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一伙唬得心里一咯噔:锦绣这帮人彪乎乎的可真惹不起,上来一阵乱棍给你开了瓢你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啊?找武珽负责?怎么负?告家长?他爹比他还彪呢!那可是个除了皇上谁都敢揍的主儿!更别提这货除了武力值高他还心黑!宁惹一百个孔回桥也莫惹一个武珽!
…关键是现在连孔回桥也不能惹了…人让武珽给罩了,瞅这并肩而立双宿双飞晒恩爱的样子,要不要再给你们身后打起一面彩虹旗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玉树的哥儿几个准备撤了,临走前还撂下一句:“队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叫你队长了,从此后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下次综武场上再见面,各为其主,绝不相让!”
说得你们多牛逼似的,孔回桥心道,哪次队内训练不是被老子揍得哭爹叫娘?还相让。
待那几人走远,武珽偏脸望着孔回桥微笑:“需要护送你回家吗孔队长?”
“滚。”孔回桥翻身上马。
“明儿一早记得来书院进行赛前训练。”武珽双手握喇叭地放到嘴边笑着提醒他。
“蛋。”孔回桥头也不回。
武珽冲着后头众人一招手,百十口人齐声吼道:“孔队长慢走!路上小心!”
孔回桥后背一僵险没从马上掉下来。
武珽你二大爷!
孔回桥转入锦绣不到一周,综武队的成员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周六上午的赛前训练开始前,武珽隆重地向大家介绍了这位锦绣众最熟悉不过的“新人”:“孔回桥,字崩豆,以后在队中任车担当,职务:副队长。”
“干!”你特么才崩豆!你全家都崩豆!谁特么要当副队长!谁特么要被你压在下面!
大家纷纷拱手招呼,还有人跟他开玩笑:“孔队长终于弃暗投明了!”
以及:“来锦绣好好干,争取篡了武队的权,我们早看他不顺眼了,坚决挺你上位!”
又及:“孔副队当真说不成两个字的话吗?那你管‘姐夫’是叫姐还是叫夫啊?”
再及:“孔副队有空可得教教我怎样做到银枪不倒啊!”
还及:“孔副队,玉树的人再来找你不要怕,你叫上我们,管保实打实地在旁边给你呐喊助威!”
“…”锦绣的这帮渣!全特么跟武珽是一样的货色!
说说笑笑的功夫,武长戈就进来了,对孔回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待遇,进来就直接进入主题,讲了讲明天的对手文曲书院的打法风格,而后做出针对性的安排:“文曲书院一向喜好以独特的阵地形式和机关做为制胜法宝,此点与东溪队略像,然而东溪队偏好注重细节和层递感强的机关,文曲队却喜好大手笔的大件机关,明日的一战是常规赛的最后一场,文曲队虽已无晋级精英赛的可能,却还需要争取前六的名次,以得到排名奖励,所以若我所料不错,明日文曲队必会在机关上大做文章,而我们的战术继续保持不变,将士相留在本阵,其余人全部攻出,两车负责近攻,两炮负责远攻,五兵协防,两马不必急于进阵,免得中招。”
众人边听边应,待战术安排完毕,集体出了百武堂往综武场地上去,先照例分做两队打练习赛,而后武珽便带着孔回桥熟悉己方的阵地。
“明儿我们第一次在综武场上合作,”武珽道,“你拿着枪尽量离我远点儿。”
“?”孔回桥瞟他。
“和你当对手当习惯了,怕看到你那根枪就不由自主地想扑上去揍你。”武珽笑道。
“滚。”
“好好干,老孔,”武珽停下脚转头看着他,“我们的书院生涯只有区区六年,最好的年纪,最妙的时光,若拿不到一个综武冠军,那将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相信你也一样。”
突然开始煽情是什么鬼?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节奏吗?
“而且比起在玉树来,至少有一样是好的,”武珽微笑,“这里没有猪队友,你会发现,你的身边有神一样的助手是一件多么开心痛快的事。”
神一样的助手?谁?别跟我说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啊。
“比赛的时候自己去体会吧,总会有惊喜。”
有惊喜的日子就这样来临了——常规赛的最后一轮,决定数支队伍命运的关键比赛,在周日的下午同一时间拉开帷幕,锦绣书院客场挑战文曲书院,开赛前小半个时辰,场边的观众席便已座无虚席,除了比赛双方的亲朋好友、同院同窗及粉丝之外,场中还涌入了一部分玉树粉——这部分玉树粉里的激进派宁可放弃观看自家主队的最后一场比赛,也要到这一场来狠狠地黑一把孔回桥——他们要给他喝倒彩!让全场的观众都知道他是个叛徒!要让他心绪大乱发挥失常当众丢人!让锦绣也容不得他!要让他知道背叛玉树的下场!
