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大喜,拍手笑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好好,这就走,这就走!小二,结账!”两汉子喜不自禁,立刻嚷着结账走人。

虽然他们问话的声音压得低,坐的也不近,云儿等留了神,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听得那两人就要把这水灵灵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骗去了,雪儿大急,用肘捅了云儿两下,低声道:“姐姐,这小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儿,咱们救救她吧!”她问的是云儿,眼睛却往胤禛瞟去。

云儿偷眼看了看喝着茶一言不发、混不在意的胤禛,心知他是默许了,便向雪儿努嘴笑道:“你要去,就去吧!干净利落些,别惹出事!”

“好!”雪儿大喜。

此处的掌柜的伙计们都忍不住暗自惋惜同情念儿,只是不敢招惹这两位本地有名的无赖泼皮马强、二黑,也只好硬起心肠眼睁睁由他们去。

念儿笑得一脸灿烂无邪随着马强、二黑正要出门,只听得“铮”的一声,一把雪亮的柳叶飞刀不知从何处飞来,钉在马强脚边,刀柄上系着的红缨一颤一颤,映着雪片似的刀刃,红得令人心惊胆战。

“谁?”马强两人吓得跳脚,惊恐四顾。

“把念儿姑娘留下,你们这两个丧尽天良的混蛋,给我快滚!”雪儿俏脸含霜,冷冰冰道。

“你是什么东西,多管你爷的闲事!”二黑强自嘴硬。

马强把眼悄悄一溜,见数十双眼睛齐齐瞪着自己两人,满脸杀气,身边都佩着兵刃,不由心中胆寒,不敢再犟,嘿嘿拱手陪笑道:“哟,姑娘别生气,别生气!一场误会,误会嘛!”说着一扯已经回过神来脸色煞白的二黑,踉跄狼狈飞跑而去,头也不回。

一旁的念儿早已吓得呆了,直愣愣的望着那两位“叔叔”落荒而逃,一动不动。

雪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正要说话,念儿却小嘴一撇,怨道:“这位姐姐,你干嘛把我两位叔叔吓跑了嘛,我还要他们帮我找我爹娘呢!”

“小妹妹,那两个人獐头鼠目,贼眉贼眼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看啊,他们八成是骗你,才不是真心要帮你的呢!”

“是啊,小姑娘,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小人做小本生意的,不敢得罪人,刚才不敢说,那两人是这一带有名的泼皮无赖,真不是什么好人!”掌柜的也忍不住上来说道。

念儿耸耸肩,叹了口气,露出满脸失望的神情。

“小姑娘,你要是信得过姐姐,姐姐带你去京城帮你打听你爹娘的下落,好不好?”雪儿见她满脸失望以为她思念父母心切,忍不住大包大揽。

谁知念儿打量了她一眼,嘻嘻笑道:“我才不跟你去呢,你一点也不好玩!”

“什么!”雪儿一愣,莫名其妙不知她是何意。

念儿忽然眼波流转,霎霎眼狡黠一笑,下巴一扬,笑嘻嘻道:“那两个泼皮那副模样就差在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了,能骗得过本姑娘么?本姑娘不过想戏耍他们一番玩玩罢了!谁知道你一多事给搅黄了,你说,怎么办?”说着嘟着嘴,一双大眼睛无辜而理直气壮的望着雪儿。

她此言一出,不仅雪儿,就是胤禛及众亲随、店中客人、掌柜、伙计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她,又好笑又好奇,饶有兴致的看着。

雪儿被她的模样逗得好笑又好气,怔了半响,无奈笑道:“这倒是我多管闲事、扫了姑娘的兴致了?”

“对啦!你怎么赔偿我?”念儿毫不客气,说得一本正经。

“你想我怎么赔偿呢?”

“我还没想好!不如这样吧,把你手中的剑送给我好了!”

雪儿一怔,道:“这可不行,你一个小姑娘,拿着一把长剑可不好看。”习武之人随身携带的兵器那是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和战友,感情深厚的很,轻易不会更换,更不会送人,而江湖上的人谁敢明目张胆问别人要兵器,那是对人极大的挑衅和侮辱。念儿张口就要她手中的剑,她自然不给。若不是看在念儿是个小姑娘,料想也是无心之说的份上,雪儿定会大怒,拔剑相向一场恶斗那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

念儿混不在意,嘻嘻笑道:“姐姐好小气的,不就一把剑么,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给,我偏要!”说着身形一闪,欺身过去,劈手就夺。

雪儿大惊,料不到她身形如此迅捷,身子一侧一摆,慌忙闪避,念儿到底吃亏在身形甚小,力气不大,并不能把她手中的剑夺走,二人交身而过。

念儿咯咯直笑,拍手道:“姐姐的功夫也算不错了,可比起我娘来就差得远了,跟我叔叔伯伯们更没得比!再过三两年,就连我,姐姐也未必斗得过!”

