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定档暑假。暑假向来是各大剧组争着开播的好时机,电视台的片源有限,古装剧比现代剧难上星,双柚为这事,没少请各大卫视的负责人吃饭应酬,一个月下来,总算拿下了暑假黄金时段的双台联播。
得到这个好消息这天,双柚还顺便听乔娜说起另外一件事。
“《寻梦记》的男主被换了,听说后期剪辑都剪一半了。”
双柚问:“换谁了?”
乔娜:“就苏老师之前解约的光影娱乐,今年捧的新人,年初靠校园剧红的那位。”
双柚见怪不怪,感叹:“那戏份得重拍吧。”
乔娜轻嗤:“那可不是,我听说是光影自己掏的钱,可真舍得下血本,要是《寻梦记》亏了,他们不得哭死啊。”
“《寻梦记》也是暑期档,他们拿到上星资格了吗?”
“没有,赵识月还在周旋,实在拿不到,只有网播咯。”说到这,乔娜小声补充,“我觉得《寻梦记》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之前的糟心事就不提了,现在都在做后期了还换男主,能赶出什么高质量作品出来,不是烂片就是雷剧。”
双柚对赵识月那点手段还算了解,她野心大,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本着谨慎为先的原则,嘱咐了乔娜一句:“还是别掉以轻心,多注意那边的消息。”
乔娜只好点头:“知道了,柚柚姐。”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剧情了。
☆、第六十七章
五月底, 苏应归结束最艰难的拍摄时期,跟着剧组转战南边的一个影视城拍后续戏份。
虽然还是不能见面,但胜在每天可以保证联系, 而苏应归也终于可以不再住在晚上睡觉, 会听见狼叫的帐篷里。
《山河破》开播的宣传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初步定在七月份第一个周五晚上开播。
吴正海尤其重视这部剧, 光是六月初要公布的超长片花, 就跟剪辑组的人反反复复磨了二十来天。他说片花是作品的第一印象, 绝对不能掉份。
除了吴正海和剪辑组,剧组其他人都是在片花公布前一晚才看到成品。
片花以一声婴儿啼哭为起点,接着镜头转换,一辆马车从皇城驶出,跋涉千里,最终停在镇国大将军府。
大将军双手接过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对站在身侧的小穆敛说:“小敛, 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
小穆敛新奇地捏了下婴儿的手指,然后笑了:“弟弟, 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屋檐的雨垂下来连成水幕,同样的场景, 昔日孩童已学会走路。
他们一起习武练剑、读书习字,镇国将军府除了孩童的玩闹声,时不时还能听见大将军中气十足的呵斥。家庭和睦,背景音透着岁月静好的温柔。
情绪还没来得及稳固,画面渐渐淡去, 被一片被血洗过的将军府代替。
皇位空悬,朝局动荡,大将军被诬陷谋反,最终战死沙场,穆家两兄弟险中脱身,被戎卑族宿尧公主救了性命。
之后是被打碎的片段。
大战在即。
宿尧托人给穆放送口信:““等你得胜归来,我账外的格桑花也开了,到时候我就嫁给你。”
穆放意气风发,对穆敛承诺:“来日兄长登基,我亲自镇守边关,你无需有后顾之忧。”
战中,穆敛临时叛变,倒戈敌方,最终让戎卑全族葬送性命。
战后,穆放得知真相,抱着宿尧尸体扬天哀鸣。
他韬光养晦,他招兵买马,一路杀回都城夺回江山,认祖归宗,以太子身份坐上皇位。
画面在穆放登基时暗下来,再亮起时,当年宿尧账外的格桑花真的开了。
穆放在镜头里只有略显苍老的背影,他站在帐前,对身边的老太监说:“朕今日午睡做了一个梦。”
老太监笑容慈祥,静听他的下言。
穆放手心攥着宿尧当年送他的玉佩,荒原的风吹过来,穗子轻轻晃。
“这景甚是无趣。”
穆放转身往寝殿走,嘴中低吟:“你帐外的格桑花,还是在梦里开得最好看。”
泼墨特效点出山河破这个剧名,片花结束。
剧组工作群里安静了许久,戴汉霄缓过来最先发言。
[戴汉霄:我去,看剧本的时候没感觉这么虐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群瞬间活过来。
[呜呜呜呜呜我不行了,我现在看剧名都想哭,吴导你好绝!]
