很多东西正急速地从他手里流走。
他的人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茫然,不知所措。
他想自己应该将工作和生活做个调整,当然也包括感情。
今晚是他最后一次尝试,他冲动地买下了戒指,准备了一车厢的玫瑰,只为了去争取一个女人。
结果是,他依旧被拒绝。
当戒指掉在地上时,郑叮叮弯下腰,亲自捡起来递还给他,认真,郑重地说:“陈珣,我不可能答应你,因为我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我和他认定了彼此,不会再改变。”
如此果断,坚决的拒绝让他无话可说,他甚至没有机会打开后车厢,让她欣赏那满满的红玫瑰。
愿赌服输,来之前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听到她的答案他点了点头,对她微笑:“好,我知道了,叮叮,我祝你幸福。”
然后他捏紧掌心里的那枚戒指,转身回到车上,启动车子,迅速离开,从头到尾没有一秒钟的迟疑。
既然输了,他就要做一个光明磊落的输者,此后离开她的生活,不会再骚扰她。
车速越来越慢,不知不觉中,车子莫名地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路口。
陈珣松开方向盘,双眸凝视前方,很久很久后,他像是一个凝固的雕塑,连表情都纹丝不动。
不是认输了吗?为什么胸口空空的,像是被人挖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这样陌生的体会,像是又回到了双亲离世的那一年,孤独又茫然。
*
“九月份去美国纽约外科医院进修的名额下来了,我们外科分到了一个,经过各项综合评估,你名列前茅,是最有资格得此殊荣的。”外科荣主任说完话,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坐在对面的宁为谨放下手里的申请报表,面色波澜不起,几乎没有作一秒钟的考虑就开口直言:“谢谢荣主任的照顾,不过我因为个人问题决定放弃这次进修的名额。”
荣主任一怔,放下茶杯,皱着眉头看宁为谨:“你要放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将去的是美国最好的外科医院,接触最先进的设备,最成熟的技术和最资深的老专家,还有很多罕见的病种…这是人人都求之不得的,你怎么会想着放弃?”
“我有个人原因。”宁为谨说,“我快结婚了。”
荣主任轻笑:“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原因呢,不就是结婚吗,这和去美国进修没冲突,进修时间只有十一个月,又不是十一年,等你进修回来再风风光光地结婚不是更好吗?”
“我很可能等不及。”宁为谨平静地说,“谢谢荣主任您的好意。”
“不会吧?我们科室的宁为谨会为了儿女情长的事情耽误前程?我以为任何人都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唯独你不会,没想到我竟然会看走眼。”荣主任一边笑着揶揄,一边执着地看着宁为谨,“不过我告诉你,你这个决定是错误的,结婚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这个机会也许只有一次,你自己再认真地权衡一下。”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我放弃这个名额,将机会让给其他优秀的医生。”
宁为谨说完站起身,再次和荣主任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主任办公室。
正是午餐的时间,宁为谨回办公室换下白袍,然后下楼去医院食堂。
宁为谨快步走出住院部,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宁师兄。”
舒怡然小跑地追了上来,和宁为谨并排并,轻声地试探:“我听说你们科室进修的名额下来了,轮综合评估,最有资格争取到名额的一定是你的,对吧?”
宁为谨脚步一停,侧过头看舒怡然紧张又期待的神色,而后淡淡地收回目光:“优秀的人很多,没有一定是谁的这个道理。”
他说完迈着长腿往前走。
舒怡然停在原地,对他的话有些琢磨不透,按理说论资格,谁比宁为谨更有资格?他又是一个将工作看做第一的学术派,得到名额绝不会放弃,提及这事他应该胜券在握才是,怎么表情这么淡漠?
舒怡然莫名地有些担心了,为了得到急诊科唯一的进修名额,她特地拜托父亲和院长做了工作,不出意外的话,急诊科唯一的名额只可能是她的,但如果宁为谨那边和她预期的情况不符,她得到这个名额又有什么意义呢?
傍晚,宁为谨下了班开车去接郑叮叮,郑叮叮上车后大喊肚子好饿。
宁为谨从身侧拿过一个纸袋,递给郑叮叮。
“栗蓉酥?!”郑叮叮惊喜地喊出来,“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最想吃这个!”
“路过的时候顺便买的。”
“竟然还是热的。”郑叮叮笑嘻嘻地取出一个,狠狠咬了口,热乎乎的栗蓉馅溢满齿间,满足感跃然升腾,她不由得感慨,“肚子饿的时候能吃到热乎乎的栗蓉酥真的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