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入宫(六千)

  去西蜀的路上,小姐便曾说过等回来后便替她做主的,没想到竟然就在今日。眼看着心愿离得这般近时,反倒是让香雪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松子真的会同意,真的愿意娶她吗?她不敢想太多,悄悄往小姐身后更加挪近了一些等待着。

  听着自己不太规律的心跳声,香雪颇为不自在的站在那里,下意识的咬着嘴唇,莫说刚才小姐已经说过让她在一旁听着就行了,就算是现在让她说,这会她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呀。

  而松子进来之后,朝着里头稍微看了一下,而后很快向夏玉华行礼道:“属下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夏玉华见松子如同以往一般一副除了必须之言再无多话的样子,便笑着朝他说道:“松子,你别太过拘束了,今日找你来也没什么吩咐,只不过想问你点事,你随意些便可。”

  “是的,小姐!”松子很快便应声,虽然答应了下来,不过那神情却跟先前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一副随时准备好如同要去战斗似的。

  见状,夏玉华倒也不再劝什么,也许像松子这样的性格,天生便习惯这般,你让他放松、自在点,估计他还真是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

  “松子,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夏玉华本想让松子坐下的,不过看他此刻这样子,还是算了,估计着说了也是白说,就算他真坐下了,也许也不见得会比站着更舒服。

  松子自然没想到小姐会突然问他这些问题。因此稍微顿了顿,不过却还是很快老实地回话道:“回小姐话,属下快三十了,属下是个孤儿。没有其他的亲人。”

  “三十,而立之年。”夏玉华点头自言自语的的说了一句,而后接着再次问道:“还没成家吧?”

  听到这话。松子再次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虽说松子这人看上去是有些呆头呆脑的,话又还多,可是却并不代表他真是个傻子。小姐突然让人把他叫过来,又问的都是这些事,多少他也知道应该与哪些方面有关,只是具体的并不知情罢了。

  “那可有喜欢之人?”夏玉华想了想道:“上次从西蜀回来。你表现得极好,我一直想奖赏一下你,想来想去既然你还没成家,索性替你说门亲事如何?”

  松子挠了挠头,这下倒是完全明白了过来。只不过脸上反倒是满满的不在意了:“小姐,像属下这样的,哪有姑娘家看得上呀,您还是别替属下费这种心了。”

  松子向来也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好在夏玉华也明白他这种性子,因此也没在意,而是径直继续说道:“有没有人看得上你,你就别担心了。我就问你一句,若是我将香雪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夏玉华明白得很,跟松子这种榆木脑袋,说话说得直接,少半个字都不成。所以她也懒得绕。径直抛下了这么一句。

  如此一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分外异样,香雪也没料到自家小姐竟然会如此的直接,明着就说要将她许配给松子,问人家愿不愿意,一时间让她真是尴尬得不成样子,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而松子这会神色也好不到哪去,完完全全的给镇住了,他下意识的看向香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虽然平日里香雪对他是挺不错的,可是那是因为香雪人好,对谁都好。香雪不但性子好,长得又那么漂亮,还聪慧又知书达礼,哪里是他这种粗人配得上的呢?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甚至于连往这方面想都不曾想过。而刚才小姐却一本正经的说要将香雪许配给他,问他愿不愿意,这当真让松子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松子愣在那儿,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正视香雪,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某一处,如同那里有什么好东西粘住了他的视线一般。

  见状,香雪心里头可是有些不乐意了,起先的羞涩与尴尬也被这个死呆子给磨光了,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站在那里,微皱着眉头生着闷气。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吗,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的呢?香雪这会郁闷不已,难不成自己真这么不堪?好吧,不愿娶就不愿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本姑娘不嫁总行了吗,有必要弄得如此为难的样子吗?好像她赖死赖活都要死贴上去似的,想到这,香雪这心里头就一阵一阵的伤心与委屈。