雪儿气得俏脸通红,胤禛适时喝道:“雪儿,回来!”雪儿本就不欲和一个小姑娘斗气,见状忙低声答应,退了回去。

念儿双眼盯着胤禛咕噜噜转了几转,吐了吐舌头,笑道:“好凶的伯伯哦,怪吓人的!我不跟你们玩啦,嘻嘻!”说着也不从大门出去,一手在窗台一撑,侧着身子轻轻一跃,另一手拇指和食指撮在唇边吹起一声清亮古怪的口哨,一匹白马疾迅如电不知从哪里得得而来,念儿身轻如燕几个起伏跃上马背,驾驾呼喝着绝尘而去,瞬间无踪无影。把胤禛等人都看怔了。

云儿怔怔的望着那白马,忽然脑中一闪,向胤禛低声道:“爷,爷可记得咱们昨晚在黑松林遇到的骑白马那姑娘吗?看样子是从土地庙方向出来的,咱们要等的,会不会是——是她?”

胤禛浑身一震,双目灼然闪亮,心念闪动,喃喃道:“爷竟然给忘了!你说的没错,是她,说不准真是她!太奇怪了,不仅那位姑娘,就是眼前这个叫念儿的小丫头,也古怪的很!你们快去,把这个小丫头给爷追回来,爷有话要问她!”

第四卷 归来 第163章 京城再遇

念儿的马奔跑如风,早去的无踪无影了,胤禛的亲随们去了许久,连个影子也找不着,只好怏怏而回。胤禛倒并不责怪,心头转过千万个计较,盘算已定,便吩咐回京。

如往常,雪儿唤声“结账!”顺手去摸身边的钱袋,不料手一僵摸了个空,忙仔细再摸,不仅钱袋,随身系着的玉佩也不见了。雪儿一怔之下,不由疑惑道:“怪了!一路荒郊野岭,难道也有小偷不成?就是有,也不能偷到我头上来!”

“是不是路上掉了?”云儿道,一边从随身荷包里掏出银子结了帐。

“不会,”雪儿想了想,肯定的摇摇头,道:“方才进店时明明还在的,不会掉了!”

“不必找了,”胤禛剑眉高挑,不紧不慢道:“定是方才那小丫头顺去了!”

雪儿哎呀一声,顿足道:“爷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是这样了,那小丫头也太狡猾了!载在她手里,说出去真叫人笑话!”

胤禛道:“那小丫头果然刁钻,她嘴里说要夺你的剑,其实盯上的是你的玉佩和钱袋,也难怪你疏忽了!唉,也不知什么样的爹娘教出这样的丫头,小小年纪鬼心眼倒不少!”

回京之后,胤禛细细回想那黑松林中骑白马的姑娘和小念儿,又想到老十四恰好那么巧也在土地庙中,胤禛心底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一时半刻也想不通透。他本想去老十四府上探探口风,又怕打草惊蛇反引他起疑,便忍住了。只是差人在京城附近和城里多多打探念儿的下落,毕竟,念儿调皮好玩,只要她没有离开,他相信一定能找得着她。

过了四五日,胤禛如往常一样上朝点卯、下朝回府。不同的是,这日心情格外沮丧,因为前段时间吵得沸沸扬扬的大将军人选已经由康熙拍板正式定下来了,定的是十四阿哥胤祯,康熙夸他有韬略、肯用心,是大将军的不二人选,即日便进驻兵部,着手部署调兵遣将。

大黄软轿经过大前门时,轿夫不知为何都住了脚。胤禛皱眉喝问,只听见云儿靠近轿帘小声道:“爷,前边不知发生什么事了,百姓们围堵得水泄不通,只怕得绕道走。”

胤禛细听,果然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喧哗得无可无不可,“那就绕道走!”灌进来满耳的喧嚣,胤禛更觉心烦意乱。

“唉,还真是大千世界无所不有!你们说说,这么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竟有这般口齿,不是亲见还真不信!”不知谁叹息着恰好从旁经过。

“停轿!”胤禛心中一凛,忙道:“云儿雪儿,快去看看!”

