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苏明珠冷哼一声道,“今天您也听到了,她说没你这个爹爹和我这个姐姐呢,您在这里劝我还不如腾出时间来劝她。”

“这我知道,以前的事也对不住她,小小年纪失了娘亲,现在又被废了武功终身不能练武,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以后不要找她麻烦。”苏天成说道。

“爹!”苏明珠不依道,“您把女儿说成什么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气您不让我知道她回来的事情罢了,既然她回来了,女儿怎会无理取闹。”

“是是是,是爹说错了,”苏天成一见宝贝女儿撒娇,笑道,“我们明珠漂亮,聪明,还明事理,以后要便宜陆家小子了!”

“爹!”苏明珠羞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呀!”

“还害羞呢?”苏天成见成功转移了话题,暗自送了一口气,取笑道,“你当你爹老眼昏花,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还看不出来?”

“爹!”苏明珠不依的抱着苏天成的胳膊撒娇,“还不知道陆大哥愿不愿意呢?”

“怎么能不愿意?”苏天成道,“你可是和他有婚约的。”

“什么?”苏明珠惊道,“我怎么不知道?”

苏天成看着她吃惊的样子笑道,“你怎么能知道?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航儿他爹走的突然,那时候将他托付于我,说是如果我生了女儿就让他做我们家的女婿,想是怕他小小年纪支撑这个山庄受苦吧,爹爹从小就看好这个孩子,那么小的年纪竟然把陆家庄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我们苏家一直暗中相助,但是他能有这番成就也着实不易。”

“真的?”苏明珠惊喜道,“那陆大哥知道他要娶我的事情吗?”

“爹爹还没说,”苏天成道,“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血刹门益发的嚣张,我想也趁此机会让航儿在江湖上出人头地,然后再风风光光的娶我的女儿过门。”

“陆大哥还不够出人头地吗?”苏明珠疑惑道。

“恩,说起来在年轻一辈中,他也算是文武全才,”苏天成摸着苏明珠的头道,“但是他现在也只是将陆家庄打理不错而已,总有人说他是靠了祖宗的庇佑,所以还是要让他做些大事磨砺一番才行。放心吧,为了我的明珠,爹爹也会帮他的。”

“爹!”苏明珠高兴的搂着苏天成的胳膊,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喜悦。

“苏伯伯!”门外传来了陆航的声音,“您现在有空吗,小侄有事相商。”

苏天成看着苏明珠瞬间红了的脸,微笑道,“我和航儿去商量正事,你好生歇息。”

苏明珠这时也被巨大的喜悦冲的晕晕乎乎,陆航对自己的人态度一直冷淡,还以为要有一番努力,却不想他突然就成了自己的未婚夫。这种心情就好像一个一直十分喜欢的宝贝,努力了很久也不曾得到,突然一觉醒来却发现在自己的怀里,恍惚中总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需要时间来消去这份不真实的感觉,于是便送苏天成出门,甚至没有去看看门外若有所思的陆航。

月上中天的时候,浅浅依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虽然她经常和师兄吵架,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玩笑,就算偶尔她真的生气了,师兄也会哄她。就算前两年她学会了调皮,偶尔也会惹师兄生气,他也骂她,但是却从不像今天这般让她心里难受。

那番话说的时候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尔雅,可是却带着一种疏离感,仿佛瞬间在他们之间立起一道看不见的高墙,谁也不能逾越,她下意识的讨厌那种感觉,那样让人伤心的话脱口而出,仿佛想用那股尖锐打破那竖在他们之间的阻隔。

可是……事情好像越来越糟糕了……浅浅想的心烦意乱。

忽然听见园中有动静,扭头看了看旁边四仰八叉躺着的团团,微微一笑,轻轻起身,出得门来,正看见师兄一人在竹林中舞剑,不过明显的没有内力,倒是舞的十分好看。

浅浅看了半晌,想要上前,可是又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就只好在一旁看着,想着师兄一会儿必定先跟她打招呼,她就认个错。可是站了半天,任承夭却一点要理她的意思也没有,她倔脾气也上来了,就站在林外看着。

于是,盈盈月光之下,一个白衣男子在翠竹林中将一把剑舞的轻灵飘逸,一个黄衣女子站在竹林外脉脉含情的凝视……

看着看着浅浅突然发现师兄的剑一点招式也没有,似乎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胡乱的挥舞。亏他还能舞的那么认真,舞的那么好看。那不伦不类的剑式终于把浅浅逗笑了, “师兄,”

“……”剑顿了一下。

“师兄,对不起……”浅浅上前。

“……”嘴角上扬。

“我错了,我只是听见师兄那样说话,心里不舒服罢了。”浅浅小声的说。

“……”剑停下,看着走过来的浅浅。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还算爽朗的声音,“还有人跟我一样,晚上睡不着啊!皓皓皎月,林林翠竹,如此美景,这位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伴?”

浅浅前进的脚步一滞,倒不是她自己停下来的,而是身后的男子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这,这,这个人是谁啊,在陆家庄就如此色胆包天?