  夏玉华的目光稍微从松子与香雪两人之间扫过,松子的瞬间失声不知所措,以及香雪满面掩饰不住的委屈与都一丝不落的落入了她的眼中。其实,在她看来,这两人挺有戏的吗。以松子的性格若是一点也不喜欢不愿意的话,早就一口气拒绝了,用不着这般迟疑犹豫的。而香雪显然做为局内人,自然是当局者迷了,这会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保不准心里头伤成什么样子了。

  人往往是这样,越是太过在意便越是容易迷失,越看不清最简单最本质的东西。以香雪的聪慧,若是跳出来,不带那么多主观的感觉去看的话,一定也是能够发现的。

  想到这,夏玉华倒是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而后主动打破这一刻很是不爽的沉默,朝着松子说道:“你半天都不回答,难道是不愿意吗?如果不愿意的话直说便可,我再替你更寻你中意的便行了。至于香雪吗,现在也的确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丫头跟着我几年一直忠心又能干,我很是喜欢她,所以自然是得替她觅一门好婚事。既然你不愿意的话,我当然不会勉强。最少得给她找个心甘情愿的才行了。”

  这话一出,松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香雪,可就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香雪见小姐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松子竟然还不出声。心里头可是憋不住了,也不记得先前小姐吩咐过的要沉住气,瞪着松子恶狠狠地说道:“看什么看。不愿意我又没逼你,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打哪来的回哪去!”

  这话一听便是气话,可松子却是误会了,自当香雪是心中不乐意,因为小姐一定要做主所以才无可奈何的,一时间原本刚刚鼓起的那点勇气瞬间便如同被拔了好几桶冷水似的。心中失落极了。

  “小姐…要是没别的事,那我…”松子觉得这会自己的心竟然真的有点受伤的感觉,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是不得不装做什么事也没有。正说着,想赶紧离开这里,却不料被小姐的话给打断了。

  “香雪。既然松子暂时还没考虑成家立业这样的事,那也无妨,我看三儿也不错,比松子还小不少,跟你年纪相差得近一些,应该更合适才对。”夏玉华如同没有听到刚才松子的话似的,径直朝着凤儿道:“凤儿,你再跑一趟去把三儿叫过来问问,我听说他还没成亲。应该是乐意的。”

  显然,夏玉华这话是故意说给松子听的,香雪则是脸色很是难看的立在那里,一声不吭,而凤儿却是马上明白了小姐的用意,故意大声的应着。一副抬步马上就要去找人的样子。

  松子一听小姐要将香雪许配给三儿,下意识的脱口而道:“小姐,三儿他不喜欢香雪…”

  “你怎么知道三儿不喜欢香雪?你又不是三儿。”夏玉华一副故意不明白的样子问道。

  而香雪这会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也顾不上小姐在一旁,生气地说道:“松子,你什么意思?平日里看你老老实实的,怎么心肠这么坏?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凭什么还巴不得谁都不喜欢我?我跟你没冤没仇吧?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如此对我?”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你什么你呀?是不是男人呀,说句话吞吞吐吐的,比女人还女人,像什么样子?”香雪一口便接过话来,气愤不已地说着,够了,这口气她实在是受够了。

  松子见状,也不知道香雪为什么这般生气,只得满是无奈地解释道:“三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才知道他不喜欢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是,你是没别的意思,不就是笑我没人要吗?”香雪黑着脸,冷哼道:“你放心,本姑娘就算是嫁不出去也不用你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看着这两人竟然就这样的吵了起来,夏玉华与凤儿却是十分有默契的不吱了,一脸悠闲的看着热闹,看这两人到底要折腾多久才能够互相说到一块去。

  其实,别说是夏玉华,就连凤儿都早看出松子与香雪绝对是彼此有意的了,偏偏是一个木头遇到一个感情上不太自信甚至还因为往事而有些自卑的香雪。不过凤儿倒是相信这都不过是些小小的插曲罢了,一来两人各自有意,二来小姐这是打定了心思要帮他们,不成都不可的。

  而这会松子却是被香雪的一番话说得有些蒙了,自己哪里有笑话或者不想她好的意思呀,因此连声辩解道:“香雪,你误会了,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人那么好,只有你挑人的份,哪里还会没人要,我真心不是那个意思。”

