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申常青点头,神情郑重,以示对他的尊敬。“大都酒家是我们公司的一家下属企业。”
符伟海手上拈着一只笔,随意转动着,有些漫不经心:“嗯嗯,大都酒家我们以前常去。现在好像改成快餐店了。”
“是啊。一个香港老板过来承包了酒家,一切都改变了。”
“哦。”符伟海沉吟着。“申总的来意,小叶大致也都和我说过了。老实说,这件事我可能办不了。申总大概也知道,人民银行总行早已经下了文件,规定专业银行不准给企业做担保,不准做以存定贷的业务。这个,不是我不肯帮忙,的的确确我也很为难。”
申常青早已准备了他会这么讲,立刻点头:“符行长说的确是实情。不过,凡事都可以变通的。所谓法律不外乎人情嘛。这次之所以要来麻烦您,实在是这次的款子利息比较低,无论是我找来有款方或者由你们银行直接贷出去,都可以赚到可观的利润,对银行对个人都有很大的利益。”
符伟海摆摆手:“至于利润方面先不用说。问题在于风险太大。这种贷款我们都知道,虽然你那笔款看起来利息不算高,可是把各种费用加起来,那综合利率就不得了了。贷出去后,如果到期收不回来,我们银行不是就亏得太多了吗?到时候我这个行长做不成也就算了,搞不好还要坐牢掉脑袋。”
“符行长言重了。”申常青赔笑道。“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不好解决的。符行长贷出去款,或者我找来的下家,都必须要按正常的贷款程序来进行。他们要有房产作抵押,银行要对资产进行评估。总之将银行的正常贷款程序全部做完以后,才贷款出去。这样,我想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嗯。”符伟海稍稍认真了一点。“话虽这么说,我们银行也没有这么多额度。听小叶说,这笔款是5000万,我看至少要贷出去3000万吧?”
申常青忙说:“希望能贷到3500万,能有4000万是最好的了。”
“哪里能贷到这么多?最多能贷出去总金额的60%或者65%,这还是关系特别好风险特别小的企业才行。姑且不谈比例的问题,我们没有这么多的贷款额度。你也知道,这两年宏观调控,紧缩银根,国内的资金根本不往津海流了。”
申常青胸有成竹地微笑:“不过,符行长吸收进这么大一笔存款,相信总行是愿意给你增加额度的。”
“照规矩当然是这样,不过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事事尽如人意的。”符伟海见他对银行的内部事务如此熟悉,明白了他不是那起不学无术像无赖一样的中介人,顿时认真起来。“嗯,这样吧,我想听听申总的意思。”申常青预计到了这个效果,心里很是得意。他喝了口茶,深吸口气,正准备侃侃而谈,叶玉书的手机响了起来。
叶玉书赶紧起身出去,这才接电话。
“喂,哪位?”叶玉书刚问出这句话,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声音歇斯底里,如受伤野兽的嗥叫,令人心悸。
叶玉书心一颤,随即听出是邱钧的声音,其中所包含的伤痛绝望,至于极点。叶玉书差点没有听出来。
他大吃一惊:“阿钧,是你吗?”
“阿玉。”他仍在叫,声音几乎穿透叶玉书的耳膜。“阿玉…”他情绪十分激动,大声讲着什么,然而叶玉书一句也听不清楚。“阿钧,你冷静一点,慢慢说。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那是我的东西,你放下…”似乎邱钧扔下电话扑了过去,接着听到盆子嘭嘭的落地声、玻璃碎裂声,夹杂着邱钧巨大的吼叫,还有一个男人的叱骂。
“阿钧,阿钧。”叶玉书徒劳地叫着。
一个陌生女人拿起了电话,斯文地说:“他现在情绪太激动,你一会儿再打过来好不好?”
叶玉书礼貌地应道:“好。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他们的房东。”
“哦,对不起,打扰了。”叶玉书只好放下了电话。
走出办公室,他仰头苦苦思索。邱钧看来遭遇到了非常事变,是什么呢?他翻来复去想了一会儿,无非是他去拿掉孩子而那男人不肯陪他去。在叶玉书看来,那个男人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可鄙了。只是,这也是可以预料的,何至于要闹到这个地步呢?
