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夏玉华朝一旁父亲看了一眼,见其不住的看向地上的夏二,一脸的不忍与担心,因此下意识里也没有再打算跟夏二老婆扯太多,毕竟这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光一个夏二老婆一人也掀不起这么大的浪来,夏二自己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夏玉华的反问,夏二老婆连连点头再次说道:“真的真的,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肯行行好,救救你二叔,我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呀”
夏玉华见状,也不再啰嗦,径直朝夏二老婆说道:“那好,多的我也不要了,你把这些年私吞夏家的那一万八千两银子全部给还回来就行了,至于这么多年的利息什么的就算了,没问题吧?”
“啊,这…这…全部还回来呀”夏二老婆一听,这心里拔凉拔凉的,简直有种在挖她的心似的,话都有些说不完整了。
“怎么,不愿意?刚才你还说得好听,只要我救人倾家荡产也愿意,现在我不用你倾家荡产,只需要你把本就不属于你们的银子吐出来罢了,这就让你心痛了?”夏玉华冷声说道:“心疼银子就别再在这里鬼哭鬼叫的演戏了,从哪来的赶紧回哪去吧”
夏二老婆实在是没法了,如今她也算是完完全全被夏玉华这个晚辈给打得没退路了,真是没想到夏家竟然还出了个这般厉害的女儿,厉害到她这样的人都不得不认输。
“好,我给,我给”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你赶紧救人,银子我给”
“你先去拿”夏玉华却依然没有动,对付夏二老婆这样说变就变的人,信誉是完全没有用的,唯有什么都给她钉得死死的,让她没得半点机会耍赖才行。
夏二老婆脸都快白得没底了,痛着心道:“你这让我一下子哪里全都拿得过来呢,一万八千两,这可不是…”
“少装了,我姐姐又没让你去背现银,取银票不就行了,你总不至于把这么多银子全放在家中吧”一旁一直没有出过声的夏成孝冷不丁的蹦出了这么一句来,神色之间看上去倒是跟夏玉华有几分类似,冷静而从容,小小年纪脑子倒是转得快得很。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朝夏成孝看去,夏玉华却是悄悄朝自己这立场坚定支持自己的弟弟笑了笑,暗道成孝果然长大了,说起话来可不再如同以前一般孩子气,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的,而且还分外的利索,当真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而阮氏则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的夫君,似乎担心孩子这突然的插嘴会让夫君不高兴,不过见夏冬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快来,这才稍微放心一些。
“连个孩子都懂的道理,婶婶还用我再教第二次吗?”夏玉华才不给夏二老婆半点喘息的机会,而后朝着一旁的管家说道:“管家,你现在就跟她回去取银票,记住,一万八千两,一两都不能少”
夏二老婆见如今夏家这小儿子都养得如此厉害了,一时间心中也不再有任何的侥幸,犹豫了一会,只得点了点头,按照夏玉华所说的先行带管家回去取银票,又吩咐自己几个孩子好生看好他们的父亲。
“玉华,要不然,你还是先看看你二叔吧,反正那银票的事咱们也…”夏冬庆见夏二老婆已经出去了,因此还是忍不住替自己弟弟说好话,总归怕耽误久了,万一这命真没了可如何是好。
“爹爹,姐姐那是故意做给二婶看的,姐姐先前一进来便细看过二叔了,只不过你们当时都忙着应付哭闹不休的二婶,没有留意到罢了。”夏成孝果然心细眼尖,连进门时夏玉华的小动作都完全没有落下。
他朝着姐姐呵呵一笑,一副还是我最关注姐姐的样子,惹得夏玉华不由得上前摸了摸这个宝贝弟弟的头道:“还是成孝厉害,这都注意到了,观察力当真强,看来日后咱们家成孝可不简单哦”
得了表扬的夏成孝更是笑得欢快,一脸的满足感。而夏玉华见状则再次蹲下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担架上的夏二,而后让仆人将人抬到最近的一间客房去,又让香雪赶紧去取药箱,准备救人。虽说刚刚跟夏二老婆说得那般坚决,不过也不能真等银票送到才开始救人,毕竟耽误得太久,对夏二的身体越是无益。
夏冬庆见状,心中这才松了口气,难怪玉华刚才还有心思不急不慢的跟夏二老婆算旧帐,原来,这丫头早就胸有成竹了:“玉儿,那你二叔怎么样了,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吧?”
