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没有下来,顾泽也猜到她不会主动下楼,于是带上书房的钥匙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上去。

她仍旧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静静发呆。

精致漂亮的碗放在她的桌面,顾泽转过椅子让她面对着书桌上的鸡蛋面,他拿起筷子亲自递到她的面前,“乖,吃面。”

她一直半阖着的眸缓缓睁开,先是看了他一会,视线最后落在那晚一看味道就应该很好的面上,“我不吃。”

她说的不是不饿,而是不吃。

顾泽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筷子的面小心的喂到她的唇边,低沉的声音哄慰着道,“你不吃宝宝也要吃。”

顾氏企业的总裁,哪怕是年少落魄时期也是桀骜不驯的,更别提以他如今的地位,从来没有这样花心思放软态度去讨好谁。

温蔓看着他的脸,身子向前倾,将不远处再一张离婚协议推了过来,“你签字,我就吃东西。”

顾泽的眸闪了闪,放下了筷子,“我不签,你就不打算吃东西?”

“嗯,”她点点头,竟然承认了,“你不签,我不会吃,”

顾泽扯唇,露出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笑容。

温蔓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的笑,“你不是说你很爱我吗?还是你觉得以后的每餐饭都可以像灌不听话的孩子那般强迫我吃?”

男人转过脸,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他撕了一张,她就可以再打出一张。

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几秒钟的时间,而后才轻轻的笑,“我知道你的耐心,说到做到。”

她能孜孜不倦的追着他爱了十年,韧性和耐心不需要怀疑。

“把孩子生下来,我就签字,”顾泽重新把筷子递给她,黑眸中有深沉的暗流驶过,他垂下眼睑,“在这个期间,你要听话。”

“你签吧,把日期写在预产期之后。”

顾泽笑了笑,她甚至不问他所说的听话是什么含义,包括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归谁她也没有问。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搁在一旁的笔,刷刷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日期就写的预产期后的三天。

温蔓看着他利落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多少的犹豫,心底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男人看着她眼里的犹疑,低低的笑,“白纸黑字,你还担心什么?”

面条再次被喂到她的嘴边,“张口,再不吃都糊了。”

温蔓机械的张了口,一口吃了下去,然后又是没什么表情的咀嚼。

他看她的眸十分专注,“好吃吗?”

她根本没有尝出味道,遂淡淡的答,“嗯。”

喂了几口后温蔓自己拿过筷子低头吃,顾泽就半倚在书桌上看着她的动作,直到面条见底只剩下了汤,他才伸出长臂抽了一张纸巾为她擦着嘴巴。

温蔓排斥这样的亲近,皱着眉头要自己擦,顾泽不准。

“今天我必须去公司所以没有时间,”把用过的纸扔进垃圾篓,顾泽看着她默默的拿水喝,“后天下午我抽空陪你去做胎监。”

温蔓喝了小半杯水,淡淡的道,“不用了,我怀小睿的时候就是自己去做的胎监,我可以一个人去。”

“那是以前,”他顿了三秒钟才接上她的话,俊脸上温浅的笑意迷漫,“以后我会陪你,我说过了。”

坑深369米:马上给我儿子道歉!

顾泽一天比一天变得体贴而细心,温蔓一天比一天沉默。

郁景司下葬的三天后,温蔓接到温母的电话,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闪烁了很久,才伸手滑下接听,“妈。”

“蔓蔓,”温母的声音听上去难得的低落,勉强才能维持在正常的语调上,“你妹妹的葬礼…你来吗?”

温母不是说让她去,而是问来不来。

“对不起,”温蔓闭上眼睛,低低的声音很压抑,“妈,小影的事情,我很抱歉。”

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些事情她究竟要占几分责任,又有多少关系。

只是归根到底,如果没有她跟顾泽的婚姻,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她甚至一直不敢回温家,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面对。

温母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淡的开口,“蔓蔓,你别这样想,”那语调里埋藏了深不见底的叹息,“人各有命,小影的事情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我们温家两个女儿,你太懂事,她太骄纵。”

同样的成长坏境,两个女儿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能怪谁呢?跟自己的姐夫沾染关系就已经是错了,还妄想给这个原本就见不得人的不伦恋扶正不惜伤害自己的姐姐。

“蔓蔓,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也无可厚非,”温母浅浅散散的道,竟然有种徒然老了十多岁的错觉,“日子总是要继续过…顾泽他。”

