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让奴婢替她寻找到老爷手中虎符的下落,并且替她偷到手。”香雪比划了一下大小与形状道:“江氏说了,这虎符大概这么大,黑色虎形,是皇上当年赐给老爷调动兵马的凭证。江氏还说了,她曾经悄悄潜入过老爷的书房,但是却并没有找到,她说她的身份不太方便,而奴婢则更为方便一些。看得出来她对这东西是极为看重,甚至大有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到手的打算。奴婢佯装贪钱,狠狠要了一大笔,可她连眼睛都没眨便应了下来。”

“你看,这是江氏给奴婢的,她说这只是预先给了奴婢的一些活动费用,等东西到手后,自然少不了一分一毫。”香雪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小叠银票递给夏玉华,她没有细算,不过估计着二三百两是少不了的。

夏玉华没有去接那些银票,自从听到虎符两字,她便完全明白了过来,江氏出手这般大方却也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她的确没有想到皇上会来这么一招,虎符是调集兵马的凭据,代表着兵权的归属,皇上如今还不敢明着收回父亲手中的兵权,所以也不敢明着让父亲交出虎符。但如今却派人暗中想要偷走虎符,足见皇上对父亲的顾忌已经深入骨髓。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父亲还有整个夏家都已经如此低调,却依旧不得安宁,看来,有些事已然到了无法避免的地步。

130不再退让

夏玉华明白,若非西北那几十万大军现在都是父亲的心腹所统领,皇上怕是早就明目张胆的上缴了父亲的兵权。之所以不敢明着来,无非是怕激怒了父亲,反倒是逼反了那几十万西北驻军。

所以皇上派江氏、陈氏暗中打虎符主意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一旦父亲丢了虎符的话,那么皇上定然会以此为由,紧抓不放,还不知会采取多少无法预计的手段来迫害父亲。父亲一旦有事,夏家所有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夏玉华当真是汗毛直竖,暗道其心可憎到了极点“香雪,你过来”夏玉华示意香雪靠近,而后在香雪耳畔悄然嘀咕了起来。

香雪边听边不时的点头,一直听完后这才小声问道:“小姐,春儿若问原因,奴婢当如何说?”

“你什么也不必说,我先前已经交代过她,她不会多问的。”夏玉华想了想道:“父亲现在不在府中,等他回来后,我会将这一切都告之于他,你与春儿现在便可以先按我的吩咐提前准备。”

“是”香雪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一回是她报答小姐恩情的大好机会,她自然会好好去办,绝对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香雪很快便退了出去,而凤儿则走了进来,一进一出间,两人颇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但却什么没有说。

待香雪走后,凤儿这才出声道:“小姐,轿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现在便要去平阳候府吗?”

“凤儿,刚才外头没别的什么人来吧?”夏玉华朝凤儿问了一句,估计着这丫头应该早回来了,先前怕是在外头呆着。

“小姐放心,奴婢回来后听说香雪在里头,估计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奴婢怕人偷听,所以一直在外头守着。”凤儿回来便看到原本在屋子里的婢女被赶到了门口候着,一问才知道香雪在里头。见这情况,估计着香雪肯定是有什么机密之事跟小姐说,因此索性先在外头呆着,给她们把风。

“行,你先去夫人那问一声,看看我爹去哪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这会功夫,夏玉华自然是想马上跟父亲将这些事情说道清楚,而平阳候府迟一些去却是没有什么关系。

凤儿一听,连忙说道:“小姐,不必去问夫人民,门房说老爷去了马场。听说老爷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匹好马,不过那马性子烈得很,前些日子老爷身子不好一直没空,这几天,天天跑去训马,怕小姐担心,所以老爷夫人没让知会您。”

“那好,今日天气不错,咱们也去马场转转吧”夏玉华见状,索性现在便去找父亲,省得夜长梦多。

凤儿自然没问小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小姐做事向来都有她的道理,自己却是不必多担心。反正轿子也准备好了,去哪都无所谓。

夏家的马场自然无法跟皇家马场相比,不过那时里头的好马也着实不少。夏冬庆是武将,别的什么都不偏好,唯独就是对马情有独钟,特别是现在没有仗打,又远离军营,更是只能将一腔热血无奈的寄托到这个上面来。

夏玉华到达马场时,果然看到父亲正在里头兴致盎然的训着马,而那匹马在父亲身下,早就已经变得温顺了不已,不似先前凤儿所描述的那般顽劣。

见女儿来了,夏冬庆很是高兴的下了马,亲昵地拍了拍马头后,这才将马儿交给一旁的仆从,自已则朝夏玉华走了过来。

“玉儿,你怎么来了?怎么样,好久没骑马了,想不想骑马转转?”夏冬庆笑呵呵地看着这宝贝女儿道:“看到那匹马没有?前几天还连碰都不让人碰一下的烈性子,今日可算是被为父给驯服了”

“爹爹是大英雄,再强再悍的敌人都能够征服,区区一匹烈马自然不在话下。”夏玉华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那匹被父亲驯服的好马,也没有想要骑马的欲望,一副来此另有目的的样子。