没错,我们就是孔回桥的黑!简称孔黑!
“因爱生恨什么的简直太可怕。”燕七看着观众席上那小一撮儿打着大条幅痛斥孔回桥的孔黑叹道,离孔黑们的座席不远处,坐着萧天航和萧太太,萧太太正冲她招手,燕七也冲她招了招。
在萧氏夫妇稍远些的位置,燕九少爷和他的两个小弟、以及陆藕和陆太太也都来了,锦绣的队员席上坐着崔晞,笑吟吟地看着这厢。
裁判宣布完比赛规则,双方队员退回各自阵地,比赛即将开始,接二连三换上新血的锦绣能否成功晋级精英赛呢?武珽的开赛前动员表明了锦绣队员的态度:“没别的话,只有四个字:进攻,拿下。锦绣——”
“——必胜!”
萧宸:“必…”
孔回桥:“胜。”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1章 伞骨
孔回桥跟着锦绣众人跑出阵地大门,这感觉既熟悉又新鲜又别扭,以前身为队长的他总是跑在全队的最前面,而现在,在自己的前面却还有着另外一个家伙,这家伙还是他一直以来的对手,搞得他好想拿枪从后面狠狠地戳丫一身血。
再看看旁边,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面孔不再是以前的那一批,不同的身形,不同的姿势,不同的甲衣,不同的呼吸。
真是陌生啊。赛前只有过一次训练,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起什么默契,这种感觉还真是挺孤独的。
“别担心,”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看身形,是那个已经不再肉的小肉妞,“不熟悉不要紧,我们来配合你。”
啧,有读心术啊你?孔回桥应了一声,然后想起这妞上回一个人干掉他们队七个人——哦,已经不是“他们队”了…在仙侣山时倒没看出这妞能有这么凶残,吃啥长大的?
锦绣一伙人从阵地门中跑出来,跑到了楚河汉界中央时也没见文曲队的人出现,武珽伸手示意众人放慢速度,向着对方门内打量,却见大门内用一层油布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想要用机关来个出其不意吗?”锦绣一兵道,手里的金刚伞刷地撑开举在头顶,邪魅一笑,“这岂不是正中下怀?”
另四个兵抱着自己的伞一起淫.荡地笑了起来。
“莫大意,”武珽道,“女队说进入对方阵地后只有一条甬路通向对方的帅营,甬路两边则被高高的木板遮挡,显见是有机关专门留待对付我们,对方女队已无争名次的必要,因而牺牲了女队专为着暂时藏着那机关不使我们提前知晓——文曲惯会砸银子弄些大物件儿,大家都要小心些,尤其是孔副队。”
“…滚!”关老子个屁事。
“待会儿进门,以防像上次对东溪一样,先莫要急于踏入,孔副队的兵器长,先伸进去探探机关,五兵在前扇面掩护,炮立左右两翼,马守在阵门外,若有对手跑出,务必截杀,不容通过!”