“放心吧爹爹,二叔是被人打得不轻,不过也不至于那般严重。那些大夫不肯收,不是因为治不了,我想可能是陆家人打过招呼了吧。一会我先给他施针驱散体内的一些淤血,然后再开个方子吃上几天,休息一些时日就没什么事了。”
夏玉华先宽慰了一下父亲,省得太过担心,而后又让人先将那夏二的那几个孩子带下去休息,孩子毕竟是无罪的,她也不会因为讨厌夏二夫妇而过多的牵连无辜。
夏二那四个孩子,最大的如今也才十二岁,最小的不过五六岁,见状,夏成孝倒是主动揽下了这活,带着这几人先下去了,免得这么多人一会围在那里,影响到姐姐看病。
安排准备妥当之后,夏玉华便开始给夏二治疗,如先前诊断的差不多,因此也没有太费力气,很快便施过了针。不过估计着一会夏二老婆来了后看到这么快便醒来的夏二,心里觉得救得太容易了,所以收针时索性又扎了一下夏二的昏睡穴。
一来能够让夏二更好的休息一下,二来,也让夏二老婆一会能够稍微心甘一些把银票给拿出来。
她也没有瞒父亲与阮氏自己的做法,阮氏见状倒是觉得玉华考虑得周全,而夏冬庆倒也没说什么,总归只要弟弟没事就好,好好睡一觉再说也是件好事。
刚刚开完方子,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抓药,夏二老婆便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进门第一句便是询问夏二的情况如何。看到这情景,夏玉华倒是心中略有安慰,这夏二老婆总算还有点良心,最少对于自己夫君还是一心一意的。
“虽然是很难救,不过费了半天劲好歹还是把命保了下来,他刚刚施过针,体内的淤血若是再迟一点疏通的话,怕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了。”夏玉华故意说得很是严重,指着手中的方子说道:“我开了个方子,一会让人去抓药煎药。这几天他不宜移动,暂时让他呆在这里养着吧,等好一点了再送回自已家将养。”
一听自己男人差一点就死了,夏二老婆这眼中的泪都快要出来了,赶紧着又问道:“玉华,那你二叔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呀?他日后,日后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不妥的地方?”
“银票呢?”夏玉华却并不急着解释太多,直接提醒夏二老婆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见夏玉华这般忙还记得如此清楚,夏二老婆倒真是再无半点不甘了,算了,她向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夏玉华这块骨头可比什么都硬,陆家人她得罪不起,而眼前这夏家大小姐她可是更加得罪不起。
她也不傻,多少还是知道夏玉华并没有完全将她往死里整,否则的话也就不是仅仅吐出这一万八千两银子的问题了。虽然这么多银子一下子就没了,她实在是心疼得无法形容,可是好歹保住了自家男人一条命,日后大不了长点心眼,别再自找没趣想占夏家什么便宜了,有这个夏玉华在,这便宜可是没这么好占的。
“在这里呢,我全都带来了,你数数吧。”夏二老婆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显得慢得多,好一会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的银票,差不多都是一千两一张的大额面值,真真一个典型守财奴的样子。
夏玉华站了起来,也懒得多等,直接一把从夏二老婆手中拿了过来,而后看都没看走到一旁阮氏面前道:“梅姨,您点点,没错的话全部收起来。往后家里头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你,你全给她呀”夏二老婆见状,顿时很是想不通,没想到夏玉华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将这么多银票全给阮氏保管:“你就不怕她…”
话还没说完,夏玉华毫不犹豫地说道:“她不是你,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听到这话,夏二老婆不由得扁了扁嘴,小声说道:“有个这么厉害的大小姐,放谁手里也是没人敢动这种心思了。”
这话声音虽小,不过众人却都听了个清楚,阮氏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夏冬庆也有些好笑。这事到现在也怪不得夏二老婆心中不爽,这些年下来没落到什么,合着赶情全给夏家存银子去了。
夏玉华自是明白的这婶婶的意思,却也不在意,笑着说道:“你也别觉得亏了,本就不是你们的,再者总归换回二叔一命不说,这些年这么多银子的利息也是不少的,你得知足”
说来倒也幸得当初知道夏二夫妇有问题,收权时没有太过认真的去查帐追回银子什么的,否则的话这一万八千两也落不到她们的口袋,跟着其他的家业、大宗积蓄一起上交给朝廷了。这样转了一手,倒是让日后的开支可以宽裕不少,毕竟许多生活习惯可不是说改就改得了的,开销再如何也是小不了。