[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人的山河完整了,男主痛失所爱,他的山河永远都破碎。这个点好虐,我不敢再看第二遍。]
[微博运营说不看第二遍认真的吗?明天的宣发文案火速上交,写不出来建议温习片花一百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狠了吧!倒也不必如此。]
[真.山河破,连苏老师的背影都在点题。]
……
双柚没有在群里说话,默默关掉视频,点开苏应归的头像,给他发了个抱抱的表情。
[苏应归:?]
[双柚:刚看完长片花,你这个角色好惨,我隔空抱抱你。]
[苏应归:不接受虚拟安慰,攒着见面再抱。]
[苏应归:你生日快到了,想怎么过?]
被苏应归一提醒,双柚才想起自己快过生日了。她翻了下日历,她生日还有八天,苏应归那时候肯定还在剧组拍戏。
最近他行程也满,双柚对生日没什么执念,不想因为这件事折腾他。
[双柚:礼物到位就行,你看着办吧。]
[苏应归:我看能不能导演请一天假。]
[双柚:不了吧,你们不是在赶进度嘛,还是我过去,你不要请假,别因为这点小事,给许导留下你不敬业或者耍大牌的印象。]
[苏应归:……好,就是辛苦你了。]
[双柚:是飞机飞,又不是我飞,没什么辛苦的,你还是想想送我什么礼物比较实在。]
-
下定决心要去谈苏应归的班,双柚第二天就找戴汉霄调整了工作安排,空出下周二下午到周三白天的行程。
周二,双柚早上出门前就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等中午的饭局结束,开车直奔机场。
燕州的六月不算热,苏应归拍戏的城市却已经开始穿夏装。
飞机落地后,双柚拖着行李箱先去洗手间换了身清爽的衣物,走出机场大厅,阴面而来的暑气肯定了她这个行为。
苏应归特地吩咐了司机来接她,双柚上车后,拿出手机准备找剧组周边的酒店。
司机适时开口:“双老师,我先送你去酒店办入住,苏老师收工了就来找你。”
双柚应了声好,退出订酒店的APP,切到微信。
[双柚:怎么不是直接去你房间?]
苏应归估计在忙,隔了快三个小时才回复。
[苏应归:你想来也可以,我收工了,在等卸妆。]
双柚明白苏应归避嫌的用意,问出口不过是为了打趣他。
[双柚:不来,不想动,你等天黑了再过来吧,小心点。]
[苏应归:好。吃不吃蛋糕?]
[双柚:你买了?]
[苏应归:没有,我让邱嘉买了食材,我做给你吃。]
[双柚:好呀,等你。]
这一等又是三个小时。
双柚耐不住困劲,窝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苏应归提着食材刷卡进屋,房间内只有电视透着光,四周一片漆黑,客厅的窗帘没拉,窗户大开,这里白天热,晚上风吹着有点凉,双柚穿着短袖短裤,身上连条毯子都没有,被风吹得快把自己的身体蜷成了蜗牛壳。
苏应归放下东西,先去关了窗户,然后拐进卧室拿了条毯子,只是刚盖在双柚身上,她感受到动静就醒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双柚懒懒散散坐起来,张开手臂求抱,“来吧,上次欠你的。”
苏应归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伸手把双柚搂紧怀里,风吹久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凉的。
“刚到,你睡着前记得关窗户,换季很容易感冒。”
开口就忍不住絮叨,苏应归对自己感到很无奈。
好在双柚对他并不无奈,甚至非常享受这种被管的感觉,她哼哼唧唧答应下来,在苏应归怀里赖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表示抗议,温存只得暂停片刻。
苏应归拿着食材去厨房做蛋糕,双柚跟个小尾巴似的粘着他,说是要帮忙,到后来变成苏应归在正经做蛋糕,她在旁边玩奶油,时不时往他脸上涂一点。
苏应归嘴上让她别闹,可也仅仅停留于嘴上说说,从头到尾没做出行为上的反抗。
双柚眼睁睁看大明星被自己折腾成了一个圣诞老公公,举着都是奶油的手,咯咯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苏老师你这个样子太可爱了,我要拍下来,我去拿手机!”
“先洗手。”苏应归叹了一口气。
双柚欢快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伴着水声:“我洗着呢!”