  听到松子的话,香雪倒是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白了松子一眼,赌气地问道:“行了,这会再安慰人有什么用,我那么好,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我没说不愿意呀!”这一下,松子想都没想,脱口便说道:“你这么好,我是担心你看不上我,担心你不愿意,我…”

  说到这,松子突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竟说出了真心话,一时间脸红得跟要滴血了似的,快速的朝香雪以及一旁的小姐看去,生怕自己这话太过直接让她们怪罪。

  而香雪这回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一下子显得惊喜不已,板着脸很快便退了去。也不再有先前的不好意思与拘束,抓着松子的尾言,径直又问道:“既然你没有不愿意,那为什么先前小姐问你你又不说?还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我…我…”松子见反正话也说出去了。想了想若是再不实话实话怕日后真是得后悔死,因此也不再顾及其他,咬咬牙实话答道:“我先前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再说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本来…本来想说的,小姐却突然提到三儿了,所以我…”

  听到这话,香雪这才有些苦笑不得起来,呆子果然是呆子,因此白了他一眼。却一脸娇羞的骂了一句:“呆子!”

  松子就算是再呆,可此刻看到香雪的神情还有听到这句带着异样情感的“呆子”两字里,却是不可能再看不明白香雪的心思了。

  一时间,他不由得兴奋不已,本想着说两句什么。可是反倒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只得傻傻地笑了起来,边笑还边看着香雪显得特别的逗人。

  香雪看到松子这样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知道那个呆子肯定是不可能主动表示什么的,而自己毕竟是姑娘家,多少也还是讲点面子,所以只得朝自家小姐看去。

  而夏玉华这会正跟凤儿两人悠闲不已的看着热闹,一副事不关已。让他们自己解决的样子。见状,香雪只得小小声的朝自家小姐叫了一声,语气之中是满满的请求。

  听到这一声小姐,夏玉华哪里还会不明白香雪的意思,罢了,这两个也算是活宝了。在这里显了这么久总算是说到一块去了,她倒是没必要再成心为难他们了。

  “松子,你是个老实人,我也不为难你,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再不出声我可就不管了。”夏玉华笑了笑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取香雪呀?”

  “愿意,我愿意!”松子这一次可是毫不含糊了,说罢,朝着香雪呵呵一笑,而后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都红了。

  终于听到这肯定的答案,夏玉华倒是干脆,点头道:“那就好,你们两的婚事我便做主了!”

  夏玉华这一句话,便将松子与香雪两人的婚事给定了下来,至于婚事的各种准备也不必这两人担心,正好府中在准备她的婚事,所以一早便让凤儿交代了下去,顺便也替香雪与松子准备着。

  至于婚期,香雪那丫头一定坚持得等小姐大婚之后才行,而松子显然没任何的意见,香雪说什么都觉得好,一副什么都听她的话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不已。

  头一回,夏玉华才发现原来松子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看来所有人都是如此,内心之中总是保留着一份特有的柔情,只等那个真正能够打开他心房的人到来,便会一一为其展现。

  把香雪的事给定了下来,夏玉华也算是又放下了一桩心事,下午的时候顺道又去阮氏那里坐了会,请了脉又陪着在院子里走了走,说了会话后这才出来。

  原本想着去一趟医馆那边瞧瞧,不过人还没来得及出门,却被匆匆忙忙的赶来找她的管家拦住了。

  “小姐,宫里头来人了,说是传皇上口谕,要请您即刻入宫一趟。”管家连忙禀告着:“那宫里头来传口谕的公公这会正在厅里头候着呢,老爷不在,所以奴才便直接过来禀告了。”