如此一来,夏二老婆倒也无话可说了,见阮氏已经将银票收了起来,这才又再次追问夏二的情况,事情已经成定局,倒是多想无益,终究给了这么多钱,可别再让自家男人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遗留什么其他病症之类的。
“再过一个时辰二叔就差不多醒了,连着喝上三天的汤药,你便可以接他回家养着,将养个半个月的就什么事也没了。”夏玉华拿了银子自然说话也更快了:“放心吧,这几天你们住这里不收你们的伙食费、医药费,毕竟我爹可不似你们这般不讲亲情。只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你若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吃什么山珍海味、人参燕窝之类的,可得自己另掏腰包。”
说罢,夏玉华将手中的方子拿给了仆人,让其去抓药煎药,而后见香雪已经收拾好药箱便准备离开。夏二老婆什么话都被夏玉华给堵得死死机的了,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坐在那里照看着自家男人。
事情都已经妥当,夏冬庆夫妇也没有再在屋子里久留,一家人先行离开了。
夏玉华回屋后,却是没想到阮氏单独过来找她,倒也没有别的事,就是说刚才跟夏冬庆商量了一下,留了那八千两在家中备用,剩下的一万两银票还是让夏玉华自己保管着比较好。
用阮氏的话来说,家中多少还有一点钱,省着点花的话衣食倒也无忧了,这一万八千两本就是玉华靠本事给拿回来的,所以干脆让她自己保管一部分,日后值办嫁妆什么的,也能够体面一些。
夏玉华知道阮氏是真心为自己好,也知道做为一个继母来说,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很无私。这嫁妆她还真不着急准备,只不过今后自己的确有些事得需要用到不少的银子。
见阮氏一副已经做出了决定,一定要让自己拿着保管的样子,夏玉华倒也没有再推辞,先行接了下来。反正这银子放在自己手中也不会乱用。最主要的是,日后她办些比较隐蔽的事情,用起银子来也方便得多。
几天后,夏二的身子好了不少,自打醒来后听自家婆娘说了发生的那些事后,夏二便跟换了个人似的沉默了不少。后来夏玉华给他复诊完,见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便让婆娘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一家人回去修养了。
夏家也没有多留,只是让管家找人帮了把手将人给送回去,经此一事,夏冬庆也希望自己这弟弟能够生性一些,别再活得这般浑浑噩噩。
接下来的这些天,夏玉华有家中独自好好谋划了一翻,见事情都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这才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好之后又让香雪从后门出去,悄悄将信送到收信人手中。
172主动出击
已近初夏,天气渐渐开始热了起来,京郊的西凉山到如今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晚春的脚步,清澈的小溪从山腰流下,穿过山脚,一直往东边流去。
有山有水,有树有木,有花有草,这样的地方当真是极美,若不是因为如今已经过了踏春的最佳时期,此刻这里定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清静,处处透露出宁和之美。
前世的时候,夏玉华最喜欢骑着马到这些地方来游玩,而这一世却还是头一次重返旧地,虽说是物是人非,但眼前的美景却是愈发的让人觉得留恋。还记得,上一辈子就是在这附近第一次遇到的菲儿。
今日她自己一人骑马过来,没有带任何的人,上一世她不止一次次骑马来过这里,因此对这里的环境与安全程度都算比较了解。香雪与凤儿肯定是不会放心她一人跑到这种地方来的,不过出门时只是告诉她们就在街上逛逛,若是说实话的话,怕是那两个丫头怎么样也得会跟着一起来的。
其实这处地方倒也并不算偏僻,只是她按上辈子的经验特意挑人们比较不愿出门临近中午的时间,如此一来,也不必担心被什么人无意打扰到。这会日头已经很高了,不过溪边有棵上了百年、枝繁叶茂的大树,夏玉华坐在大树底下倒是惬意无比。
只不过,今日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赏景游玩,而是另有目的。她来了差不多有一小会的功夫了,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看上去却也并不心急,边欣赏着眼前的景致。一会看看马儿在溪边草地上随意吃着草时的那副满足的样子,偶尔抬眼往后头那边的林间小道望上一眼。
