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查理德里斯算是正式留在了宫廷里,她非常高兴,第二天中午就带着行李进了宫。陆楠以一个亲切长辈的身份接待了她,给她在楼下安排了一个房间,并且发话要其他侍女和女伴好好对她。

说到这个,实际上在香槟公爵进宫觐见的下午,关于他们之间的绯闻立刻就传得不可开交,几个侍女老是偷偷摸摸的打量她,眼神充满好奇但又不敢上来直接询问。陆楠随便想就知道大概是些什么内容,无非就是男人女人的香/艳八卦。她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儿。这又不是遥远的东方古国,不可能因为男女绯闻就要浸她的猪笼。而且根据她参加那么多次宴会的心得,这里的贵族女性要是没有一个两个情人,简直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她身为女王,跟一个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闹点花边算什么。也许大把的女性还羡慕她搞到了一个美男子呢。

陆楠基本上转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当时她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事后想想好像有点冲动,但做都做了,就那样吧。反正相信香槟公爵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放弃他们之间的交易。果然,同样在第二天的下午,四名侍从就被他送进了宫。

这四名侍从,两男两女,而且看样子都带着异国血统,其中一个男人一看就是混血黑人,倒让陆楠有点惊讶。

负责送他们进宫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自称是香槟公爵家的管事,他指着这四个人,一一介绍给陆楠听。

“陛下,这两个男人都是阉人,从小就接受有关药理学方面的教导,您可以放心将饮食的安全交给他们。这个皮肤比较白的叫做克里,皮肤黑的叫阿里。您可以放心,他们早就不算男人了。所以即便是让他们贴身伺候也不必有什么顾虑。”

随即他又指着那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是两姐妹,姐姐叫莉娜,妹妹叫苏珊,从小接受训练,虽然不敢说多么能干,起码一个人能顶住三四个男人的攻击,留在身边担任您的护卫再好不过了。”

陆楠仔细打量着这四个人,他们看起来都显得非常的温顺,甚至可以说麻木。两个男人大概在二十多岁左右,两个女人年纪大一些,接近三十的模样。陆楠是真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阉割人的习惯。她着重看了看两个男人的脸和脖子,果然,没有胡子,而且喉结也不明显。她忍不住问那名管事:“这样的阉人……你们那里很多吗?”

管事闻言急忙回答道:“不不不,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因为战败被俘虏的异教徒,当做奴隶发卖,所以才能阉割后调/教。我们可是信奉天主的文明人,不会放任这种野蛮的手段。”

“既然如此,他们不会因为仇恨想着逃跑,甚至反过来刺杀主人吗?”

管事得意的笑了,他对着那个混血的黑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随即他像是对待一头牲口那样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陆楠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男人嘴里竟然是没有舌头的。

“您看,他们从小就被拔掉了舌头,根本不会说话。除了基本的命令,他们不懂任何语言,可以说他们就跟畜生差不多。您完全可以放心。我们阿尔根高家训练奴隶已经好几代了,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陆楠努力的忍住皱眉的冲动,她本/能的感到恶心,可是她又做不到拒绝或者斥责,只得强颜欢笑的夸赞了管事,收下这四名奴隶。管事再三对她强调,不需要对这些奴隶太好,不听话偷懒的话就用鞭子狠狠抽打他们。用他的话说,这些人“就是天生懒惰,不打不行”。

打发走了管事后,她试图和这几个人沟通,发现他们除了对一些命令有反应,其他的都恍若未闻。而且他们脸上除了麻木之外没有任何表情,陆楠觉得他们都不太像人,更像是机器。

然而她还是需要他们,至少现在需要。她倒不怕香槟公爵会在里面玩花样,眼下他正要指望自己去对抗安茹公爵,怎么舍得让她出事。只是,出于一个来自现代文明社会人的基本道德,她对使用奴隶这件事有着本/能的抗拒。可是陆楠却不会因此而放弃使用他们,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为了证明自己道德高尚而舍弃保障安全的措施,陆楠自认没有那么圣人。再说了,即便是她解放这几个可怜的奴隶,他们又能怎么办呢?他们该如何生活下去?

所以最后陆楠只是吩咐为他们准备好舒适的房间,并且尽量对他们好一些。她没有忽略侍从们看到几个异国奴隶时眼中的歧视。就算是她虚伪,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两个女人的作用暂且还没机会试验,不过两个男人的作用倒是立刻派上了用场。陆楠的食物都会交由他们先尝试,不过他们倒没有一一入口,只是闻或者稍微舔一点。还真的让他们发现了下过毒的食物。这样一来,陆楠不但可以暂时放心的吃东西,她内心的罪恶感也稍微减轻了几分。