  “入宫?”夏玉会想了想,这会也还没到要替皇帝诊治的日期,因此肯定不是为治病之事,想必应该是与太子一事有关了。

  先前倒也知道应该离上事不远了,却没想到皇上的动作会这般快,看来这亲情什么的在皇室当真根本算不得什么呀。

  “让他等会吧,说我换身衣裳就去。”见状夏玉华也没多想,吩咐着管家先行回前厅回句话就行了。

  重新回到屋子里头,她倒也没有真换衣裳什么的,只是悄悄朝着香雪吩咐了几句,示意一会让香雪跟着进宫,按她所说的做好准备侍机行动便是。香雪本就聪明不已,听完很快便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见状,夏玉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休息了片刻这才带着香雪去往前厅,跟着那宫里过来传召的人一并进宫去了。

  再次入宫,夏玉会也不感到陌生,这个地方她已经来了许多次,虽然每次来都着不同的心境与际遇,但是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都是个极其让人觉得沉闷而无趣的地方。

  看似富丽堂皇,然而却如同一座金丝笼,哪怕是皇帝,却也无形之中被禁固于其中。有的时候,她甚至于有些同情那些争先恐后着想要往里跳的人,不认各自目的如何,不论是否真心愿意,哪怕得到了这天下最大的权力与富贵,其实也不过是个权力与富贵的牺牲品罢了。

  一路进来,她早就没有曾经的那些种种麻烦,太监十分利索的将她直接带到了御书房,通报过后便自动的退了出去。而皇帝一副什么事都没干,就是在那里专门等她的样子,见到夏玉会来了之后,甚至于连身旁最为得力与信任的心腹公公也暂时让其退了下去。

  御书房里很快便只剩下了夏玉华与皇帝两人,而一场看似没有硝烟实似危机重重的对话亦很快便正式上演。

  “皇上现在身子看上去应该没什么事才对,不知今日派人召民女进宫所为何事。”夏玉华微微行了一礼,旁的多余之词也不说,反正她与这皇帝之间也算是彼此熟悉得很了,莫说此刻并没有什么旁人在,就算旁的什么一大堆人在此,她也没必要多替此人照顾什么颜面。

  而皇帝对于夏玉华的这股子傲气与嚣张也不知道是习惯了呢还是因为毕竟自己的命还得靠人,所以自然也不似那一次一般气得个半死。

  “朕今日传你入宫的确是有其他的事,听说你前些日子与你的未婚夫一并去了一趟西北边境,可有此事?”皇帝径直问道,情报上说莫阳是去西北那边有结生意,而夏玉华顺道跟着一并去转了一趟,不过在皇上看来似乎应该并不是如此简单。

  夏玉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错,不但去了西北边境,还顺道去了一趟西蜀来着。怎么,皇上对民女的行踪如此敢兴趣吗?”

  上一趟的出行理由,莫阳早就光明正大的摆出去了,当然,至于皇帝信与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这会夏玉会索性将西蜀之行也一并主动抛了出来。

  “听说你还替西蜀西南王妃治好了病?”皇帝也不理会夏玉华的反问,继续问着自己的问题。

  夏玉华也不否定,果断的承认道:“对呀,对于那些越是不能治的病,民女越是有兴趣,我朝现如今与西蜀早就签定了协约,我想我替西南王妃治个病应该没有违反任何一条律法吧?”

  对于皇上知道了这些,夏玉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事也过去了这么久,她们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皇上的耳目就算是再不灵也应该收到风声了。

  “顺便说一下,民女不但救了西南王妃,还替他们那里的百姓治好了一种疾症,身为医者,行医救命,应该没什么不妥吧?”她平静的反问了一声,而后说道:“皇上到底想问什么不妨直说,民女也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如实相告。”

  从刚才的谈话之中,夏玉华完全可以断定皇帝并不知道她与西南王私底下交易之事,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是这样的询问方式了。虽然皇帝得顾及自己的小命还需要她的治疗,可是相比于整个江山来说,在此人眼中,应该更为重要吧!

  见夏玉华如此平静而坦然,皇帝倒也没有再往旁的方面多想,又听夏玉华如此直接的反问,便不再试探其他,转而问道:“朕听说你回来的途中,曾被一伙蒙面人所追杀,你可知道到底是何人要杀你?”