“是,爷!”云儿雪儿也听见了,得了胤禛吩咐连忙分开人群挤上去,后边胤禛也下了轿,由一众亲随簇拥着前去。

此时,仿佛一场大热闹结束了,人群四面八方各自散去,一边走一边叹息议论不已。胤禛随意一瞥,恰好看到巡城胡大人的翠绿官轿也在一旁,胡大人正要上轿,转眼见到胤禛,忙堆着笑恭恭敬敬过来请安。

“这是怎么回事?”胤禛看到云儿雪儿拦住了念儿小丫头,稍稍安心,转而问胡大人。

“王爷,这可是件奇事,容奴才细细禀报王爷。李二狗在天桥那边捡到一包银子,欢欢喜喜拿回家侍奉他瞎眼老娘——”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捡重要的说!”胤禛最不耐烦这些话。

胡大人一愣,吓得连声“是,是!”,怔了怔,忙道:“丢了银子的陆尚耍赖,后来来了位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揭穿了陆尚的诡计,还了李二狗清白——”

“罢了,你还是从头说起吧!”胤禛打断他,恨铁不成钢瞅了他一眼。

胡大人紧张的脸红脖子粗,湿了一脑门的汗,忙用袖子一拭,接着道:“李二狗的老娘让儿子把银两还回去,李二狗见老娘说得在理便回天桥去等候失主。刚好丢银子的陆尚在那发急,李二狗便把银两还给陆尚,谁知陆尚一口咬定自己丢了一百两,李二狗只还了他八十两,两人争吵起来。陆尚不依不饶,一直跟着李二狗吵闹到了这,李二狗的瞎眼老娘也叫起屈来,引得无数人围观。刚好奴才巡逻经过,他二人便告上前来,奴才见他二人各执一词正在为难,谁知人群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出来向陆尚问道:‘你丢的是一百两?这钱袋里的是八十两?’陆尚说是,那小姑娘便拍手笑道:‘既然数目不对,你凭什么认定这就是你掉的银子?也有可能不是你掉的是别人掉的呢?我觉得这银子还是交到衙门里审问清楚才好,省得冤枉了好人!’奴才觉得有理,正要照办,谁知陆尚反而急了,忙说余下二十两不要了,就要这八十两,奴才起了疑心,非要连人带银子一并带走,陆尚这才说他掉的其实只有八十两,他是怕李二狗向他要赏钱才故意那么说的,围观百姓都忍不住骂他不知好歹,又赞那小姑娘聪明,奴才教训了他一顿,把银子给他,这才刚要散,恰好就碰到王爷了。”

“哼,这种小人,你把银子还给他倒是便宜他了!既然数目不对,那银子就不是他的,怎么着也该判给李二狗赡养老娘才对!”

“是是,王爷英明!”

“罢了,没你事了,你去吧!”

“嗻,奴才告退!”

胤禛瞧了瞧拦着念儿在纠缠的云儿雪儿,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带着随从靠近去。正听到雪儿笑嘻嘻道:“念儿小妹妹,你上次说要我的剑,我送给你便是,你能把玉佩还给我吗?”

念儿笑得一派天真,脆生生问道:“漂亮姐姐,什么玉佩啊?你的玉佩不见了吗?我没有啊!”

“小丫头,装傻呢!这么小一点就学会骗人啦?”

“人家真的没拿嘛,姐姐不信搜一搜人家身上好了!”念儿委委屈屈的嘟着嘴,让人几乎不忍不信。

“我们爷说的不错,真不知什么样爹娘才教得出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云儿笑叹。

听到提起自己爹娘,念儿忽然嘴一撇,似要哭出来。

“怎么?还没找到你爹娘吗?这些天你怎么过的?”云儿看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情不自禁软了心肠,不由关切问道。

“我娘,呜呜,她不要我了,我要找我阿玛,我不知道阿玛在哪里,我找不着……”念儿说着呜呜咽咽哭起来,眼角溢出莹莹泪珠,胡乱用手擦拭。

胤禛眉毛一挑,道:“阿玛?你是满人?”他狐疑打量着念儿,暗暗奇怪,心想她真是奇怪,怎么管父亲叫阿玛,又管母亲叫娘?

“满人?我不知道!是我娘教我叫的。”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念儿吓了一跳。

“你跟我回我府上去吧,我派人帮你找你阿玛。”胤禛一脸认真。

“你?”念儿睁大眼睛疑惑的打量着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偏着头极认真道:“伯伯看起来好凶的,我怕伯伯骂我、打我。”

云儿雪儿及众随从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替念儿捏了把汗,胤禛却微微一笑,语气柔和了许多,也极认真向念儿道:“伯伯不骂你,更不打你。你一个小姑娘无亲无靠在这京城里转悠,总不安全。”

“那,那好吧!”念儿想了想,笑着答应了。其实她这几日一个人晃来晃去,没少人老问她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出来?大人呢?问的她不厌其烦!“不过,如果我要走,伯伯可不许拦着我。”念儿说着,眼睛却向雪儿一溜,充满狡黠和迟疑。

“好,伯伯不拦你!”

