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轩亭立于池中,这边没有任何通往那处的桥,也无船,难不成,要游过去么。
才想着,手臂一紧,冷云卓隔着衣物拽着她,轻飘飘地掠向池中轩。尚未回神,雪泠的双脚已实实地踏在轩中。
待回神,冷云卓已在十步以外,雪泠急忙跟上。未曾想,他的轻功也如此了得,不过,身为流云山庄的大少爷,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你来了。”
雪泠闻声望向一处,只见一青衫女子慵懒地半卧在榻上。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柳叶弯眉、风髻雾鬓、冰肌玉骨,风华绝代却气若霜雪,举手抬足从容优雅,完全不似卑微的青楼女子。
见冷云卓径自在桌旁落座,亲自倒了杯茶,对榻上之人依然没有起身相迎之意,似是习惯了。
凤樱抬首望见冷云卓身后的雪泠,眼眸一凛,抬首指着她,问道。“她是谁?”
冷云卓轻轻放下杯子,儒雅一笑。“我的贴身婢女。”
凤樱听言,美目一眯,脸上仍不动声色。“你明知我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还有,甭用对着别人恶心的脸来看我。”
冷云卓丝毫没有恼怒之色,笑容如初,支起下颚,望着凤樱。“樱,你以为我会随便带什么人来么。”
凤樱身子一振,抬眸审视着雪泠,上下打量了几回,才懒懒地收回视线。低低地“哼”了一声,让雪泠完全摸不着头脑。
“难得来一趟,给我弹首曲子罢。”凤樱瞥了冷云卓一眼,抬手让婢女取来一古琴,坐起身来。
另一婢女端来水盆,让凤樱净了手,而后在房间里点起了熏香,悄悄退出去了。
“小雪,别站着,过来坐吧。凤樱的曲子,可是难得一闻呢。”瞥见冷云卓高深莫测的笑容,雪泠乖乖地坐在桌前。
琴声响起,悠远细腻,犹如竹林中自由奔驰的清风,云淡风清,清澈透明,酣畅淋漓。
雪泠不懂乐曲,只觉得琴音轻柔动人,如诉如泣,不由趴在桌上,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这时,琴声忽而高扬而起,忽而古朴浑厚,淡泊高远。
雪泠支持不住,缓缓进入了梦乡…
“雪泠,雪泠,你怎么了?”抬头见小学六年级的班主任陈老师一脸焦急地询问着。
雪泠这才惊醒过来,四处张望。明明与冷云卓在凤魅楼听曲,怎会在这里?
“雪泠,你今天上课思绪不宁的,出了什么事么?还是身子不舒服?”陈老师急急地问道,雪泠许久未有人如此关心自己,不禁泪眼汪汪。
陈老师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别哭,嗯?”
忙擦干眼泪,想自己这么大了,怎么多年一见老师便哭得淅沥哗啦的,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轻轻唤道,“陈老师…”
一怔,雪泠摸上自己的脖颈,嗓子好了?何时好了的?
陈老师看她发楞的样子,甚是不解,“怎么了,雪泠?”
雪泠摇了摇头,转身看见墙上一面大镜子,吃了一惊。“陈老师,这里是?”
“这里是医务室,办公室有人清扫,只好到这里来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吃午餐吧。”陈老师慈祥地摸了摸雪泠的头,牵起她的手,走向食堂。
雪泠木然地跟着走,心里诧异不已。镜中的自己是十二岁的模样,难道自己回到以往了么?
恍惚间,自己已坐在教室中,教数学的潘老师正在台上有条不紊地讲解着。突然,陈老师冲了进来,与潘老师耳语几句,就拽着雪泠急步走出课室。
雪泠平静地望着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雪泠,你家里打电话来了。现在老师带你过去吧。”陈老师走出校门,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拉着雪泠,跟司机报了一处地址,便搂着雪泠,喃喃说着。“唉,可怜的孩子…”
雪泠垂眸,安静地任她搂着。
心里明白,弟弟出了车祸,现在是去见他最后一面…
看着那日早上,还笑着跟自己道别的弟弟,静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母亲伤痛欲绝地趴在床边,哭喊着,让医生救醒他。周边的护士偷偷地抹着泪,父亲用力抱着母亲,眼角淡淡的泪光。
雪泠呆呆立于一旁,看着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就这样离开了。而从此刻开始,自己的生活也开始改变了。
“老师,我真没有偷东西,真的,您相信我!”雪泠经过时,听到隔壁班的同学小雨的哭喊声。
“老师,肯定是他偷的。今天早上体育课,就只有她一个请假没去上课,留在课室。中午我就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不是她偷的,还有谁。”旁边一女生嚷道。
雪泠望了那女生一眼,走上前。“老师,不是她偷的。”
老师回头看见雪泠,“班上的同学都翻了书包,没见到钱包,之前的确只有小雨一个人留在课室里头。你为何这么肯定不是小雨偷的?”
