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濯双手撑着桌沿站起来,那颀长的身形,让人顿觉压迫感极强,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莫晚的左手时,目光不禁呆愣住。

虽然低着头,但是他的眼光依旧犀利如刀,即使没有抬头,莫晚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睛紧紧盯在她的左手上。

脸颊闪过一抹局促,莫晚低垂着眼帘,轻轻将左手攥起来,她忍不住将戴在小手指的尾戒,遮掩起来。

片刻的失神过后,冷濯墨黑的瞳仁闪了闪,他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而是迈步从她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走远。

望着他推门走出去的背影,莫晚鼻尖涌起一股酸涩,他竟然连再见都没有说,是不想和她再见了吧!

攥起的五指缓缓松开,她低头望着小指闪闪发亮的尾戒,心头闪过很多画面。

回到蒂亚集团,莫晚一上午的工作,完全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想着那份资料里的内容。在他身边那么久,她也能揣测出他的几分心意,他忽然间将那些资料给她,但又什么话都不说,除了那些资料里显示出来的信息外,他应该是还想要提醒她什么?

幽幽的叹了口气,想到这些事情,莫晚在也没有了工作的心思,她向景琛请了半天的假,用过午饭后,急忙收拾好东西,赶去市医院。

坐车来到医院,莫晚将手里的资料再度完整的查看一遍,有些事情,她需要亲自去求证,虽然心里不愿意面对,可关系到父亲的生死,她有责任找出事情的真相!

因为莫林长期在这里治疗,所有的主治医生,和莫晚的关系都很好,甚至还包括那些护士们,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尽责的好姐姐。

有了先前的良好关系网,所以莫晚来医院询问,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她从护士站查到资料,果然看到父亲出事的那天早上,有莫林亲自签名的离院记录,不过他离开的时间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那也就是,在莫晚来医院接他之前,他刚好赶回来!

这样时间上的巧合,确实让人怀疑。护士站的离院记录不会有假,而莫林的亲笔签名也不会有假,那也就是说,在父亲去世的那天,他一早就离开医院,然后在她赶来医院前,他先一步回来了。

想到此,莫晚忍不住回想起来,那天她从家里出来,坐着出租车来医院接弟弟,可是路上发生追尾事故,堵车很严重。因为塞车的缘故,所以她那天比起平时,要耽误了半个小时才到医院。难道这是巧合吗?可为什么她心里,竟然不确定起来?

垂头丧气的离开护士站,莫晚整个人陷入沉思,如果是往常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有半点怀疑莫林,可他最近确实太过不同寻常,很多事情叠加在一起,让她忍不住要多想。可她始终也不明白,莫林为什么忽然好想变了个人,为什么他会发生这样的转变?

来到医院大厅,莫晚低着头往外走,眼角的余光扫到什么,让她怔了怔,随后还是快步跑上前,“霍叔叔?”

霍霆听到她的声音,惊喜的转过头,见到果真是她,忍不住笑起来。

医院花园的长凳上,霍霆穿着黑色的棉外套,手里拿着药袋子,脸色有些憔悴,人也消瘦不少。

见他气色不太好,莫晚忍不住皱眉,关心的问道:“霍叔叔,您身体还好吗?”

霍霆笑了笑,扬起手里的药袋,轻轻一笑:“还好,今天只是例行来拿些心脏的药。”顿了下,他眼神扫过莫晚黯然的小脸,语气低下去:“小晚,你怎么样?”

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担忧,莫晚急忙涌起笑脸,点头道:“挺好的,您别担心我。”

虽然她嘴里一直说很好,可霍霆看得出她眼底的哀伤,见她如此模样,他心里只是更加难过:“哎,你和冷濯的事情,都是因为霍家才闹成那样,是我们对不起你!”

“霍叔叔!”莫晚脸色一变,秀眉蹙了蹙,她脸上的神情瞬间暗淡下去:“您别这么说,这件事和你们无关。”

“怎么无关?”霍霆叹了口气,转身盯着她的脸,憔悴的脸庞有些激动,“如果不是为了霍家,让你为难,你和他也不至于离婚!”

说起这个,莫晚忍不住噤声,心里很难受,眼眶微微发酸。

自从他们离婚后,霍霆就一直很担心莫晚,可他又不好直接出面去劝说,心里也是干着急,使不出力。他一直都忘不了,那个雨天,莫晚陪着他在雨中淋雨,为了缓解霍家和冷濯之间的冲突,如何用尽全力!