他实在是着急了。邱钧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他想赶过去看看,可是现在连邱钧的住处都不知道。他想了好半天,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得罢了。
走进会议室,看到申常青与符伟海两个人谈笑风生,显得十分融洽。叶玉书见状实在是佩服申常青的三寸不烂之舌,居然真的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他笑吟吟地过去在他们旁边坐下。
符伟海拍拍他的手:“小叶,你怎么不告诉我申总是你的大哥呢?”
叶玉书瞟了申常青一眼,微笑道:“怕你误会嘛。”
“怎么会?原来你交朋友还要你大哥同意才行,你真是个好女孩子。”符伟海十分开心。
叶玉书疑惑地看看申常青,不明白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申常青神情暧昧,笑眯眯地说:“小叶,其实符行长是个很不错的人,你的眼光很好啊。”
符伟海哈哈大笑:“小叶,你大哥建议我们周末一起到红树林去玩。他带着他的女朋友。我们4个人一起去。”
叶玉书恍然大悟,有些不悦地微微一瞪申常青。聪明的男人啊,为什么总是要靠出卖别人来为自己谋利益?
申常青笑笑,趁符伟海不注意,右手掩护着左手比了个2,再比个5。叶玉书明白了,他在说他可以得到的那25万。
他笑道:“看来符行长愿意与申总合作了。”
“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有不少细节还需要考虑。”符伟海不愿马上肯定下来。
申常青笃定地说:“是啊,总之是要靠符行长帮这个忙了。”
“好说好说。这样吧,我明天和贷款部经理、客户部经理研究一下。最后决定怎么操作了,再通知你。我们再详细讨论一遍。这样做,申总看怎么样?”符伟海仍然沉稳持重。
“好。”申常青含笑一口答应。
符伟海看看表:“马上我还要开一个会,今天我看就这样吧。”
申常青起身告辞。符伟海与他握手道过别,然后亲昵地抚了抚叶玉书的头发:“小叶,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吃饭。”
叶玉书笑着点头:“好的。”
他们一起打的往华侨新村走。申常青十分满意叶玉书的配合。
“小叶,”他诚恳地说。“你不要怪我,觉得我出卖了你。其实不是的。这就像在做一个项目,你、我、郑彬、常蓝,是一个整体。对付不同的人,我们要用不同的计策,使用不同的手段。用你来‘攻’符行长,是因为你最合适。况且我看那个符行长人还不坏,他的气质不错,一看就可以信任。你跟他在一起也不算吃亏。再说,只要这笔生意真的做成,大家都有巨大的好处。你以后也可以不必再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混了。”
叶玉书闷头听着,到最后也觉得大是有理,只好不去计较了。想了想,他又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不是你们出去攻这个关?”
申常青无奈地一摊手:“谁叫他喜欢你呢?如果我有你这么漂亮,倒是很想演这一出美男计。”
叶玉书忍俊不禁,噗哧一笑。
申常青见把他逗笑了,知道他已心无芥蒂,会尽心尽力去抓住符伟海这条大鱼,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银行这方面算是搞定了。他盘算着,明天可以通知韦有福来进一步商谈操作的诸项事宜了。
到了华侨新村门口,叶玉书先下车往家走。申常青在后面叫住他:“小叶,要不要到常蓝那里去?郑彬也在那儿。”
叶玉书想了想。他不能肯定郑彬在不在,如果不在,他又何必插在他和常蓝中间尴尬呢?想着,他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去吧。收拾一下,符行长就要给我打电话了。”
申常青一想也是,便温柔地向他挥挥手:“好,你去吧,当心点。”
叶玉书笑着点点头,愉快地上了楼。刚转过弯,便看见邱钧蜷着身子坐在楼梯上,身边放了一个小箱子,神情呆滞。
他一惊,三步并作两步抢上楼,蹲到邱钧身边,关切地问:“阿钧,你怎么在这里?”
邱钧呆呆地费力地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喃喃地说:“阿玉,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叶玉书忙打开门,将箱子提进去,然后过来扶他起来:“来,进来再说。”
邱钧显然一点力气也没有,软得几乎像一摊泥。叶玉书简直是把他半扶半抱,才弄进屋里,将他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叶玉书看着眼前软软地靠着沙发的人,完全不相信下午电话里那惊天动地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看着他额前密密麻麻沁出的汗,叶玉书到厨房里拿出浸了自来水的毛巾,想替他擦擦脸。谁知毛巾刚一碰他,他便惊得跳起来,一把挥开。“冷。”他呻吟。
叶玉书有些手足无措:“阿钧,你到底怎么了?”