“翻过她的书包么?”雪泠指指先前直嚷嚷的女生问道。
老师一愣,“这倒是没有。”
“翻一翻吧。”女生的脸色明显一变,老师觉得有理,拿起那女生的书包。片刻,便寻到了钱包。老师严厉地对那女生教育起来,雪泠转身离去。
“那个,你怎么知道钱包还在她自己的书包里?”小雨跟上来,感激地问道。
雪泠皱眉想了一会,“不知道,看着那女生,就好像隐隐约约清楚她想把丢钱的事情推给你。”
小雨兴奋地一拍雪泠的肩膀,“你真神啊,这都能看出来。”
雪泠苦笑,这只是起初的征兆罢了…
“回来了。”一回家,便见父亲穿戴整齐,准备出门。见到雪泠,微微一笑。
“爸,要出门么?”
“嗯,出差几天,在家乖乖听妈妈的话,知道么?”抬手轻轻摸着雪泠的头,他笑道。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小萍回来了,这几天可以好好的跟她聚聚。嗯,得跟俊辉对对口供,免得家里知道我这几天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雪泠怔住了,抬头只见父亲的手从她头上拿开,走了几步,朝她挥挥手。
爸,外遇了么。
“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包养了女人,你这没良心的。”母亲哭诉着。
“这,这怎么可能呢,你别听外人乱说。”父亲讨好地解释道。
“外人,是咱们女儿说的,能有假的么。那你说,小萍是谁?俊辉也知道了是吧,跟你助纣为虐!”的
父亲诧异地踉跄了一下,“你,你说雪泠告诉你的?”
母亲点了点头。
回头看见门边站着的雪泠,父亲一把揪住她。“你,是谁跟你说的?”
雪泠恐惧地颤抖着,“是你告诉我的,你那天摸我的头时,我听到你说的。”
父亲身后的母亲惊恐地瞅着雪泠,似是看怪物的眼神,不寒而栗。
父亲急忙丢开雪泠,擦了擦手,像是怕沾染了什么细菌。母亲也忘了哭泣,睁大双眼,退后几步。
雪泠有些害怕地伸出手,第一次见双亲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冷漠而疏离。
他们看着雪泠伸向他们的手,又后退几步。
至此之后,父亲很少回家,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母亲虽然仍向以往对自己笑着,对自己说,自己是她最爱的乖女儿。可是当自己想要拥抱她时,她总会不着痕迹地避开,脸上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雪泠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现在,只要不碰触他人,便听不到声音了。不像开始时,感觉到对方的想法。
初中成绩一路攀升,稳居第一,雪泠却越来越沉默。每当有同学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握个手,她都会惊恐地避开,引起同学们的不满,以为她骄傲得不愿让人碰。朋友,便如此开始销声匿迹了…
初中毕业,母亲以雪泠身体不适为由,不让她继续就读。而是将她留在家中,足不出户。
几年后,一富家小姐给了父亲三千万,让他与母亲离婚,并承诺,与她结婚后,家中所有的财产都归父亲管理。父亲求之不得,立刻跟结婚将近二十年的母亲离婚。
“三千万,你父亲为了三千万不要我了…如果不是你,他怎会如此对我。都是你,你这怪物,没有你,你父亲便会回来了。是啊,只要没有你…”
当母亲将冰冷的手掐住雪泠的脖颈时,她没有一丝反抗。几年了,母亲第一次有勇气碰触她,即使是这样的方式,雪泠也觉得,再无遗憾了…
滚烫的泪轻轻滑落,母亲,雪泠当初把父亲的事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不会受到伤害。如果再有一次,雪泠不会这样做了,如果这样,你会原谅雪泠么…
第十二章
意识渐渐沉淀,无边的梦魇,无尽的点点记忆涌现在脑海中。雪泠不安地挣扎着,耳边母亲疯狂的叫喊,以及远处若有若无的悠远琴声。
猛然,琴声随着“嘣”地一声,哑然而止。脑海中的情景犹如玻璃般,裂开,粉碎,悄然消失。