“是!”众人果然集中起精神来,依武珽安排变换阵型,整体呈锥状冲到了文曲队阵地的门前,五兵撑开伞将队友掩护在后,孔回桥伸了银枪出来照着挡门的油布一捅一挑,油布被挑了开去,呈现在锦绣众面前的情形连武珽都给看呆了。
文曲队把自己的阵地挖成了一个巨大的坑,地平面向下挖低了将近四五米深,中间留着几处“孤岛”,孤岛上垒有四方墙的小城池,坑底则插着梅花桩——可这不是普通的梅花桩,普通的梅花桩不过就是一根根直立的木桩子,功夫好的人踩在木桩子顶上也可以行动自如来去灵活,而坑里插着的这些桩子造型非常恶心,像是一个个巨大的没有伞面只有伞骨的伞,高度正好与地平面齐平,一个挨着一个,铺满了整个文曲的阵地。
没有“伞面”,意味着锦绣众人若想去往“孤岛”上的小城池中寻找对方的帅印,就必须要踩着这些空隙很大的伞骨走过去,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从空隙中掉下坑,坑底铺着厚厚的垫子,是以防队员们摔伤的,摔下去的话就会被视为阵亡。
当然这还不算是最恶心的——让锦绣的队员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伞”居然是在不停地转动着的,想必下面是连动着机关轴承之类的东西,文曲的队员们在“城池”里操作推动着机关的运转,外面这些经过复杂设计串连的巨伞们就能够转动起来。
而更更恶心的是——这些伞转动的方向和速度还不一样!有正转的有反转的,有转得快的有转得慢的,你好不容易能踩着一个正转的伞走过去,紧挨着它的可能就是一个反转的伞,从这个伞踩到那个伞上去,首先你要想好该怎么样调整方向,其次就是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平衡,再次要能在两把伞不同的速度和方向间迅速转换——这就跟燕七那一世看人玩儿过的转盘游戏一样,一大一小两个转盘摞一起,一个正转一个反转,人走上去十有八.九要摔跤,更别提眼前这个还特么是伞骨状的,能落脚的地方本就小,还大大小小、正正反反、快快慢慢,想要这么走过去抵达对方的那几座城池,简直难比登天!
好想吐。孔回桥盯着这些不停旋转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
“这…这个阵简直是闻所未闻啊…”锦绣兵们也傻了,人家这伞可比他们手里的伞吊诡多了。
其中一个兵惊讶得金刚伞都忘了举,正要扭头和自己的队长说话,突然便有一支利箭从对方的某座城池中射出,直奔着这兵的胸口而来,这兵一声惊呼,再要躲闪已是不及,心道一声完蛋,还未待生受了这箭,便觉眼前白光一闪,“叮”地一声响,那箭竟被挡飞,再定睛一看,却见是孔回桥,手中银枪一挑便将那箭挑飞了开去。
“吁——”率先响起的却是一片嘘声,来自看台上的孔黑们。
“干得不错,”武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从嘘声大小就能听出来。”
嘘声越大才证明你孔回桥表现得越好。
“大家要小心,”武珽已经说到了下一话题,“只怕我们一但踏上这伞骨阵,对方城池中便会有乱箭射出,让我们更加举步维艰。大家先退到阵外,我们商量个应对之策再进也不迟。”
众人依言退至阵外,放个兵撑着金刚伞在门口监视敌情,其余人便避到旁边准备开个小会儿。
“难点便在于脚下旋转的伞骨阵和半空的飞箭两相交夹,”武珽道,“若只有伞骨阵的话,我说不得还能试上一试,但那空中的箭怕是无暇注意了,皓白,你怎么样?”
孔回桥身上一僵:老子几时同你关系近到可以称名道字的地步了?!
皓白才是孔回桥的字。摇摇头,武珽都做不到的事,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个阵太变态了,以他们这个年纪恐怕功力还没到能独破此阵的火候,非要找出这样一个人来的话,大概只有紫阳队的那几个家伙能做到,麒麟队的穆御和田深都有点够呛。
“远逸呢?”武珽又问萧宸。
“不能。”这位更干脆。
“小七呢?”武珽笑眯眯地看向燕七。
“…”什么时候了还逗?
“只可惜受规则所限,我们这些人不能使用兵的武器,否则有金刚伞挡着,应该就好破此阵了,”武珽哼笑了一声,“文曲队本场只要再拿一分便可以留在高奖励区,所以他们一点不急,就算被判消极比赛而必须出人与我们对战,战到最后双方都剩下士相帅就能与我们扯平,打得一手好算盘。”
综武比赛是有奖金的,朝廷每年都会拨下一大笔银子奖励给这些书院综武队,取得的名次越高奖金就越多,而奖金数额也分为高奖区、中奖区和低奖区,奖区之间的分水岭跨度比较大,这就更能刺激这些队伍展开激烈的竞争,呈现精彩的赛事。
“他们想战平,我们却平不起,所以必须要冲,”武珽道,“我看不若这样,因兵们手中有金刚伞护体,我、皓白、远逸三人,每人同一个兵组队,两两一起行动,兵在身前,撑伞做掩护,我们三人则带着兵进行跳跃闪躲,试闯脚下的伞骨阵,二位以为如何?”