眼角的余光扫过莫晚小指的尾戒,霍霆禁不住愣了下,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戒指,直到莫晚察觉出他的眼神有异,不好意思的将手指动了动。

“这个戒指…”霍霆目光闪烁,视线焦灼在那枚钻戒上,许久后紧抿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来:“他把戒指,套在你的手上了?”

莫晚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她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见她沉默不语,霍霆忽然笑了笑,先前心底的担忧,竟然因为这个发现,而欣喜几分,他敛下神色,沉声道:“小晚,你知道这个戒指代表什么吗?”

莫晚诧异的抬起头,眼里有些不明。她知道这个戒指是冷濯母亲的,也知道是霍霆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信物,除此之外,还能代表什么?

见她怔怔出神,霍霆抿唇轻笑,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温柔起来,“这颗钻石带有一个标记,那个标记叫做永恒印记,forever…”

“永恒印记?”莫晚低下头,怔怔望着手里的戒指,心头猛然间揪了下,涌起的那股悸动,丝丝缕缕溢满心头。

霍霆点点头,望向她的眼神亮起来,他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心里有了些安慰。也许事情,并不如他所看到的那样,那许冷濯那孩子也不似外表那般无情,如今看到他将这个戒指套在莫晚的手上,自己终于有些安慰。

霍霆走后,莫晚独自一个人坐在长凳上,心里五味杂陈,闪过很多念头。直到夕阳落山,她才回过神来,准备回家去。

从长凳上站起来,莫晚看了眼时间,虽然不愿意可也要赶回家,她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将包里的那份资料拿出来,她蹙眉想了想,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资料撕毁,投进垃圾桶里。

将资料丢掉后,莫晚这才转身离开医院,坐车回到庄园。她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早些,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莫林的车子停在家里,显然他也已经回来了。

望着他的车子,莫晚心里倏然沉闷起来,她定定站在院子里,望着别墅里的灯火通明,却有种想要逃离的念头,那里…真的是她的家吗?

“小姐,您回来了?”家里的司机看到她回来,笑着打招呼。

对待佣人,莫晚态度一直都很亲和,自然也很客气的笑了笑,她微微侧目,看到司机推着一辆摩托车往车库去,眼神一动,问道:“这车是谁的?”

司机脚下的步子停了停,转头望着她,如实道:“少爷的。”

莫晚眼底一暗,立刻涌起一道精光,她怎么不知道莫林会骑摩托车呢?他从时候学会骑摩托车的?

收敛起心底的疑问,莫晚脸色如常的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转身迈步走进别墅。

偌大的客厅里,什么人影也没有,她脸色沉了沉,直接迈步往楼上走。走到二楼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径自往莫林的卧室走去。

走到卧室门前,莫晚放轻脚步,她顺着开启的门缝望进去,隐约看到他的身影坐在床前,似乎正在鼓捣什么东西。

“谁?”

里面的人,警惕性十足,莫晚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将房门推开,却见他手里拿着针头,正在往胳膊的静脉上注射一种琥珀色的液体。

“你在干什么?”莫晚盯着他手里的针筒,眼神凌厉起来。

见到来人是她,莫林先是愣了下,而后便放下戒备,他笑了笑,道:“控制病情的药!”说完后,他将琥珀色的液体推进静脉中。

“控制病情?”莫晚皱眉,见他将药剂注射完后,忍不住问:“你的病不是都好了吗?”

将用过的针筒丢进垃圾桶,莫林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按住她的双肩,笑道:“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听得出来他有意隐瞒,莫晚也没有多加追问,她笑着点点头,去在转身之前,突然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骑摩托车的?”

莫林脸色唰的一变,他来不及掩藏的情绪一闪而逝,却还是被莫晚精准的察觉到。

收敛起脸上的异样,莫林抿唇笑了笑,语气低沉:“那时候在医院很无聊,打发时间才学的。”

“这样啊!”莫晚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看不出任何不对劲:“以后骑车要小心,不许骑快车!”她脸上带着惯有的关怀之情,丝毫也看不出异常。

莫林低低一笑,因为她的关心而放松了警惕,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她收紧的手指,他眼角的笑意异常温柔,“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担心。”

莫晚笑着点点头,退出他的房间,但是她转身的刹那,却收敛起脸上所有的微笑,乌黑的翦瞳中腾起一股精光。

用过晚餐后,莫晚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洗好澡,换好睡衣上床睡觉。心里想着很多事情,她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折腾到多久,才有了睡意,进入梦乡。

不多时候,紧闭的卧室房门被人推开,莫林轻轻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自从他回来后,隐约觉察出莫晚对他的态度,和以前并不一样了!