“差不多到时候了吧?”又过了一小会,她喃喃地念叨了一声。话音刚落,便听到远处果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片刻后便渐渐的近了。
而很快,清晰的马蹄声停了下来,不多会的工夫,她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也没有再回头,夏玉华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往溪水里扔去,朝着身后的人说道:“你来晚了。”
“不会吧,是你太急了,来得早了些。”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快说话之人便走到了面前,盯着坐在一旁一幅自得其乐的夏玉华说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单独约我到这种地方来。”
看着一脸坏笑的郑默然,夏玉华亦跟着笑了笑,而后站了起来,拍拍手道:“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怎么啦?虽说没有赌场热闹,没有青楼多姿,不过胜在恬静安宁,最合适谈机密正事了。”
“听你这口气,难不成以前经常去赌场青楼玩?”郑默然学着刚才夏玉华的样,弯腰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往溪水中扔了过去。石子在水面上划过,一连漂了三回这才掉入水中,看上去倒是一幅颇为厉害的样子。
听到这话,夏玉华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跟郑默然抬这杠,朝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匹马绑在路口处,其余的倒没有再看到其他人影。却是没想到这五皇子也会一人单独前来赴约。
“你怎么也没带个随从什么的?”她看了他一眼,如今的郑默然没有病痛的折磨,比起以前来在结实健壮了不少,看他这样子,只怕是想再继续装病也装不了多久啦。
“你不也没带人吗?”郑默然应了一声,说实话心中挺喜欢这个地方的,特别是身旁还有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人作陪,青山绿水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消遥。
“你不同,你是皇子。”夏玉华道出了他们之间的区别,事实如此,皇子的身份自然要比她们这些普通人要贵重得多。就算他自己不在意,怕是府中那些仆人也是难放心的,毕竟出了事那些人可也得跟着掉脑袋。
谁知郑默然却突然一本正经的反驳道:“你也不同啊”
“我不同?我哪里不同了?”夏玉华被郑默然少有的一本正经给弄得有些不适应了,印象中,他们两人说闲话时还从没见过这人这般模样过。
“你当然也不同了,你是女子呀”郑默然一脸的戏耍,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见夏玉华扁了扁嘴,一副很无趣的模样,这才收起先前自娱自乐的表情,笑笑地说道:“其实我也没说错呀,你一个女子都敢单枪匹马的过来,我虽说是皇子,但更是个男子,哪有胆量比女子还小的道理。”
“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夏玉华见状,朝着一旁树底下一块比较平整的高地指了指道:“在外头不比您的府中,你就凑合着坐吧,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原本她就不是喜欢那些繁琐礼仪规矩的人,而现在在这么青山绿水的环境下更是不想太过拘束,再者郑默然这人单独相处时也极少摆架子,所以夏玉华倒是索性干脆些,没那么多讲究。
见状,郑默然倒是极其配合,二话不说便上前几步,随意地坐了下来,而后朝着夏玉华说道:“什么事这般严肃?咱们之间能够一起讨论商量的事应该不多吧?让我猜猜看,借钱应该不可能,听说前些日子你才从你叔婶那里挖回了不少的银子。”
“这个你也知道,五皇子应该多关心天下大事才对,这么点小事实在是不值得你太过上心。”夏玉华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她自然知道郑默然消息灵通无比,不过对于这种市井小道消息什么的还是没有必要亲自了解得如此清楚。
郑默然却是并不在意夏玉华的话,继续自顾自的分析道:“凭你的性子,能够让你主动来找我的,看来一定是你十分在意的,依我看,应该与你父亲或者说夏家的事情有关吧。在我看来,你这人对自己个人的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注紧要什么的,但是只要关系到家人的却是格外的在意,亲情对你来说应该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吧?”