…这就等于是拿兵当物件儿使,他仨手里“拿”着兵,兵手里拿着伞——你比赛规则不是规定其他的角色担当不允许在比赛中使用兵手里的武器和工具吗?那我们就只好连兵一起使用了。
这厮果然狡猾,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孔回桥一手拨弄着自己枪头上的白缨子。
“我呢?”燕七问。
“你同一个兵守在门口,让他掩护你,你用箭掩护我们。”武珽道。
“队长,我呢?”最后剩下的那个兵忙道。
武珽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试着突破伞骨阵吧,保重。”
兵:“…”面条泪.jpg。
众人商量定,再次进入了文曲的阵地,武珽、孔回桥和萧宸一人前面站上一个兵,兵将手里的金刚伞撑开,三人由后头箍住兵的腰,随即飞身跃出,带着那兵和伞一齐跃上了正在辘辘旋转的伞骨大转盘。
燕七立在兵四的身后,拉弓搭箭,准备随时掩护,兵五则可怜巴巴地撑着伞,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面前呈顺时针旋转的伞骨转盘。
便见武珽三人“拿”着各自的兵十分谨慎地在伞骨转盘上前行,三人并没有往同一个方向去,而是各自瞄准一个孤岛上的城池前进,原本一个人过阵就很不容易,现在手里还箍着个人,行动就愈发吃力了,脚下需不停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要准准地踩到伞骨上,有时候要从这个伞盘跨到那个伞盘时难以调整速度和平衡,往往要在原处走上半天,这些伞盘就像个旋转式的自动跑步机一般,在上面走本身就很消耗体力,而且还消耗精力,因为你要每时每刻都得小心注意着不让自己踩到伞骨之间宽大的缝隙中,更得注意着半空时不时飞来的箭。
这三组人前进得格外艰难,可怜的兵五就更加悲壮了,打着伞摇摇晃晃地在一个伞盘上走了半天,好容易感觉自己已经找好了平衡和方向,鼓起勇气迈腿跨上另一个伞盘,结果还是踏马的一脚踩空了,人漏了大半个下去,幸好反应快用胳膊架住了伞骨,挣扎着爬上来,起身,原地踏步,调整,看准位置,再迈,再漏下去,再挣扎着爬上来,全套流程×1,×2,×3,×10…
挣扎了半天,感觉自己已经向前跨出了不少,十分欣慰地抬眼一瞧,见燕小七和兵四正站在面前望着他,尽管隔着头盔也似乎能感受到这两人望过来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同情…他又回到了原点…漏下去的时候伞盘还是转着的啊…带着他转啊转的方向就变了啊…他只顾低着头挣扎啊挣扎啊的,根本没顾得上抬头看方向,于是他还没走出村口就又回来见着了父老乡亲的面…
“你们就干看着啊?!”兵五在伞盘上转着哭,“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啊?!”
“咳…我们一直在冲你喊啊,”兵四望着兵五已经跟着伞盘转过去的后脑勺,“可你只顾着拼命挣扎,根本顾不上听周围的声音啊…”
“我——我不干了!你来!我歇会儿!”兵五挣扎着爬回阵地口的平地,脚一沾地面人还有点不适应,七颠八倒地就想自个儿继续手动旋转,被燕七扶了一把。
兵四便道:“好,我来!我在这儿仔细看了会儿,大概的规律已经弄得差不多清楚了,我来试试!”
说着颇具信心地撑起伞来就走上了伞盘,到底也是有功夫底子的,果然接连走了三四个,都摇摇晃晃地勉强稳住了,到第五个的时候那伞盘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便把他给闪着了,脚下一空人就掉了下去,手上的伞倒是还撑着呢,结果正好架在了伞骨上,他手里攥着伞柄被吊在了伞盘下面的空中,往下一看就是坑底的软垫子,他只要松手掉下去就算阵亡,所以绝对不能松手!
——可他也爬不上去,才刚往下掉被伞卡住的那一下子让他把胳膊上的肌肉给抻着了,疼得很,一点儿劲都使不上,只能把腿一缩夹住伞柄让自己的身体留在伞上,然后…就欢快地坐起了旋转木马…对啊,伞盘还转着呢,他在下面吊着可不就得跟着伞盘一起转啊转的么…
锦绣的处境十分艰难,不攻,那就是平局的后果,他们很可能会因此止步于精英赛的大门外,攻,更可能会输掉比赛,那就更不必再提精英赛了,而武珽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改武家人的本色,克服万难也要攻上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攻上去。
就在这样的艰难时刻,文曲又放大招了——烟雾,不是只有东溪队才会用这样的道具!烟雾放出,场地内顿时一片迷蒙,本就不易踩准的伞骨转盘这下子更加看不清了!