271送你上青云

  见皇上总算是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来了,夏玉华心中更是确定了不少,而这样的问题是进宫之前也一早便料到的,所以也是一早便想好了如何回复最好,即不会引起皇帝的怀疑,同时又能够顺利的给太子加上那最后的一根稻草。

  因此,她自然没有一开口便道出太子,哪怕她明知这本就是真相。可事实这个东西往往并不如人们眼中看到的这般简单,特别是对于一个疑心极其重的人来说,哪怕是事实却也得有些技巧的去让他自己慢慢的推测出来,并最终相信。

  因为对于像皇帝这样的人来说,最相信的永远是自己,哪怕是自己的推测也比从别人嘴里听到的真相要来得更容易接受。

  “皇上如此关心民女,民女当真感激无比。只不过,虽然心中也对那个莫名其妙想追杀我的人十分痛恨,但却始终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想要我的命。”夏玉华一副颇为不解地样子说道:“民女实在想象不到,自己的存在到底妨碍了谁,竟然费那么大的周折来取好性命。好在命不该绝,当真是天大的幸运了。”

  皇帝听到夏玉华的话,倒也没有急着再问什么,沉默了片刻后这才说道:“你如此聪慧,不可能完全想不到到底是何人所为吧?如果朕没说错的话,前些日子,夜袭夏家的那伙人正是那次在你回京城的路上伏击你的人吧,为的同样也是取你性命。难道你真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再次卷土重来?”

  “皇上所说没错,民女也觉得前些日子企图袭击夏家的那伙人便是在西北半路伏击民女的人。民女也很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谁能够保证每一次都能够那般幸运呢?但是这种事的确不是能够随便猜测的,特别是在皇上面前没有证据更是不能够乱议。”

  夏玉华笑了笑,继续说道:“更何况。说句有些不好听的话,民女觉得除了皇上以外,似乎并没有再得罪得其他什么人。更不可能到这个非要我性命的程度吧。皇上英明,若是已经知道此事究竟为何人所做的话,不妨提醒一下民女,这样民女也能够更好的防备,不至于被人害得那般不明不白的吧。”

  听到夏玉华这般说,皇帝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应该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不过却并没有实话实说罢了。可是。如果夏玉华真的知道了那要杀她的幕后之人是谁的话,此刻又怎么会替其掩饰,刻意不说呢?

  皇帝这会心中暗自揣测了起来,在他看来,以夏玉华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若是真知道幕后要杀她之人是谁,肯定不会有什么顾及的。毕竟这个女子连他这个皇帝都没不曾有过半丝的怯意,又怎么可能会在意其他的人呢?更何况,若她真知道的话,也应该清楚目前无论是否说道出来都并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按理说应该没有理由瞒着才对。

  难不成,她是真的不知道,真的没有想到吗?皇帝转念又一想,这种可能性并不能说没有。虽然这女子是相当聪明。但是单凭看到一伙蒙面人追杀她就能够猜出幕后真凶是谁的话,未免难度也太大了一些。而他若不是因为凑巧得知了一些细节的话,怕是也不可能会想到这幕后之人竟会是那个混帐东西,更无法相信整个事其实真正所要针对,所想要整列的人根本就是他这个皇帝!

  想到这些,皇帝神情顿时显得有些难看起来。只不过现在他还有着最后一丝的不忍,试图再查清一些,再确认一些,毕竟此事非同一般,还得看看有没有旁的什么人从中得动过手脚,或者有渔翁获利之嫌。

  “既然你不知道,朕自然也不会不相信你所说的话,只不过,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朕倒是对这事极感兴趣,想要替你找出这幕后之人来。”

  片刻之后,皇帝恢复了些常色,对着夏玉华说道:“朕知道你是聪明人,所以也不瞒你,若不是因为日后还得靠你医治,这种事朕自然不可能亲自管的。”

  知道夏玉华也不是愚笨之人,所以皇帝倒是没有必要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与理由,索性明着说了。