见状,夏冬庆倒是很快明白了过来,朝一旁指了指道:“玉儿,陪为父四处走走。”

说着,他便示意身旁的侍从全都在此处候着,而后打算单独带着夏玉华往前方那处没人打扰的地方慢慢走去。

见父亲看出了自己的来意,夏玉华很快便跟了上去,两父女边走边聊,远远看去,当真是父慈女孝,亲昵温馨,分外让人羡慕不已。

趁着此刻没人,夏玉华很快便将先前香雪所说的一切一五一实的告诉了夏冬庆。而听完这一切,夏冬庆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显然是早有所料。

自打江氏、陈氏被皇上送过来后,他便一直都没有中断过暗中的调查,心中也渐渐的有了些猜测,只不过一直并没有完全得到证实罢了。却是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一直替他暗中调查此事,并且还查出个所以然来了。

“玉儿,看来皇上当真已经对我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夏冬庆神情极其严肃,皇上派人暗中偷走虎符意味着什么,一旦丢了虎符,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这一切,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一旦如皇上所愿,消息传出之后,不但会在军中造成极大的负面效果,而且皇上还可以拿住这一把柄,费劲折腾、大做文章,或抓或杀,甚至于再大的罪名都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到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自然也不言而喻。

这两年以来,皇上一直对他的猜忌与防范从没有过丝毫的放松,可先前一切所做所为,顶多也不过是防为主,而从现在这事看来,皇上已经对他起了强烈的杀心,若是他再不做出一些正面应对的话,不但性命难保,到时还会累及家人。

“玉儿,这事你不必再理,爹爹会亲手解决”他看向玉儿,满脸坚决地说道:“爹爹不会让任何人害我,害我夏家任何人都不可以”

听到这话,夏玉华心中一怔,她明白,父亲这是要出手了,可是以父亲现在的处境,一旦跟皇上正面冲突的话,岂不是正中皇上的心思?皇上现在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爹爹想挑破这事?”她试探性的说道:“依我看,此事不宜与皇上正面冲突,我已经让香雪做好准备,暗中设局警告陈氏、汪氏,如此一来,皇上自然知道事情露馅。皇上只是让人暗中偷取虎符,这说明在皇上看来还并没有达到真正撒破脸的时候,所以知道事情败露后,定然会有所顾忌,有所收敛的。”

“你的意思爹爹明白,可是这一次若我还不借此震慑一翻的话,恐怕皇上真以为他已经到了可能肆无忌惮的取我人头、高枕无忧的时候”夏冬庆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爹爹能够安然活于他的眼皮子底下,光靠低调隐忍根本不够,再不给皇上一些教训的话,用不了多久,咱们一家老小的都将命不久矣”

几句话,瞬间让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夏玉华完全看清楚了事态的严重性,父亲说得没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唯有死人才能够让他完全的放心。这便是历来许多功高盖主的人为何大多下场凄惨的真正原因。

“爹爹,那您想怎么做?我可以帮您什么?”她不再犹豫,这个时候,父亲的想法才是最正确的,强势与锋芒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本性。它不但给父亲带来了不可避免的无妄之灾,但同时它却也是父亲这样的人得以自保的唯一利剑。

见女儿完全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与利弊,夏冬庆却也没打算瞒着夏玉华,他收拢了些阴霾之气,转而放缓些了语气说道:“玉儿,我记得你曾不止一次有意无意的提醒为父怀璧其罪的道理。为父也不是不明白,更不是舍不得那些什么所谓的兵权。只不过时机未到,若贸然交出兵权的话,为父实在难以保证皇上会因此而放过我,还有咱们这一家子。”

“皇上天性多疑,若没有一个完善的计划,贸然交出兵权,不但解除不了他对为父的疑心,反倒只会给咱们夏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为父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为父要做一件大事,大到让皇上从此以外,就算再猜忌为父,却也不敢再生半丝加害之心,亦不敢再对我夏家有任何的不良企图”

夏冬庆说到这,停了下来,脸上显露出果断的霸气,如刀剑一般,冷静而锋芒毕露。而这样的神情不再是夏玉华以往看到的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慈父,而是那个战场上唯我独尊的铁血将军他没有再看夏玉华,转而朝一旁的天际看去,继续说道:“这次我冒险去西北,不但解决了你东方叔叔他们收敛钱财之事,而且还顺便做好了一些必要的准备。既然皇上已经迫不及待迫,那么我也不必再退让下去了。”

这么说,时机已到?

