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来说,我从来都只是哥哥,中学的时候也是?我想听实话。”池乔躲着他之前对他是不同的,他感觉得到。

这个问题池乔不想回答,但躲不开,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小时候不懂,以为你对我来说不止是哥哥,后来明白了,那只是依赖,和喜欢不一样。”

时豫许久没说话,沉默了半晌才问:“你什么时候明白的,见了陆浔以后吗?”

见池乔不讲话,他忽而一笑,换掉严肃认真的表情,说:“明白了。哥不为难你,这些话以后再也不提了,你就当没听到,别往心里去。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不,是请求,咱们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别再躲着我。”

池乔松了一口气,立刻点了点头:“我也请求你别生我的气,以后还当朋友。”

她一贯内向,朋友不多,真的不希望和时豫变成陌路。

时豫一笑:“我生你什么气。”

……

池乔和时豫约好一起离开,她本以为时豫喝了那么多酒,又睡得那么晚,会到中午再起,没想到隔天一早,还是他先来找的自己。

从陆家的工厂回来,对于陆浔,池乔仍旧是能躲就躲,电话从没接过,信息也强迫自己一个字不看、直接删除。

自从陆浔回来,池乔隔三差五就会收到没写发件人的纸箱、各种门票或者昂贵食物,纸箱她从没拆过,堆在柜子里。食物和歌剧、马戏、演唱会的门票则转送给室友。她猜得到是陆浔送的,但是以他如今的经济实力,这些并不算什么,既然不想再接触,就没有送回去的必要。

池乔从小就胃口差,身体弱,每年到换季的时候都会生病,这次感冒半个月未愈,又发起了低烧,药吃了一大堆都没用,拖到不能再拖,才终于准备去医院。

低烧比高烧更难受,池乔在校门外站了一刻钟都没打到车,便想乘地铁,因为冷得厉害,去地铁站前,先进了陆浔妈妈的奶茶店买红糖姜水。

傍晚时分的奶茶店客人最多,池乔进了店,还没排到,认出她的店员便伸着头问:“池乔,你这两天跟何姐联系了吗?”

“没有。”那日从陆浔妈妈家出来后,池乔就再没联络过她。

店员忧心忡忡:“何姐感冒后一直咳嗽,拖了快一个月,直到大前天才去医院,这两天她没来店里,打电话也不接,有事去她家里找她,也没人……”

池乔头正晕,便没在意,再次说:“我也没见她。”

池乔拿到红糖姜水,便乘地铁去了医院,这个时间病患不多,但是没有专家了,只能挂急诊,池乔挂过号验过血,等验血结果的时候嫌门诊楼人多、吵杂、空气差,去了医院的小花园,没想到意外看见了陆浔的妈妈。

池乔走近了才确认没眼花,冲正独自坐在长椅上发呆的陆浔妈妈说:“何阿姨,您怎么坐在这儿?”

陆浔妈妈隔了两秒才回过神儿,看到池乔,一脸意外,掩住脸上的情绪,笑了笑:“不舒服,过来看病。你呢?”

“我也感冒了,最近早晚温差大,稍微不注意就生病。”瞥见陆浔妈妈的大衣里穿着病号服,池乔有些讶异,问,“您住院了?怎么回事儿。”

“之前着凉了没在意,来医院一查才知道拖成肺炎了。”

池乔点了点头,想到陆浔妈妈说过弟弟一家都在S市定居了,在Z市的都是不怎么联系的远亲,便问:“您在这儿住院,店里的人都不知道,有人给您送饭吗?”

陆浔妈妈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别人送,医院有病号饭,挺方便的。”

池乔“哦”了一声,看了下时间,离验血结果出来还有二十分钟,可经过上次的事儿,再看到陆浔妈妈觉得尴尬,便想找个借口先离开。

哪知她还没开口,陆浔妈妈便说:“我住院后,想着好多年没体检了,就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说我可能得乳腺癌了,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我知道,大差不差,因为陆浔外婆就是得这个病走的。这个病和情绪长期焦虑、压抑有关系,她走的时候才五十几岁,我知道,她就是被我气的。乳腺癌也遗传,幸亏,幸亏陆浔是男孩。”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陆浔妈妈神情松快地笑了笑,池乔却看得心中一酸,问:“您还没告诉他吧?”