不过这样一来,她和香槟公爵的传闻变得更加猛烈且花样百出,毕竟她身边一下子多了四个异国面孔,想不招惹人注意都不行。陆楠还是我行我素,懒得管那些人怎么私下议论自己。倒是弗兰德斯公爵为了这件事进宫见了她两次,隐晦的提醒她,不要闹出太难听的传闻,毕竟她才刚继承皇位。

对此,陆楠只是一脸无辜的说:“我和香槟公爵只是朋友,他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才送来四个侍从。女人就算了,两个男人还是阉人,公爵您觉得我能和他们闹出什么难听的传闻呢。”

弗兰德斯公爵看起来还是那么忠诚,痛心疾首的道:“但是陛下,您还那么年轻,刚刚继承王位就和香槟公爵传出不实的传言,这对您以后的婚事非常不利啊。”

陆楠沉下脸:“您都说了这是不实的传言,有什么不利?我自己都还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情,您倒是早早的操起心来。如果没记错的话,您是外务大臣,枢机总长,但这并不意味有权过问我的婚姻。要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那是我的事情。您还是把心思多多放在国家大事上吧,公爵。”

弗兰德斯公爵被她这番话说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但他居然还维持住了平静,对她道了歉,随后就恭敬的告退。陆楠还以为他要搬出君主的所有事都是国家大事这种理由来反驳自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了怂。不过这反而提高了她对弗兰德斯公爵的警惕。

但比起这位圆滑世故,城府颇深的外务大臣,另一个公爵就没那么好打发了。就在四个侍从进宫后不久,安茹公爵就直接冲进了王宫,对她兴师问罪。

“为什么要收下香槟公爵送来的人?您忘了我告诉过您,我要在接来下的御前会议上对付他吗!”

安茹公爵神情冷淡,口气却气势汹汹。陆楠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她斜靠在躺椅上,玩弄着手里的扇子,对他冷笑。

“您好像管得太宽了吧,公爵。听您的意思,因为您把香槟公爵当成敌人,所以我也得跟着这么做。您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这个国家的女王,而您,现在连枢密院都还没进呢。”

安茹公爵凶恶的看向她,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他一字一顿的说:“怎么,您是觉得自己女王的位置已经坐稳,所以想要一脚踢开我了,陛下?”

他嘲讽的一笑:“没有我在后面支持,您就是一个空头女王,手里除了几块领地,连一支一百人的军队都凑不出来。弗兰德斯家随随便便就能派出上千人的军队,我倒想知道,您踢开我之后,怎么和那只老狐狸斗。更不用说您那几位虎视眈眈的叔叔和侄子了。”

事到如今,陆楠已经不会因为安茹公爵的怒火而害怕,她不冷不热的说:“既然您这么看不起这个没用的女王,您就自己上啊。您非常自满自己手上的实力,那么大可以领兵扫平一切反对自己的人,然后自封为王。只是不知道教皇大人会不会对此表示赞同。”

安茹公爵看样子想要掐死她,不过他却无言以对,因为在场二人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安茹公爵要是可以有正当理由起兵造反,他早那么干了。这个世界,合法的名义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安茹公爵轻蔑的说:“所以您觉得这就是您最大的靠山?或者您觉得可以靠着拉拢香槟公爵来对付我?呵呵,我倒是忘记了,陛下就是这种女人。搞不好您压根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上香槟公爵的脸,被他随便一勾引就迫不及待的跟他滚到了一起。”

陆楠啧啧有声,对安茹公爵摇了摇手指:“这样说可就太没风度了,公爵阁下,对一名女士做人身攻击就是您身为大贵族的教养吗?说实话,这么做不但不会让我感到羞愧,反而会让我以为您是在嫉妒。”

“嫉妒?您是说我?您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我是不是跟香槟公爵滚在一起,关您什么事。您既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的情人。就算我一口气睡了一百个男人,您也无权过问。”

陆楠悠闲的扇起了扇子,看安茹公爵被气得脸上发红,心里真是一个爽快。不过她倒也不想就此和安茹公爵撕破脸,见好就收,缓和了口气,温柔的继续说道:“公爵,我真不明白,您到底在不满什么。您想要的东西,我全都给了,您在我身边安/插了那么多人,我有质问过您一句吗。我以为已经把诚意表现得很明显,您却因为我收下了别人送来的几个侍从而对我横加指责,大发雷霆。您知道我近来不断遭遇刺杀和暗算,那么为了确保安全收几个保护自己的人很正常吧。怎么,是要我明天早上暴死身亡才觉得满足?奉劝您一句话,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分。”

见安茹公爵默然无语,陆楠哼了一声:“我承认,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对您心怀愧疚。不过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的合作,出于利益,跟感情无关。我的一再退让,看来倒让您觉得自己有理起来。您为什么会觉得不管自己做了什么,我都会忍受?您的所作所为,换成任何一个君主,早就想尽一切办法将您铲除了,还能容许您在这里叫嚣。”

