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姜低呵了声,这是她嫁过的男人,每一次,每一句话,将那段过去说得从来都像是她对不起他。
可无论好与坏,那都曾经是她自己的选择,无人逼迫。
她选了,就要承担这结果。
好的收下,坏的也没有推出去的必要。
看清了也好,该看轻的看轻,该珍视的珍视。
这段时间,这些阅历,也不是没有教会她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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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姜觉得疲乏:“那么是报恩。老子一个字都不想废话还忍着不说滚听你说这么多,不是因为报恩,还真找不出别的理由了。你既然已经把一个女人变成了第三者,就别再让她变得更可怜。比起出轨,我最看不起你的,是现在的你不像个有担当的男人。”
林溪声喉咙一哽:“你不爱,所以——”
闻姜不想再听。
她即刻切断电话。
一句“滚,远点儿”说在心里,没有脱口。
让他难堪,她也会同样难堪,没必要。
可爱不爱,到如今的地步,林溪声站在什么立场说?
男人这物种里,有一类是冠着“贱”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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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n市。
陆时寒提着布袋,小狗置身其内,一人一猫一起晨跑。
路上遇见几只德牧,小狗全身的毛竖起,喵呜着叫。
它声线紧绷,略显凄厉。
陆时寒勾起它的身体,改为抱着它跑。
一公里跑了二分之一,傅砚笙大清早地开始打电话扰民。
陆时寒接起来,傅砚笙一串刚从主播台下来没来得及调整的播音腔扫射而来:“帮个忙,跑趟我家,把我衣帽间里最外侧那套整理好的西装送到台里来,傅净我放了假,我那儿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让进,门锁密码你知道。”
陆时寒跑至过弯处加速,微喘,问:“忙什么,回去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傅砚笙答:“刚录完新闻关注,又来突发生产事故,特大连环爆炸,需要坐台直播,没法回。”
小狗待得不舒服,在陆时寒手臂上蹭,他步速慢了下来,边安抚它边回:“那改改你新近得的洁癖,别换了。”
傅砚笙开始一连串的国骂,陆时寒笑了下没再多说,将耳机音量调到最小,任傅砚笙唱独角戏,继续往回跑。
回到公寓,喂好小狗,洗完澡,拿了车钥匙,陆时寒开车往傅砚笙公寓走。
两间公寓本身离得近,更幸运的是走的路段也不堵车,很快陆时寒便进了傅砚笙的家门。
从衣帽间里取了衣服,他便往外走。
路过玄关的时候,见到鞋柜上一个歪在一旁的相框,陆时寒下意识地伸手扶正。
相框一摆正,里面的照片钻进陆时寒的视野。
照片上被剪掉一半,只剩下半边身体的女人陆时寒认识。
是傅砚笙的老同学、初恋,也是傅砚笙一度想一生一世最后却只能两人相对装作无事做兄妹的女人,傅砚笙如今的同事宋引章。
陆时寒把相框又重新扣好。
很多人心底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宋引章就是傅砚笙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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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台。
闻姜曾经在一次杂志举办的时尚盛典中见过宋引章。
她是嘉宾,宋引章是司仪。
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彼此对对方的脸和经历略有耳闻,不算陌生。
接了几厘米的发,闻姜如今的形象看着比出道多年来不变的长发更俏了几分,更显活力,也有新鲜感。
录制当日,闻姜一行刚进电视台,宋引章亲自前来迎接。
路上两人不深不浅地闲聊几句,气氛不错。
宋引章一向以亲和力著称,名副其实。
《启示录》录制地点就在电视台的一间小型厅内,布置得很温馨,节目组也预备了很多茶点小吃,整个流程走得非常顺利,轻松。
宋引章同闻姜交流的主要是作品和她这些年在娱乐圈内的感悟,嫌少提及敏感问题。
最后又随意地加了句:“对未来的男友,或者说配偶,有什么期许?”
闻姜无声地笑了下。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问题她会含糊过去不会给出明确答案的时候,她说:“非要提什么的话,是希望下一个,是最后一个。”
下一个男人,是最后一个男人。
宋引章也弯了眉眼:“很多年前,毕业舞会,有学姐问过我一个问题,xxx是你第几任男朋友,我也说过类似的话,我说是最后一任男朋友。”
宋引章从交谈时坐的沙发上站起身,闻姜也站了起来,她给了闻姜一个拥抱:“祝福你。”
闻姜:“谢谢。”
录制到此结束。
宋引章跟着闻姜走出录制棚,问:“接下来还有通告?”
闻姜摇头:“最近接的少,没有密集开工。”
宋引章发出邀请:“过会儿我还要补录部分镜头,不然很想请你吃饭。”
她将自己此前出的一本杂谈送给闻姜:“很早之前,我刚开这档节目就曾经想找你上,那会儿你档期紧张,我和南珂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谈成。这次很谢谢你们,不然下下期节目开天窗。”
闻姜接过,递给甘甜收好:“不用客气。”
录制前联系方式已经交换过,宋引章送她们出棚,便加紧回去补录相关镜头。
身旁没了外人,甘甜笑了声。
闻姜问:“笑什么?”