邱钧眼睛发直,呆呆地看着地下。半晌,他慢吞吞地说:“阿玉,我很累,很难受。”
叶玉书一听,赶紧去扶他:“那…你先到床上去躺着,休息一下。”
邱钧没有拒绝,靠着他的身子走进卧室,重重地跌到床上。
叶玉书帮他把鞋脱掉,拉过凉被替他盖上。
邱钧半闭着眼,良久方说:“阿玉,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叶玉书忙说:“我去煮几个蛋你先吃着。”
邱钧苦笑笑:“麻烦你了。”
“说哪里话,别客气。”他直奔厨房,一连打了5个蛋,满满地煮了一盆荷包蛋,这才小心地端进去。
邱钧挣扎着坐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叶玉书拉过椅子坐到床边,看着他的吃相,不由怜惜地轻叹了声。
他连蛋带水一起吃完,精神这才好了一些,苍白的脸上有了丝血色。叶玉书拿过空盆搁在床边小柜上,关心地问:“你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邱钧愣在那里。良久,他才愤愤地说:“阿玉,你简直想不到,世上居然有这样披着人皮的狼。”
“小李?”叶玉书小心翼翼地问。
邱钧握紧了拳:“今天我从出门到回去总共不到5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你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什么?”叶玉书想,难不成他回去时捉奸在床?
邱钧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的。如果他只是跟别人上床,被我撞见,我最多生气,不会怎么样他的,他早已知道了。他拿着我的钱泡别的人,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他还做了什么?其实你自己身体这么坏,还是好好保重休养要紧。他就算做了什么,能忍就忍了算了。”
邱钧激动地挺起身子:“你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吗?他趁我出门,把我买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彩电、录像机、录音机、电饭煲、电风扇,全搬走了,甚至连煤气罐、炉具都搬空了。不知道他是卖掉了还是搬到了哪里,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而且他竟然还把房子退掉了。这房子我刚交了半年的房租。他去找房东,声称只要退还4个月的租金,就把房子退了。租房协议是他签的,房东认他,觉得白捡了两个月的租金,当然就把钱退给了他。小叶,我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叶玉书震惊:“他真的做得出来?”
“可不是做出来了。”邱钧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阿玉,他是想要我的命啊。”
叶玉书激愤地站起来:“你怎么当时不叫我过去?我倒要看看这王八蛋是怎么样的残忍嚣张。”
邱钧哭道:“来不及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正搬最后几件东西。他连洗脸盆都拿走了。”
叶玉书气得在地上打圈子:“混蛋,狗娘养的杂种。”
邱钧哭得肝肠寸断:“他一走,房东就撵人…她说如果我…要继续租就得重新…交租金。我…哪里还有钱?我的钱…都被他弄光了。”
叶玉书一跺脚:“谁让你这么痴心?那小子一双桃花眼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对他那么相信?
邱钧又羞又气,索性趴在床上放声大哭。
叶玉书喃喃地咒骂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想想又有什么办法呢?被人骗都骗了。他走过去,坐到邱钧身边,认真地问:“你说,要不要揪出那小子来教训他一顿,把你的钱追回来?”
“怎么找?”邱钧根本不信。在津海这个流动人口如此众多的城市,要找一个无根的人,哪里找得到?
叶玉书思忖着:“阿铭的男朋友不是什么龙哥的弟弟吗?也许他有办法。”
邱钧想了一下,就摇头,边哭边说:“算了。又没有多少钱,如果找那些人去要,说不定要回来的钱还不够请他们吃饭的。”
叶玉书一想也对,便安慰地抚抚他的背,温柔地说:“好了好了,那就别伤心了。你也放宽胸怀,心情太坏了对你身体不好。这样,你先在我这里住着,养好身子再说,好不好?”
邱钧听到这话,心里定了许多。他翻过身来,泪眼模糊地看着叶玉书:“你…行吗?”