浅浅看了看显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师兄,慢慢的扭过头,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眼前的男子身着青色长袍,月光下看起来一张脸还算俊朗,就是看起来呆了些,眼睛怎么都直了呢?

那人定定的盯着浅浅道“好,好,好美……”

还是个结巴,

“请公子自重!”浅浅皱了皱眉道。

那男子急忙收回手,对着浅浅有礼的抱拳,“在下商若,刚刚唐突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原来不是个结巴,”浅浅疑惑的说道。

“啊?”商若没想到美人第一句话竟然这么无礼,但还是大度的一笑道,“当然不是,刚刚只是被姑娘的美貌所惊,失态了。”

“哦,”浅浅答道,“若公子无事,可以走了。”

“不急,”商若风流一笑,又向浅浅靠近了一步,“反正商若也睡不着,既然在月下相遇,便也是缘分,不如我们做个伴?”

“谢公子抬爱,”浅浅回道,“缘分二字,小女子不敢当。”

“姑娘此言差矣,”商若风流的笑,“商若好久不曾失眠,今日却莫名的睡不着,随意走走便听见有人舞剑,循声赶过来,便在这月光之下,竹林之前,遇见了姑娘,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的指引,怎能不是缘分?”

浅浅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扭头看了一眼师兄,发现他竟然又舞起剑来了,淡淡的道,“不好意思,小女子刚刚准备休息了,恐怕不能与公子相陪。”

商容见浅浅看着树林中舞剑的男子皱了皱眉,似乎是领会了什么,状似好奇道,“这位是……”

浅浅对这个人并没有好感,于是敷衍道,“师兄。”

商容潇洒一笑道,“我见师兄似乎并无内力,而且这剑式也……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让我来指点一二?”

“不用……”浅浅想也不想道。

可是显然某人会错了意,微微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只求过后姑娘能告知芳名。”说着突然俯身将浅浅垂在胸前的发抓在手里,低头靠近……

浅浅完全傻了,这,这,这算不算是被人调戏了?

可怕的人

第十章

浅浅完全傻了,这,这,这算不算是被人调戏了?

在浅浅还在怔愣之际,突然一道银光划过,商若啊的叫了一声,松开浅浅的发,反手敏捷的抓住飞过来的剑,不过手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丫头!你有没有事!”任承夭焦急的叫着飞奔过来,状似不经意的撞开商若,扳着浅浅的肩膀担心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浅浅忍住笑,安慰道,“师兄,你又没有拿稳剑!”

“你有没有事?这次没有伤到你吧?”任承夭愧疚道。

“唉,我是没事,”浅浅叹了口气,“可是商公子……”

“哦,我没事,”商若豪爽的应道,“原来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那姑娘还真是辛苦。”

“恩,所以师兄练剑的时候连师父也不敢随意靠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将剑甩出来,而且每次必会伤人。”浅浅有些发愁道。

“可是,我看师兄的剑法并无内力……”商若说到这里不禁愣住,对啊,刚刚他明明没有内力的,但是那一剑他跟本来不及反应,就将自己伤了,如果再偏一点的话,商若不禁有些后怕。

任承夭扭头对着他笑的极其灿烂,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都会伤人,如果商公子想要指点,任某感激不尽。”

商若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语气尔雅,让人如沐春风,但是那个笑容……无端的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浅浅看着商若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有些不解道,“商公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商若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看着浅浅硬着头皮道,“我商家的剑法也还算可以,虽然不能传授,但是天下剑法基础还是相通的,承蒙不弃,在下愿意效劳。”

“商公子过谦了,商家的点苍剑法怎能说还算可以?能得商公子指点,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任承夭尔雅的抱拳。

“公子知道商家?”商若一听立刻将刚刚毛骨悚然的感觉抛诸脑后,有些得意的说道。

他这明显是客套话,商家和苏家陆家是武林三大世家,只要是个江湖人就知道。商若此时的谦逊不过是为了给任承夭奉承他的机会。

任承夭也不负他的希望,立刻恭敬的说道,“公子哪里话,只要是江湖人,怎能不知道商家?

“商家和苏家,以及陆家在江湖上同为三大世家,百年之前商容,苏光,陆建年轻气盛为了一点小事打起来,谁知打了两天两夜,依然分不出高下,后来三人惺惺相惜,便结为异性兄弟。三人结伴闯江湖,留下了不少传奇。晚年的时候,商容建了商炎山,苏光建了苏家堡,陆建则建了陆家庄,世代交好,到如今成为江湖的三大世家。”

“商家的点苍剑法和陆家的落樱扇法,以及苏家的紫阳神功都是上乘的武功,商炎山现在的家主是商玖,膝下三子一女,长子商流,二十七岁,武功一般,二十岁时成婚,其妻小佳原是他的丫鬟,这桩婚姻商玖曾极力反对,无奈商流已死相逼,其母水湘爱子心切,便将小佳纳入远房表情门下,冠以水姓,遂准许二人完婚。”

“次子商侃,二十五岁,相貌俊美,武艺高强,生性严谨,商炎山的事物大部分都是靠他在打理,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是个断袖。所以至今尚未娶妻。”

“三子商若,二十一岁,相貌比两位哥哥好些,武功比大哥好但比二哥差,因为排行最小,在家中备受宠爱,生性风流,在十五岁时,因为好奇曾在其姐商馨沐浴是躲在房外偷窥,红颜知己无数,最怕的却是……”

商若越听越心惊,大嫂是丫鬟,二哥是断袖的事情都是秘密,无人知晓,还有他十五岁偷窥姐姐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急忙道,“对,对,对不起,天色不早了,在下也累了,还是改日有空再聊吧。”

“啊?”任承夭温和的笑道,“公子还没有指点我剑法呢?”