雪儿“嗤”的一笑,道:“那玉佩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你喜欢就留着吧!”

“那我就跟伯伯回家!”念儿说着上前,亲亲热热、自自然然握着胤禛的手,丝毫不客气。

被念儿温热柔软的小手一握,胤禛身子一僵,心底不由自主流过一股久违的温情,一时怔怔如在梦中。很久很久了,没有人敢这么握他的手,只有容儿……

胤禛望着念儿的目光更柔和了,牵着她往回走,情不自禁想着如果容儿还在,定叫她给自己生个肯这样亲近自己的女儿……

第四卷 归来 第164章 雍亲王府

胤禛想也没想,直接把念儿牵着进了自己的大轿子,念儿也不客气,众亲随默默无语,只当没看见,稳稳的起轿,稳步回府。个别心地猥亵的甚至悄悄在想:难道王爷看上这小丫头了,这待遇,可是只有当初的容侧福晋才有的……

一路上,念儿笑嘻嘻的坐在一旁,不住撩起轿帘往外边瞧,嘴里还叽叽咕咕什么这个好看、那个有趣之类的说个没完。胤禛哪会跟人搭讪这些?索性闭了嘴一言不发,任由她自己闹腾。

进了雍亲王府,放眼左一道门右一座屋,层层院落如大环套小环、错落相间令人眼花缭乱,其间以蜿蜒随势的长廊、甬路连接,处处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各种山石花木,质朴简洁而不失庄重大方。

念儿随着胤禛进了府门,转过照璧,进了两道仪门、垂花门,过了一个小小花厅,穿过一道长廊再往南拐,念儿一边走一边笑道:“伯伯的家里真大,看得我眼睛都晕了。”

胤禛一笑,想着应该告诉她省得她胡闹闯出什么祸事来,便温言道:“伯伯是当朝雍亲王,这是伯伯的雍亲王府,念儿,伯伯带你去玉珊姨娘那里,往后你就住在她那。伯伯府上还有两位小阿哥,一个叫弘历,一个叫弘昼,你平日可以跟他们一起玩,不要胡闹,知道吗?”

念儿一怔,笑道:“雍亲王?是很大的官吗?”

胤禛很无奈,只得点头道:“是,是很大的官!伯伯是当今皇上的四儿子。”云儿和雪儿从未见过胤禛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咬着唇苦苦忍住笑。

念儿吐了吐舌头伴个鬼脸,笑道:“原来伯伯是皇上的儿子啊!呃,难怪住的地方这么大、这么漂亮呢!”

一时到了玉珊居住的清梦斋,玉珊款款迎了出来。七年过去了,她的容貌并未改变多少,只是一双眸子深沉了些,显得成熟而稳重。她穿着鹅黄印花斜襟宁绸旗袍,象牙色绸缎长裙,梳着旗头,挽着燕尾,带着珠翠首饰,捏着手帕,踩着花盆底,活脱脱一个高贵端庄文静的贵妇,丝毫不见当年眉眼盈盈小丫鬟样。

“王爷吉祥!”玉珊甩着帕子屈膝请安,转眼瞥见胤禛牵着的小念儿,柳眉微挑,眼睛似乎一亮,嘴动了动,怔怔的望着她出神,连胤禛叫她都没听见。

胤禛忍不住咳了两下,玉珊猛然回神,忙道:“奴婢失礼!”

“罢了,进去吧!”胤禛牵着念儿一边进屋一边道:“这个小姑娘叫念儿,是来京找她阿玛的,暂时住在府上,就跟你住一块吧,你照看着点,别叫人欺负了她!若是爷听到有人为难她是不依的!念儿,这是玉珊姨娘,快叫姨娘。”

“是,王爷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念姑娘的!”玉珊听了满脸喜色答应着,随即伸出手向着念儿柔声笑道:“念儿,过来姨娘这,往后就跟着姨娘一块,好不好?”

念儿不由自主扑到她的怀里,黏在她怀中竟是十分依恋,圈着她的脖子咯咯笑道:“好啊,我喜欢姨娘,就住在姨娘这!”

胤禛不由好笑,摇头叹道:“这丫头倒不认生,真是个自来熟!”

