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服用了健筋丸,加之今晨调息过后,身子好像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是苏小乔以前从没有感受过的。
她甚是欢喜。
有一点萧靖庭说的没错,她虽然身手不错,但从没有注重过内力,一旦碰到真正的高手,很容易受伤。
十一悄然靠近,他现在对自家姑娘是愈发的敬佩,他像姑娘这么大的时候,绝对没有姑娘这等身手和心计。
所以,十一和十二,自从被沈家转手“赠”给了苏小乔之后,就变得异常忠心。
“姑娘,如你所料,那个江柳氏真的坐不住了。属下一路暗中盯着,发现江柳氏昨天夜里让人去了小王氏的院子,竟是在迎春花上撒了落胎粉。”
苏小乔睁开眼来。
这就是柳氏的惯用伎俩。
小王氏有孕在身,她的起居吃食一开始皆有母亲这个主母照料,虽然现在母亲不管了,可小王氏的孩子没了,母亲逃不了干系。到时候柳氏再陷害母亲加害小王氏。
母亲若是被冠上恶毒妇人的罪名,她苏小乔的名声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苏小乔掏出一小瓶痒粉给十一,“江柳氏现在开始谨慎了,没有直接对小王氏下毒,倒是想通过迎春花的花粉,让小王氏神不知故不觉的落胎。她一定会去见侯爷,在侯爷耳边吹枕边风。”
十一面不改色,真不明白,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怎的什么事都知道。
江柳氏还没替前夫守完孝期呢,她不要脸就罢了,怎的定北侯也那样不知礼数?!
十一内心腹诽,俊美的面颊红了红,接过瓷瓶,“姑娘,这是什么?”
“是痒粉。记住了,一定要在江柳氏去见侯爷时,洒在她身上,让她丑态百出。”苏小乔想起一事,又说,“对了,小王氏那边,让十二去处理一下,保住小王氏和孩子。再去给小王氏送封信,就说是本姑娘要救她。”
母亲上辈子被冤枉时,小王氏撑着虚弱的身子,站出来给母亲说过话。
即便苏小乔对小王氏没甚好感,可她这人便是这般爱憎分明。最主要……小王氏和她的孩子,会成为柳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日后苏小乔带着母亲离开,怎么也得给柳氏留下一点障碍啊!
……
入夜之后,十一按着苏小乔的吩咐,一直在暗处盯着芍药院。
果然就看见柳氏鬼鬼祟祟走了出来。
十一虽然还是孑然一身,但在沈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男子了。
可……以他的眼光来看,实在不明白苏北彦看上了柳氏哪一点了?
无论是相貌、身段、出身,柳氏皆不及夫人一星半点。
十一尾随柳氏,在她身上撒了痒粉,一边暗自腹诽:坊间的话果真属实,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估摸着,苏北彦就是喜欢和柳氏偷偷摸摸。
苏北彦擅武,十一不敢粗心大意,对柳氏下了痒粉之后,就悄然躲了起来,但依旧盯着柳氏。
不多时,十一就看见了芍药院附近的竹林边上站着一高大男子。
不是苏北彦,还能是谁。
柳氏一靠近,就唤了一声,“表哥。”
她的柔情蜜意,甚得苏北彦的欢喜,“表妹。”
十一牙都要酸掉了。
真是不要脸!
他愤愤然!
柳氏刚想要扑入苏北彦的怀中,可身上突然痒了起来,忍不住扭动着身子。看在苏北彦眼中,却是以为她对自己爱的太深沉,这就要等不及了。
卫如意是不可高攀的高岭之花,苏北彦又放不下身段,故此他在卫如意那里,没有得到过一个男子想要的体贴和倾慕。
而他虽然意外之中得到了小王氏,但小王氏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如小家碧玉,也多是放不开。
柳氏却是不一样的。
苏北彦觉得,他的这些女人当中,柳氏是最了解他喜好的那一个。
“表妹!”
苏北彦把人拥入怀中,呼吸也乱了。
“表哥……我……”柳氏快要受不住了,但在苏北彦面前,她亦是不敢乱了仪态,况且今日是她和苏北彦私会的大好日子,万不能被坏了雅兴。
苏北彦好些日子没有碰过女人,柳氏温声细语的呢喃,让他想起了年轻的时光,此刻更是一腔热情急需排解。
十一隐在暗处,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还是一个纯情少年,怎么能见识得了这种画面?!