夏家的事虽然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不过这场风波却依旧没有平息,对于夏冬庆以及夏家的未来,不少人都还在津津乐道的关注着,而郑默然很清楚,对于眼前这个女子来说,父亲、家人才是她最大的软胁,正如夏冬庆愿意为了救女儿放弃一切一样,这夏家父女果然父女连心,血脉相承,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亦都如出一撤。
在他看来,夏玉华也许并不在意荣华富贵,功名身份,但她在意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的原因而让自己的父亲不得不放弃一个军人应有的尊严,妥协着无所事事的过着普通百姓的日子,一个天生的军人,一个卓越的将才为此而被打压得如此,这样的事放在她那般要强的性格上自然是不会甘心。
“你说得没错,今日请约你前来,的确是为了父亲之事。”见状,夏玉华也不啰嗦,直接将这次的目的说了出来。
她细细的说着,而一旁的郑默然也慢慢的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不复先前的玩世不恭,目光之中亦多了几分慎重与考量。
虽然来之前也想到了夏玉华有可能与他说些什么事,但是亲耳听到夏玉华的这一翻话时,郑默然还是震惊不已,对于眼前这个女人的胆识与魄力更是不由得刮目相看。他不得不承认,夏玉华所提到的内容都是他心中极其想要的东西,只不过却是没想到会从这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了。
只听到一半时,他就已经动心了,这丫头很会把握人心,早早就摸透了他的心理,所以又怎么可能不对应下饵呢?虽说风险也的确不小,可正如夏玉华所说,成大事者就不应该害怕风险,没有风险的事情本身就没有半点的价值。
而且,综合来看,这一桩应该算是互利的合作,都能够得到好处的话,自然是没有理由不联手合作。只不过,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夏冬庆知不知道这事,或者换一种说法,夏玉华能不能做得了这个主。
待夏玉华说完一切之后,郑默然便直接道出了心中的问题,这么大的事情,夏玉华究竟当不当得了这个主。虽说此一时彼一时,不过许多事情还是完全区分清楚才好。
见状,夏玉华一脸郑重地说道:“此事我暂时还没有跟父亲提及过,一来时机还未到,二来许多事情先由我出面反倒更好。但是你可以放心,父亲不是老顽固,也不是那种墨守成规之人,再者你也知道只要是我想要做的事,我父亲从没有反对过。所以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将一切告之于他,绝对不会影响到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郑默然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多少他也了解夏冬庆此人,只要不是让他做伤天害理,祸害百姓之事,想来双赢的局面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拒绝,更何况此事还是他这宝贝女儿精心为他谋划。
“好,既然如此,我自然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么好的联手。”他笑着站了起来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会想办法保住西北你父亲的那些旧部,替你父亲保存住最大的实力。当然,如今咱们已经是同一阵线上的人,帮你父亲保那些人自然也是对我有利。只不过多少我还是得证明一下我的实力才行,让你父亲知道他的女儿没有选错人。”
听到这些,夏玉华顿了顿,而后说道:“如此说来,我也得先做出点东西让你看看,证明你没有相信错人了。”
“是吗?那你现在想做什么?”郑默然暧昧不已的反问了一句,。
夏玉华却并不搭理郑默然的故意戏弄,而是镇静自如的继续说道:“现在看来,除了太子以外,二皇子便是你达成心愿的最大阻碍。而陆相则是二皇子身后最重要的一股势力支持,所以,如果陆相倒台的话是不是对二皇子极其不利?”