锦绣陷入了大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2章 战争
“这可怎么是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们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兵五急得团团转。
“我有个主意。”燕七道。
“快说快说!”兵五此刻六神无主。
“你工具囊里带着铲子呢吗?”燕七问。
“带着呢,有啊!”兵五忙点头,铲子是兵们的必备器具,每场比赛都会背在身上的。
“那好,我们回阵地去。”燕七转头往外走。
“回阵地?做什么?!”
“物尽其用。”燕七叫上守在文曲阵地门外的两马,四个人飞快地跑回己方阵地。
“挖。”燕七指着己方阵地内的枝杈阵。
“啊哈!”兵五反应过来了,“你是想用咱们的枝杈阵改造一架天梯爬到对方的城池去?!”
“…”天你妹个梯啊,你咋不想我改造一架直升机飞过去呢?!“咱们用这些枝杈别到伞骨的空隙间,把伞盘别住或者破坏掉,且对方这伞骨阵应该都是用轴承履带之类的东西关联在一起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尽量想法子破坏掉其中一个环节,这样其他的伞盘大概也就会相应被阻断掉了。”
“…有道理…”兵五假装刚才造天梯的话不是自己说的,轮起铲子就开始挖这些枝杈,枝杈是被插入地下的,有的也是彼此相关联的,有的则是独立的,材质是木头,很粗很硬很长,嗯。
两个马担当按规则不允许下马,只好在阵地外面等着,这个时候燕七就发挥出了汉子属性,帮着兵五把这些枝杈从地里头拔.出来后扛到外面去,两个马担当骑马拉上这些枝杈重新带去文曲的阵地。
燕七和兵五瞅准伞盘之间的空隙,将这些枝杈插.进去,伞盘的动力还是很大的,带着这些枝杈咔咔喳喳地继续转,而那些被插到两个伞盘之间的枝杈甚至还被伞盘转往不同的方向的力量给生生折断了。
“不要紧,继续。”兵五倒是干劲十足,就算枝杈被折断,也是能给伞盘制造一些阻力的,多放几棵不就好了?阻力越来越大,迟早能阻断伞盘的运转。
燕七兵五和两个马担当开始一趟趟往返于两个阵地间,一趟趟地把枝杈搬运过来插在伞盘的间隙里,终于,这些伞盘越转越困难,越转越缓慢——毕竟它们不是用电制动的,而完全是用人力,是文曲的家伙们躲在城池里靠双手推动着的,就算这些伞盘下面的轴承经过巧妙设计能使得力半功倍,毕竟也是人力有限,且总有疲劳的时候,于是现在这些枝杈的阻挠就发挥了作用,让文曲的家伙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再难推动分毫!
整个伞骨阵一下子瘫痪了,便见已散去大半的烟雾中,武珽、孔回桥和萧宸的身形疾飞而出,轻踏着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伞盘直扑文曲的城池!那三个兵也不甘示弱,撑着金刚伞小心地踩着伞盘跟在后面向前冲。
燕七和兵五把吊在伞骨上的兵四解救出来后,这哥儿们已经转吐了,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干哕,这种誓死不选择阵亡的精神很值得大家学习。
武珽他们冲进文曲的城池时,那伙子人早就累得没啥力气了,任人宰割简直不能更轻松,两刻的功夫后,场边升起了锦绣的大旗。
“精英赛!精英赛!精英赛!”场边的锦绣粉们欢叫着,场内的锦绣众人却都挺淡定。
“哕——文曲太恶心了——哕——”兵四还趴地上干呕呢。
“干的不错,”武珽拍燕七脑瓜,“这么重的枝杈都能扛得动,真汉子。”
燕七:“…”
“第一次进精英赛的感觉怎么样?”武珽又转头笑着问孔回桥。
“…”滚滚滚滚滚,“第一次”三个字要不要咬得这么重!