温母停顿了一会儿,喃喃的念道,“他做人太狠了。”

温蔓垂下脑袋,手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平静的道,“妈,我如今有身孕,还是不来了,你跟爸爸说声对不起。”

“嗯,”温母也没有强求,只微微的笑,“蔓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不要再…记着了,那些事情能忘记的就忘记吧,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记得太清楚,难过的只有自己。”

人活着,日子总是要继续过的,这点永远不会变。

温蔓轻轻的答道,“我知道了,妈妈。”

挂了电话,她将窗帘拉开,让冬日的单薄却也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自己重新静静躺在了睡塌上。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顾泽的电话准时的响起,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去摸,“什么事?”

低沉温和的男声,“蔓蔓,家里的佣人说你还没下楼,乖,下楼吃午饭。”

她这才把眼睛睁大了一点看了眼时间,“好我知道了。”

从睡塌上坐起来,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的用手背遮了遮,“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嗯,没事了,”男人温温的笑,“多吃点饭,没胃口也要吃。”

家里的佣人那么多,不会来敲门吗?她自问脾性算是很好。

温蔓吃完午餐,佣人特意为她准备的营养孕妇午餐,她基本都强迫自己吃完了。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年纪比较大的佣人叫住她,“太太。”

温蔓站住,微微的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您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半天了,要不要出去散散步?”慈祥而和蔼的目光,还有长辈的爱怜,“我看您整天闷闷不乐的,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很好,咱们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对心情和孩子都好。”

温蔓其实不是很想出去,待在书房里看书睡觉她觉得很自在很舒服,她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而且几次出去都出事了。

她眼眸动了动,“好啊,我去花园里走走再去睡午觉。”

“哎,”佣人连忙点头,“那您去吧,累了就回来。”

温蔓浅浅的笑,“嗯,就在花园里,累不到。”

年轻的佣人跑到楼上给她拿了一件厚软的披肩搭在肩膀上,“您别着凉了,先生肯定会心疼的。”

温蔓自己拢了拢,双手环胸慢慢的走了出去。

他们三年前从公寓搬到这座别墅,因为她也没有工作所以有很多的时间打理,只是现在是冬天,基本都凋落了。

她踩在卵石路上,低着头慢慢的走过,空气暖暖的,又有点冷。

下午她刚刚在卧室睡完午觉起来就接到小睿幼稚园老师的电话,“顾太太,那个,您现在能抽空来一趟学校吗?小腿跟人打架了。”

“打架?”温蔓急急的道,“出什么事了?他伤到了吗?”

她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就起身出门,“小睿有没有受伤?”

老师见她着急,连忙道,“顾太太您别着急,小睿只是受了点擦伤不严重,只是他打伤了别的小朋友,现在那边的家长闹得厉害,你看…。”

那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基本都是非富即贵,顾泽在媒体面前极其的低调,了解他的人不多。

温蔓拧着眉头顿了一下才道,“我现在马上过来,麻烦老师让家长等一下,我亲自道歉。”

顾泽最近都是亲自开车把司机留给她了,温蔓简单的吩咐了一下,之前那位年老的佣人有些担忧的道,“太太,不让打电话给先生让先生出面解决就好了,小朋友打架很正常的事情,万一遇到不讲理的家长…您也应付不来。”

“没事,”温蔓穿上厚厚的大衣,淡淡的道,“他很忙。”

顾泽忙也是事实,以往小睿学校有什么活动或者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她去参加,所以老师才会直接打电话给她。

匆匆忙忙的让司机送她到幼稚园,下车的时候老司机也很担心的问,“太太,先生这会儿估计下班了,您要不要打电话让他顺便过来?”

顾泽最近回家回得越来越早,有时候跟朝九晚五的他白领时间差不多了,这些变化温蔓懒得在意,但是别人总是看在眼里。

温蔓没有说什么,自己开车门下车了。

推开老师办公室的门,温蔓一眼就看到笔直而端正板着小脸坐在椅子上的顾睿,他白净的小脸上嘴唇和额角都擦伤了,还有淤青。

她想也没想的就冲过去了,一把捧着他的脸,“小睿,”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他的伤口,“你怎么跟人打架呢?疼不疼?”