这段时间,虽然她每天都回家,可是她的话却越来越少,和他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难道是他有什么行为,让她产生怀疑了吗?可他处处隐忍,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望着她恬静的睡颜,莫林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嘴角的笑意温柔炙热起来。微微弯下腰,他将脸低下去,朝着她缓缓靠近…

啪——

卧室里倏然一片光亮,莫晚睁开眼睛,望着与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乌黑的翦瞳沉下来,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看,目光分外凛冽。

“姐!”

莫林完全都没有料到她会忽然睁开眼睛,脸上来不及收起的迷恋尽数展现出来,他尴尬的低着头,僵硬着脖子逐渐直起腰。

“你怎么在这?”盯着他眼底的错愕,莫晚脸色阴霾,连带着声音都发沉。

见她神情充满戒备,莫林急忙低下头,借口道:“我看你晚上心情不好,进来看看你。”

拥着被子坐起来,莫晚望着他尴尬的表情,眼里的神色清冷:“不必了,我能够照顾好自己。”

她的话疏离淡漠,莫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他缓了口气,声音中透着紧绷:“只要你没事就好,晚安。”

撂下这句话,他阴沉着脸站起身,迈步走出去,并将房门关好。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莫晚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她颓然的躺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深夜,半山腰的别墅,宁静悠远。

二楼的卧室里,男人穿着黑色的睡衣,仰头望着天边的明月,怔怔出神。他手里端着红酒,手腕轻轻晃动,闪烁的殷红液体,妖娆刺目。

冷濯轻啜口红酒,深邃的眼底暗了暗,他如今的处境是腹背受敌,周少延最近太过安静,什么明显的动作也没有,而他得到大量的资金投入,必然会迅速的扩张势力。现在又多了一个莫林,情势更加危机!

而他又…,他拖不起,必须要速战速决!

将杯中的红酒干掉,冷濯菲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仰头望着夜空,内敛的双眸沉沉浮浮,最终都归于平静。

第二天清晨,莫晚早早起床,她整理好自己,如常的来到公司上班。刚刚坐在位置上,身边的同事们便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

起先莫晚并没有当回事,可是当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蹿入耳朵里后,她俏脸立刻一片惨白,几乎是颤着双手将电脑打开。

开机画面过后,莫晚伸手点开网页,屏幕的整个页面,显示的全部都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冷氏集团的总裁冷濯,将与前爱人近期完婚,婚期在即!

这样醒目的标题,震慑人心,刚刚爆出来的新闻,一下子变成为全市的焦点。

莫晚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倏然从她眼角“吧嗒”滚落出热泪,渐渐的眼前一片模糊…

------题外话------

呜呜呜,卡文的孩纸伤不起啊!不要催肉,肉肉很快就会有滴!

121 撕开真相(精)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透过云层直射而来,带着浓浓的暖意,熨暖着这个苍冷的季节。

一辆红色的跑车,开进半山腰的别墅,司妤将车子停好后,打开车门走下来,脸色有些茫然。她今早看到新闻,自己也吓了一跳,冷濯忽然对外宣布婚期将近,也让她始料不及。〆糯~米*首~發ξ

这一次,他会是真心的吗?

司妤站在庭院中,幽幽叹了口气,心头很不是滋味,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有很多事情她都看透了,也明白几分。可她却不想轻易放手,毕竟那五年,她都是为了他活下来,艰难的活下来,甚至为了他还有了司瑶,如果这个时候让她放弃,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完全都没有意义了吗?

这样想着,她迈步走进别墅里,脸上的神情低沉,隐约间带着一股落寞。

“妈咪!”司瑶看到她进来,立刻从餐厅的椅子里跑下来,迈着小短腿蹭蹭的跑到她身边,飞扑着到她怀里。

虽然满腹心事,不过看到女儿亲亲热热的小脸,司妤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将她抱起来,往餐厅走进去,“瑶瑶,你有没有听奶奶的话?”

“有啊!”司瑶扬起小脑袋,乌黑的眼睛眨了眨,“瑶瑶很乖,奶奶最喜欢瑶瑶了。”

望着孩子纯真的双眸,司妤心里狠狠揪了下,如果这孩子真的是…那该有多好。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挽回,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爹地!”