觉得话说得差不多,陆楠站了起来,背对安茹公爵。

“我知道您心里不服气,觉得我除了一个头衔,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个头衔,除非杀了我,换个人上位,您还就得忍受一辈子被我压在头上。只是不知道,换上来的人,会不会有我这样的容忍度。公爵,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陆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并且狠狠甩上了门。

第三十四章

陆楠的话对安茹公爵看来还是有一定触动。被丢在客厅的他并没有为此发怒,自行离开后,晚上就给陆楠送进来一个年轻的少女,说是给女王陛下的侍女,让陆楠有点哭笑不得。她心想这算什么啊,跟香槟公爵杠上了吗,真不明白他们两人存在什么深仇大恨。要不是见证过安茹公爵对妻子的真情厚爱以及香槟公爵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渣男,陆楠简直要以为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

毕竟,世界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恨,大多来源于爱,对吧。

但是想必安茹公爵不会毫无理由送个没用的人进来就为了给陆楠添堵。正好陆楠晚上闲着没事,第一时间召见了那个少女。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

倒不是说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长得多么可怕,虽然称不上美人,相貌还算清秀,五官很秀气,不像大多数欧美女性那样轮廓深刻。但是,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异样的乳白,但并不美丽,看着十分病态。而且她的头发和眉毛也接近银白,睫毛更是完完全全的白色。眼睛不是常见的蓝色绿色褐色,反倒是淡淡的粉红色。这种异常让她看上去格外诡异,分外醒目。使得周围的侍女们都用看妖怪的眼神看着她。

陆楠除了一开始被吓了一跳,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她立刻就判断出,这名少女大概患有白化病,所以才会变成这种诡异的外貌。她还挺好奇的,按照目前世界的基本文化水平,居然没有把这个少女认为是怪物来个火刑?而且安茹公爵送这样一个人进来,到底是何用意。想以此来吓唬她?呵呵,不好意思,她是现代人,不会被一个白化病妹子给吓到,相反,她还觉得这妹子挺可怜的。这个样子生活在这样的世界,肯定很辛苦。

少女站在陆楠的下首,被诸多充满畏惧排挤的视线打量,但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不安和局促。她显得镇定自如,异常平静。她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异于常人,也并未因此感到痛苦。她就像接受了天生不幸命运的信徒,坦然面对整个世界。

陆楠示意身边的侍从侍女们都暂且退下,随即指着一边的椅子:“坐吧,不要一直站着。”

少女拉起裙摆对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温顺的坐下。陆楠用手撑着下巴,好奇的问:“您和安茹公爵是什么关系?”

少女平静的回答:“从血缘上讲,我算是公爵大人的妹妹。”

陆楠点点头,换了个问题:“您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陆楠没有再继续追问,她大概可以推断出是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安茹公爵的父母发现生下的孩子长成这般模样,隐瞒了她的存在,偷偷养在其他地方。不过连名字都不取一个未免有点太过分了。根据陆楠的记忆,白化病一般都是因为近亲结婚导致的遗传病,想想安茹公爵也是一副惨白吸血鬼的样子,陆楠估计他的父母肯定是直系血亲。

“请原谅我的失礼,不过我不太明白,安茹公爵为什么要把您送进宫来。根据我个人的猜测,您一般都是被藏起来,不怎么外出见人吧?”

少女还是那副安静温顺的表情:“公爵大人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陛下喜欢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像我这样的人应该很合您胃口。”

陆楠闻言不禁哼了一声,低声道:“什么玩意儿,居然这样对自己的妹妹说话。他也就运气好而已,不然还不是一样会得白化病。”

少女疑惑的看向她:“对不起,陛下,您刚才在说什么?”

陆楠含糊的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很不满,安茹公爵对您太无情了。”

少女摇了摇头:“公爵大人对我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让我活到了现在。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我的存在以及和他的关系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他就只有让我消失。他会把我送到陛下身边,大概有两个意思。第一是以此向陛下表示诚意,主动给您送上一个有关家族名誉的秘密,还附送一个可以作证的人质。这样可以让您确信他对您的忠诚。第二……我想公爵大人也许是想借此来保全我的性命。我不能作为安茹家的女儿存在,但我可以作为陛下的弄臣活着。即便是某天被人发现了我的身份,也许陛下会因为考虑到维持和公爵大人的合作,同时紧握住我这个把柄,以此庇护我。”

陆楠不禁笑了起来:“按照您说的,那我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既要保证您的安全,还得小心您的身份不会泄露。安茹公爵得尽了好处,他还真是狡猾。”

少女回答道:“您当然也可以拒绝,把我退回去。”

