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一下来,林大娘不再是一说完就提脚就走,皇帝特地腾出了午时一个时段,让她留着给他讲他不懂的。
林大娘可真不是好先生,她师承宇堂南容,宇堂南容的大本事她可能没学全,但讲课的风格那是学了个十成十,皇帝的问题要是她说了三遍他还不懂,她就会满脸嘲笑地看着他,脸上就差写上:就您这样的,还当皇帝,还治国呢?
皇帝这段时间对她起的杀心,比对她丈夫彪骑大将军这些年来加起来的还多。
宇堂南容倒好,一见女弟子连皇帝都敢侮辱,这心里舒坦得呀,就差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哼小调了。
这师徒俩,都是让人相处久了就想让他们滚的。
皇帝也真是个爱问问题的,每天都有问题,有些解释五六遍他还不懂,林大娘见这老学生不开窍还老爱问问题,又不能把他撵了不干,只好捺着性子解释,只是有时候脾气一上来,她是真想把皇帝脑袋敲碎了算了。
太折磨人了。
这天中午,安王也留下了,见他皇兄就一个事情多问了几遍,御书房里就只能听到他王妃的小娘子那快要冲破屋顶的吼声了:“我都跟您说了五遍了,五遍了您知不知道?您知道吗,这五遍我跟您解释用的力气,都够我给我家大将军生五个孩子了!五个您知不知道?”
皇帝顿时又起了杀心,抬起眼,冷冷地看着她。
怒壮怂人胆,林大娘都不怕他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重来!”
不重来也不行,皇帝是真不懂,也是真的想懂。
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重来。
遂林大娘又耐着性子,教皇帝怎么算大概率来——说起来,皇帝之前问的问题,她平心静气的时候想一想,也不能怪皇帝,他问的都是都非常专业的东西,放到后世,懂的人也就专学这个的小拔专业人士能懂,而一窍不通,没有基础还能切中要害问到的,也就皇帝一人了。
她家大将军被她荼毒了好几年,就没皇帝那个敏锐度,应该说,他脑子里就没有皇帝的那个点,知道这些东西于国于事件的重要性。
林大娘这次足足花了一个中午的时辰,才把皇帝要问的问题,给他解释清楚,还给他布置了功课。
他们夫妻俩,和笑得胡子都翘起的宇堂南容,还有对其嫂一脸敬佩的刀梓儿他们走后,在旁听得一头雾水的安王茫然地问他皇兄,“她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她说的每个字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合起来就一句都听不懂了?”
他问大将军,大将军也是一脸的冷漠,跟他问错了似的。
皇帝这时也是被那暴脾气的刀夫人吼得脑门都是晕的,听安王一说,他就叫沉盈过来:“今天的你听懂了吗?”
沉盈略点了一下头,“略懂。”
“给你安王叔解释一遍。”
沉盈说了一遍,安王没懂。
说到三遍,安王没懂。
等说到六遍,安王还是没懂,缠着沉盈问这个概率这个东西,十个人和百个人到底有什么区别,这区别怎么来的,要怎么算…
问到第十遍,他还是没明白,沉盈提醒他:“王叔,您是不是该归府了,婶婶还等着您回去吧?”
抬出安王妃,安王这才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走了。
第231章
刀梓儿对她嫂嫂是万分的敬佩,毕竟,这天下没几个人是有但敢吼皇帝的。并且,吼完还在皇帝手下活了下来。
回府后,林大娘看她家的女将军对她的钦佩不减,那小脸蛋上满是叹然,她也是叹气摇头,无力地跟她说:“好,嫂嫂就拿你擅长的打个比方,你要是教人一个回旋踢,教一百遍他还不懂,你还不能不教,你会作甚?”