司瑶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立时甜甜的笑起来,语气分外亲热。

听到女儿的喊声,司妤抬头看过去,只见冷濯从楼上走下来,而跟在他身边的,竟然还有言昊。望着言昊那双锐利的眼睛,她心头猛然颤了下,脸色立刻大变。

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孩子护在怀里,司妤直起身,定定望着走过来的两个男人。

“你来了?”冷濯看到她,脸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变化,“吃早餐了吗?”他的语气温和,根本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司妤脸色微微一变,垂下去的视线定格在言昊手里的药箱上,她抬头扫了眼对面的男人,只见他手里提着医药箱,脸色淡然,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紧提着的心缓缓放下,司妤暗暗松了口气,紧护着孩子的五指松懈下来,她急忙涌起一抹笑,“还没吃,你吃了吗?”

冷濯挑眉,俊美的脸庞勾起淡淡的笑意,他伸手拉开餐椅,眉眼间的笑意深沉:“我也没有,一起吃吧!”

眼见着他拉开椅子的动作,司妤立刻笑起来,她急忙坐进椅子里,同时将女儿抱起来,坐在她的身边。

在她转头的瞬间,冷濯眼底闪过深深的寒光,他对上言昊的眼神,两人默默交换一个眼色。

“注意用药,我先走了。”言昊点点头,眼里的神情幽深,他功成身退,将所有调查到的事情交待好。

望着他走出去的身影,司妤暗暗松了口气,她细细观察身边男人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看不出破绽,也终于安心下来。看起来,真的是她多想了!

早餐桌上,司妤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他:“濯,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冷濯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抬头看她,脸上涌起笑意:“傻瓜,我们都订婚了,结婚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司妤紧咬着唇,因为他的话,心里莫名颤了颤,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妥当。

“你不想嫁给我?”冷濯放下手里的刀叉,脸上的神情沉下来,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眼底似乎滑过一抹失望。

司妤急忙摇头,伸手握住他的手背,脸色都有些发白:“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不想嫁给你?只是你突然这么宣布,我…心里有些不安。”

抬手揉揉她的头,冷濯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那抹笑意并不达眼底。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冷濯将盒子打开,送到她的面前,沉声道:“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司妤低头一看,只见盒子里是一枚枫叶形状的胸针,胸针的外延是金色的构架,上面镶嵌着满满的钻石,颗颗硕大,一眼看到就知道价值不菲。

“真的送给我?”司妤定定望着那枚胸针,竟然都不敢伸手去碰,生怕碎掉。

见她一脸的惊诧,冷濯抿唇笑了笑,伸手将胸针取下来,亲自给她戴在胸前,他举手投足间溢满柔情,蛊惑人心。

“很漂亮。”冷濯将胸针别在她的胸前,俊美的脸庞噙着笑意,柔声称赞。

司妤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整个人都被他的温柔迷醉,她红着眼眶,扑到他的怀里,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低泣着低喃:“濯,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在一起!”

伸手圈住她的双肩,冷濯内敛的双眸眯了眯,他扫了眼正在偷笑望着他们的司瑶,嘴角勾起的笑意凛冽如冰,“结婚的日子,你来选。”

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司妤心情激动,她听到他的话后,满脸幸福的微笑,用力点点头,“好,我选好告诉你。”

用过早餐后,司妤便带着孩子离开,冷濯站在窗口,冷冷望着她的车子开出别墅,眼底的神情讳莫如深,让人分辨不清。

傍晚时分,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雪。宽敞的办公室里,桌前亮着一盏台灯,景琛正在低头看着文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这个时间打这个电话的,不用听他都能知道是谁。

“妈!”无奈的拿起电话,景琛抬手轻柔着眉心,“我还在公司,有事情要加班,不是故意不回去…”

电话那段,金沐晚女士显然很生气,对于他的话一概不相信:“三儿,你别找借口,到底回不回来吃饭?”

“妈妈,我今晚真有事!”景琛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家的金女士当真难缠。

电话里又是噼里啪啦一通数落,景琛正要回嘴,电话那段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景琛,你要是惹你妈妈生气,你知道后果的,嗯?”

心里“咯噔”一下,景琛立刻变了脸色,他虽然不愿,却不敢不从:“爸,我马上回家。”

听到他的话,景汉生终于满意的“嗯”了一声,将电话挂断。

愤愤的将电话挂上,景琛心里不服气,为什么他爹能够杀伐明断,可是只要摊上金沐晚女士的事情,永远都是这个态度,只要是她想要的,他爹必然全部满足!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月亮?!