  想起以前夏玉华的种种,想起自己堂堂天子之威还是头一回丢到这个女子手中,他当真是气不打一出发。不过他毕竟还是知道眼前的情势,也不会急于一时,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却是先行将这不经意间升起的怒火给压了下来。

  而听到这些,夏玉会倒是十分大度的笑了笑,一幅果真如此的神情,而后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让其难堪的话。毕竟还是皇帝,这会也没有对她有什么过激之处,所以她这人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逞什么口舌之快。

  “有没有价值我还真是无法判断,毕竟我一个女儿家对这些东西也不太熟悉。不过…”夏玉华想了想,做出一幅回忆的神情,而后继续说道:“不过那伙黑衣人之中,有个领头的倒是让人印象深刻。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处。”

  “但说无妨。”皇帝略微点了点头,示意夏玉华直说便可,有没有价值他自会判断,反正他也只是想要再次印证某些东西而已。

  见状,夏玉华也没有再迟疑,将那次那个红衣蒙面人的特征全都说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语调,时不时习惯成自然勾出的兰花提,还有最后那个红衣人所说的那几句彼有针对性的话,特别关键的那句女孩子家的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医,自己找死之类的,通通都说道了出来。

  边说她边不动声色的看向皇帝,果然见其神色显得阴沉不已。特别是后头那几句话更是让他难看到了极点。照着夏玉华的描述,那个红衣之人是谁他也已经知道了,真没想到这个畜生竟然比之前想象中的还要可恶,哪里是什么一念之差。分明就是成天想着如让他早些死吧!

  罢了罢了,如今可是什么都一清两楚,由不得那个畜生抵赖了。而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再替那个畜生犹豫再三,找什么借口说服自己了!

  “来人!”皇帝也不想再求证些什么,别说是到了现在,就算没有如夏玉华进宫,先前那证据也足够那个畜生无法抵赖了。

  听到皇帝的声音,很快便有人走了进来,皇帝冷着脸看了过去。那公公便马上上在其耳畔嘀咕了几句。听到那太监的话之后,皇帝是愈发的恼火不已,若不是这会夏玉华还在,只怕早就得拍案而起了。

  夏玉华见状,心中跟明镜似的。想来,香雪那边刚才也应该被有问及到了什么,所以那公公才会回禀,估计着等她一走,皇上肯定就会派人去找那名红衣人,那人一点都不难找,无非就是太子府中的某名心腹太监罢了。

  她不得不说,莫阳的计策当真是好,一步步的铺垫。一步步的让太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印象无法翻身。其实想想,与其说是莫阳的计策好,倒不如说是权利这东西早就蒙蔽住了这些人的眼睛,让他们变得比任何人都要自私自立。而击败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的。

  忍着一肚子的怒火,皇帝派人将夏玉华送出宫去。于他而言,这会也当真再没有必要拖下去了,应该解决的还是早些去解决吧!

  出宫之后,回到家中,夏玉华这才问起了香雪宫中之事,香雪一脸兴奋的说了起来,直道小姐果真料事如神,从小姐被人带去御书房后没多久,便有人过来跟她“攀谈”了,言辞之中有意无意的询问那次西北边境之事,且问得极其高明而隐藏,而她则按照小姐入宫前所交代的那般去做,想来肯定没有引起那人什么怀疑的。

  听到这些,夏玉华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只道让香雪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便可,日后不要再提这些。她们这边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想来皇上那边也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而一切,她们只需坐观其变罢了。

  三天之后,宫中传来消息,太子被废!