作甚?打得他不敢来找她就是,让他滚。
一想,刀梓儿就体会出她嫂子的感觉了,并对嫂子道:“您说的那些,我也不懂,也教不会我,我就不请教您了。”
省得嫂子也把她灭了。
林大娘苦笑不已。
这自然是没法教的,也就皇帝问个不停了。她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一统天下的君主,是闲得没事干还是作甚,老就这些不该他问的问题问个不休,总有那么多为什么要问,也不知道他的精力怎么来的,他这样下去,早晚积劳可疾早死不可。
隔日一起讨论问问题的午时,林大娘就把这个事情委婉地和皇帝说了,她道:“您不必要都懂这些事情,先生的算术里最末也有解决您提及的这些问题的功课,您自有优秀的子民会学有所成来帮您。”
您当皇帝的,唯人善用就是,用不着一把抓,自己什么都懂。
皇帝自也是请教过宇堂南容的,他不懂的,第一个请教的就是宇堂。但宇堂那个怪人,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怪才,什么问题到他手里,他是看两遍琢磨几下就明白了,但跟人说起来,十句话里,有两句是解答问题的,有八句是在骂人怎么能这般笨的,而且他的解答太笼统太快了,皇帝根本听不懂。这人太聪明了,也没耐性,不是什么人都能跟得上他的,也就林大娘这个说是承了他所有衣钵,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人能跟得上他了。
她也不是个能耐心教人的,但好在授课仔细,又是臣子,还有点怕死,他多问几遍,她不想答也得答,皇帝自然就专找她问了。
听她这么一说,这语间其实还是带着善意的,皇帝自然明了她的意思,但他也有他问的原因:“朕最近要办的几件事,都用得上你说给朕听的,且你看了,朕的那几个儿子,除了沉盈能跟得上,还有几个人能跟得上?工部的老家伙…”
皇帝看了看工部说是脑袋最灵活的两个郎中,他看过去,那两个郎中就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他们确实也不太懂,还不及九皇子。
这里头,就皇帝学的是最快的了。
皇子们更是不敢说话,皇帝看向他们,他们都不敢迎他的眼光,怕从里头看到失望,他们自诩聪明绝顶,但真听不懂女郎中所提及的东西,回宫问老师,更是不懂。
听到皇帝声音里的疲惫,太子更是皱着眉,低头不语,这几天他父皇在算一个东西,全程只有沉盈帮得上,他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心跟铁块一样沉。
他也想懂,让侍官死记硬背回去重说给他听,也是越听越糊涂,根本算不出他父皇想要的结果。
见她今儿口气不错,还关心了下她,皇帝也难得和颜悦色朝林大娘道:“朕也就问过这一段,等回头,也就不烦你了,就是也得跟你说一声,你要做好准备,朕想请你给太子他们当老师…”
给太子当老师?
“咳!”林大娘一听,眼睛瞪大,猛咳出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说不说当老师,且论当太子老师?
皇帝这脑子是秀逗了吧?
太子亲娘可以说是他们刀府搞废的,她去给他当老师?皇帝这心也是太大了吧?
他心大,她可不,她还怕跟太子呆一会,太子叫侍卫把她头宰了呢。
她家大将军可是身上有职的人,不可能天天都守着她,时时等着英雄救美。
“您可别这么说,”拉倒吧,林大娘这下都顾不上什么叫委婉了,跟皇帝道:“我一个小娘子,您让我去教太子他们,您叫我先生去还差不多,您说是不是?”
皇帝这段时日也是见识够她了,这个小娘子,说她狡猾那都是小看她了,她是狡诈,看着时时笑逐颜开,如春风一般怡人可亲,那都是骗人的,这一位,真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表率。
“宇堂先生,当朕的先生都够了,给皇子们教书,太屈才了。”这师徒俩都够不要脸的,皇帝也打算按他们的方法来,他微笑着道:“说起来,正好,朕还正打算来日择一个吉日,拜宇堂先生为师。”
正在旁边拿笔在算东西的宇堂南容这时抬起了眼皮,吊着眼睛看着皇帝:“您这是要逼我回江南吧?”
“先生,来都来了。”皇帝劝他,“再说了,您也只是挂个名,师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您不是还有个好弟子吗?”
您急什么急?
皇帝也是看出来了,这对师徒也是不愧为师徒,师没个师样,徒弟也没个徒弟样,两个人呆在一起,一开口十句话有五句都是在嘲讽挖苦对方。
师长总说徒弟丑,徒弟就会每一天用种言词回敬过去,像上次,皇帝听到的是女徒弟嘲讽她先生早上醒来忘了洗眼睛漱口了,这眼瞎可臭的,可得回去好好吃几副药才行。
就是这么对师徒,徒弟要是被烦得要死,可能最高兴的就是这个师傅先生了。
果然,宇堂南容本来不想答应,一听他这么一说,眼睛就转到他女弟子身上去了。
林大娘一看,生怕他报复她,赶紧朝他讨好地笑,“先生,我哪能当太子先生,那可是太傅,我没那个本事,再说了,我家里还有孩子要带呢…”
她拼命朝他使眼色,家里还有胖跟花要她带呢,为了他心尖尖上的胖跟花,他也不能把灾栽到她头上来啊。
宇堂一听,眼睛又往上一吊。
“先生,您今天穿的这衣裳的色可真好瞧,师娘给您做的吧?哎哟,师娘眼光就是好…”哪怕满屋子都是重臣和皇子,林大娘也不怕丢人,瞬间就给她先生拍上马屁了:“您穿着可俊了,师娘今早没少夸您吧?”
那是,当然夸了,必须得夸。
宇堂得意一颔首:“算你今儿有眼光!”