陆楠斜靠着椅子的扶手,打量着少女平静的脸,思考她所说的话。看来安茹公爵确实对她让了一大步,他也许已经看出陆楠的不满,为了平息她的怒火,才想出这个办法。毕竟他们两人的合作里,陆楠是掌握着主动权的那个。安茹公爵要证明他不会对陆楠不利,任何书面协议和口头约定都不如一个主动送上的把柄。倘若某天安茹公爵真的想来个拥兵自立,陆楠就可以曝光这个把柄或者以此来要挟他。不得不说,他这一手玩得还不错。这个时代,家族直系血亲出了一个这样的怪人,确实是一大丑闻,搞不好还能以宗教为借口展开各种攻击,足以让安茹公爵身败名裂。

陆楠也不是百分百就信了这些话。这个少女真的就是安茹公爵的妹妹吗?只是她个人所说,又没有什么证据,到时候安茹公爵死不承认怎么办。而且安茹公爵铁了心要推翻她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消除所有隐患,或者干脆一锅端。再有,陆楠从来不会小觑人类的恶意,这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少女,搞不好就是安茹公爵派来的奸细,暗中刺探陆楠的一举一动,届时还会反咬陆楠一口。

但是,陆楠也有自己的苦衷。就像安茹公爵说的那样,她手上确实没钱没兵,全靠安茹公爵才有武力保障。这样野蛮混乱的世界,没有武力简直跟在冰天雪地里裸/奔一样。陆楠当然也想早日拥有自己的私人部/队,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组建好的事情。她现在对整个国家情况还是一脸懵逼呢。她可以敲打警告安茹公爵,甚至可以扶持其他人出来跟安茹公爵对抗,但她现在不能失去安茹公爵的支持。所以明知安茹公爵也许给她下了套,她还是只能闭着眼睛吞了。否则这不是打安茹公爵的脸吗?

哪怕只有几次见面交谈,陆楠看得出来,安茹公爵生性高傲,骨子里有种不管不顾的任性。真的把他逼急了,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届时弄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岂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好吧,您就留在我身边,弄臣什么的倒也不必了,做个贴身侍女,尽量不要出现在公众场合,我想您应该可以明白这样的安排。”

少女站起身,对陆楠再行了一礼:“感谢您的恩典,尊敬的陛下。”

陆楠正要叫人去给她收拾房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您希望以后我怎么称呼您呢?”

“您愿意怎么叫都可以,陛下。”

陆楠用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忽然灵光一闪:“啊,不如我给您取个名字,叫拉比怎么样?”

少女乖巧的点头:“是的,陛下。感谢您为我赐名。”

陆楠不是胡乱取的名字,她觉得这个少女一头白毛加两个红眼睛,多么像只兔子啊。看她那温顺的模样,陆楠还有点手痒,想摸几把她的脑袋。

“最后一个问题,您识字吗?有什么特长?”

虽然不打算让拉比真的当个侍女,陆楠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拉比思考了一下:“我识字,而且我精通西尼文和伊兰文,对梵文也略知一二。说到特长,我能鉴别多种毒/药,调配几十种药剂。我擅长弹奏竖琴和鲁特琴,闲暇之余可以让我为您演唱各种曲目作为娱乐。我会编织,会调酒,也会厨艺。而且我记忆力非常不错,只要见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忘记,一般的书籍我看过一遍大概就能背下来。另外,我熟知所有宫廷礼仪和仪式,也会梳理各种发型,对搭配服饰和珠宝稍有心得。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担任侍女的工作。”

陆楠:“……真的假的。”

她有点怀疑拉比所说话的真假,可是她吹牛的话立刻就会被戳穿,所以没有意义。陆楠掩饰住心里的惊讶,上下打量这个少女,难道还是个天才?妈呀忽然感到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个渣渣,好惭愧有没有!

而且她非常需要这种人才!唉,目前她身边的几个侍女,陆楠简直都不想说。要不是看在她们都出自各种贵族家族,她早就让这些人滚蛋了。

难道安茹公爵就是为了这个才送拉比进宫?为了驳斥她的指责?为了证明他送的人才是最好的碾压香槟公爵?

嗯……陆楠想不明白。她也懒得再去多想。

“哦,真没想到,您这么有才干!”

不知道为何陆楠忽然兴奋起来,她后来回想,觉得这是普通人类对天才的敬仰。她兴高采烈的过去拉住了拉比的手,不顾她微微的挣扎,拖着她就往隔壁房间走。

“正好我隔壁还有间卧室,您就住在那里好了。”

拉比可能不怎么和人近距离接触,被陆楠拉着手后全身都不自在,终于不再那么镇定,脸上也微微泛出了一点粉红:“啊……陛下,请不要……这样不好……”

陆楠终于借助身高优势摸到了她的头,触感如她所想的那样柔顺光滑,仿佛真的兔子的手感。她笑眯眯的对拉比说:“既然您都叫我陛下了,当然要听陛下的话。”

看拉比那不知所措的模样真的好可爱,陆楠恶趣味的想掐掐她的脸蛋,但是又怕吓到了她。她心中升起了一种饲养宠物的愉悦感,于是她强硬的拉着拉比的手不放,亲自去给她布置房间。

