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墨却是哂笑:“我对你没兴趣。”

这句话的语调,让阿婉默然地不由想起,他问的那句“阮慕白究竟看上了你什么”,顿时更是哑然。没兴趣干嘛还想和她睡!面上显得愈发疑惑了:“我还是睡地上就好…”

“着凉了谁照顾?”

冷不丁的一句,阿婉又愣住:“啊?”

“这么薄的毯子,你如果得了风寒,难道还让我来伺候你?”唐青墨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阿婉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单衣,然后看了看手上随意吹口气都可以轻易透过的薄毯,嘴角微微一抽。似乎…话是这么一个理。再看一眼空落出的半边床榻,怎样都是比地上要来得诱人许多的…

管他呢,反正都已经住一个屋子了,谁管你有没有同床睡觉,该传的流言总是要传的。想着,暗暗咽了口口水,阿婉极没骨气地妥协了:“那…唐少爷,得罪了。”

一猫身子缩进了床铺里,因为方才唐青墨躺过的关系,榻子上还隐约传来几人温热的体温,把阿婉有些冰冷的手脚捂地顿时一暖。她面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无比满足惬意。果然,还是床的感觉最好。

唐青墨一眼看尽了阿婉脸上抿起的笑,眼里有什么微微动容,转而翻过半边身。

阿婉自然没事不会再去招惹他,拉了拉被褥,也闭上了眼。

依稀间屋外落有沉沉的风,徐徐呼啸间不时拍上窗子。阿婉疲惫至极,不少会就睡死过去,但是梦境间却渐渐地又不安稳。砸吧砸吧嘴间本来想稍稍翻了个身,然而却怎样也动弹不得。她终于又迷迷糊糊地再次醒来,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给“绑”了住,睡意朦胧间一番逡巡,才哑然发现身后居然环上了一双手,将她牢牢揽在怀里。

这双手的主人,无疑是唐青墨。

男人的怀抱,是宽大深邃的。阿婉反应过来后一时感觉心口一阵乱窜,正想着几下挣扎,却感觉他落在自己颈间的鼻息显得微微沉重。有些晕热一擦,如秀手般轻轻揉揉地抚过她的肌肤。

愈发的意乱情迷。但阿婉却很快发觉,唐青墨只是这样抱着她,似乎已经落了睡梦之中。

这人应该是在入睡后,不知不觉才将她抱住的…

这样一来,阿婉愈发觉得处境难堪了。弄醒他吧,看他身体不舒服的样子,生怕一会更难入睡了,而且,谁知道他会不会也有起床气呢;不把他弄醒吧,这样暧昧的姿势,到底要让她怎么才睡得着啊!

阿婉内心无数下的挣扎,一苦脸,只能认命一般哀怨地闭上眼去。非礼勿视。只当她没有醒过,也不知道这件事好了。

身后贴着背脊传来的晕热的体温,千万之小手般挠上她心口,微痒难耐。这个人似乎也睡地并不安稳,不时间,似乎抱着她的姿势又会再紧上几分…

阿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手一甩间摸到自己半边已经空落的床,一愣之下也就清醒过来。抬头时只见屋门敞着,唐青墨一身素衣立在门口,阳光微微落在他的身上,这时转眸一笑,淡声道:“你醒了?”

从他身上看不出多少前一夜的病弱无助,只是依稀觉得还有几分单薄消瘦。

至于睡后的事,他只字未提。

阿婉哑然间张了张口,却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嘈杂,眼中诧异的神色一闪:“怎么回事?”

唐青墨先前似乎就是在看着外边,闻言又把视线落了过去,语调淡淡:“不清楚,似乎是有人来村里闹事。”一句话说地分外云淡风轻且事不关己,似乎只是在说今日天色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和尚华丽地改了文案,然后,一直就开始纠结是更,还是不更的问题…

首先,某方面原因和尚不敢更太快…于是在想,要不就完成榜单的更新任务就好了,但是,又想要冲榜…先前看着整本被华丽丽地霸王的趋势内牛满面,默默地画圈圈想要不今天可以先不更呀,可以呀可以呀?然后看了下昨天的留言撒花比前两天的热情了,就稍微被温暖了一下,挣扎半天,结果还是来更了… 0

蹲墙角。所以和尚真的是傲娇了么…最近好别扭啊好别扭~~~>_<~!!