“远逸今天杀的最多,本场最佳是跑不了的了,春江花月楼请客啊。”武珽和萧宸道。
“对啊对啊,请客请客!”众人纷纷笑道,闹哄哄地往回走,而此时其他书院之间的对决结果也出来了,其中另外两支与锦绣相同积分的队伍兰亭和雅峰都赢了自己的对手,通过这三支队伍之间的主客场胜负关系来计算,最终代表句芒区出战精英赛的四支队伍为:崇文、东溪、锦绣,兰亭。
“明日起,综武队每天下午集合训练。”武长戈在赛后向队员们宣布,以前是只有每个周六的上午才集合训练,如今进入了精英赛,连每天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都要利用起来了,众人顿时便生出了几分紧张感,这是大战将临的气氛。
“金刚伞可以再完善一下,”武长戈这话是对崔晞说的,“增强攻击性和实用性,只能防御还远不够。”
“好。”崔晞道。
“鸿仪,皓白,”武长戈又看向武珽和孔回桥,“明日起每次的集合训练,你二人的主要任务便是相互加深熟悉、训练配合与默契。”
“是。”
“燕安,远逸,”再看向燕七和萧宸,“你二人之间亦是。箭手攻击范围大,可近可远,若能最大限度覆盖战场,相互配合、补漏,尽量减少死角,便能对对手造成更大程度的伤害,亦能更有效地协助队友进攻。”
燕七:“是。”
“五兵,”武长戈看向五个兵。
萧宸:“是。”
“…”
从备战馆里出来,一群举着条幅的孔黑们在不远处聚集着,瞅见孔回桥迈出门,立时大嚷大叫起来,无非就是骂孔回桥吃软饭、抱大腿、为了争名抛弃母校认贼作父云云,还不停地拽住散场往外走的其他观众们大力散播孔回桥背主求荣的不光彩事迹。
“这些人还没完没了了!”连锦绣的队员们都怒了。
“哕——副队,怎么样?你吱一声,哕——哥儿几个上去帮你讨回公道!哕——”兵四拄着金刚伞道。
“免。”孔回桥不以为意地一摇手:黑子是消灭不完的,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我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理会他。再过几年,且看他。还是SB,老是SB,就是SB,怎么看都SB。
从文曲书院出来,众人各回各家,燕七同等在门外的燕九少爷汇合,还叫上了崔晞:“一起在外面吃点吧,饿啦。”
可不饿了么,全场都在不停地搬运那一棵棵跟小树似的枝杈。
崔晞欣然应允,过来直接上了姐弟俩的马车,自己的车在后头跟着,一路去找附近的小食肆。
“可想好怎样改造金刚伞了吗?”燕七就问崔晞。
“现只有了一两个想法,”崔晞笑道,顺手拿过小桌上的纸,用燕七特意让人给燕九少爷做的可随时写写画画的炭笔在纸上画了个金刚伞的草图,“教头的意思是想让金刚伞成为可攻可守的多用武器,所以我想伞尖处自然要做得锋利些,可以做成枪头状,伞柄则做成螺纹套管,可通过旋转伸长和收缩,以满足各种情形下的使用,收缩时就像是剑,伸长时便像是枪,进攻起来远近皆宜。”
“好想法。”燕七点赞。
“另外伞尖的头部做成可拆卸式,再做几样不同的伞头,比如枪头式,铲头式,钩头式,根据不同的需要可以随时替换不同的伞头,这样的话兵们就不必再在工具囊中背太多的工具了,只需要背上几个伞头便能应付不同的情况。”
“这个真是非常棒啊,”燕七道,“兵担当的工具囊有限,背了太多的用具的话,能背的进攻武器就少了,将用具和武器合二为一,既能减轻兵的负重,又可以腾出空间来装更多的一次性进攻型武器,比如烟具、飞镖什么的。”
马车在一家小食店门前停了下来,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店,挑了临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来,点了露浆山子羊蒸、帖乳花面英、玉板鲊和脂麻辣菜,还有一道糖蟹。等菜的功夫,听得店里几名其他来吃饭的客人闲谈:“我才刚从府衙门口过,看见那布告屏上贴出了最新的邸报,你们猜怎么着?北边儿当真打起来了!”
店中客人闻言齐齐一惊,全都向着这人望了过来,有人就忙问:“当真?不能吧!原只道是那些蛮子虽不老实也只敢装腔作势地撩拨撩拨罢了,怎么就敢当真动手?!”