说着就朝要张口的皇帝瞪去,先于他一步开了口:“我当您先生可当不成,这事就不用提了。皇子的话,我会教,你也不必担心我教不会他们,课我会让我家大娘子来备,我按她备的课来讲课,听不懂,我会让我的弟子们来为他们解答,但我不可能只教他们几个人,从大臣里,从民间也好,挑些聪明的小儿子,小娘子也行,只要是聪明的,够机敏的,挑五十个人,要绝顶聪明的,一共五十个,给我备间大学堂,我一起教。”
“就这么办吧,”宇堂自觉他们师徒俩为皇帝做的够多的了,他来京为皇帝办事,不是为皇帝一个人办事的,他是为天下,天下人来办事的,“我会把算术全本都教给他们,人你也要挑选好了,这些人,以后是出去育人子弟,替你培养人才的,可别挑岔了,岔一个,你就少一个人用了。”
皇帝一听,立马肃容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位老先生早想好了。
“可行?”
“可行!”皇帝起身,朝他揖了一礼。
宇堂南容受了,看着他:“好好治你的国吧,授道解惑之事,老夫会尽力而为。”
“多谢先生。”
宇堂起身,回了他一礼,扶了他起来。
在场的不是皇帝的心腹大臣,就是他的皇子,见此,也都有些动容。
宇堂南容不管怎么狂,他也狂得起,而他也只是人狂,这个老狂生心怀天下的胸怀,为天下苍生所做的考虑,确也足够担得起皇上的这一礼了。
这厢,林大娘见她先生把注意力抢过去了,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她是不想当什么太子先生,皇子先生的,她哪个都不想教。
皇帝这她是没办法,而且,教皇帝也仅是短暂一段时间,不可能太长。
于她,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她没有死而而已,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情,那会搭上她的家。
而她的家里,已经有一个大将军为国为君竭尽全力了,他们刀府,已经做的够多的了。
说直接点,这并不是刀府的天下,也可以说,并不是皇帝一个人的天下,每个人都要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也让这个国家有很多的人才可用,都为这个国家出力,这个国家才会真正的强大的起来。
单靠一两个人支撑着,哪怕是他们日夜不眠为这个国家牺牲呢,也是不够的。
皇帝应该比她更明白这个道理,她先生所提出的办法,才是解决根本的法子——教出英才,让英才去教出更多的英才来,为国家所用。
就像她之前跟皇帝所说的,这个国家的英才多了,白菜多了,割了一茬又一茬还是有一茬,这才是这个国家能持续强大的根本。
这时,站林大娘身后的刀藏锋一直在看着她,见她松了口气,嘴角微微地往上跟翘了一下。
他记起了早间他们醒来,她趴在他身上说的那句话。
她说,我管他们呢,你才是我喜怒的根源,你于我才是最重要,最想在意、在乎的那个。
第232章
给皇帝上课上到八月,林大娘就有点闲了,不闲的是她先生和外门师弟们了。这时候林大娘也不敢去撩她先生的神经,生怕她先生脾气一上来,撂担子不干了。遂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把他当祖宗一样照顾。
她这头也总算空下来,忙点府里的事。
刀家军那边有帐房师徒和师爷师徒,军营里的事情用不上她,但涉及到粮晌这等事,就少不了她了,银子在她手里,得从她手里拔下去。
朝臣们早就动起来了,这时候富商们也陆续进京了,大将军被皇帝借去宰人,每天回来手上都拿着一堆东西,说是商人们送的,每个大人都有,皇帝更是收东西收得烫手。
大将军着重跟小娘子表示,皇帝收了不少东西!
林大娘感觉她家大将军好像有点眼红,盘问过后,才知道他对皇帝扣他俸禄之事还是耿耿于怀,觉得皇帝这么有钱,应该把他的俸禄还给他才是!