“姨娘,我饿了!”念儿赖在玉珊怀中,眼巴巴的望着她。

玉珊爱怜的抚摸她的脸颊,笑道:“这会还早,晚饭还没下来呢,姨娘叫人拿点心给你吃,好不好。”说着便让小丫头百合带了念儿到一旁去,拿了芙蓉糕、菱粉糕、松子糖等给她吃。念儿笑着随了小丫头过去坐在一旁榻上,旁若无人吃得津津有味。

玉珊只管目不转睛痴痴的瞧着她,嘴角噙着笑,眼光也有些迷蒙恍惚,仿佛沉浸在许久许久以前的记忆中。

“你为何用这种眼光看念儿?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玉珊一怔,忍不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垂眸低声道:“奴婢,奴婢只是想起小姐……”

胤禛手一抖,仿佛被火烫了似的,双目灼灼盯着玉珊,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念儿会想起,容儿?”

“奴婢从小与小姐一块长大,只是觉得念儿跟小姐小时候有些像罢了,尤其那双眼睛,真像!不,比小姐的还要灵活。奴婢看着她,忍不住就想起当年……”

胤禛目光直直的听着,身子一动不动,他忽然转头向念儿叫道:“念儿!”

“呃?”念儿嘴里含着芙蓉糕望向他。

“你今年几岁了?”胤禛忍不住好笑。

念儿吞下嘴里的糕点,想了想,扬起小脸道:“我今年八岁了!”

胤禛与玉珊相视,眼中均是浓浓的失望。

“不对,可惜了!”胤禛苦笑叹息。如果念儿真是玉容的孩子,就不应该是八岁。胤禛顿时兴趣寡然,格外的闷闷不乐。发了会呆,他一叹起身,道:“爷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念儿,别让她受委屈。”

“是,奴婢省得!奴婢恭送王爷!”玉珊直送他到院门,才慢慢回身转来,犹在凝思,明明这么神似,为什么会不是呢?她苦笑着摇摇头,忍不住以手覆额,喃喃道:“难道,难道说时日已久记性差了,这是我的幻觉吗……”

从此,念儿便与玉珊住在清梦斋,弘历弘昼见了念儿都很喜欢,每天下了学便来清梦斋找念儿玩,有时练习骑射还带着她一块去。念儿尚在新鲜劲上,只要他们一离了书房便缠着他们带她玩,三人处得格外融洽。

王府中人见王爷喜欢念儿一味纵容,又有侧福晋、小阿哥护着,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拿府中规矩约束她,由着她整天嘻嘻哈哈玩闹。今儿试剑砍坏栏杆,明儿放飞了挂在廊下的鹦哥,后儿又爬到福晋屋顶上去取风筝,或者掐花掘土、划船撑篙、上树掏鸟、下湖摸鱼、调鹰弄狗、比武练剑等等无所不闹!玉珊屋里的摆设更是遭了殃,她去的第二日墙上的西洋挂钟就不动了,接连几天下来,什么字画、花瓶、屏风、玉件木雕摆设碎的碎、坏的坏,一屋子的狼狈不堪,玉珊抚着她的头又笑又叹气,也不说她;胤禛知道了也不过摇头叹息,数落一句“幸亏不是爷的女儿,不然这个王府迟早给她一把火烧了!”被她缠着亲亲热热叫几声伯伯也就一笑置之,不忍管教;那拉氏心中不满,也只好故作不知。王府中人纷纷侧目,暗自揣测念儿的来历,怀疑王爷十有七八是瞧上这个小丫头片子了,或者是预备给小阿哥做媳妇?

第四卷 归来 第165章 不争之争

当晚,胤禛离了清梦斋独自回了书房,徘徊沉默一阵,仰头长长透了口气,慢慢出门去,到了乌思道的望桐轩。

乌思道仿佛正在等他似的,见了他便拄着拐杖起身笑道:“老朽一直在等着王爷,王爷总算来了!”

胤禛一听便知他已经知道了老十四当上大将军的消息了,他长叹一声,颓然坐下,心灰意冷道:“爷这些年韬光养晦、深居简出,一句话不敢多说,一步不敢多走,一件事不敢多问,没想到竟是失策了!”

自打太子无道被二次废黜之后,这些年康熙的疑心越来越重,对任何一个儿子都不放心,一直没有再立太子。这些年来,人人都怕出乖露尖引康熙猜忌,被冠上“结党营私、阴谋太子之位”的罪名,无不谨言慎行、低调行事。

至于胤禛自己,除了对皇阿玛太后额娘大进孝心、对各兄弟之间尽表兄友弟恭,更是常常住在圆明园,亲自下地耕作表示志在田园,还编了一本《悦心集》,其中收录了陶渊明的《归去来辞》、《桃花源记》,刘禹锡的《陋室铭》,欧阳修的《归田录》等诗文;闲暇时,又常常在圆明园举行法会,与各寺庙僧徒往来,大做佛事,捐资修建庙宇,邀请各地高僧探讨佛学,还写了《和硕雍亲王圆明居士语录》、《圆明百问》等佛学书籍,以此向康熙表明自己淡泊修性、无心权力的心迹。如今回头想想,老爷子把兵权交给了别人,自己心中难免发急,难道真要这么过一辈子吗?