天.朝多少年没有打过仗了啊!老百姓太平日子过得惯了,打仗这种事愈发显得虚幻而遥远,如今听闻北边当真起了战事,顿时有些受冲击——那可是战争啊!是流血,是伤亡,是侵略,是,是来自异族族群的庞大恶意,这恶意让人胆寒让人反胃让人憎恨,太平安逸的生活圈仿佛一下子被击穿了一角,这种让人心慌难安的感觉实在太讨厌了,尽管北塞离京都十万八千里,可战争的残酷仍然能隔空迅疾且直白地传递过来——此时此刻在那迎敌抗敌第一线上的,可都是天.朝儿郎们啊!
“圣上连武家军都派出去了,还能有假?”那人便道。
“这…我还道派武家军去是为了震慑那些蛮子…”
“嘁,只为震慑的话还用千里迢迢地把武家军弄过去吗?燕子忱一个人足够了!可惜这回蛮子不止是一个部族想动,乌犁,山戎,鞍靼,骨貊,四部联合起来的战力不容小视,不派援军过去,只怕燕子忱这回是顶不住的。”
“可武家军才走没几天啊,眼下北边就已经打起来了,他们到时还能来得及?”
“嗨,要不说嘛,乌犁四部定是听说了武家军要过去的消息,这才提前动了手,否则武家军赶到的话他们哪里还有戏唱!这是想在武家军抵达之前拿下燕子忱的边关军…唉,边关军这回可要迎来苦战喽!以少敌多,必须得死守边城等着支援啊!”
“唉…就算是急行军只怕也要近一个月才能到,一个月啊…谁能日夜不休连打一个月的硬仗啊…”
“莫担心,北边现在打起来,想必朝廷也会急调附近的游击军或驻军先行前往支援的,我所担心的是边城的百姓,唉,一打仗便是人心惶惶朝不保夕,我娘舅一家子可都在边城呢…”
“现在唯一企盼的便是燕子忱能顶得住…这么多年没打硬仗,可别把刀给养钝了…”
燕七三人吃罢结账,与崔晞在店门外告辞分开,各回各家。
一进府门,人人脸上都带着凝重,想必也是知道了邸报上的内容,听说老太太连晚饭都没了心情吃,一直在上房里念叨二儿子,明儿还要去寺里上香给儿子求平安。
姐弟俩回了坐夏居,燕七回房沐浴,从净室里洗出来后却见她弟正坐在她临窗的小炕上发呆,再是少年老成,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事,又怎会没有情绪波动。
“担心爹娘了?”燕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想象不出那样的场景,”燕九少爷垂着眸子慢慢道,“战争究竟可怕到什么样的程度?”
“胆小的人上战场,是能被活活吓死的,胆大的人上战场,是会热血上头、无所畏惧的,有的时候你觉得你会害怕,可一但身处斯情斯境,你就会瞬间忘记害怕,你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杀。即便受伤也不会觉得疼,即便死亡也不会后悔。所以不用担心那些胆大的人,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对死亡产生的恐惧,没有恐惧就不会有痛苦,生生死死对他们来说都再平常不过。”
燕九少爷沉默半晌,慢慢地转了话题:“那萧大人夫妇听说对你很不错?”
“是啊,这就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快夸我。”
“夸。”
“…”
“今天的整场比赛,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你。”燕九少爷抬眼看着燕七。
“萧大人?”
“嗯。眼里还有泪光。”
“我出色的表现感动了他。”
“他是京都人士,十一年前考中做了地方官,至近日方才调回京中,”燕九少爷慢慢地说道,“他在京中住的是与句芒区相对的蓐收区,上的是平民书院,一经考中,便立刻被派去了地方上做官,他既没有机会结识爹,也没有机会结识大伯。”
所以他为什么会对你好?
住的是蓐收区,上的是平民书院,既不可能与爹是同窗,也不可能会经常跑到句芒区来闲逛求偶遇——京都可是很大的,蓐收句芒正相对,隔着大半座城呢。
所以他又是怎么参加的燕七的洗三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如果有时间配图的话会在章后放一下图,看到更新提示亲们不必理会,正常更新章节还是会在晚上,周末愉快,么么哒~
第233章 关怀
边关开战,引起的最激烈的反响是在书院,在热血的年轻人们中间。
月曜日星期一,早上一到校门口,公告屏上就已经贴出了相关的消息,一大群男学生围在那里边看边议论,很有些义愤填膺。
“弹丸小国,立锥之地,欲以螳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可笑之至!”有人冷嘲。
“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蠢尔丑虏,天命诛之!”
“胡虏无百年之运,验之今日,信乎不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