“没想到你倒是对整个朝堂局势看得清清楚楚的。很好,很好,除去陆相的话,的确等于折断了老2的一对羽翼。同时陆家向来针对你们夏家,也的确是应该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才对。只不过…”郑默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不过想动陆家何其之难,先别说我父皇对陆相极其信任甚至到了包庇的份上,再者陆相此人狡猾无比,可不是那么容易给人动手脚的。”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官场上的人与事,有的时候并不一定得靠官场的法则来处理。”夏玉华没有再多说什么,除去陆家,这不过是她替父亲拿回一切的第一步。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了。不过有一点我可得提醒一下你,咱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论你做什么都好,务必不能够影响到大局,另外,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地方也大可开口,不必担心麻烦。”郑默然自然看得出夏玉华为何要先拿陆家开刀,不过对他来说,夏玉华的这点私心算不了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整个大局,同时又的确能够除去陆家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他向来也是有仇必报之人,哪怕隐忍得再久,有些仇,有些恨应该要还的还是得还。他倒是颇欣赏夏玉华这种性子,够果断,够狠决,同时也有着足够清楚的判断与头脑。
“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说完这一句之后,夏玉华便不再久留,虽说此处并无其他人,但是谨慎些还是好些,一切都交流妥当了自然是早些散了为妙:“我先走了,日后你身子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派人去找我,现在先生不在京城,而我好歹跟他学了几年医人尽皆知,不至于被人怀疑。不过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的话还是尽可能少的联系,特别是书信这种容易被人掌握到把柄的东西更加得当心一些。”
她知道郑默然做事向来考虑得周到,不过如今与以往毕竟不同,牵扯太多,所以还是少不了叮嘱几声。像书信什么的,即便非得要写,她也从不会在上头写些什么能够让人拿捏到把柄的话语。
郑默然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夏玉华径直牵过马匹翻身上马,没一会便离开了这里。片刻之后,他朝着林中拍了拍手,很快一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外飞身闪了出来,如同幽灵一般立于他的面前。
“暗中护送,确保她安全到家”郑默然只说了这么一句。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一些,一个女孩子骑匹马便单独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万一遇上个采花大盗之类的可就不好了。
黑衣人快速点头领命,而后如同刚才突然出现一般再次突然消失了,而郑默然则早就见怪不怪,在四处稍微转了转,而后这才骑马而返。
夏玉华说得对,他是皇子,不但是皇子,而且还将要更上一层楼,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安全受到任何的威胁呢?
回家之后,在家里等候了半天的凤儿与香雪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先前小姐说是要自己一人出去逛逛她们便有些怀疑了,后来听说是骑马出去的,便更是不放心了。如果真如小姐所言只是上街逛逛,那又何必骑马呢?
不过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再看小姐也是一幅不愿多提的样子,两个丫头倒是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再也不会让小姐单独一人出门了,如今可不同往日,更加得小心些才好。
“你们两个别什么事都跑去跟梅姨说知道吗?”夏玉华叮嘱了一声,省得这两人不小心跟阮氏说漏了嘴,阮氏肯定又会告诉父亲的,到时别害得一家子都不担心不已。
“小姐,我们不说也行,不过您以后可别再一个人出门了,多少也带上咱们之间的一个呀”凤儿赶紧着说道:“你放心,奴婢跟香雪商量好了,从现在起,我们两个没事的时候就找李叔学点拳脚,到时好保护您。”
听到这话,夏玉华倒是不由得笑了起来,若真有什么事,别说这两个临时抱佛脚学功夫的小丫头,就算是成天有厉害的护卫跟着也不见得管用。不过这两个丫头的心意倒是好的,却是让她安慰不已。
“好好好,你们去学吧,以后我保证不再一人出门了好吗?”她摇了摇头,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笑意,却是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不过,让夏玉华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凤儿与香雪还真跟家中一个会功夫的仆人开始学起拳脚来,虽然起步晚了一点,不过却学得极其认真,凤儿在这方面天赋似乎还挺高,但终究还是做不成大侠的,香雪就马马虎虎了,明显更是吃力得多。
见状,夏玉华也不打击她们,反正就当让她们强身健体了,没去管她们。
今日,她得去一个特别的地方,找一个特别的人,在她前世的记忆里,这个人曾在前世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这一世却没有出现过。因为,先前她并没有什么需要用到那个人的地方,而现在则不相同。
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后,夏玉华便带着凤儿出门了,只说是要去先生家看看,好些日子没去了。也没通知轿夫,只说顺道走动走动。先生如今不在,她得去看看上次那些遗留下来的病患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往日,有什么事都是是先生家的家仆转告她的,这些日子自已家中发生了太多的事,因此也没有顾得上那边。
这样的理由当然完全足够,夏冬庆夫妇只是交代女儿别太累到了,早些回家,其他的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出了门后,凤儿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劝,一来小姐根本就没有让她带药箱,二来她们所走的方向也不是往先生那边去的。再者,前些日子小姐便已经让香雪去过先生家了,把新的住址告诉了先生家的家仆,让他有什么事及时通知。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一路上夏玉华都没有出声,连着穿过几条街后,凤儿却是有些忍不住询问了。
“别问那么多,跟着走就行了。”夏玉华没有多说,继续按着自己的想法往前走着。
见状,凤儿也不好再多问,只得赶紧着跟上,希望小姐不过是想先打个转走走散散步,一会便会调整方向去先生家了。
不过越接着走凤儿这心里可是越没办法安定得下来,特别是现在小姐要进去的这条街,更是让凤儿吓了一大跳。虽说她平日也很少出门,却好歹也是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望着着街道两旁那些花花绿绿的招牌,凤儿马上便意识到了这里可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来的地方,因此一把将自家小姐给拉住道:“小姐小姐,您这到底要去哪呀?不是说去先生家看看吗,这里,这里…”
话还没说完,夏玉华却是一副好笑的模样看着凤儿道:“怎么,怕啦?刚才出门时可是你争着抢着要跟我一起出来的,这会怎么这么快就吓到了?”