叶玉书微笑着哄他:“行,多的不说,只要你不吃山珍海味,养你个把月我还行。”
邱钧听了他的承诺,渐渐止住了泪。
这么一闹,已到了黄昏。西天金红的晚霞射了进来,顿时给房间里增添了无限生机。
叶玉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是符伟海。他说一会儿就开车来接他,让他等着。
接完电话,他对邱钧说:“阿钧,我去让旁边的饭馆给你炖只鸡送上来。你先自己吃了,然后就睡觉。我呆会儿就要出去,可能很晚才回来。你不用等我。”
邱钧点了点头,昔日开朗的如一朵阳光下盛开的鲜花般的男孩子,现在变成了一根瑟缩在秋风中的柔弱的小草。
叶玉书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脸:“睡吧,我会让他们把饭菜送上来。你多吃点。别出去吹风,也别多走路。”
邱钧顺从地点点头。
叶玉书这才出了门。天边的红霞如血一般,浸染着朗朗青天,充满了霸气。有几缕白烟悠闲地袅袅飘过。他抬头微眯着眼,深深吸了口黄昏微熏的空气,心里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厌倦。
第31章
耽美 汽车在狭窄的道路上飞驶。叶玉书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景象,心里惦记着家里的邱钧。
今天又是一家公司请符伟海吃饭。他们在海龙王包了个宽大的包间,一顿饭又唱又闹地吃了两个多钟头。好不容易吃完,一群人闹闹嚷嚷地商量了半天,决定到桂林洋去钓鱼。
叶玉书看他们实在是什么都玩过了,真是厌得很了,现在只好往穷乡僻壤去钓鱼玩。
从灵山拐上一条土路,颠簸了半天,又拐进一个两边皆是长草的小路,开了几分钟,才到了一个池塘边。池塘很大,中间有几间草房。水里不时传来鱼跃出水面的声音,池塘四周似乎还有蛙鸣。天空繁星点点,风静云止,更显得这里像个世外桃源。
叶玉书深深呼吸几下,带着水气的空气异常清新。
几个男人纷纷从自己的车上跳下来,大吵大闹地叫老板出来。一个尖嘴喉腮穿着背心短裤踢踏着拖鞋的中年男人笑着从一间草棚里迎了出来。
“符总,张总,沈总,陈总,钱总,你们来啦?怎么事先没通知一声?”
其中一位“总”张口就骂:“通知你个×,来了就是来了,不来就是不来,谁有功夫先计划好了通知你?”
那个鱼老板嘿嘿笑道:“那是那是。”
符伟海和气地说:“老李,拿根好竿来,我们今天要好好钓一钓。”
“没问题,没问题。”那鱼老板乐呵呵地,到一旁的一间草房里拿了几根钓竿出来让他们选。
几个男人选了一根,然后又为各自的伴挑了一根,这才到钓惯了的角落里坐下。老板跑来跑去,将鱼食交给那些人,这才到符伟海这里,坐到一边和他轻声聊天。
叶玉书笨手笨脚地照着符伟海的指点将鱼食按到鱼钩上,扔到水里,然后坐下来,开始无聊地等待。
符伟海大概是老手,一会儿就钓上一条。鱼老板殷勤地替他将鱼摘下来放时桶里:“符总,你看今天的鱼仿佛都冲着你来了。”
叶玉书笑道:“就是,你看我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明我们就在一起,它们为什么只认识你?”
符伟海开心地笑起来:“来,我教你。”
他拉起钓竿,鱼食已经没有了。他熟练地掰下一块鱼食挂上鱼钩,扔进水里。过了一会儿,浮标一沉,叶玉书正想拉起来,符伟海按住了他的手。再等了一下,他才说:“好。”
叶玉书猛地拉起钓竿来,只听“哗啦”一声,鱼钩上有条鱼正在剧烈地挣扎。他兴奋地大叫起来。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钓起的第一条鱼。
符伟海笑着帮他取下鱼,边说:“别叫别叫,你一叫就把鱼吓跑了。”
其他几个角落的人也都笑起来了。为了一条鱼而尖叫的男孩子,实在是可爱极了。这是装都装不出来的,纯出自然,因而更加可贵。
那鱼老板也看出来了,忙过来替叶玉书装钓铒。符伟海果然很满意。
鱼老板在他们中间靠后一点坐下。他们静静地等着鱼上钩,都不说话。池塘很大,呆在水边,让人感到一股舒服的凉意。
叶玉书惬意地躺坐在沙滩椅上,觉得就这么坐一夜也是好的。他不由想符伟海也算是个好男人了吧。至今已花了不少钱了,并且为他答应破例和申常青合作,却这么久了也没有碰他。尤其是今天晚上,明明申常青已捅破了那层纸,可是他仍然没有急急地把他往床上带。他闭上眼,悠闲地养起神来。
只听鱼老板小心地说:“符总,我上次给你提的那事,你看怎么样?”