雪泠感觉有人轻柔地抱起自己,放入温暖的怀抱里,轻轻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眼皮似有千斤的鼎压着,沉重地睁不开。熟悉的感觉,让雪泠不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身下轻微的振动着,勉力撑开眼皮,雪泠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中。
“醒了?”只见冷云卓略微复杂的目光审视着自己,转眼间又恢复原来那般似笑非笑的模样。雪泠坐起身,掀起窗上的幕帘。
见车外,天色已微亮,自己睡了一整夜么。雪泠转头,疑惑地瞅着坐在对面的冷云卓。
他不在意地笑道,“凤樱姑娘的琴艺虽不如舞艺,却第一次让闻者睡得天昏地暗,实在难得,呵。”
听罢,雪泠尴尬地微笑。的确,演奏时睡着,是对弹奏者相当的不敬啊。
“小雪,今日允你休息,不用来伺候了。”看着雪泠略微苍白的脸色,冷云卓吩咐道。
雪泠也不推辞。全身犹如散架般酸痛,脑袋晕晕沉沉的,可能是昨夜吹风,有些着凉了罢。
马车在府前停下,冷云卓从容地下了车。
雪泠揉揉眼,迷糊地跳下车,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赶车的张六连忙上前想要扶住雪泠,雪泠一手拽着马车的门边,稳住了身影。见张六仍定在一处的双手,朝他感激地笑笑。
张六无措地放下手,黝黑的脸上隐约飘起红霞,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车,赶到后院去了。
雪泠扶着晕乎乎的脑袋,一进屋,倒在床上便睡去了。只是,为何如此累,难道昨晚真着凉了,还是这身子委实太孱弱了…
悠悠转醒,才发现天黑了。爬起来,想要好好洗梳,让热水消去些许倦意。雪泠的丫鬟却说府里有规定,下人烧水的时间过了,不能再点灶火了。
雪泠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在流云山庄算是高等丫鬟,身边配有两个低等丫鬟,专门伺候雪泠。但,一段时日以来,两人总是不见人影,有事总是推脱着。逼急了便不屑地瞪一眼雪泠,丢一句,你一天到晚跟在大少爷身边,哪用的着我们伺候呢。
雪泠也不恼,由她们去了。现在只好提着水桶,去后院的水井,打点冷水洗洗便算了。
怎知一日未进食,雪泠全身无力。打了一桶水,她便气喘吁吁,只得停下来,歇息一会。
“咦,小雪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打水?”来人惊讶地看着雪泠扶着井边,喘着气。
雪泠抬首,见是昨晚赶车的张六,友好地朝他微笑。看他手中的水桶,移了移身子,示意他先打水。
张六看雪泠脚边的大半桶水,小腿上的裤脚明显浸湿了,便热心地说道。“小雪姑娘,我帮你打水吧。反正我也得打水给赶车的马擦擦…呃,不碍事的,晚点擦也可以。”
雪泠瞧他坚持,也就让他帮忙打了两桶水,提到房间门口,朝他感激地点点头。
张六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憨厚一笑,转身跑回去了。
连续几个晚上,雪泠都会在井边遇见张六,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帮忙打水、提水。雪泠在府中受到排挤,难得多了个热心的朋友,亦不见他做什么逾越的事情,便由着他了。
“管家,庄主闭关有三个月了吧?”这日,冷云卓从公务中抬首,随口问道。
“是,大少爷。庄主该是这两天出关的,需要奴才准备准备么?”管家恭敬地回答道。
“嗯,这事就交给你了。”说完,管家领命而去。冷云卓支起头,略微敛了笑容,若有所思。随后回神,漾起笑脸。
“小雪,这个月的帐目你帮我核对得不错,想要什么奖赏吗?”
奖赏?这里有吃有住的,衣服每月又有配备,薪水也不错…
雪泠微微摇了摇头,自己的确再没什么需要的了。
冷云卓盯着她,有些诧异她竟推辞自己的奖赏。“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说。”说罢,低下头继续埋首于大堆公务中。
雪泠心下叹息,这人是逼着她要奖赏,不然有自己好看的了。
于是,第二天,雪泠递给大少爷一张纸,纸上只有两字:出门。
冷云卓抬起头,“你要的奖赏就是能出门么?”