14、第14谋 露出马脚 ... 【新回忆mz.mp4d.手打团】

阿婉从唐青墨身边探出脑袋看去,远远只看到村庄前面的一处空地上满满当当围着一群人,似乎是把整个村落的人都给惊动了。

这是演的哪出戏啊?她眼里透出几分诧异的神色:“唐少爷,我去看看就回来。”说着,也不等后者应诺,“嗖”地一声跑了出去,留下一个一蹦三跳的背影。

唐青墨看着她跑远,眸色微微一闪,也不言语。

聚集在那里的多是村里的人,但被围绕在里面的几个人却是突兀的锦衣华服,在那里一站,说不出的惹眼。

阿婉一眼瞥到人群里的阿汉,小身子推推挤挤地终于凑到他身边,拉了拉他衣角,问:“怎么回事啊?”

阿汉回头来看是阿婉,眉目也是紧皱,嫌恶地看了那几个貌似富贵的人,说:“两年前村里一不小心落过大火,那时为了重建问过隔壁镇上的刘老爷借过两万两银子。按照收据上说的,我们每月都有上交利息,到前阵子的时候按理说已经交还地差不多了。但是最近的半年村里的收成不好,如今时限已到交不出银子,他们是派人来讨要了…”

阿婉听得一愣,正想说什么,只听有人已经大声地嚷嚷开了。

“白纸黑字,你们现在这算是什么?要造反么?现在已经是最后期限了,要是还还不上债,就把村庄压给我们还钱,或者直接交官府处理,到时是坐牢还是流放谁也不清楚,你们自己看着办!”那人红衣加身好不贵气,但模样却分明是耀武扬威。

“别…别送官,一切好说,一切好说…”两鬓已白的老村长满脸悲戚的神色,颤颤悠悠地走到那几个人面前,点头哈腰地求道,“这位大爷,回去跟刘老爷多求求情吧,我们这小村里着实一下子酬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啊,你看…”

红衣男人闻言一声嗤笑:“酬不出?交不上钱,就把村庄抵给我家老爷呗。”看那嘴脸,整个就一狗仗人势。

村民们在一旁个个怒目而视,但仍是没有办法。阿汉的双手已牢牢握拳,一双眼生生要燃出几阵怒火,但被一旁的福老伯牢牢拉住。再一旁,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也是个个不满的神色。

阿婉站在人群中,视线落过站在中央趾高气扬的外来者,见这样的情形,原本有几分空灵的眸子反而依稀沉寂了下来。

眸色微微一落,如一对透不进光色的黑琉璃,整个人顿时显得恍惚清远。

红衣男人把手上的字条举起来挥了挥,轻蔑地“啧”了声:“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还是想清楚了比较好。”

“咣当”一声,老村长把柺杖一松跪倒在了地上,凄声哀求道:“大爷,求你行行好吧,如果没了这个村子,让我们全村的人要怎么活命呢!”

旁边的跟班凑热闹地冷笑:“你们活不活命关我们屁事?我们收钱了当然只替刘老爷办事。”

老村长跪在地上向前匍匐爬了几步,抓住了红衣男人的衣角,然而还没来地及说什么,只见那衣摆下飞起一腿,把他生生踢飞了几米:“老不死的东西,老子说了叫你拿村子做抵押,难道听不懂吗?”

村长被这么一踹栽倒在地,顿时重重地咳上了几声。有几个村民慌忙上前把他扶住,见他喘息深重,一个个沉下了脸对几个耀武扬威的人怒目而视。人群中隐隐躁动,有人跑回屋子揣了锄头镰刀,眼里皆是愤怒的神色。

“村里就是我们的地方,快给我们滚,再不滚小心我们不客气!”

“你们以为自己算点什么东西!”

“钱就不还了怎么样!你们难道还抢不成?”

“村长别求他们!村子是我们的,想要村,从我身上踩过去!”