读小学的时候陆楠非常想养兔子,但是因为家人强烈反对,只好作罢。没想到如今这个心愿终于完成了。

第三十五章

被陆楠起名拉比的少女很快就证实了她所言不假,尽管她说的很多技能暂时没有机会得到验证,不过她精通各种礼仪,对整个王国上下有名有姓贵族世家如数家珍。而且她对教廷的教义还有几本法规也略知一二。这些正是陆楠目前所需要的东西。

比起那些总叽叽喳喳无时无刻都想窥探她的侍女们,拉比简直堪称职业模范。她不多话,不乱打听,守口如瓶,还有一种超越年纪的淡定。陆楠曾经觉得查理德里斯已经够成熟了,和拉比一比,她瞬间就成了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不过想想拉比至今为止的遭遇,陆楠又觉得理所当然。她若是天性软弱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恐怕早就无法忍受精神崩溃了。

陆楠把拉比当做贴身侍女,安排在了她卧室的隔壁。对此其他的女孩们都很不满。但她们无法违抗陆楠的命令,而拉比基本就呆在自己的屋子和陆楠的卧室,她们想找茬也没办法。陆楠留意过外面是否有关于拉比的传闻。不过香槟公爵送来的四个异族侍从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拉比深居简出不在外人面前出现,暂时还风平浪静。

为了最大程度确保拉比的安全,陆楠不动声色的把几个最多嘴的侍女调走。其实她身边看似围着一大堆号称侍女的女人,真正做事的就那么两三个,其余都是打着幌子来镀金的贵族小姐夫人。这里的习俗,贵族家的女性能到王妃皇后身边做侍女是件非常光荣的事情。而陆楠身为女王,愿意来给她当侍女的女人数也数不清。陆楠很烦这些女人,整天来来去去绕着她,恨不得插手她每一件生活琐事。借着新王上位下面的人暂且搞不明白她的脾气不敢轻举妄动,陆楠以各种理由弄走了其中大部分。其他的也被她下令禁止随意进出她的房间。她知道这样做会激起这些贵族女性的不满,但这并不重要。毕竟决定她们地位身份的基础来自于她们家里的男人。

所以目前能接近陆楠身边的只有拉比,香槟公爵送来的四个侍从,担任她首席女官的伊尔萨.德.贝赫伦夫人,以及一个叫赛莉西亚的伯爵小姐,还有一个叫罗塞的男爵千金。陆楠选择她们的理由在于,她们都是不多嘴的人。那位贝赫伦夫人还挺精明能干,不过总是欲言又止好像有难言之隐。陆楠目前暂时还没功夫理睬,手上其他事情忙都忙不完。这位夫人倘若指望她主动询问关心,恐怕得失望了。至于被她留下的查理德里斯,陆楠可不敢让她轻易近身,客客气气的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最多请她过来闲聊或者喝个下午茶。黑袍男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她就一天无法对这两兄妹放心。

不过查理德里斯很识相,并没有主动往她身边凑,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呆在房间里,偶尔会出来在花园里散个步。陆楠暗中嘱咐贝赫伦夫人盯着她,看她有没有和外面联系。但她进宫之后貌似还没有。陆楠也就暂时把她放置一边了。

这样一来陆楠算是把身边暂时清理了一遍,不必过分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时刻监视,每天上几次厕所都会外泄。她终于可以安心睡觉,安心进餐,不必时刻绷紧神经害怕自己不小心扑街。但这不意味着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因为马上就是她继承王位后的第一次正式御前会议。陆楠预感这会是一场激烈的厮杀,所以抓紧时间在疯狂查阅各种资料文件,确保自己到时不至于一无所知。短短两天时间里,她连做梦都是各种数据还有大臣们的名字,感觉好像回到了高考的岁月……

中间她的大侄子卡洛曼曾经请求觐见,但是被陆楠找借口拒绝了。她知道卡洛曼多半又是来说把自己孩子留下当人质的事情。想到这个她就头大,一个个都很喜欢把自家孩子塞她身边来是什么毛病?她没兴趣扣这么多人好不好!本来按照惯例封臣们不会长留王都,平时都在自己的领地。但因为马上就是第一次御前会议,所以身为她封臣的两个侄子才没有马上离开。陆楠总觉得这两人到时候要搞事,所以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等到御前会议一起解决好了。

在刻苦学习中渡过了两天,明天就是召开御前会议的日子。吃过晚餐,早早洗漱完毕换上了睡袍,陆楠还在抓紧时间抱着一本大部头厚书做最后冲刺。她让几个侍女都回去休息,身边只留下了拉比一个人。不得不说拉比简直就是个称职的小秘书,陆楠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只要问她,她基本都能给出满意的答案。而且她绝不多嘴质疑陆楠为何不知道这些常识。