“我和他说这个干吗?从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没联系过他。你生气了吧?其实我没有为了讨他高兴故意叫你来的意思,他做得有多错,我是知道的,我就是想你们聊一聊。”

“我没生气……这么大的事儿,您应该告诉陆浔的。”

“我跟他说什么,那么多年没见他、没照顾他,一上来就跟他说病了,就给他添麻烦,哪能呀,我连他舅舅都不准备告诉。陆浔外婆治到后期特别痛苦,如果结果不好,我就不治了,不想剩下的时间在病床上过。”

第73章 第七十三朵

池乔的感冒拖了太久, 吃药压不下去, 医生开了五天点滴, 她不耐烦来回跑医院,无奈病着太难受。室友知道池乔发烧来了医院, 连打了几个电话问需不需要她陪,池乔不爱麻烦人,便说自己就可以。

打完三瓶点滴已经快十点钟了, 低烧退了之后,池乔舒服了一些, 可又新添了胃痛的毛病。她一贯畏寒,从门诊楼出来, 冷风一吹,冻得直缩脖子,才记起来晚饭只喝了一杯红糖姜水, 午饭因为没胃口,也只喝了半碗白粥。

医院对街有家面馆,烧一退池乔便有了食欲,想着这地方离学校不算远,搭不上末班地铁也可以打车,就穿过马路走进去要了碗馄饨面。

这间医院离学校不远,约莫五六公里的样子,恰好在小公寓附近, 陆浔应酬晚归, 酒喝多了头痛, 让司机提前停下车,步行回家。走了三五分钟,经过医院对面的面馆,瞥见坐在窗边高脚凳上的池乔,陆浔停住了脚步,眯了眯眼,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池乔的鼻子塞得厉害,吃不出味道,让老板加了双倍的胡椒,热热的吃下去,胃和手脚很快暖和了起来。吃了一半,她伸手拿纸巾擦鼻涕,忽而发现窗外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惊了一下才看清居然是陆浔。

两人隔着玻璃对视了数秒,陆浔才确定这不是幻觉,便推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儿?”

池乔没有回答,她的鼻子虽然塞着,闻不到酒气,可一看陆浔的状态,便知道他又喝酒了,并且喝了很多。

见池乔只看不说话,陆浔再次疑心这是自己的幻觉,抬起手想去摸她的脸,池乔偏了偏头躲开后,问:“你又喝多了?”

“还真是你?”陆浔忽而一笑,拉过高脚凳坐到了她的身侧。

陆浔性格内敛,笑的时候少,二十岁的时候就沉闷,如今更是,突然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池乔怔了一下,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情绪。

陆浔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刚回来,很多过去的关系要重新联络,应酬多,躲不开。我也烦喝酒,可我爸年纪大了,只能我来。”

在池乔的印象里,陆浔酒量很好,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真正喝到醉。他的意识应该是清醒的,可反应明显比平常迟钝,讲话也不如没醉时简洁。

池乔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饭量小,吃饭最怕被人打断,一停下来,再回头吃就吃不下了,便放弃了剩下的半份馄饨面,拿纸巾擤了擤鼻子,准备起身离开。

她手背上有输液贴,刚一抬手陆浔便发现了,问:“你病了?”

“感冒。”

“怎么一个人来医院?”

“我又不是小孩子,把别人折腾过来也不能好得快。”

陆浔生病也不习惯折腾身边的人,别说现在了,小时候也一样,他们不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那么娇气,最不愿意的就是麻烦人。可池乔不同,看到她生病了一个人来医院打针,大半夜地独自在小饭店吃面,陆浔满心酸涩,问:“时豫呢?他不知道你生病?”