苏应归只剩无奈,只擦去眉毛上遮挡视线的奶油,方便继续干活,剩下的一点也没动,等着某个幼稚鬼拿手机来拍个够。
双柚洗完手,拿着手机跑进来,对着苏应归各种角度咔嚓了几张。
苏应归做好蛋糕体,把模具放进烤箱,设置好温度,转头看见双柚还在拍,一时兴起,拿过刚才被她玩剩下的奶油,用手薅了一把,二话不说糊在了她的脸上。
双柚傻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应归抢走了手机。
他调到前置摄像头,打开视频,一只手举高手机,让自己和双柚都被框到镜头内,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双老师,马上就二十五岁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拿着还是即兴采访的剧本。
双柚顾不上脸上的奶油,十分配合回答:“有,我希望我二十六岁的时候,苏老师不要再糊我一脸奶油了。”
“或许你听过一个词语。”
“什么?”
苏应归用沾满奶油的鼻尖去蹭她的鼻头,就着这个姿势,他笑着说:“夫唱妇随。”
双柚偏头问:“难道不应该是你听我的吗?”
“人前听你的,人后听我的。”
苏应归看了眼时间,刚过晚上十一点整,他对双柚说:“生日快乐。”
双柚打趣道:“还没到零点呢。”
“这是跟二十四岁的双柚说的。”
苏应归掐断视频,将手机随手放在一边,拖着双柚的臀轻松把她抱上料理台。
目光平视,双柚看到他眼底的炽热。
“那二十五岁的双柚怎么办?”双柚问。
苏应归:“过了零点再说。”
“那现在呢?”
“现在我要吻你。”
话音落,他吻上双柚的唇,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身后的橱柜上。
真是一个充满奶油味的吻。
双柚闭眼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靠!说好的写剧情呢!(懊恼捶胸
☆、第六十八章
苏应归赶在零点前做完了蛋糕, 吹蜡烛许愿,很常规的流程,与两人而言却是第一次。
切完蛋糕, 双柚随口问苏应归:“你要吃吗?”
她其实没有抱太大期待, 因为苏应归的自律精神令人发指。
何况明天还要拍戏,按照平时, 苏应归睡前三个小时连水都不会再喝。刚刚玩闹时, 他无意间舔到一点高热量奶油已算破戒。
然而苏应归却从厨房拿出两份餐具, 放在蛋糕旁边,说:“陪你吃点。”
双柚想起上次吃肯德基的事情,开他玩笑:“吃完又去跑一个小时?”
苏应归点头,好兴致地在她旁边坐下。
双柚只给他切了很小一块,把碟子推过去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要不你别吃了吧,这样搞得我挺有负罪感的, 大晚上折腾你。”
苏应归不以为然:“我心甘情愿就不算折腾。”
双柚笑了:“吃了奶油的嘴就是甜。”
“我听爷爷说,你从小到大过生日吹蛋糕, 吹完都要人陪着你吃点,他还说, 你管这叫……”
一个很陌生的名词,苏应归一时卡壳,他想了想,补充:“愿望共享。”
双柚愣住。
这个名词于她而言熟悉又陌生。
这是小时候爸妈哄她玩说的话,初衷是为了教她, 好的事物要跟身边人分享,后来她长大了,这套说辞没有教育意义,却成了家里人过生日约定俗成的习惯。
生日蛋糕一定要一起吃进肚子里,这个生日才算是完整。
但自从爷爷生病不能吃高热量食物后,她每年过生日就是回书院,跟爷爷一起吃顿便饭,蛋糕自然不会出现在饭桌上。
如果有朋友为她张罗生日,蛋糕吹完也是用来糊脸玩耍,而不是用来吃。
久而久之,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生日愿望,而可以跟她共享愿望的人也已不在人世。
藏在心底的酸劲一路涌到鼻腔,双柚用笑把酸劲挡回去,挖了一口蛋糕放在嘴里,甜酸混在一起,她更想哭了。
“我刚才好像……”双柚倒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笑着的,“好像忘记许愿了,只顾着跟你比谁吹灭的蜡烛更多。”
“那就再吹一次。”
刚才吹灭的蜡烛还没能,苏应归三两下放回原处,用打火机点燃,起身关上客厅的灯,站在双柚对面,又给她唱了一次生日快乐歌。
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比火焰本身还要温暖。
双柚这次没有跟以前一样,手掌并拢拜托老天爷,她毫不避让看着对面的人,笑着说:“没什么愿望,来年如今朝就好。”
她没着急吹蜡烛,转而问苏应归:“该你了,你有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