“不是啊,小姐,这里不是您来的地方”凤儿嘟着嘴道:“您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
“知道啊,我识字呢放心吧,小姐就算再穷也不会把你卖掉的,放心的跟着来吧。”夏玉华笑了笑,示意凤儿松开手,而后继续往里头走去。
凤儿见状,倒也不好再拉着,只是连忙跟了上去,边走边小心的四处张望,而后朝着夏玉华继续戏说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让老爷知道您到这种地方来,非得担心死不可。再说您来这地做什么呀,让人看到多不好呀”
“凤儿,你再啰嗦,小心一会我不带你回去了”夏玉华见凤儿还在这里嘀咕,只得故意吓吓这小妮子。
听到这话,凤儿愣了一下,果然马上二话不说,直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老老实实的跟在小姐身旁,生怕跟丢了似的。
173风|流但不下流
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一条街都是青楼ji馆,一到晚上,当然便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不过现在这时候却也是最安静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而两旁的门楼亦大门紧闭。黑白颠倒之地,此刻自然便是这般安静的场景。
夏玉华对这里并不陌生,先前郑默然说得没错,前世的自己的对于京城的赌场与ji|院还真是光顾过不少次。这条街上的ji|院各种各样的都有,而她今日要去的一家便是这条街最特别的一家:春满园也许,往大里说,别说是整个京城,只怕是整个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家这样的地方。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这春满园里不但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女子,而且个个色艺俱佳,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女子全部只准卖艺不准卖|身,再多的银子也不能卖|身。一旦发现有私自交易的一律赶出春满园。
如果有人实在是自愿的话,那么就得先离开春满园,去到别的地方,那么到时你爱干吗就干吗了,不再关春满园任何的事。否则只要在这里一天,都必须服从这里的规定,只准卖艺,不准与任何客人发生任何性关系。
当然,如果有客人与这里的姑娘彼此有情了的话,只要客人愿意明媒正娶,为妻也好,为妾也罢都是可以的,春满园不但放人,还送上一笔丰厚的嫁妆。
这样奇怪而严格的规定完全有背于ji|院这个行当,的确让人觉得太过特别,不过正因为如此,这春满园的名声才大得几乎无人不知。而大部分来此的都是些有身份、有钱有势的上层人,男人们心甘情愿地拿着大把大把的银子留连往返其中,甚至不少人不惜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这春满园的姑娘身价个个不菲,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越是得不到的越让人惦记,有时想想,这里的老板还真是个特别有头脑的人,同时也是相当有远见的事。
不过,今天夏玉华来这春满园可不是来找这里的老板,更不是来这里找什么姑娘。抬头看了看春满园的招牌,也不必一脸紧张的凤儿动手,她自行便敲起了门来。
一连敲了好几下,里头这才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谁呀,这么早敲什么敲呀,等一会”
这种地方都是晚上通宵达旦,白天睡觉休闲,因此现在的时刻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的,所以那开门之人如此耐烦也是情有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