符伟海漫不经心地说:“就是那40万的贷款是吧?”
“对。”他指指池塘边的一块空地。“你看,我打算在那边盖一座小楼,配好浴室和空调,这样也方便老总们留宿。现在海州市区打击得比较严,老总们也有些不便了。我这里有个地方住就好得多了。老总们来钓了鱼后就可以在这里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回海州。你看呢?”
“想法是很好的。我回去考虑过了。你要的款子也不算大,原则上我是同意放给你的。不过手续方面有些麻烦,你有什么财产作抵押呢?”
鱼老板低声下气地说:“符总,你也知道我这鱼塘是租的,鱼苗虽然也值些钱,但也没有40万。我的意思是这样,你看你银行里面有没有哪家公司有这些钱,一时又用不着的。你从中作保让他们暂时放给我用一下。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只要半年,一定回本。我半年保证还上这笔钱。”
符伟海沉稳地应着:“嗯嗯,这倒也是个办法。这样吧,我回去查查看,有眉目了就通知你。”
鱼老板犹豫了一下,不再死缠,只一劲地道谢,然后谈自己贷到款后的打算。说到最后,他笑道:“这样,符总你和小叶也可以常常来。我一定免费招待。”
符伟海闻言眉开眼笑地望向叶玉书:“小叶,怎么样?以后我们天天晚上到李老板这儿来过夜,好不好?”
叶玉书睁开眼,孩子气地呸了一声:“你们都不是好人。”
符伟海笑不可抑。
鱼一条接一条地上钩,只有叶玉书这里再无动静。反正他也无心钓鱼,干脆躺着不起来了。
直到午夜,鱼老板关照厨房将他们钓起来的鱼烧好,有清蒸有红烧有糖醋有麻辣,很是丰盛。几个人都放下钓竿进了一间大草屋,坐到一张大圆桌边开始喝酒。
所有的人在这时候说的笑的闹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叶玉书只陪在一边喝着饮料,完全听而不闻,只需要保持微笑,每隔两分钟点一下头就行。这些人无一不精力旺盛,白天还要上班,晚上玩到深夜,而且天天如此。叶玉书实在是佩服他们。吃得杯盘狼藉之时,符伟海俯头过来,将喷着酒气的嘴凑到叶玉书耳边:“小叶…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去…去,好吗?”
叶玉书有些为难地对他笑笑:“本来是可以的,不过今天我朋友很不舒服,在我家里躺着呢。我怕他会有什么事情。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万一出事怎么办?我想回去。”
符伟海有些不高兴,猛地干了杯中的酒。
叶玉书温存地将手搭上他的手:“改天好不好?反正我又不会跑掉。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符伟海听着这大有天长地久味道的话,立刻转怒为喜:“好…好…就…送你…回去。”
他果然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虽然他红着脸,满嘴酒气,一路猛踩油门,到底还是把提心吊胆的叶玉书送到了华侨新村的门口。叶玉书对他叮咛一句:“你小心些,路上开车开慢一点。”
符伟海直瞪瞪地看着他,一把抓过他的身子,狠狠地吻住了他。他不敢挣脱,只好让他亲个够。好不容易,符伟海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他立刻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符伟海没辙,只好开车离去。
叶玉书焦急地往楼上冲去。
刚打开门,便有一阵充满痛楚的呻吟声传来。他心里一急,直接冲进卧室。
房里漆黑一片。有路灯光打在窗帘上,更添凄凉气氛。他打开灯,一眼便看见邱钧捂着肚子,蜷着身子,痛得在床上打滚。
他上前去一把扶住邱钧:“阿钧,你怎么了?”
“好痛,好痛。”邱钧紧咬着唇,挣扎着说。
“来,我送你去医院。”叶玉书要扶他起来。
邱钧想撑着起身,刚抬起头便倒了下去。他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好痛。我动不了。”
叶玉书也慌了:“那怎么办?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