陆浔醉着,脑子转得慢,所以想不明白。池乔的声音这么哑,一打电话就听得出重感冒,时豫没有趁机粘过来照顾,让她一个人到医院来,就是代表他毫不知情和两人最近联系得少。

池乔自然不会告诉陆浔她跟时豫已经说清楚了、以后也只会是朋友,抽了张纸巾,边擦鼻涕边说:“我赶地铁,先走了。”

陆浔也跟着站了起来:“赶什么地铁,我送你。”

“不用。”

池乔说了不需要,陆浔仍旧不放他走,然而他转了半晌也没找到自己的车,最后才想起来,车被司机开走了。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也早点回去吧。”听到只穿了一件衬衣的陆浔咳嗽,池乔忍了又忍还是说,“晚上温度低,还是要多穿点。”

陆浔怔了一下才意识到风衣落在车里了,难怪觉得冷。

池乔想回去,可陆浔拽着她的胳膊给司机打电话,非要送她回去,池乔一阵头疼,蹙眉道:“都这个时间了,司机也要休息的,你松开手。”

瞥见池乔的神色,知道她生气了,陆浔不敢再坚持,立刻放开了手,改口道:“我送你到地铁站。”

最后一班地铁十点一刻,原本她吃快点、走快点是赶得上的,被陆浔这么一闹,自然没戏了,正要说打车回去,就见陆浔边往地铁站的反方向走,边说:“不叫司机了,让他休息,我搭地铁送你回去。”

“……地铁站不在那边。”这附近虽然不是市中心,可三甲医院门前车辆多,以陆浔现在的状态,独自穿过两条马路回小公寓恐怕不太安全,池乔纠结了一下,说,“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陆浔愣了愣,似乎没闹明白池乔的意思:“你送我回家?”

池乔懒得跟醉鬼说话,扯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跟着自己过马路。陆浔没多想,跟在池乔后面,同她一起过了马路。池乔不愿意同陆浔多待,步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公寓楼下。

“你自己进去可以吧,还记得自己住几楼吗?”

“什么?”

见陆浔完全没发觉已经到了他家楼下,池乔只好解开一楼大厅的密码锁,乘电梯把他送到了公寓外头。

“你钥匙在身上吧?”

这一段时间,池乔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对他送去的东西也毫无反应,陆浔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偶遇了她,惊喜之余,也有些懵,眼下所有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直到站在家门口,才终于明白了过来,问:“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去哪儿?”

“回学校。”

池乔转身往电梯间走,刚走两步,陆浔就追了过来:“我送你回学校。”

池乔有些不耐烦:“……你这样怎么送,太晚了,别折腾了行吗?”

陆浔想了一下,说:“地铁是不是没了?你跟我回去吧,明早再走。”

池乔自然不肯跟他回家,可陆浔执意要送她回学校,推让了几个来回,她没有办法,只好说:“你别送我,我去你家行了吧?”

池乔从小看秦爸爸应酬喝酒、醉着回家,知道人醉着的时候睡得快,便想等陆浔睡着了就离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公寓,陆浔困倦到不行,说了句“你睡床,我睡沙发”就坐到了沙发上。

池乔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径直去了厨房烧热水,跟着陆浔在外面吹了这么久冷风,她的喉咙又不舒服了。

这公寓里的每一样东西、连冰箱贴都是池乔买回来的,隔了两年没过来,也难免会生出这是她家的错觉。陆浔工作忙应酬多,应该很少在家,并没有改变东西的原有位置,池乔轻车熟路地用电壶烧了半壶水,打开壁橱,拿了只马克杯出来。她喝了大半杯热水,喉咙舒服多了,记起陆浔也咳嗽了几声,便拿出另一只马克杯给他倒水。

拿出他的杯子时,池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一对,不止马克杯是一对,壁橱里的另外两只玻璃杯也是一对,还有情侣拖鞋、情侣牙刷杯、情侣碗筷……