红衣男人见这阵仗并没被吓到,反而轻蔑地冷笑一声。他身后随行带来的几个汉子暗暗地也都上前一步,摩拳擦掌。

这些人不同于村民,并不是什么乌合之众,真要打起来,却是人再多也不怕的。

“怎么,还真想造反了不成?震云镖局的一些镖师可不是什么懂得手下留情的人。我说你们…”红衣男人话到一半时候突然一顿,原本拿在手上的字据被人猛然抽走,忙不得回头,却见一个粗衣少女一字一句地仔细看着。

借据拿在手里,阿婉端看着,一面念念有词:“是金宣三十年七月的字据,说是半年利两分,也就是说年利四分吧…还款允许分四期还清,本额度是两万两…”

红衣男人脸色一沉,忙不迭从她手里把借据又一把抢回,狠狠瞪上一眼:“臭丫头,你找死么?”

“看下而已,小气什么。”阿婉撇了撇嘴,边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也不看那男人,忽然抬头提高了声远远地问阿汉道,“阿汉,你们这两年来都交了多少?”

阿汉也不知道阿婉什么时候跑过去的,被刚才的情形激起的怒气被冷不丁地一问莫名也忘了,愣了愣,回道:“利息加借款的话,我们应该每半年都交了九千两的。”

“那就不对了吧。”阿婉挑眉笑笑,“按照如今的算法,第一个半年如果上交了九千两,照理说第二次的利息理当以一万五的二分算的,这样的话,交八千两也就够了。”

阿汉听地一脸茫然,福老伯似乎隐约听明白了一些,脸上喜色一闪:“你的意思是说…”

阿婉温温一笑:“如果第二期和第三期都交了九千两,那么如今这次理当只需还债一千四百四十两也就够了呀。”

一句话轻飘飘地落过,周围霍然一静,针落可闻。

明明是貌不惊人的一个小丫头,这时候站在天地之间,隐隐看去,莫名让人感觉无比的淡定从容。

水天一色间微微抿唇一笑,泰然天下。

村里人顿时议论纷纷,阿婉含笑看着,忽然感到颈间一紧,吃痛下微微闷哼出声。被人举止粗鲁地一把扯过了领角,她再抬眸,迎上的是一双怒火中烧的眼。清透的眸中有什么微微一动容,却是笑:“这位大爷,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是哪里跑出来搅局的丫头?”红衣男人恶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颌,强让她的眼直视上,一字一顿,“你不懂利法就不要轻下结论,白纸黑字写地清清楚楚,以为凭你空口说上几句,就可以让我们不要讨债了吗?”狠狠一用力,他将阿婉甩在了地上:“刘老爷看上了这块地方,就一定会得到。”

阿婉被这么一摔,感觉全身震裂了一般的疼,但是并没有什么哭喊,只是淡淡抬头看男人一眼,语调不徐不缓:“不懂的人是你。”

轻轻地一句话,周围的视线瞬聚了过来,一个个只看到一个纤细的少女在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面前,似乎浑然不觉几人凶恶的视线。

阿婉随意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明眸浅浅地瞥上一眼,分明没什么神色,但莫名让人感觉有些轻蔑,话语是一贯慢吞吞的语调:“这张字据的年份是金宣三十年七月吧?在这之前,恰好在金宣二十九年的十一月,官府已经下令全国更改了利法。《金宣商律》中明确指出,凡利率计算,皆以当前欠款量为主。而且其中还已经表明——对外借款者,年利一概不许超过两分,违者轻则牢禁五年以上,重则家产悉数充公。”轻飘飘地几句落下,身上的灰也拍了个干净,她看着红衣男人,人畜无害地一笑:“大爷,你们的年利整整比最高利率翻足了一倍,你确定你家老爷,对于这样的处刑分毫不介意的么?”

笑眯眯的神色万分地和善可亲,但是落在红衣男人的眼里,不知为何忽然全身笼上了一片寒意。

远的不说,单是牢禁五年,为了这区区一个村落,怎的也是不划算的吧…他想着,暗暗咽了口口水,心里揣测不安下,眼中忽然落过了一片杀意。眼眸一垂,袖口依稀落过几分匕首尖锐的光色。

今日这一行,势在必得。他们早在外边做足了调查,这样一个鸟不生蛋的偏僻村落,就算遭到了血洗,也未必会有人留意。想着,眼中的阴光愈盛。

阿婉站在原地,风过微微,衣角隐约轻轻摆动。

红衣男人的步子一动,不易觉察地微微向前迈了一步。手中的匕首,握地愈发地紧…

眼见,已靠到近前。

“阿婉。”