“失策?不知王爷指的是什么,老朽倒想听一听。”

“是不是我做得太过了,皇阿玛认了真我只配在山野之间过一辈子?”

“王爷怎么这么认为呢?老朽并不觉得皇上表示出了什么意思啊!”

“怎么没有!”胤禛不可思议望了乌思道一眼,“今日早朝,皇阿玛已经封老十四当大将军了,还大大褒奖了他一番。如果不是选中他,能把兵权交给他吗?依我看,皇阿玛是看老十四年纪小,不服众,故而趁此机会让他立功,以后好压得住众人。如今也不用看别的,只看老十四立功之后一切便可见分晓!”

乌思道捻须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王爷想多了!这些阿哥里头有将才、能带兵的只有十三爷、十四爷、十七爷,如今十三爷出使高丽远在千里之外、十七爷太小,剩下的十四爷乃是不二人选,皇上不叫他做大将军,叫谁做呢?”

胤禛一时语塞,凭心而想,如果叫他带兵打仗,他还真做不来!他心中稍解,不似先前那般慌张沮丧了,想了想仍然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么一来,功劳岂不是都叫他老十四占去了……”

“那也不一定!”乌思道笑得高深莫测。

“怎么讲?”胤禛愕然,心跳情不自禁加快。

乌思道目中灼然闪亮,望着胤禛娓娓道:“王爷您想,打仗除了靠良将强兵,还离不了后勤源源不断的粮草啊!这不也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胤禛愣了愣,迟疑道:“你是说,让我主动请求后勤补给这件差事?这,这可不好办!如今国库空虚,要供应数十万大军的粮草,哪有那么容易!何况,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

“王爷此言差矣!”乌思道一脸认真严肃道:“王爷,正因为此事难办,办成了才更显能耐;正因为是为他人做嫁衣,做好了才更显无私!王爷,这是一箭双雕的好差事啊!皇上并不糊涂,这些年他老人家冷眼旁观、迟迟不定,正是要等一个关键时刻来检验各人的心,王爷只要尽心尽力、不怨不言、踏踏实实把差事做好,皇上心里就有底了!王爷,这就是不争之争!”

胤禛双眸发亮,如醍醐灌顶,心中霍然开朗,不觉抚掌大笑道:“先生一番话真叫人茅塞顿开!好,我这就回去写折子,明日早朝上呈皇阿玛领这件不争之争的差事!乌先生,您可真是高人啊!本王来日得偿心愿,定不辜负先生!”

“王爷折煞老朽了!”乌思道忙起身,诚诚恳恳道:“老朽之所以追随王爷,并非为求功名,一是报答王爷知遇之恩,二是钦服王爷刚正不阿之行事品性。何况,上有天地日月,此事老朽亦不敢居功。”

“先生这话是何意?”胤禛听了他后一句似含叹息的话,不禁又愣住了。

乌思道仰头望着天边一弯银钩似的浅浅月牙,忽然叹息道:“王爷,容侧福晋果然不是寻常女子,难怪王爷昔年如此看重她!只可惜……”

“容儿?!乌先生,你,你在说什么?难道,难道你有容儿的消息?你知道她在哪?还是,你见过她了?”胤禛大吃一惊,意外得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到嗓子眼,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乌思道,呼吸也不由的急促起来。

“王爷,”乌思道愧疚的望了他一眼,苦笑道:“自七年前至今,老朽并未见过容侧福晋,也没有她的消息。”他看着胤禛的脸上明显黯了下去,叹息着继续道:“七年前八月十五晚上,容侧福晋忽然来访,说了好些话,她让老朽有机会一定要劝王爷韬光养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以不变应万变,凡事缓缓图之。”

胤禛心中一阵牵痛,脸色变得煞白,呆怔了半响,涩然苦笑道:“乌先生,为何,为何你要告诉我!”

“王爷,”乌思道眼睛一眨不眨静静望着他,道:“这些年王爷一直暗中派人寻找容侧福晋,包括外放做官的戴泽和李卫也都在做这件事。王爷可曾想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若是传入皇上耳朵里,对王爷未必是好事。王爷,您已经找了这么多年了,也该罢手了!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若是出一点两点岔子,试问王爷,您打算怎么办?况且,也辜负了容侧福晋一片苦心啊!”

