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流血了!”但是他竟然还那么紧紧的抱着沈奕默,那该多疼啊。
林炜晨因为用力,脸上发红,“我不会痛的,你快去叫人。”
见他坚持,她只好跑出去,叫人过来,几个人一起抱住了沈奕默,也有人打
了电话,随后,沈奕默的人先赶来,救护车随后赶到。
*
一通忙乱后,几个人在医院里,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门关着,沈奕默在里面,刚开始还有声音,后来一点声音都没了。
容颜不敢相信,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忽然的…
护士看着容颜脖子上的红印,好心的过来帮她擦药,脖子还在痛,她确信,
当时沈奕默是用了全力的。
林炜晨坐在那里看着她,他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直到血都凝了,一边
护士惊叫,说先生,你衣服上好多血啊,他才想起来自己受伤了。
他说对不起我忘了,帮我拿药箱来,我处理一下。
随后,黄翼从里面出来,容颜忙迎上去,他表情凝重,看起来事情并不乐观
,她说,“二少怎么样?”
黄翼看着她,说,“二少没事,容小姐不要太着急。”
明显是在说谎。
她说,“可以进去看他吗?”
黄翼却说,“二少现在不见任何人。”
黄翼站在那里,却似乎是在等人一样,容颜看着他,见他心不在焉,根本懒
得跟她说,只好闭嘴。
直到林以爱到了,黄翼忙迎上去,他说,“二少要见你,跟我来。”
林以爱站在门口,却看见了林炜晨。
她表情一滞,然后,她让自己恍过来,只看了他一眼,招呼也没打,直接走
进了病房里。
而林炜晨,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边的护士正给他包扎
,他的目光,却定在紧闭的门上。
容颜只觉得失落,她坐下来,坐在那里,她想,林以爱是医生,他现在要见
医生,也是正常的…
而且,她没忘记,林以爱是心理障碍研究院的,也就是,通俗里说的,精神
病研究院…
想起沈奕默刚刚的样子,他的心理…有什么问题了吗?
*
病房里,林以爱进门,就看见沈奕默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刚刚打过了海洛
.因,他现在大概正沉溺在吸毒后的自责中,这是吸毒的人常见的一种表现,吸
毒之前想要,吸毒之中得到短暂的快感,之后,就是深深的自责,所以每一个吸
毒的人都想戒掉,但是每一次都会这样轮回,吸毒是为了得到短暂的快感,但是
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其痛苦的,他们都在痛苦着,却都无法对自己狠心。
沈奕默大概是最自责的一个,因为毕竟,吸毒并不是他的本意。
林以爱走过去,拉起他的手看,又看他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麻木的承受着。
黄翼说,“怎么样,二少会不会很糟糕?”
林以爱摇摇头,说,“我现在还不确定,一会儿抽血化验一下。”
沈奕默转过脸来,“为什么,海洛.因不是已经替代了‘浴盐’,怎么又会
发作。”他低头,似乎在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感觉,比以前还要可怕,
根本没有多长时间的间隙,我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
林以爱表情凝重,她思索着,摇摇头,“我看下最后化验结果。”
不多时,化验结果出来了,脑磁共振,ct,以及其他有关方面的检查也出来
了。
林以爱在那里仔细的看着,几个人都安静的等着,气氛多少有些凝重。
林以爱那么沉默了许久,又走出去,跟她师傅打了个电话,详细的说商量了
一下,然后回来,她看着沈奕默,说,“我跟老师达成共识,我们都觉得…大
概,海洛.因再也阻止不了‘浴盐’对你的作用了,而且…他们还病变成了一
种我们从没见过的病毒,世界上都很罕见的,晥斯冰咔,沈奕默,对不起,因为
我,才会让你…”
沈奕默沉默不语,一边黄翼却惊奇的说,“那是什么。”
林以爱说,“这种病毒只在猿类身上发现过,在猿类发情的时候,会偶尔产
生这样的病毒,让猿类动物在发情期间,会疯狂,发情期过后就会自然消失,我
并不确认是不是这种病毒,但是,两者分部和细胞分析上看,样子很像,在去年
刚刚发表的一个科研报告上,有说过,这类的病变,近来因为环境问题,也常有
发生,大概因为你从小有过药物依赖,所以身体的抗药性跟其他人不同,对不起
,总之我没考虑好,让你现在有了这样的病变,还有,老师觉得,你的海.洛因
打的太勤了些,打的量也太多了点,可能这也是导致病变的原因。”
总之就,他没有好起来,海洛因没用了。
他只愣愣的看着前方不动。
林以爱很配合的站在一边看着他,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又抬起头来,
看着林以爱,“是不是暂时没有办法?”