四年前她布置这里的时候,满心都是热恋中的小女生的小心思,在当年的她看来,这处小房子是她跟陆浔的秘密基地,没准备请朋友来做客,于是所有东西都只买了两份。她把它们成双成对地摆在一起,等着陆浔回国,向他邀功、给他惊喜。

池乔一贯内敛,不习惯表达内心,隔了这么久,被分手后住进来的陆浔发现这些小心意,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无比羞耻。

池乔倒空自己那只粉色马克杯中的水,把它和壁橱里的玻璃杯一起装进了背包里,端着给陆浔的那杯热水走出厨房的时候,她仍旧感到难为情。

好在陆浔已经歪到在沙发上,睡熟了。

池乔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迅速翻找了一通,把自己的拖鞋、牙刷杯、碗筷也装进了包里。她的包小,装不了这么许多,只恨当初的自己无聊,以及上次来要卡时没注意到。

把包放到门处后,池乔正要离开,看了眼窝在沙发上的陆浔,纠结了一下,又走了回去。这间公寓小,沙发自然也不大,陆浔个子高,身体有一半都悬在外面。

每次秦爸爸醉酒睡沙发,秦妈妈都要在旁边守一夜,唯恐他掉下来摔伤。池乔想了一下,没叫醒陆浔,把堆满了东西的茶几搬到一边,跑到楼上卧室抱了枕头和被子下来,堆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这样一来,就算陆浔睡着睡着掉下来,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做完这些,她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陆浔说:“池乔?”

池乔心中一惊,回头看向他,客厅的顶灯没开,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灯光调到了最暗,没等她看清楚他的表情,手就被他牵住了。

人喝了酒,力气就会变大,陆浔牵得太紧,池乔抽不出手,只好出声叫他松手,然而陆浔的眼睛紧闭着,根本没醒,所以刚刚是梦话?

和喝多了酒会一直讲胡话的秦爸爸不同,醉着的陆浔很安静,除了反应迟钝,便是一直睡。黑暗会激发出人的感性,池乔坐在被子上,被他牵着手,忽然发觉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儿,一时间心烦意乱。

……

隔天上午,池乔请了假没去上课——从陆浔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钟了,她在公寓楼下站了快半个钟头才打到出租车,吹了太久冷风又没睡好,感冒更加严重,低烧变成高烧了。

她在宿舍躺到中午才起床,稍稍舒服了一些,便想早点去医院打针,把烧压下去。池乔换衣服的时候,室友刚好进来,见她起床了,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到了她的桌上:“你吃点东西,我陪你到医院去。”

池乔看了眼保温桶:“又是快递送来的?”

“不是,这是你家司机送的,他等在宿舍楼下,说等你醒了,送你到医院去。”

池乔从窗户往下看,认出楼下那辆黑色奔驰是陆浔的,蹙眉道:“这不是我家司机,你帮我跟他说,不需要,让他走。”

室友很快便下了楼,然而无功而返。问到车里只有司机,没有陆浔,池乔便给陆浔发了条信息,请他别再打扰自己。

陆浔很快回了通电话过来,池乔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

“我知道你嫌烦,不想看见我,所以只让司机去学校。没有别的目的,你病着没法挤地铁、食堂的饭菜没营养,司机接送你几天、给你送几天饭,等你好了就不让他过去了。”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这些对我来说不是帮忙,是困扰。”如果昨晚没有遇见他,她吃过东西立刻回宿舍好好睡一觉,今天也不会病得下不来床。

昨天晚上,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动摇了,可走出公寓、冷风一吹,又清醒了过来。

陆浔沉默了一下,忽而换了个话题:“你把你的杯子拖鞋拿走了?”