顾睿一直板着的面无表情的小脸在看到自己妈妈的时候终于缓了一点,乖巧的道,“妈妈,”他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不疼。”

“顾太太。”阴阳怪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愤愤,“你儿子那么一点点的伤算什么,你来看看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温蔓之前担心小睿所以也没注意,听到声音这才回头,看到被两米处另一张椅子上被父母抱着的跟顾睿年纪相当的小胖子,一只眼睛都青了,半边脸肿得厉害,看上去的确比顾睿严重多了。

她站了起来,十分的尴尬,“对不起两位…”她低头看了眼又变成面无表情的顾睿,精致而隐隐露着英气的眉宇间散着冷漠的不屑,温蔓咬唇,“小睿,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家呢?”

她十分诚恳的道歉,“这样吧,我负责带您的儿子去医院检查伤势,医药费我会全部…”

“有钱了不起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女人打断了,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温蔓,“这点破钱谁还缺吗?现在是你儿子动手打伤了我儿子,其他的不说,先让你儿子给我儿子道歉,赔偿的事情道歉以后再说。”

温蔓怔了怔,俯下身摸着小睿的头发,“小睿,你把同学打伤了,跟他说对不起。”

顾睿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挑衅看着他的胖子,鼻腔里哼出一个不屑的音调,字正圆腔的道,“妈妈,我没错。”

温蔓愕然的看着他,“小睿…”

“你们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做错事连声对不起都不肯说,有钱也不能这么惯孩子!”那尖锐的声音,让温蔓忍不住的皱眉。

她蹲下身子跟顾睿平视,语气里动了几分怒意,“小睿,做错事了就要道歉,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和同学动手怎么能这么大力气?”

顾睿一直很乖,她甚至没想过他在学校也会打架,那胖子比他块头大了将近一半。

顾睿抿唇,背脊挺得笔直,嘴角的淤青浅浅的,就是冷冷的不肯说话,更别提让他开口道歉。

“小睿…”温蔓没有凶过他,因为顾睿一直很懂事。

“妈妈我没错,”这一次他异常的固执,“不道歉。”

温蔓多少算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不由转过脑袋拧眉开口问道,“老师,小睿为什么会跟人打架?”

“这个…”年轻的女老师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她开口说话的余地,见温蔓开口问正准备回答,那边就再次冷冷的打断她。

“你儿子为了什么可以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小胖子的母亲尖刻 的道,“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教孩子的,让他长大了还得了。”

顾睿冷冷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厌恶,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温蔓听着这话,终于沉了脸,“顾睿,听话,马上给人家道歉!”

顾睿小小的唇抿得更紧了,无声的倔强,忽然他张了张口,看向了门口,“爸爸。”

坑深370米:你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

温蔓一愣,侧过脸看了过去,高大而清俊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门口,黑色的短发衬着他的气质儒雅而利落。

顾泽笔直的朝着温蔓母子走过去,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在外人面前惯性的温和气质,唯有那双黑眸偶尔掠过不带温度的凌厉,无声无息的气场逐渐散发开来。

顾睿看着他,忽然就变得有点紧张,白净的小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绞着,男人的视线落在眉目温静的女人身上,温声开口,“你有身孕,不要一直站着。”

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坐得端正的顾睿,后者眼睛一动,立刻乖巧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妈妈坐。”

温蔓刚要开口,男人的大手就已经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了,她顺势只能坐了下来。

整个办公室都因为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到来而微微变了气氛,他温文尔雅的脸庞,语调慢斯条理的,唇畔噙着浅笑,“顾睿,出什么事了?”

他摸着男孩的头发,看不出喜怒。

温蔓坐在那里忽然就没有了发言的余地,不过这样也好,顾泽出门解决比她解决更顺畅。

顾睿拧着小眉头,闷闷的道,“我打了他。”

他一承认,对面坐在长沙发上的一家三口像是松了一口气,女人一身珠光宝气,得意的看着温蔓,“瞧,你们儿子都已经承认了,让他给我们儿子道歉,钱我们就不要了。”

顾泽依旧慢斯条理的不紧不慢,“顾睿,打了人就要道歉,这是社会规则,”他轻描淡写,不温不火的道,“给人家道歉。”

“不道歉。”顾睿的手绞得更紧了,倔强的就只有这三个字。

“还真不是我们说,你们儿子真该好好教育一下了,小小年纪品性这么恶劣,打人态度还这么差…”

“我的儿子轮不到你教训,”顾泽勾着唇,不咸不淡的打断女人拔高的声音,“闭嘴。”