雪泠重重地点了点头,来这里如此久,还真想看看这个时空到底是怎样的,只是人多的地方…
有风景优美,僻静少人的地方么?雪泠俯身写到。
他浅笑道,“有,我让人带你去吧。墨,你准备马车,与她去郊外转转。”
一人从书房的阴影中现身,黑衣劲装,腰间一把佩剑。剑眉星眸,冰冷凛冽,冷俊的面庞,没有一丝表情。单单立于书房中,便气势逼人,冷漠如霜。
这人看来并不是普通的侍卫,雪泠寻思着,指向那人,朝冷云卓摆了摆手。
“墨以一当十,小雪不喜多人跟着,就他一人陪你,我比较放心。”冷云卓嘴角擎着温和的笑意,说道。
墨似有微辞,他淡淡一扫,墨连忙低头不语。
就这样,雪泠与墨这两人这对奇怪的组合上了马车,往郊外出发了。
下车时见坐在马车前的墨,雪泠叹息着。这人一看就知武功高强,身手不凡,现在却委屈地当自己这么一个小丫鬟的车夫,真是够暴殄天物的。
在一个树荫下,铺好一块大布,将车上事先准备好的一篮子食物抱下来,简陋的野餐完成了。
雪泠招了几次手,比划了几回,墨仍旧冷冷地站在一旁,不愿坐下来,也不想与她一同野餐。无奈,雪泠只好作罢,打开篮子,独自享受美味的食物。
不久,脚下的频频振动,一对人马由远及近匆忙赶路。一人满脸胡须,快马加鞭跑在前头,将近二十个侍卫般的人在后面紧跟着。
前面那人随意瞥了雪泠这边一眼,略有怔仲,一扯缰绳,急急停住,翻身下马,疾步走向雪泠。
墨身影一动,挡在雪泠面前。
来人几步站在雪泠面前,喃喃自语。“像,实在太像了…”瞧见墨不悦的眼神,似是清楚自己的唐突,抬手抱拳问道。“在下南宫溯,请问姑娘的芳名?”
雪泠瞅着他目光炯炯有神,不似大奸大恶之人,微微一笑,指指脖颈,摆摆手。
南宫溯歉意地望了她一眼,“姑娘长的与在下一个故人很相似,敢问姑娘是辰国人么?”
见雪泠迟疑了一会,点了头,南宫溯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墨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住他的视线,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烈国将军来辰国,如此久留妥当么?”
南宫溯眯起眼,冷冷地望着墨。许久,深深地看了雪泠一眼,告辞离去。
他走后,墨的脸色甚是不悦。雪泠未免发生类似事件,携着篮子,走入附近一林子的深处。
不想,林中竟有一片橘子树。雪白的橘子绽放着,空气中弥漫着橘子花馥郁的清香,袅袅不止,沁人心脾。
雪泠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口鼻间溢满淡淡的橘子香味。
回想刚才那位南宫溯,惊异的神色,审视的目光。满脸胡须遮住了脸庞,然,双眼有神,一身贵气掩盖不住。墨刚称他是烈国将军,语气似乎是辰国与烈国并不和。
想着想着,雪泠昏昏欲睡,果然吃饱了,便开始嗜睡了。终是抵不过瞌睡虫,靠着一棵橘子树,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发现周围的天都黑了,雪泠急忙爬起来。瞥见一旁的墨,难道他一直站着,守在她身边么。
抱歉地朝他笑笑,墨视若无睹,打开车门,待雪泠上车后,关门,跳上车前,扬长而去。
第十三章
是夜,书房。
“你说烈国将军南宫溯见到小雪,难掩惊讶之色?”冷云卓轻扣着桌面,问道。
“回来的路上,他还派人跟踪我们。”墨立在桌旁,冷冷说道。
“哦?”冷云卓微挑眉,垂首沉思了片刻。“墨,明日起,你隐暗处,跟在她身边。”
墨默然望了他一眼,“我并不是你的下属,没义务听命于你。”
冷云卓淡然一笑,抬头看着墨。“如果是他的意思呢…”
墨神色一变,紧抿双唇,不悦地扫视了冷云卓一眼。“那人要出关了,你…”
见冷云卓神情如常,嘴边擒着一抹浅笑。墨不语,身影一动,只余冷云卓一人独自在书房,暗自沉思。的
“昨日玩耍的愉快么?”雪泠一早走入书房时,冷云卓微微一笑,问道。
雪泠思起那美味的野餐,芳香的橘子树林,以及下午香甜的午睡,笑着点点头。
“少爷,老爷今早出关,吩咐所有人到大厅会面。”管家站在书房门外,必恭必敬地说道。
“知道了。”冷云卓起身,“小雪,你与我一同去大厅。”
不待雪泠回答,他已迈步而去,雪泠只好快步跟上。
步入大厅,气氛肃穆。侧旁有一幕帘,隐约见到几位女眷坐在里间。女眷无论嫁人与否,都不能随意在人前行走,半透明的幕帘,显出男女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