“呵呵,哪里敢说的上指点,”商若干笑,“我看公子的剑法自成一派,不好随意指手画脚,今

日夜已深了,容在下告辞!”说罢,也不等任承夭再说话,匆匆抱拳就要离去。

“啊!!!!鬼啊!!!!”商若一扭头就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东西站在面前,当下吓的魂不附体。

“还不快走?”萧海冷冷的道,“半夜三更出现在小姐园子里,你是淫贼么?”

“是,是,我这就走!”商若脸色苍白,看起来吓的不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去。

“我还没说完呢,商若公子最怕的便是虚幻的妖魔鬼怪!”任承夭看着商若远去的背影笑道。

“萧海,你把他吓坏了!”浅浅对着他道,“你怎么不早点出来?”

萧海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心中暗诽,早点出来你和那个家伙能够和好?

“其实你不出来他也要走了。”浅浅已经习惯了萧海的冷漠,接着道。

萧海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难道说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吓唬吓唬那个商若?竟然敢抓她的头发……

萧海的拳头捏的嘎嘎响。

“师兄,你不生气了?”浅浅看着任承夭开心的问道。

“……”任承夭不说话。

“喂,你明明不生气了啊,为什么?”浅浅有些郁闷,他明明没事了啊。

“你叫他‘妖精’试试!”萧海不耐烦道,这两个人真是,一个迟钝,一个别扭,还非得叫妖精!“我回房了,没空和你们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

萧海回房以后,浅浅看了看站在身旁笑的尔雅的任承夭,有些无奈,原来她一开始叫他不答应就是因为没叫‘妖精’么?

“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浅浅无力道,“我只是开玩笑啦。”

“……”笑容不那么尔雅了。

“好吧,好吧,妖精,妖精”浅浅终于受不了了。

“早说不就好了,可是憋死我了。”任承夭终于开口。

“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浅浅说道。

“没关系,我也有错。不应该说气话的!”任承夭揽着她的肩膀道。

“师兄……”浅浅感动的道,看见任承夭瞬间不满的神色急忙道,“妖精!”

“这就对了嘛,以后要记住,就这么叫!”

浅浅无奈的应了,暗自在心里叫了两声,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看着任承夭一副执着的样

子,也只能哀叹,“也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好好的师兄不能叫,为什么偏偏要叫一个这么纠结的名字呢?”

“丫头,”任承夭突然扳过浅浅的见,认真的看着她。

浅浅看着他的眸子,那里面是自己的影子,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等了半晌见他还没有说话,催道,“你,你要,说,说什么?”

任承夭突然一笑,刮刮她的鼻子道,“没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什么嘛!”浅浅郁闷道,“你又逗我!”

任承夭没有说话,却听陆航的声音传来,“浅浅,发生了什么事?”

浅浅一惊,扭头却见陆航和苏天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口,疑惑道,“这是……”

“我和苏世伯,商世叔他们正好在书房议事,突然听见竹园传来惊叫声,就急忙过来看看。”陆航道。

“哦,没事,我刚刚和师兄闹着玩儿的。”浅浅想着刚刚商若惊吓的样子,强忍着笑对着陆航道。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在这园中这般卿卿我我成何体统!”一个老者一副不屑的语气说道。

浅浅看了看那个老者,再看看任承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就要说话。

“原来是商前辈,浅浅第一次出谷,难免有些不习惯会睡不着,”任承夭尔雅的笑道,“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种感受吧。毕竟您认床的习惯在江湖上可是无人能及的。”

任承夭一说完,陆航和苏天成就扭头看向商玖,原来,他这么大的年纪还有这毛病?

商玖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商世叔,他是月夜门的妖夜公子任承夭。”陆航站出来介绍道。

“晚辈见过商前辈。”任承夭尔雅的抱拳,“月夜门整理情报看多了,见了人就会想到一些事情。刚刚有些冲动,还好只说了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商前辈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年轻人嘛,容易冲动,能理解的。”商玖暗中咬牙道,他能见怪吗?赤 裸裸的威胁啊,要把有伤大雅的事情说出来他还有脸吗?

“商前辈果然心胸宽广,晚辈佩服。”任承夭拱手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早些歇着了,就不打扰各位忙正事了。”

“咳!”商玖尴尬道,“恩,既然无事,我们也要告辞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商世叔说的是,”陆航说完对着浅浅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浅浅回道,“知道了,这就去休息。”

任承夭道,“恭送各位。”

陆航看着任承夭勾了勾嘴角,和商玖扭头走了,苏天成看着浅浅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