冷不丁地一声,险要出手的动作就这样一顿。

阿婉闻声抬头,只见唐青墨站在人前。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遥遥看去,一头青丝垂垂落过颈边,分明是与旁人一样的粗衣,但穿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却是过分的好看。

他遥遥冲她摆了摆手:“你过来。”

阿婉不知道唐青墨为什么突然叫她,还没走几步,又被他陡然提高的冷冽声色给吓了一跳。

“刘南是在商道里时间混久了,想要提早归隐了吗?”

听话语,是对红衣男人一伙说的。

原本阿婉要离开的那一时准备刺出的匕首,被一唬间顿时缩回了袖里。红衣男人脸色微微一白,看着唐青墨神色不佳:“你到底是什么人,敢于直呼我家老爷的名号?”

“金陵唐家,可有听过?”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在轻抿的唇间不徐不缓地落出,最后那一抹弧度却透尽了凉薄冷漠的态度。

阿婉走近了,被唐青墨忽然一把拉过拽着连连跌撞几步,牢牢禁锢在了他的身后。

抓住她的那双手满是冰凉,这一扯之下她有些恍惚,正欲挣扎,隐约间虽不见唐青墨回头看她,但压低了声音似乎只叫她一人听到:“呆在我身后别动,你的事,回去后我自然会问。”

心头突兀一跳,原本尚有的几分个人英雄主义情调顷刻间荡然无存,阿婉的脸色陡地一耷拉。

刚才她“大义凌然”的一番话,莫非都被这个人给听到了?

阿婉心惊之余,那个红衣男人的脸色也分明好看不到哪里去,半晌,才迟疑地问道:“你是——金陵唐家的唐三少?”

作者有话要说:托腮,阿婉的这次马脚露地很是冤枉。

揉脸,其实小墨还是很知道怜香惜玉地保护阿婉的,NIE~~~~

和尚是日更或双日更,好忙碌啊好忙碌,不能保证百分百日更的啊嗷嗷嗷亲们~!!

15、第15谋 重回金陵 ...

听那人这么一说,阿婉原本还在为自己说漏嘴而懊恼,眼里顿时精光一闪,从背后绕出,指了指唐青墨:“你…认识他?”

红衣男人一时神色古怪。

唐青墨随意低头看上一眼,阿婉一缩脑袋,当即又缩了回去。他再抬眸,漫不经心地一瞥:“没想到刘南对这块的地皮也有想法,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唐家早已中意这里了么?”

红衣男人的一张脸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有苦难言。一早做好的计划这一时等同虚设,谁也想不好堂堂金陵的唐家三少,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小山村里。

一双眼往周围一算掂量,也看不到几个随行的人,再看唐青墨一身粗衣的模样,眼里精明的光色一闪,又笑了起来:“你说你是唐三少?可有什么凭证?”

不怪他狗眼看人低,实在是这身行头太过于寒碜,但是一时间他也不敢太过造次。

唐青墨看他一眼:“三个月前刘南上金陵采办,来我唐家求购过生茶四十斤,罗秀绸缎五十匹,金砂纸三十卷,同时在凤凰楼设宴,但那日我无空前往,只是派了府上小厮去请了辞。我说的对不对?”

红衣男人嘴角微微一抽,一摆手招回了身后凶神恶煞的一干人,赔笑道:“小的多有得罪,还请唐三少不要怪罪…不知唐三少来到这里是为了…”

“听说这里山清水秀,平日事多就来小憩几日,这些难道还要向你们请示?”唐青墨似笑非笑,语调甚是冰凉。

阿婉光听就感到全身微冷,那红衣男人讷讷地站在那里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钻在唐青墨身后,一想那借据,忙不迭暗暗扯了两下唐青墨的衣角。

真是麻烦的丫头。唐青墨感到周围村民的视线都殷切地落在他身上,眉心不由愈发紧锁。

其实他根本不是一个热心的人,说白了,这些人的生死又同他什么关系?