乌思道的话字字一针见血,重重敲打在胤禛心上,一时间搅得他气血翻腾、心乱如麻。他一直不肯相信不愿承认她离开的这个事实,他天天都在盼着等着她回来,他也相信她一定会回来。如今乌思道一番话活生生打碎了他的坚持和信念,他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不会回来了!他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放手吧,别再想了!

他怎么能!怎么能忘了她!这些年他对她的思念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活生生把她从生命中彻底清除,他做不到!

“乌先生,”胤禛吃力的站起来,心头沉涩翻起阵阵隐痛,“这件事再说吧!我会加倍小心,保证不会出岔子!再说了,命里无时莫强求,那把椅子若当真不是我的,我也只好认了!”说着低头缓缓离去,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忧伤痛楚。

乌思道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深深的夜色中,无声的叹息。“命里无时莫强求!”话是好话,只是,他用错了地方,想错了地方!

第四卷 归来 第84章 送礼退礼

同样的两个字,胤禛说得是又惊又喜,小山等是又意外又紧张,玉容则是脑中“嗡”的一声,有气无力哭道:“我,我,我没有力气生了…”

孙婆子忙叫人端进来一碗参汤一边喂她服下一边轻声安慰道:“侧福晋别惊慌,头胎已经顺利生产了,这一胎不会疼了。侧福晋,您喝了参汤好好躺着休息一会,顺其自然就好,啊?”

玉容一想也是,前边已经开好路了,后一个再折腾也折腾不到哪去!她喝着参汤渐渐安下心来,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顺利的产下另一个孩子。至此,身心憔悴乏力,只听到一句“恭喜贝勒爷、侧福晋,又是个小阿哥!”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哎哟”一声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跳动的烛火下,屋里显得安静而温馨。胤禛正守在她床前,见她醒转,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笑道:“你可醒了,身上好些没?要不要宣太医瞧瞧?”

玉容有气无力笑笑,道:“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没有难产也就不会怎样,就是累,歇着就好了!”

“不许胡说!”胤禛心头一跳,轻轻掩上她的嘴。

玉容“嗤”的一笑,转目四顾:“孩子呢?我还没好好瞧一眼呢!长得像爷还是像我?双胞胎呢,他俩是不是一个摸样啊。对了,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胤禛挥手命人叫乳娘将孩子抱进来,向玉容笑道:“爷瞧着他俩不怎么像!起名字你就不用操心了,爷下午已经派人去塞外给皇阿玛额娘报喜去了,名字自然是要等皇阿玛赐的。”

玉容“哦”了一声,抱着孩子左看右看,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甜甜的暖流,仿佛把她的心都泡软了。望着襁褓中合目安稳而眠的小人儿,她竟有点痴:她做了母亲了!细细端详对比,想了想,不觉向胤禛笑道:“爷说得没错,这哥俩是不怎么像!”

胤禛怔了怔,哭笑不得:看了半日她就这么句话!

第二天,那拉氏随胤禛进宫给太后请安报喜之后,便率着后院娘子军带着礼物浩浩荡荡进了忘月居。出乎玉容意料的是,想象中的讥讽奚落、冷言冷语竟一句也没有,反而满耳都是恭维巴结之语,只有李氏的眼光不经意间透出几许怨毒。玉容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人,若是她们来找麻烦,她很乐意精神抖擞奉陪到底,听了人家好言好语、虚情假意的祝贺道喜,满心的准备都落了空,反而没劲透了,说话间神情也就淡淡的。

那拉氏见她一脸倦容,便起身笑道:“容妹妹昨儿才生产,需要好好休息,咱们就都散吧,别打扰了容妹妹就不好了!妹妹啊,爷有公务在身,也不能方方面面照顾得齐全,妹妹需要什么,尽管叫人去跟姐姐说!别跟姐姐客气!”

玉容飞快瞧了她一眼,见她明里暗里表明自己贝勒府主妇的身份,心里暗暗好笑,也懒得跟她客套,欠身笑了笑道:“那就先谢谢姐姐了!”

一帮人走了之后,玉容长长舒了口气,把玩着太后送的一对菱花形如意长命锁,歪着头向小山道:“自打我有孕以后,她们一个个看我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今天怎么都吃错药了?笑成那样,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侧福晋忘了吗?”小山冷笑道:“她们这是在以耿格格为榜样呢!”