哎哟,为什么他英明神武的父亲,竟然是个妻奴?!他想不通啊,怎么都想不通!

虽然心里不愿意,可家里父亲发了话,景琛必须回家,他拿起外套,迈步往外面走。路过办公区的时候,他眼角扫了眼,看到微微亮着光的那个位置,他原地踌躇了下,还是抬脚走过去。

几步走到她的桌前,景琛不禁皱起眉头,对面的椅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人影也没有。可她桌上开着台灯,难道是走的时候忘记关了吗?

颓然的叹了口气,景琛往前一步,弯下腰去关灯,却不想探出去的身子豁然看到坐在桌下的那道身影,让他整个人都愣住。

“莫晚?”眼见着盘腿坐在地上的人,景琛皱起眉头,试探的叫了一声。

灰色的地毯上,七零八落的放着几个空啤酒罐,莫晚听到声音抬起头,表情略显呆滞,她转过头看到人后,低低笑起来:“是你啊?”

见她人还算清醒,景琛终于松了口气,他迈步走过来,倾身坐在她的身边:“你还真会找地方?”

莫晚手里捏着啤酒罐,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厉害吧,这地方可隐秘着呢!”

景琛撇撇嘴,拿起一罐啤酒,伸手拉开,仰头喝了口,“怎么一个人在这?”

伸手和他碰了碰啤酒罐,莫晚泛红的脸颊勾起笑来,“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办公区很安静,从桌上投下来的昏黄光晕中,景琛只能看到她眼底的落寞,她虽然嘴角勾着笑意,可她的笑意却染满辛酸,让他不忍侧目。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问,可是也能猜到她失态的原因。冷氏集团总裁月底即将完婚的消息,铺天盖地的袭来,她难过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吧?!

“莫晚,”景琛仰头喝了口啤酒,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你和我以往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同,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想着如果把你压…那是件多么**的事情!”

“喂!”莫晚厉目,狠狠的抡起拳头,朝着他肩膀打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景琛低低一笑,丝毫也不恼怒,俊脸的邪魅一闪而过:“可是后来我发觉,对你,我除了能够看到漂亮以外,其他什么都看不透,也看不见!你对我全力戒备,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莫晚乌黑的翦瞳眨了眨,绯红的脸颊布满细碎的光晕,“景琛,我们既不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也不是遇见错的人,所以注定什么都没有!”

景琛转头望着她的脸,看着她淡漠如水的翦瞳,心头倏然沉了沉:“可你遇见我这么个极品男人,如果不发生点什么,你都不觉得遗憾吗?”

“噗…”莫晚忍不住笑,差点将喉咙里的啤酒喷出来。

她啧啧的摇头,眼眸中竟是鄙夷:“你还真是自恋到家了!”

“那是!”景琛笑着耸耸肩,对于她的嗤笑,丝毫也不介意:“我有这个资本。”

闻言,莫晚轻轻笑起来,她眼底的神情温和,隐约间却又带着一股深深的落寞:“景琛,你知道吗,爱情不是想来就能来的,有时候它来了,可你没有察觉到,它就又溜走了!”

景琛愣了愣,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他皱起眉,缓缓的问她:“那你的爱情,它来了吗?”

捏着啤酒罐的手指蓦然收紧,莫晚戚戚一笑,仰头将手里的啤酒一口气干掉,她笑着抬起头,乌黑的翦瞳怔怔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直到眼里的所有光华全部暗淡下去:“来过吧,可我把它弄丢了…”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轻轻的呼吸声,景琛没有再问,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其实有些东西,虽然吸引,虽然美好,却并一定是属于他的,而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也不要!

将手里的啤酒喝光,景琛微微笑起来,他看了眼时间,伸手将她扶起来,“很晚了,我送你回家。”说话间,他将坐在地上的莫晚拉起来,正要带她离开,却见迎面快步走来一道身影。

莫林看到那双搭在莫晚腰间的手臂,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大步走过来,伸手一扯,便将莫晚搂在他的怀里:“姐,你喝酒了?”

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莫晚混混沌沌的抬起头,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笑起来:“小林,你怎么来了?”

闻着她满身的酒气,莫林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伸手搂紧她的腰,转头盯着对面的男人,沉声道:“景总,她有我照顾,不劳你费心了。”

撂下这句话,莫林伸手搂住莫晚的肩膀,转身带着她离开,高大的背影透出一抹凛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