“嗯,只能捱过去。”林以爱真的感觉很抱歉,她一直说,“对不起,我真
的很对不起你…”
沈奕默抬起头看着她,说,“如果,真觉得对不起的话,你帮我一个忙吧…
…”
林以爱眉毛动了动,看着他,不明所以。
*
等了许久,林以爱也没从病房里出来,容颜坐在外面等着,她只是觉得担心
,心里胡思乱想,不知道沈奕默到底怎么了。
一会儿,一边的林炜晨看着她,说,“你不要太紧张了。”
容颜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告诉我。”
林炜晨说,“你要相信他,他有自己的想法的。”
容颜笑,说,“就因为他现在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都参与不进去
,所以才觉得…”脱口说出来,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只是女人总想占据
男人所有的思想,但是这件事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难办到,很奇怪,现在结
婚的人也常是这样,相处的时间越久,发现越是很难能了解跟自己同床共枕的这
个人,因为他们的交流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越来越少了。”
容颜抬起头来,见林炜晨微微垂着头,眼眸间似乎也在沉思。
她说,“林先生有女朋友吗?”
他抬起头,看向病房的门,“不,没有。”
“为什么呢,林先生这么优秀。”
他抬起头,“因为我不懂得,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容颜微微愣了愣,却看见,他的手臂又在渗血,她说,“林先生,手上又在
渗血了。”她发现,他一只手撑在椅子上,因为挤压,所以伤口大概又裂开了。
容颜说,“林先生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你不疼吗。”她赶紧拉起他来。
他动了动手腕,说,“奕默没告诉过你吗。”
“什么。”
“我是没有痛觉的。”
容颜一愣,看着他,什么叫没有痛觉?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说,“意思就是,不管怎样的痛,怎样的流血,
怎样的痛不欲生,惨不忍睹,我都没有感觉,我的神经有问题,我从来没有痛觉
。”
她恍然大悟,她晓得是有这么一个病,失痛症。
她说,“怎么搞的。”
他说,“大概因为出生的时候是早产,我七个月就出生了,后来,我就一直
没有痛觉,从小就是,所以你不用觉得奇怪,我感觉不到痛。”
原来是这样,她想起了什么,问他,“你会埋怨你的妈妈吗,可能因为她的
不认真,让你的身体也跟着有问题。”
她想,小虫会不会埋怨她呢,他从不爱说话,从小就是。
“不,不会。”他说,“或许是老天心疼我,不想让我疼,她从小就这么跟
我说。”
容颜笑笑,说,“所以,其实不知道痛,或许也不是很糟糕,至少,不会难
过。”
他看着她,笑笑,说,“容小姐大概一直很悲观。”
她笑,“是啊,我一直很悲观。”
这时,门开了,林以爱走了出来,看着两个人,她笑笑,说,“聊什么呢,
这么开心。”
林炜晨起身,说,“你什么时候来了这边,都没告诉过我。”
林以爱看着他,“我早在这边了,到是您怎么来了,三叔。”
林炜晨看着她,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容颜却打断了两个人,“沈奕默怎么样?”
林以爱看着她,说,“很糟糕。”
容颜心里一紧,“他生病了?”
林以爱说,“没错,他生病了,我跟他好好的聊了一下,他说,因为家里一
直逼他,让他很有压力,他从没比现在压力大过,我不知道,沈家竟然还扣掉了
他所有的收入,让他只能在外面借债,他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突然这样,自然
觉得很不舒服,很不安,他又好面子,虽然他没明说,但是他的意思就是这样简
单的,因为这个,他的心里遭受很大的创伤,不太稳定,大概会偶尔有这样的过
激反应。”
容颜却没遗漏掉她话里的几个词汇,“什么叫大概,什么叫偶尔。”
林以爱摊手,“呃…频率在慢慢增加,以前已经有些苗头,但是现在过激
反应越来越严重,并且他一直在提起压力问题,所以应该是压力太大导致。”
容颜站在那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是啊,就是她,压力也会很大,更何况是他,要正面面对自己的家里,而
又要顾及她,他从不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是自己扛着。
容颜说,“会…怎么办?”
“可能要慢慢调整。”
容颜说,“我可以见他吗?”
林以爱摇头,“他说…他说…他暂时不想见你。”
容颜点头,“原来是这样…”
林以爱说,“你不要难过,大概他差点杀了你,他觉得对不起你,很愧疚,
所以才不敢见你。”
“我知道…”
林以爱说,“好了,容小姐。”她走过来,拍她的肩膀,“你现在很累了,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很糟糕,你该回去休息一下,你的压力,不比沈奕默
小,你该多为自己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