  这快得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顿时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是在这一段时间内最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谁都知道太子的身份意味着什么,而废太子又是何等大事。纵观古令,虽说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在我朝,这还是头一回。

  太子本是先皇后嫡出之子,是血统上最纯正的继续者,而自从先皇后去世之后,皇上也一直对太子十分爱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说废就突然给废了。先前虽说传出了太子与二皇子不和闹事一事,可是按理说也不至于因此而废太子吧,看来这事应该与前几日太子突然被皇上抓起来关押一事有关了。

  而不但是百姓震惊,朝中也差点被掀了个底朝天,那些拥护太子的官员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他们还在商量着如何替太子求情,请皇上放了被关押的太子时,而废太子却成了板上钉钉,这么一来,太子失势,他们这些向来拥挤与追随的臣子也都各自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

  好在皇上并没有对这一伙人进行什么清理与打压,只是暗中除去了一些与此事有关的个别官员,并且做得不露声色,因此太子一事的余波倒是很快平息了下来,朝中各臣也并没有再因此而人心惶惶。

  而从表现上来看,照目前的情势,太子被废,七皇子早早失势,各皇子之中如今最有影响力的自然当属于二皇子了。特别是前些日子二皇子因与前太子起争执一事被罚,此刻似乎反倒成了让他人气急增的一个事件。

  不少人都觉得未来储君非二皇子不可,因此各种巴结,各种讨好之声不断响起。至于那个身子已经痊愈的五皇子,似乎并没有太过引起众人的注意,与二皇子此刻的光环相比,显得默默无闻不已。

  “如今二皇子风光无限,五皇子依旧不必担心皇上会对您想得太多了,将二皇子拉到前台做最后的保护,而过不了多久却要让所有的人都真正知道什么叫做深谋远虑。”此刻的城郊别院内,夏冬庆正与郑默然对坐下着围棋,这不是他们头一次在此见面了,如之前跟自己女儿所说的一样,接下来的这盘棋他得亲自来下。

  “夏将军棋艺如此精湛实在让人意外,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将军曾说过不通棋艺的。”郑默然放下手中的白子,心思自然也并没有全放在下棋之上。

  夏冬庆笑了笑道:“以前只懂行军打仗,哪有闲工夫弄这些,后来这几年成天没事干,不弄点这些又还能弄点什么呢?”

  郑默然听到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恐怕将军也没多久的工夫能够有这般闲情了,如今朝中之事基本妥当,西北那边也差不多是时候起风了。”

  “五皇子请放心,那边已经起风了,过不了多久便会吹到这里来,不过咱们也不必着急,还是先偷偷闲,有些事先让别的人忙活吧。”夏冬庆一脸自信的放下手中的棋子,铿锵有力地说道:“此风一到,末将愿护五皇子一路上青云!”

  两人边下边聊,一盘棋下来倒是将所有事情都说道得差不多了。夏冬庆临走之际,郑默然却是叫住了他,从后头候着的侍从手中取过一个锦盒亲自递给夏冬庆道:“劳烦夏将军将这个东西转交给玉华。”

  看到那个锦盒,夏冬庆却是沉默了一下,也没有马上接过,而是看向郑默然道:“五皇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夏冬庆也不傻,早就看得出眼前这个五皇子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可是自己女儿喜欢的莫阳,而且两人很快便要成亲了,这个时候肯定不想再生出什么旁的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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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不必多想

  见夏冬庆第一反应便是问他是什么意思,而且也没有伸手接自己亲自递过来的这盒子,郑默然自然也猜到了夏冬庆在担心些什么,虽然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微微一笑,一副不必担心的样子示意别想太多。

  “夏将军别误会,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用意,只不过知道过些日子便是玉华的大婚之日,所以特意备了一份薄礼请将军代为转交。”郑默然说得十分的云淡风轻:“不过是一份贺礼而已,将军不必想太多。”

  听到郑默然的话,夏冬庆倒是没有再多想,点了点头,替玉华道过谢之后,这才接了回来。在夏冬庆看来,郑默然是个心怀天下,做大事之人,儿女情长的事再怎么样也应该不可能看得太重。拿得起放得下才是这种人的本性,更何况自己女儿也从没跟他有过什么,根本就算不上拿起吧。

  所以这会见郑默然主动送上贺礼,他也不再担心其他了。玉儿大婚之日,以郑默然的身份自然是不便出现的,所以这会提前通过他转交贺礼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毕竟再怎么说以前玉儿也帮过郑默然不少的忙,送上份贺礼表示一下也能昭显出此人的气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