窗外夜色渐深,陆楠埋首书中浑然不觉。拉比悄无声息的点亮了屋里所有的灯台,随后静静坐在光线最暗的窗帘后面,手里拿着几根长长的纱带,不知道在编织什么。因为白化病的关系,她畏惧强光,所以她总是坐在阴暗的位置。但这不影响她的的动作,手指灵活的舞动,好像根本不需要用眼睛观看。

陆楠揉揉酸痛的眼睛,放下了手里的书,她悄悄看了拉比一眼,发现她手里动作没停,但两眼放空,显然已经神游天外。陆楠其实想过和她聊天稍微套个话什么的,但是拉比太过沉默寡言,而且她好像非常排斥和人交流,长期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陆楠心知这种性格的女孩子不是故作亲切三言两语就能打动,所以她也不急于一时。

“我这边没事了,您可以先回房间。”

知道自己不发话拉比是不会随便离开,陆楠开口道。

换做其他人肯定要顺势拍几句马屁,说陪伴陛下是我的荣幸之类的,但拉比只是点点头,站起来行了个礼,就不吭一声的离开了。陆楠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再次产生了疑惑——这妹子真的是安茹公爵派来卧底的吗?除了第一次见面她多说了几句话,后面两天里她跟哑巴也差不多了。陆楠不是一个喜欢闹腾的人,但是拉比还有那两位被割了舌头的侍从站在一起,经常让她感觉自己在对空气说话。

确认好门窗都关好,拉上窗帘,她抱着书靠在床上,打算再看一两个小时就早点睡觉。关于明天的会议,陆楠这几天没有少盘算。她胸中早有一个计划,但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顺利执行。而且想必肯定是一场艰难的硬仗,她能否在这些大臣和封臣们前面初步树立起女王的威信,全看明天的表现了。

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陆楠也产生了倦意,合上了书本,丢在一边。

“晚上也没什么娱乐,天黑就只能睡觉。唉,好想念手机电脑还有wifi啊。我想喝冰冻可乐,我想吃炸鸡……”

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陆楠无聊的盯着床顶,怀念起了文明科技带来的一切便利。哪怕她如今身为女王,可是论生活质量,还比不上她的年代随便一个普通老百姓。不过普通老百姓也体会不到居于上位发号施令的快/感,只能说有得必有失。

陆楠闭上眼,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父母,朋友,但她很快强迫自己把这种酸涩的思念打散。现在的她不需要这样软弱的感情。既然再怎么想也没有用,还不如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如何顺利完成计划步骤上。早日稳定政局,尽快大权在握,然后完成皇帝的加冕,赶快赚钱建立大军,统一大陆,这才是她目前该认真思考的东西。

“睡觉吧。”

又默默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明天的计划,陆楠打了个哈欠,准备起来吹灭蜡烛睡觉。当她熄灭了大部分蜡烛,只留下床头最后的灯台的时候,忽然听到窗户那边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陆楠直起身,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这里可是顶楼,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十来米,怎么可能会有人敲窗户。但随即又传来几声更响亮的敲打声,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下陆楠不能再自欺欺人的说是错觉了。她瞪着被窗帘掩盖的窗户,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概是她久久没有动静,敲打声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轻轻的呼喊声:“公主?公主殿下,您在吗?”

这可真是活见了鬼,陆楠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了匕首,她思考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要叫人。看样子对方应该不是来杀的她刺客。她心想不叫女王叫公主,莫不是那个黑袍男又阴魂不散的出现了哦。

压制着心中的恐惧,陆楠走到了窗户边上,把匕首藏在衣袖里,小心的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随后她看见一个带着兜帽的人正吊在窗户外面。

那人见她拉开窗帘,用手势示意她打开窗户,陆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窗户稍微开了一点。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人就用嘶哑的声音说:“公主殿下,祭司大人要我转告您,出了一些紧急的变故,这个月的仪式暂时取消。您这段时间也不要给我们传递任何信息,祭司大人说我们中间可能出了一个内奸。具体什么时候恢复联系,祭司大人到时候会来找您。除了他之外,您任何人都不要相信。我先走了!”

那个人急急忙忙说完,就无声无息的消息在了黑暗之中,陆楠捂着嘴伸头一看,那个身影像是一只猫,顺着窗沿一路滑到了地面,随即就钻进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再也看不见了。

陆楠关上窗户拉好窗帘,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什么鬼?”

祭司大人……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神秘的黑袍男人。又是祭司又是仪式,难道公主还私下加入了什么黑暗组织不成?哇,厉害了我的公主,还有什么情况是她不知道的?按这发展,就算哪天冒出个人来告诉陆楠其实她是刺客兄弟会的成员,陆楠也不会太惊讶了。

陆楠回到床上,这下睡意全无。

第三十六章

一夜未曾好睡, 陆楠早上起来后就精神不振,一直哈欠连天。吃早餐的时候,负责今天事务的罗塞还关切的问候了她一句:“陛下没有休息好吗?是不是寝具有问题需要更换一套?”