“耿格格?”玉容愣住了,不由“嗤”的笑出声来。

自从那天她在嫡福晋那里受了李氏、宋氏一顿奚落,后来为了赌气,果然变着法子与耿格格合谋把胤禛弄到耿格格那里去了两三次。后来耿格格有了身孕,胤禛生怕玉容气恼,还颇为踌躇了半日才告诉她,哪知道她一听到便眉开眼笑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惹得胤禛疑虑大起,暗里调查。得知缘由后,胤禛又气又恨,晚间好好蹂躏了她一番,还发狠道:“竟敢背着爷说这等狂话?还给爷下套!嗯?爷成了你们斗气的筹码了?若不是看在你肚子里怀着爷的孩子,爷非好好教训你不可!下次还敢不敢?说,敢不敢?”若不是仗着肚子里有孩子,玉容早被他吓坏了,当时又亲又抚使出浑身解数求饶撒娇、变着法子讨好、甜言蜜语说破了嘴唇,胤禛才哼了一声,翻个白眼不甘不愿道:“睡觉!”

如今算来,耿格格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六个月了,也就难怪那些女人会着急了!眼见得她除了爷的宠爱,又有了两个儿子做护身符,谁都不敢再招惹她,反而惦记上了学耿格格的样。可她们哪知道,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敢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了,就像胤禛呵斥她的那样:“荒唐!”想想她自己也觉得蛮荒唐的,胤禛是她所爱的男人,她竟然为了赌一口气把他设计到别的女人那里!想想还真有点——

第二天,康熙的特使便从塞外赶来了。老爷子显见得非常高兴,除了给两位小阿哥分别赐名为弘历、弘昼外,另赏赐灵芝型羊脂白玉长命富贵如意一对、金镶玉麒麟长命锁一对、翡翠双鹤玉佩一对、大红金绣百子图襁褓两个、火狸皮两张、粉彩宝瓶一对等等以及燕窝人参阿胶鹿茸各样滋补品。蒙古各部落首领见康熙高兴,各自凑趣,亦纷纷送来贺礼,吃穿玩用一应俱全应有尽有,看得玉容应接不暇叹赏不已。没两天,各位**妃嫔、阿哥府上、朝臣府中留守管事们也纷纷按照自家主子的指示往四贝勒府上送礼祝贺,一时间四贝勒府送往迎来车水马龙,比过年还热闹。

某天,玉容望着厢房中越堆越多的宝物,心情已经脱离了原先的欣喜若狂,简直有点胆战心惊了,仿佛贪取了不义之财。她挽着胤禛的胳膊开玩笑道:“原来身为爷的女人,生儿子也是生财之道啊!难怪那么多女人都想为爷生儿子!”胤禛笑着拧了她脸蛋一把,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没出息,财迷!生儿子都成生财之道了,亏你想得出来!”

胤禛心里却明白自己身份尊贵位高权重,过年过节过生日又从来不收礼,如今恰逢他最宠的侧福晋喜得贵子,这些人好不容易有个不能被拒绝的机会,岂能甘愿落后?可是这火爆的程度,是他始料不及的。望着这一件件一套套贺礼,什么天王送子玉山、玛瑙枕、桃红珊瑚狮子戏绣球、富贵海棠春双面绣屏风、翡翠缠枝玛瑙小盆景、象牙雕宝塔、各种锦缎绫罗布料小儿衣裳鞋袜、金银珍珠翡翠细瓷器皿玩物、甚至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字画古扇无一不有!他不禁皱了皱眉:拿人手软!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玉容一丝不落的将他眼中的犹疑收在心底,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他怀里蹭着,仰脸娇笑道:“爷不喜欢,咱们不发这个财了,都给他们退回去好不好嘛?”

“嗯?”胤禛信手环上她的腰,将她往怀中紧了紧,吻了吻她光洁的前额,笑道:“你这些天高兴成什么样别以为爷没瞧见,你舍得吗?”

玉容在他颈脖间流连轻轻吻噬着,吐气如兰含糊道:“有什么舍不得?容儿舍不得的原先只有爷一个,现在还加上俩孩子,别的都不算什么!容儿只要,唔,只要爷!”胤禛呼吸渐重,不容她挑逗,偏头吻住了她的嘴,轻车熟路的挑弄着她,吮吸着她嘴里的香津。

玉容身子一软,好不容易逃离这个吻,她娇喘吁吁黏在胤禛身上,喘息道:“爷,孩子满月送回礼的时候,咱们把他们的东西都退回去,好不好?”

胤禛“嗤”的一笑,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粉臀摩挲着,低低吹气道:“容儿说好,那就好!”

玉容白了他一眼,嗔道:“明明是爷不想收这些东西,人家好心替爷出主意,爷反倒乐得说大方话!”

“好好好!”胤禛宠溺的拍拍她的肩头,叹道:“容儿一片心为爷着想,爷怎能不明白?外边人都说爷宠你宠得没了分寸,说你是——,可爷心里却清楚,容儿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容儿处处替爷打算,叫爷怎么不疼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