顾泽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容忍别人对他的东西指手画脚,不管是女人还是儿子,对错不关旁人无权置评。

女人开口就想反驳,一触及到男人那淡淡笑着又深不可测的眸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幼稚园的老师跟不好说什么。

顾泽瞥了紧绷着站着的儿子一眼,“去给我搬条椅子过来。”

顾睿一愣,闷声说了句好就走到几米外吃力的搬着一条大大的椅子拖了过来,因为他力气不够,櫈脚和地面擦出尖锐的声响。

“爸爸,坐,”顾睿基本是被温蔓教大的,教养礼貌都是极好,除去在别人面前过于冷漠,基本就是活脱脱的小贵公子绅士。

“嗯。”顾泽姿态随意的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优雅亦冷贵。

看这个架势,他似乎还是准备耗着了,对方的夫妻间顾泽这般模样,看出他没有马上解决的意思,不由有些急了,“顾先生,顾太太,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骄纵自己的儿子打人?”

温蔓抿唇,她也不知道顾泽究竟想干什么,他这么快就到了,估计她才出门佣人就打电话通知他了。

顾泽无视女人的叫嚣,淡淡然的开口,“既然你不愿意用道歉来解决问题,那就自己解决吧,人家现在怪你故意伤人,你再耽误时间就要错过吃晚饭的时间了,我跟你饿着没关系,但你妈妈和她肚子里的妹妹不能饿,你自己看着办。”

顾睿看着他,有些无措和茫然,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蔓俯身,放柔了语气,“小睿,我们不能随随便便打人,你现在是不对的,所以跟人家道歉。”

“我没错。”顾睿的站姿也是笔直的,闷闷的童音稚嫩又倔强,“是他总是欺负别的同学,下午在外面玩的时候让人给他当马骑,别人不肯他就凶人又打人。”

温蔓皱了皱眉,他儿子可不是什么很热心肠的人,做到让他都看不过去,估计很过分他才会动手。

顾泽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的笑,“人家有没打你,你把他揍成这样干什么?”

顾睿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脸面无表情的道,“因为他讨厌,总是打得别人哭很吵。”

办公室安静了几十秒,温蔓和老师都说不出话来。

顾泽起身,依旧是一派不紧不慢的笑,“收拾你的东西回家。”他无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走到温蔓的面前,低低的浅笑,“回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温蔓动了动唇,“回去吧。”

她低头微笑着牵着背好书包走过来的顾睿,“走吧。”

“你们什么意思?我儿子欺负别人不对,你们儿子把人打成这样就没错了吗?他看到我儿子欺负别人可以叫老师啊…”

男人温淡的眼神睨了过去,唇畔勾出讥诮的弧度,“我倒是觉得,有你们这样的家长,揍一顿比告诉老师来得奏效。”他嗤笑一声,视线落在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小胖子上,“这么大的块头也能被人揍成这样,我要是他的老子养出这么窝囊的儿子还真没脸叫人道歉。”

顾睿的眼睛亮了一下,巴巴的看着男人。

温蔓眼神复杂,牵着儿子的手先走出去了。

宾利车上,温蔓一个人坐在后座上,顾睿抱着深蓝色的书包坐在副驾驶,顾泽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正好听到女人凑过去跟儿子说,“小睿,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动手打人了,以暴制暴是不对的…”

顾泽瞧了一眼,绑好安全带后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摸摸他的脑袋,很是随意的笑了一下,“揍得好。”

顾睿紧绷的身体微微的松弛了一点,他转过小脑袋,一本正经的对温蔓道,“妈妈,我觉得他应该被打。”

温蔓,“…”

“没想到你打架还挺有一手。”

顾睿骄傲的道,“妈妈给我报了跆拳道班,”末了语调又低落下来了,“爸爸你都不知道。”

“你妈妈给你报跆拳道是让你锻炼的,你都用来学打架了。”

顾睿忍不住反驳,“跆拳道本来就是用来学打架的,而且他欠揍。”

男人轻轻的一哼,懒懒的道,“是不是那只胖子欺负了你喜欢的小姑娘,所以你才下那么狠的手把他揍成那样?半边脸都肿了。”

顾睿想也不想的摇头,“我不喜欢她们。”

这样的回答,男人挑起眉梢,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孩,眼眸一眯,“你还真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

年纪不小,平常瞧着也没几句话,心思还真的不浅。

顾睿嘴唇抿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