怅州的林怀桂代表怅州也快要进京了,他姐林大娘子也颇为期待看到他,但生怕他一个招呼不打,就把两个娘又带过来了。
母亲们已经经不起舟车劳顿了,林大娘不想她们来,她们有了年纪,这时候要病倒,就很难再像以前那样了。
迈峻与雅水还没长大,她还想等着他们大一点,带他们回怅州,让孩子们清清楚楚地叫她们一些外祖母,让孩子们记住疼爱他们的外祖母们是什么样子的。
她倒是有点想看一下怀桂的新婚娘子,她要是来了,倒也好,她们两个人倒可以见个面,聚一聚。
富商们来了,是孟德接待的人,林大娘听说她昔日的罗九哥哥把人哄得很好,让富商们对未来很有信心,她还让大将军偷偷摸摸地送了点吃食过去——这东西吃完了留不下什么证据,比送东西好。
林大娘也想过,事到如今,他们就是跟孟德大人交好也没什么,但罗九那边还是跟大将军说,以防万一,他这颗暗棋隐着吧。
京城热闹得很,皇帝拟的开商令还没下下去,但已经透露了风声出去,再加上这些商人的进京,还带来了不少东西过来贩卖,很多都是京城都没有见过的,众多东西还不贵,遭到了众人的哄抢。
京城来了不少人。
这中间,有盘哥儿的兄弟们也收到他的信,进京了——盘哥儿在妻嫂的鼓励与自家凶婆娘的资助下,打算开一家镖局,跟林大娘家的老掌柜北掌柜所在的镖局抢生意。
林大娘对此乐观其成,觉得盘哥儿抢别人地盘,肯定会遭到修理,她家大将军太忙了,都没空揍他,有别人代了其劳,再好不过。
当然,这也是说着玩的。
她也跟女将军说了,让他自己去摸扒滚打去,管的多了,一个大老爷们会立不起来的,而且给多了,他心里也会愧疚。所以给了他必要的基础,就让他自己闯江湖去,是苦是累还是别的,让他自己尝这滋味去。
刀梓儿对此也很赞成,她就从来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子,她有军营要管,另外,现在边防也不稳了,想来犯大壬的敌人蠢蠢欲动,京城都出现了他们的探子,他国还派了使臣来访,刀家这边也是要盯着的,她为着军务军情也忙不过来了,遂跟盘哥儿说了,让他好好打他的“江山”,她则好好打理她已打下的“江山”,两夫妻俩都是干脆的人,每天早上相约出门,再在门口相互拱个手道个别,约好晚上归家吃饭,就各行各的了。
林大娘也不管他们,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过去,就是要是在家吃饭,还是在他们这边用,毕竟现在这个家,就兄妹俩了,没必要还要分两个地方吃,多开个灶。
这时候京城热闹,刀氏一族更是领了不少令,也是占了先机,满族上下也是忙得起劲,就是刀二婶有点不行了。
这段时日,二爷跟藏忻兄弟俩也都领了其职,藏忻已经是九门巡捕营的二捕头,从四品官职,藏琥也已升为顺天府的五品带刀侍卫,而在这段时日,藏琥的原配已被休回了娘家,刀二夫人刀起刀落,用对方儿子的一个官位,换取了二爷老友家中那位夫人的闭嘴——在那位夫人眼里,儿子的前程比起女儿的死活重要得多了。
但熬了几个月,把家事理清了,二夫人却有点不行了,她感觉她来日无多了。
这一天,瘦骨嶙峋的她被抬着进了刀府。
她有事跟林大娘商量。
二夫人此次前来,是为藏琥的婚事来的。
她跟林大娘道:“藏琥的媳妇,我想低娶,不能压过大媳妇那头,毕竟我走后,家里只有你二叔了,你二叔就他们两个儿子,他没走之前,他们兄弟是分不了家的。”
到时候,肯定是大媳妇当家,现在的刀府倒是能娶到好人家的女儿了,但是娶个高的,娶回来也是给家里埋祸根。
藏琥命不好,已经遭过一次罪了,不能再来一次了。
“二婶是想为藏琥娶个何样的?”
“你们江南娘子温婉,会持家,藏琥也说那边也好,三爷那边说,能给我们在益州找一家不错的人家嫁过来,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有人选了?”
“已有,但还在选。”
林大娘想着,“问过藏琥的意思了?”
“问过了,他说听我的。”
“那边远了点…”林大娘说着朝二夫人笑了笑,“我知道,您是喜欢我,才觉得我们那边的娘子好的,好的是不少,但是这也是没个准数的。”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过说起来,两个人过一辈子,男女双方都是在靠赌,哪怕她所处的后世也是,哪怕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结婚前后差别多的也多了去了,她虽说嫁给大将军是她爹经过眼的,但她爹也是靠赌,但是吧,如果摸不准其它,门当户对其实是最稳妥的,哪怕两个人过不去了,双方也能再重新选择,谁也不耽误谁——女方有家底,也不怕吃太多亏。
壬朝这点可是再开放不过了,和离也能再找第二春。
林大娘把她想的跟二夫人说了一遍,又道:“您知道我是个心大的,也给不了您好建议。但您来了,我还是想把我的意思跟您说一下,这挑人,远的有远的好,但是,近也有近的好,藏琥是个性子刚烈的,咱们家里,就他性子最直了,我的意思是,找个心思比他多点的,会在背后替他拿主意点的,从长远来说,对他才是最妥当的,以后就是分家了,两家也不会差太多,您和二爷的两个儿子,那才枝根茂盛,能并驾齐驱走下去。”
“我心里有数了。”二夫人轻点了下头,她来就是听大侄媳妇的意见的,现在听完了,她心里就有数了。
她摸到了林大娘的手紧了紧,跟她笑了一下,“多谢你能跟二婶坦言相告。”
林大娘被她冰凉的双握得心口一酸,勉强笑道:“您也别多想了,静养着,许还能多好起来呢。”
二夫人闻言失笑。
能不能好,侄媳妇是再明白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