池乔没想到陆浔会发现,一阵心虚地说了句“什么杯子拖鞋”,就挂断了电话。

陆浔差人送来的是鲍鱼粥,除了粥,还有几样清爽的素菜,池乔本想把这些给室友吃,自己去食堂,忽而记起陆浔妈妈独自住院,需要补充营养,便给她打了通电话,告诉她不要吃医院的病号饭,自己晚点会带粥过去。

池乔换好衣服、拎着保温桶一走出硕博楼,等在车里的司机就走下来追上了她,池乔脾气软,争不过他,去食堂吃过午饭,最终还是坐进了他的车子。

陆浔妈妈还没确诊,仍旧住在呼吸科的病房,池乔过去的时候,她正倚在床上看书,看到池乔手中的保温桶,陆浔妈妈一脸歉意地说:“你太客气了,自己也打着针,麻烦什么。”

“这不是我做的,是陆浔送的。”

陆浔妈妈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明白了过来:“这是他送给你的吧?”

陆浔妈妈的误会和欣喜让池乔有些心酸,便说:“您都住院了,还是跟他说一下比较好。”

“我跟他说什么,平时也不联系,突然告诉他病了住院了,多奇怪。再说他知道了也没用。”陆浔妈妈看了池乔一眼,转而问,“看起来他是真心想求和,如果他认识到以前的不对了,也愿意改,你还会给他机会吗?”

池乔没回答,只说:“阿姨,我去输液室了,粥您趁热吃,检查结果出来,记得和我说。”

这个时间输液室人不多,池乔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刚打上针,陆浔就走了过来。远远地看到她皱眉,陆浔笑了,坐到她身侧,问:“我也感冒了,过来看病,也得打针。”

他昨晚把风衣落在车里,穿着单薄的衬衣在外头吹了风,睡觉又没盖被子,着凉了。他的身体一贯好,很少生病,这次是回国后工作忙、作息不规律,池乔不搭理他、情绪持续压抑,抵抗力下降才会受点寒就感冒。可也只是感冒,若不是为了有借口来医院,别说打针,药也不用吃。

“你能不能……”池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别过脸不做声。

陆浔看着她笑:“就那么烦我?”

池乔脾气软,做不到完全不搭理人,陆浔问十句,她冷着脸答一句。陆浔有些无奈:“我刚回来的时候,你还挺客气,现在反倒看也不看我了,我也不想惹你不高兴,可……”

话还没说完,护士就过来替他打针了,陆浔长得出众,护士是年轻小姑娘,看到他时,不自觉地红了脸。

池乔满心烦乱,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沉默。护士走后,陆浔没再继续说刚才的话,转而问:“打完针一起吃饭吧?”

“你知道我不想和你吃饭,为什么还问?”

陆浔被噎得一笑:“你没法原谅我,我能理解。咱们先当朋友行不行?”

“我不想和你当朋友。”

“你为什么能跟时豫当朋友?”清醒过来后,陆浔稍稍一想,便知道时豫没戏了,他高兴了一下,又觉得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没有时豫的威胁,池乔也一样不想再见他。

池乔没回答,因为时豫不欠她的,她也不欠时豫的。

怕说多了惹得池乔更烦自己,陆浔便没再开口,两人就那么安静地一起待了两个钟头。这两个钟头里,池乔想得最多的就是要不要告诉陆浔他妈妈的事情。虽然觉得应该说,可似乎也该尊重本人的意愿,越帮越忙的错误,她以前不是没犯过。

她考虑了许久,最终决定说不说看化验结果。

隔天中午池乔把陆浔送给她的午餐拿给陆浔妈妈时,发觉她的情绪明显不对,追问了许久才知道,上午的时候结果就出来了——发现得比较晚,情况不太好。

……

从病房楼出来,池乔正犹豫要不要给陆浔打电话,远远地就看到了他。发现池乔之后,陆浔立刻加快了步速,赶到了她的面前,笑着说:“来打针。”

陆浔习惯了池乔的冷脸,忽而见她反常地没别开脸不理人,更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本能地心中一沉,问:“出什么事儿了?”

“你妈妈病了,比较严重……”

听池乔说完前因后果,陆浔许久都没讲话,见他习惯性地摸烟,池乔正要开口宽慰,就见到没找到烟的陆浔不自然地笑了笑,开口说:“谢谢你,你不愿意看见我,倒挺关心我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