十一吹着夜风,只恨方才撒少了痒粉。
苏北彦亲了过来,柳氏本想迎合。她的前夫自是无法和苏北彦相比。柳氏是一个成熟的妇人,深知武将出身的苏北彦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快乐。
可恨她实在是奇痒难耐,忍不住当场就抓了起来,除却脖颈、身上,连带着脸上和头皮也痒的难以忍受。
苏北彦看着这一幕,他怔住,渐渐放开了柳氏。
见柳氏疯狂抓着她自己,苏北彦的兴致立刻消失殆尽。
柳氏尴尬不已,“表哥……我、我实在是难受。”
眼下正值仲春,近日风大,有些人的体质沾染上了花粉,身上便会奇痒,苏北彦点头,“你今日先回去歇着吧。”
苏北彦找到了一点理智。
他怎么差点就和柳氏在外面就……
柳氏半点忍不住了,也一点不想在苏北彦面前丢脸,转身就跑开了,因着离开的太过匆忙,背影狼狈不堪。
十一站在树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北彦立刻惊惧,“谁人?!出来!”
十一察觉不妙,当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苏北彦找来时,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竟然有些心有余悸,他堂堂定北侯,万不能被人瞧见了这种私事。
……
柳氏回去之后立刻沐浴,但仍旧不见效,直至浑身被搓破了皮,身上的奇痒才稍稍好转。
看着浑身的指甲划痕,柳氏狠狠拍着浴桶里的温水。
她怀疑是苏小乔和卫如意干的,可是她没有证据!
虽然身上的痒好多了,可是这身皮肉,没有一月根本恢复不了!一月不让苏北彦挨近身子,只怕他又会去碰别的女人!
卫如意、苏小乔,你们给我等着!
……
海棠苑。
十一回去如实禀报时,苏小乔已经睡了一觉,她很是讨厌被人耽搁了好梦,不过一想到柳氏今晚一夜都睡不着,她心里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小王氏那边怎么说?”苏小乔问道。
此时,少女墨发及腰,头上毫无修饰,她身子裹着粉色披风。她站在海棠树下,风拂过,花瓣纷落,恰好一片落在了她纤细的肩头。
十一看呆了一瞬,脑子里浮现出“仙女”两个字,他心一慌,立刻低下头,道:“回姑娘,属下已经将姑娘的亲笔手笺交给了小王氏,小王氏吓的不轻,说是愿意配合姑娘。”
小王氏为什么会被苏北彦给盯上,而且还让这中年男子占了身子,还心甘情愿怀上了孩子?
这一点虽然存疑,但苏小乔眼下无心去查。
“好,本姑娘再去睡个好觉,且等待着明日的好戏。”
苏小乔伸了个懒腰,回房之际,伸手摘了朵海棠花放在了十一手上,之后轻飘飘走过。
十一,“……”这花看可真好看。
……
次日,萧靖庭刚迈出骁王府的大门,各路探子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
“卖烧饼,又香又脆,刚出炉的烧饼!”
“……”
萧靖庭上了马车,南风透过车窗,站在外面道了一句,“王爷,咱们身后有人跟着。”
萧靖庭淡淡启齿,“无事,让他们跟着。”
马车刚驶出巷子口,路经烧饼摊,萧靖庭对外面的南风道了一句,“去买两只烧饼。”
南风一僵,自家王爷从来不吃烧饼,再者,王府外面的摊贩一看便知是探子……
南风领命,行至卖烧饼的摊贩面前,冷着脸,“给我拿两个烧饼。”
那探子一怔。
什么烧饼?
他在这里待了数日了,从来没有人买过烧饼,他就是一个探子,哪里会做烧饼。
“不好意思,今日的烧饼卖完了。”
南风感觉到了对方气息,大约是五品以上的高手,之前为免打草惊蛇,一直没有靠近过这些人,今日往这里一站,南风基本上探查到了对方的真实实力。
“这才大清早,烧饼真的卖完了?”南风挑眉,很想揍人。
那探子很累,守在一夜了,本来白日是要与人轮班的,偏生这么倒霉。
“真的卖光了!不骗你!”探子声音沙哑。一听就是叫唤的太久了。
南风扫了一眼,转身离开。
行至马车边时,道:“王爷,都是五品以上高手,目测也有二十多人。”
二十个五品高手,加起来杀伤力极强。
萧靖庭会意,命车夫继续赶路。
小半个时辰之后,骁王府的马车大喇喇的停在沈家最大的钱庄外面。
今日是沈宁宁查账的日子。
见萧靖庭如此招摇的前来,沈宁宁险些就没有绷住。
萧靖庭是巴不得昭告天下,他沈家和骁王府结盟了么?