甘甜这次也没支吾:“闻姐,你刚刚在镜头下看着特少女,特温柔。”
闻姜斜她两眼:“见好就收,别自娱自乐。”
甘甜迈着小步紧跟着闻姜,补充:“真的,特别像。”
离开摄影棚,她们经过电视台的长廊道,廊道一旁是巨大的落地镜面,闻姜扫了眼,看到自己脸上清淡的妆容。
少女?
还好不是少妇。
再走几步,甘甜请求拐去洗手间,闻姜准她去,也没继续往前走,亦没站在原地等,甘甜的身影消失于位于廊道尽头的洗手间,闻姜才跟在后面也缓速挪过去。
为了录节目,她踩着高跟鞋,走得不快。
这层本身人员不多,甘甜钻进洗手间之后,前后左右闻姜都再没见到一个活人。
闻姜弯腰脱下一只高跟鞋拎在手里,一抬头,一道挺拔的身影从一侧的男洗手间出来,看到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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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姜自下而上抬头看。
长眸眯起,想笑。
陆时寒更没想到,替傅砚笙送东西,还能遇到本该在青河边上的闻姜。
闻姜似笑非笑地望着陆时寒:“多日没见,一见就是狭路相逢送上门来?”
陆时寒站在原地没动,盯着她的脚,扔她两句话:“多日没见,一见就见你跟鞋过不去。”
闻姜直起身,一脚踩着高跟鞋,另一只脚没踩,一高一低地走得离陆时寒近了点儿:“干导演的也这么能说,转行吧,说相声。”
陆时寒见她脚步不稳,咬牙拎着她胳膊,略微搀扶她:“干演员的不都像你这么能说,转行吧,打快板。”
闻姜笑:“还挺应景,过了传统节日,知道说话借梗传统艺术。”
陆时寒盯着她,也盯着她身后:“礼尚往来。”
闻姜抬头便见黑洞洞的摄像头,问他:“你刚出来这地儿里面有人吗?”
陆时寒身体微滞,放下拎着她胳膊的手臂,呵了声:“还想上我?”
闻姜踢掉另一只鞋,猛地拽住陆时寒的衣领逼他退回男洗手间内。
她关上门,反锁。
门关好之后,她压低声音说:“你觉得这动作是想,还是不想?”
陆时寒垂眸看她,上下打量,后背抵着洗手间的瓷砖墙壁:“太瘦,这体力,满足不了我。”
闻姜也没客气,抱臂视线专垂在他的下身:“看着尺寸一般,可能不会爽。”
他损过来,她损回去,谁也不赚便宜。
可都止于言语,没有实际行动。
互盯了会儿,闻姜突然逼身贴向陆时寒,手从他侧腰滑落。
洗手间开着窗,传来室外风吹的簌簌声。
陆时寒眸色晦暗,闻姜手游移了几秒,忽而探进他的大衣口袋,如她所想摸出手机。
身体相贴,闻姜没退回半步,她点亮手机屏幕,任意滑了个手势,竟然就解了锁。
闻姜淡淡道:“手机是弃用了的不用在乎的手机,还是人是不加防备的单细胞动物?”
没等陆时寒答,闻姜紧接着说:“哦,也可能是人和人心有灵犀。”
陆时寒吸了口气:“知道上下其手什么意思吗?”
闻姜在键盘上输了自己的号码,拨过去,拨通之后又挂断,她将通话记录编辑进他的通讯录,将手机屏幕举起来,将自己添的通讯录词条的名字展示给陆时寒看。
四个字——见色起意。
闻姜冷静有余:“下手是,上手在哪儿?”
她很快又问:“我为什么,我凭什么,你是真不懂吗?”
闻姜指了指一旁洗手间内附带的梳妆镜指给陆时寒:“照照镜子,看清楚,你的眼睛有没有说…想要。”
陆时寒别过视线。
闻姜又笑:“要个号码麻烦成我这样,人间少有。”
她站累了,突然就地蹲下,蹲在陆时寒身前:“借你手机再打个电话吧。”
视线之内是闻姜如今齐耳长的发,毛茸茸的,显得很软,让人想摸。
陆时寒背部绷紧的线条软下来:“站起来。”
闻姜随口回:“腿软。”
陆时寒眼神闪烁…他适才损她体力不好,她立马腿软给他看。
这女人…又无赖,还幼稚。
闻姜拨了自己还在甘甜那里的手机,拨通之后,只见鞋不见人正着急的甘甜急匆匆问:“你在哪儿呢,闻姐?”
洗手间的门隔音一般,甘甜一吼,闻姜都不知道自己听到的声音是来自手机声筒还是来自身侧。
闻姜压低音量回:“碰到个朋友,鞋你不用管,带着其他东西送我公寓去,先走吧。”
甘甜:“可是——”
闻姜打断她:“一切都好,放心。”
眼见一门之隔的人影晃了几下,就要闪身消失,陆时寒动了下腿。
闻姜说:“你喊一声,人可能立马就回来了。”
她的眼睛在说:你喊一声,这里有人强抢民男。
陆时寒盯着她,额头两侧青筋忍了又忍才平息。
他忽而伸出手臂,用力将闻姜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