这位全名叫做罗塞.埃米西的男爵小姐,十六七岁的模样, 正值少女青春年华,长得还挺甜美可爱的。一头浓密的棕色卷发,绿色的大眼睛,虽然脸上有淡淡的雀斑, 让她看上去显得带着几分俏皮。不过她的性格非常安静温柔,说话细声细气, 是个文静的姑娘。这也是陆楠会把她留下担任贴身侍女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嘛, 则是因为她的父亲只是一个男爵,地位不高,陆楠可不想身边全是大贵族出身的女性。

综上所述, 陆楠对罗塞的感觉还不错,所以她态度很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哦, 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噩梦, 不必麻烦您了,埃米西小姐。”

罗塞便不再这件事上多言, 她看着站立在陆楠身后的那个黑人侍从端着自己倒好的茶, 放在鼻子底下细闻,脸上却毫无异样, 依旧笑得娴静温和。由此可见, 这位小姐并不是那种咋咋呼呼没脑子的类型。

“今天的果酱很不错, 您想在面包上涂一点吗,陛下。”

见侍从检查完毕,她又主动把装着果酱的瓶子递了过去。全程她都很注意不碰到会入口的餐具,也没有凑上来要帮忙的意思。陆楠动手吃东西的时候,她都只是安静的站立在距离餐桌半米的地方。

果酱大概是蓝莓之类的浆果,闻着酸酸甜甜,陆楠等侍从检查无毒后才接过,自己拿了一把餐刀,撬了一块,均匀的抹在面包上面。这里的面包可不是她那个世界那种松软膨胀的类型,又硬又厚,一般力气小的女人根本切不动。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才总算是把面包烤得稍微软了一点,否则陆楠根本吃不下去。但就算是这样,她就着茶勉强吃了两块,就没兴趣了。

放下刀叉,陆楠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清水,认真漱口。这里当然不会有牙膏这种产物,牙刷也没有。实际上陆楠觉得大多数人多半从不刷牙。如果非要做口腔清洁,倒是有一种从东方流传过来的粉末,爱干净的贵族会用马鬃做成的小刷子蘸着擦牙。但是这种粉末非常昂贵,一般人根本买不起。陆楠身为女王倒是有几盒,她试了一下,感觉是盐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混合体,而且口感非常不好。害怕得蛀牙,陆楠只好尽量避免吃甜食,以及多多漱口了。在这个没有牙医的年代,她不敢想象万一得了蛀牙会有怎么悲惨的发展。毕竟,这里可没有什么抗生素消毒水,不小心破个口子都有可能来个破伤风挂掉。

吃完早餐,看罗塞收拾好餐具离开,陆楠就坐在书桌前,整理了一下昨晚她思考后的结果。最开始她确实有点慌张,不过冷静后一想,其实这种发展对她而言,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由于缺乏线索,她至今不知道黑袍男的身份,要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十来天后他就会来见自己,带自己去参加那个不知底细的“仪式”,基本上露馅的几率百分之百。陆楠觉得自己只怕是又要回档。

但现在出了陆楠不清楚的岔子,看样子还是个不小的麻烦,黑袍男都顾不上来找她,而是让另外的人冒险夜晚溜进来传话。他们明明有其他传话的手段,比如上次递纸条的那个侍女。弃之不用,估计是害怕有泄露的危险,毕竟一旦被截获,纸条就是现成的证据。溜进来的人若是被抓住,还有可能来个当场自杀灭口——陆楠认为又是祭司又是仪式,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一群人,弄出这种手段并不稀奇。

顺便一提,陆楠在那天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侍女,她就这么神奇的消息不见了。陆楠试探性的问了下负责这件事的人。可是由于当天加冕仪式还要举行盛大晚宴的关系,进出王宫的人非常多,基本上有名有姓的贵族女性都到陆楠身边打了一转,更不要提那些没名没姓的了。负责人也说不清楚究竟那个侍女是谁,又去了哪里。陆楠顾虑到追查下去也许会暴露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便将此事轻轻带过。

由此可见,在陆楠不知道的地方,事态已经发展得很严重,让他们不敢冒任何危险。很大概率,那个“内奸”地位还挺高。这才让黑袍男亲自去处理,一点危险都不愿意冒。

陆楠不得不联想到之前查理德里斯说她的哥哥路德维斯似乎抓到了什么人,可以借此对她发难。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陆楠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那样的话,传话的人就不会只是要她停止传递消息,恐怕要带着她逃跑了。