现在的年轻人做事真是太嚣张!
沈宁宁命人沏茶,表面很是热情的招待了萧靖庭。
“定北侯府近日不安宁,沈老爷若是想做什么,可以动手了。”
萧靖庭今日着一身雪色锦缎,衣袖上绣了银线暗纹,面若冠玉,言词之间,声线无波无痕,似乎是一个冷静到了没有任何情绪的人。
沈宁宁识人无数,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骁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也要装懂,“多谢王爷提醒,我明白了。”
这时,萧靖庭瞥见了沈宁宁腰上的一把宝剑,上面镶了宝石,是鸳鸯剑的其中一把雌剑。
萧靖庭眸色一眯,端着杯盏的指尖,因为用力之故,瞬间泛白。
但他面不显色,无人察觉到端倪。
“不知沈老爷身上这把佩剑是从何得来?”他依旧语气极淡。
沈宁宁心虚的很,不敢直言是卫如意所赠,毕竟这把剑是鸳鸯剑,只有情人之间才可用,而且卫如意还未和离,他如何能败坏了她的名声呢。
无奈之下,沈宁宁只好道:“是意中人所赠。”
萧靖庭,“……”
谈话似乎并不是很愉快,沈宁宁不明白,为何萧靖庭来了又走。
……
同一时间,定北侯府。
柳氏昨夜一宿未睡,面色极为难看,即便用了浓厚的脂粉遮掩,还是遮不住眼底的暗青。
她去见了小王氏,并且露出一副有秘密要说的表情,“王家妹子,让你的人下去,我有话与你说。”
小王氏犹豫,柳氏又道:“事关你腹中孩子的安危,你必须听我一言!”
小王氏这才动容,让身边的丫鬟婆子皆退下。
柳氏瞄了一眼小王氏的腹部,内心酸楚的难受。
苏北彦,他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她,却是让一个二八芳华的年轻女子有孕。
这小王氏的年纪和江如月差不多大。
柳氏按着年纪,都能给小王氏当娘了!
让柳氏如何跟一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子争宠?!
她忍了忍,反正她总会赢的,她不仅要弄死这个小王氏的孩子,还要将这桩事嫁祸给卫如意!
“王家妹子你可得小心些了,我且问你,你这腹中是不是隐隐难受?”柳氏明知故问。
小王氏捏紧了手中锦帕。
大小姐信上说的没错,这柳氏果然是要害她,然后再嫁祸给夫人。
她进门之后,所有用度都是极好,夫人根本没有苛待她,因着她有孕在身,还省去了请安的规矩。
有夫人那样的主母在,她和孩子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那若是让柳氏得逞,定然容不下她和孩子。
小王氏选择了和苏小乔合作,她昨天夜里的确是腹痛,但大小姐的人过来给她送了药,还让她小心着外面的迎春花,故此,她今晨的状态还算好。
她装模作样,“是啊,你怎会知道?我这腹中的确有些难受,侯爷军务繁忙,我又不敢叨扰他。”
柳氏内心忍不住欢喜,看来小王氏是有落胎的迹象了,很好!
她继续说,“我瞧着你年纪轻轻,如今虽然进了侯府的大门,可万事还得小心些,尤其是你腹中的孩子。别怪姐姐多嘴,你这腹中孩儿定然是和瑰院那边脱不了干系。”
瑰院是卫如意所住的地方。
小王氏一切皆是卫如意安排,若是出了事,自然都是卫如意的责任。
小王氏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当、当真?!柳姐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呀!”
柳氏就喜欢小王氏这种没有脑子,容易摆布的人,“别担心,侯爷今日就在府上,你立刻就去告之侯爷,其他的事我来办。”
小王氏连连点头,她扶着小腹,二人带着丫鬟婆子往前院走去。
……
卫如意正练完剑,下人过来通报,“夫人!夫人出事了!小王氏动了胎气,已经闹到侯爷那里,侯爷现在让夫人立刻过去,似乎……是对夫人不利!”
卫如意点头,今晨小乔就派人过来通知了她,让她今日等着看戏。
难道就是这一出?
卫如意换了衣裳,很快就去了前院。
小王氏坐在圈椅上,正低低哭泣,她未言一词,倒是柳氏将一切说的头头是道,就好像亲眼看见了卫如意残害侯府子嗣。
“侯爷,王家妹妹年纪轻轻,若是这一胎保不住,实在是伤身子啊。”
苏北彦怒不可揭!
卫如意一到场,他没有看柳氏一眼,目光一直锁在了卫如意身上,看着她这张明艳高贵的脸庞,他就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