但是,背脊上依稀落有一分清明的视线,满是期盼的。不用回头他都可以猜测到阿婉那双乌眸炯炯有神的视线。少许的静默,然后,干燥的唇角微微一启:“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这个村还欠的那些债,回头算清了,上唐家领。这块地皮,我要了。”

红衣男人闻言,只能苦着脸应是。

“限三天内。”唐青墨一句话落过,也不多看一眼,转身往屋里走。阿婉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路上村民下意识地为两人闪开了一条道,视线皆是落在了唐青墨的身上。谁也没有留意到阿婉跟地心不甘情不愿,实则是下意识地想与这人保持一些距离,但是衣袖之下,却是被唐青墨给牢牢地一把拉去。

呜,在劫难逃!阿婉一时间脑海中只留下了这样的四个字,久久回响。

回到屋内,房门一关,阿婉低眸垂首站在房门口,比往日还要温顺万倍。

不远处,唐青墨坐在桌旁,举壶倒了杯水,举在唇边微微抿上一小口,指尖掂着杯子,也不说话。

他不说话,阿婉自然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插嘴,唯唯诺诺地在旁边一站,整个屋子顿时被沉闷的氛围给生生笼罩了。虽然她知道这人在等她坦白从宽,但是,这时还是坚决选择了装傻到底…

“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什么?”唐青墨终于将注意力从粗陋的杯子上移到了阿婉身上。

阿婉闻言心头一跳,勉起那抹欺骗众生的憨笑:“阿婉不懂唐三少的意思。”

“《金宣商律》、新改的律法。就是柳姨,我也不能为她能记地这样清楚。”

话落到最后,阿婉莫名感到全身微微一寒,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虽然唐青墨已经把视线从她身上拿开,但是一闪而过的那分冷意,依稀寒如深冬。

他是在怀疑她了。【新回忆mz.mp4d.手打团】

阿婉貌似困惑地想了一会,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唐少爷是说这个啊,以前我在商户人家府上做过丫鬟,那时候少爷看书的时候有时会招呼上我,就多多少少看过些了。”

唐青墨皱了皱眉:“哪家?”

“…”有必要问这么详细么?阿婉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着,“洛阳陆府。”

唐青墨闻言却不答,只是好像对手上的那只杯子愈发感兴趣了一样。

阿婉在那里站立不安,半晌,窃窃地道:“如果唐少爷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啊?”

还是没人回应。

阿婉斟酌许久,悄悄地准备抬步溜人。

“站住。”步子还没迈到一半,已经被人叫住。

阿婉苦着一张脸回头,欲哭无泪:“唐三少可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唐青墨径自站起身,走到床前:“脱了。”

“脱…?”阿婉有些不确定地重复了一下,茫然,“脱什么?”

“衣服。”

“唐少爷,那个…男女授受不清…”

阿婉还在挣扎着怎么委婉地拒绝,却见唐青墨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刚才摔到的地方,不疼?”

经这么一说,阿婉顿时感到自己半边的手臂还真是火辣辣的疼,才想起方才被甩到地上的那一下。那该死的红衣服,摔哪不好,刚好把前两天的伤口又给撞裂了。一留意到,她终于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倒吸了口气。

手被一把抓过,等回过神,唐青墨已经把一些伤药一股脑抹在了她的手臂上,顿时清清凉凉的一片。阿婉傻眼:“唐少爷,省着点用啊,福老伯的存货也不多,你的伤口也还要换药呢。”

唐青墨头也未抬:“不需要了。”

阿婉那时也没有理解过来唐青墨那句“不需要了”的含义,只是那天经这样一吵嚷,两人顿时成了全村瞩目的焦点。从住处到厨房这样小的一段路,阿婉只是去端下晚饭,也可以感觉到村里人明里好似路过,实则偷偷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的视线。

等唐青墨吃过饭,她再次端回厨房的时候,终于被阿汉偷偷拉到了角落。

“阿婉,你相公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看他的表情,还真像是做贼。

阿婉默然。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还死脑经地认为她和唐青墨是那啥关系的,恐怕也只有阿汉这样单纯的唯一一个了…想了想,她尽量用了自己能用的最简单也最贴切的形容:“他啊,是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人。”

话说完,她分明看到阿汉眼里的一些好奇顷刻化作了崇敬,顿时默默抱着刚晾干的衣服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