黑袍男看起来对陆楠并无恶意,可是他太过神秘,搞不清楚他的身份,陆楠简直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可她手里又没有什么密探心腹,想要探究他的来历暂时做不到。陆楠甚至都不敢让人知道此人的存在,天知道他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势力。万一是个反教会的邪恶地下结社,陆楠是圣女转世都没用,绝对会被教会抓起来当魔女烧死。

但是,黑袍男不是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他既然存在于世上,肯定有痕迹可寻。比如,一个生长在王宫里的公主,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陆楠不觉得这位公主能干到了如此境界,随便就能找到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和自己搅合在一起。合理的推断,应该是黑袍男主动接触公主。

那么,他这样做的理由何在?总不可能以“公主是撒旦转世他们天命的教主”这种魔幻的原因来解释吧。

陆楠抚摸着书桌上她最近几天做的一些笔记,若有所思。

昨晚发生的事情,倒是给了陆楠一些线索——为什么那个传话的人叫她“公主殿下”,而不是“女王陛下”?

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正式成为洛林女王,却还坚持叫她公主。假如这真的是一个地下秘密结社,不存在什么世俗上的地位差异,那他也大可以和黑袍男一样直呼她的名字,或者是其他什么组织内部称呼。可那个人却偏偏称呼自己为“公主殿下”……

陆楠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公主的血统问题。

她翻开桌上的笔记,里面是陆楠用英文记录的她觉得比较重要的信息,其中就有她翻阅王家记事的时候找到的信息。公主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皇帝,他先后结过四次婚。第一个妻子很年轻就病死了,第二个妻子生下了这位公主的大哥和二哥,随后也病死。第三个妻子生下了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在生第四个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随后皇帝娶了最后一个妻子,也就是公主的母亲。在公主两岁的时候,这位皇后也不幸病死。这么看的话,公主的父亲简直克妻之命啊。

但很奇怪的一点在于,皇帝的前三个妻子都有出身家庭的记录,而且非常详细,最后这名皇后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来自北方的某位公主”。陆楠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由于这个世界存在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王国,所以公主王子还是挺多的。既然这位皇后能够被称作公主,说明她的父亲肯定也是有国王称号的某位领主。但根据陆楠这几天对地图的研究,北方那边能称得上王国的只有两个。但这两个王国可都不信天主的,也就是教廷口中的异教徒之国。

这样一来问题可就大了,因为按照教规,天主的信徒不能和异教徒通婚,不过倘若对方愿意改信天主,倒也不是不能通融。但是作为帝国皇帝居然娶了一个出身异教徒的皇后,即便是已经改教了,闹出来也是个天大的丑闻。于是这位皇后年纪轻轻就不幸病逝,很难让陆楠不想到一些阴谋内幕上去。

按照地图看,北方上那两个国家,按照这里的称呼,应该分别叫做东国和西国,大概类同于现在的挪威所在。所以陆楠这个身体的长相带着几分北欧血统,倒是理所当然。回到最开始的问题,黑袍男的下属执着的称呼自己为公主殿下,是不是因为她母族的关系呢?毕竟除开歌兰家的血统,按照她母亲的出身,陆楠也是北方国家的公主啊。

虽然都是陆楠的推断,没有什么证据,但她觉得还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为何原身公主可以在毫无优势还被兄长放逐的情况下杀回王都,成为最后胜利者。虽然里面肯定也有安茹公爵的原因,但黑袍男只怕也在里面插了一手。否则哪有那么机缘巧合,三个男性王位继承者短时间全部身亡。再仔细思考一下,按照法律,公主作为女性,在家族中还有男性的前提下,根本无权继承前图尔大公的领地和称号。为何皇帝却忽然插手强制要图尔大公在没有儿女的情况下把这些东西给公主。而其他两个哥哥以及教廷居然都没有出来反对?嗯……搞不好就有公主母族那边的缘故。

往深了再思考,现在陆楠可以坐上王位,谁能说里面不会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协议或者布局呢?

然而这些都是陆楠的猜想,也许只是她想多了,也许黑袍男还就真是邪恶组织的成员,而公主脑子有病觉得自己要光复撒旦什么的。不过这倒是提醒了陆楠,她确实应该去查证一下公主母亲的事情。但坑爹的在于,这种一看就是王家隐私的事情,又过了十几年,活着的知情人要么多半挂了,要么就不会轻易开口。陆楠总不能随便逮着谁就开口问“你知道我妈的事情不”。更可怕的在于如果陆楠的猜想是真的,想必等她继承皇位的时候,会有人拿着这件事当做武器出来搞事……

陆楠按着因为睡眠不足而隐隐作痛的额头,心想知道的越多,感觉越不幸福。这难度已经从噩梦变成地狱了啊!

“陛下,到会议的时间了,您准备现在就过去吗。”

外面传来敲门声,负责今天守卫任务的卫队长轻声的问。陆楠叹了口气,还有御前会议这件事等着她呢。

“稍等,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