夏玉华暗自思索着,却并没有问出声来,看父亲的样子,早就胸有成竹,所以,她明白很快便会有大事再次发生。

见她没有说话,夏冬庆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笑着朝她说道:“玉儿不必担心,此次为父已经准备妥当,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江氏与陈氏你不必理会,我自有办法让她们从哪里来便滚回哪里去。至于皇上,他既然总对我手中的兵权耿耿于怀,那过几天,我主动将虎符送还给他便是。不过,用不了多久,他自然会求着为父再次重掌兵权到时,为父的处境自然不可与现在同日而语”

听到这些话后,夏玉华心中顿时无法平静,看来命运的拐点,果真已经来临。

她清楚的记得五天之后,便是上一世父亲被害死亡的日子,从现在种种迹象看来,命运已经出现了很大的改变,父亲应该不会再死,但是之后又会发生些什么样的大事却是完全无法预料。

两父亲在一起详谈了许久,父亲虽然没有将详细的措施一一告之,但是从对话之中,她却明显的感觉出了父亲的睿智与气魄,而头一回,她也彻彻底底的对自己的父亲有了一次真正深入的了解。蓦然回首,这才发现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对于父亲真的是知之甚少。

她愈发的看到了父亲身上那种充满了智慧与魄力的光芒,同时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上一世若不是被她这个任性而不懂事的孩子所牵累的话,以父亲的能力根本不至于那么快便走到被人迫害致死的地步。

这一世,许多的事情都已经改变,而她亦坚信父亲的命运也将会被完完全全的改写,整个夏家的命运亦是如此心中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与豪情,在临近命运拐点之际,她将全力守护、拭目以待。

离开马场时,夏冬庆并没有与女儿一并回去,只是再次嘱咐夏玉华这些日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必理会,只需跟无事人一般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便可,其余的一切自然都会有人打点妥当。

夏玉华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人会拿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开玩笑,父亲更是如此。心反倒是比之前更加的安定,更加充满了力量。

轿子走到半路时,她临时改了主意,让轿夫改道不急着回府,而是先行去趟平阳候府。越是在这几天关键的时候,她便越是得表现得正常如一,就像父亲所说的一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方显沉稳。

这是夏玉华第二次来平阳候府,相较于上一次赴小宴所走过的地方,这一回一路穿行的前庭后院着实让她大开眼界。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之人,不这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这样的奢华的确大大超过了一个候府应有的等级与标准。

131扭转乾坤(两更合一)

平阳候府的华丽与奢侈当真不可小视,光这个府第就不知得花费多少的银两,要一直维持如此奢华的生活,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夏玉华也去过不少权贵皇亲府第,甚至于连端亲王府也不过如此,而一个候爷的府第规模显然过于华丽了一些。

走了一会,婢女恭敬地将她引到了杜湘灵的住处前,抬眼稍微看了一下,光这一处院子周围便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奇花异草琳琅满目。相较而言,夏家那所谓战功显赫的大将军王府真的太过寒酸不已。

她总算是明白这样的权贵之家为何宁肯牺牲儿女的幸福来换取利益,当人的眼中空泛得只剩下金银珠宝、钱财享受时,所谓的亲情不过是满眼的浮云。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所拥有的这个家,没有纸醉金迷的浮华,没有妻妾成群的争夺,没有利益熏心的交易,有的只是简单而真实的亲情与幸福。

进到院子后,却并没有看到杜湘灵的身影,而是她屋中服侍的丫环迎了出来,只道她家小姐原本一听说夏小姐来了便马上欢天喜地的准备亲自出去迎接,可偏巧这会功夫,夫人派人请小姐过去一趟。没有办法,她家小姐只得先去夫人那边,不过却吩咐了她们,让她们先好生招待,一会便会尽快赶回来。

见状,夏玉华自然也没说什么,随婢女进了屋,坐着边喝茶边等着。

主人不在,因此她也不好四处走动,稍微看了看,发现杜湘灵的闺房果真极富女儿家的特色,典型的大家闺秀风范,难怪上一次看到她屋子时会那般的惊讶。

约莫过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杜湘灵这才匆匆赶了回来,见到夏玉华后又是高兴又是抱歉的,一个劲的拉着夏玉华的手给陪着不是,夏玉华难得来一回,却是没想到头一遭便让人这番好等。

夏玉华倒是没在意,长辈有请自然得以长辈为先,杜湘灵也不是成心怠慢,当然没什么好道歉的。她反过来宽慰了杜湘灵一翻,在一旁婢女的提醒下,两人这才相视而笑,先行坐下来细聊。

“玉华,今**怎么舍得来我这里走动了?”杜湘灵边问边示意屋子里婢女都先行退下,好不容易两人有机会聚一起,自然得好好聊聊,有旁人在,多少也没那么随性。

见状,夏玉华也让凤儿与香雪先行退下候着,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倒是清静、自在了不少。

“杜姐姐,你这些日子怎么愈发的消瘦了?”她看向杜湘灵道:“上次在我家,你没有说实话,我知道你是一直在为自己的婚事忧心,所以才会寝食难安,形神消瘦,对吗?”

听到这话,杜湘灵微微愣了愣,而后也没否定,略带苦楚地说道:“没想到连你都知道。也好,我还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反正迟早你也会知道的。”

夏玉华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杜姐姐真甘心嫁给那样的人,一辈子就这样陪上了吗?”

“不甘心又如何?我与他自小便订了亲,即使他死了,父亲也会让我嫁入刘家的。这都是命”杜湘灵无奈地说道:“刚才母亲叫我过去为的便是这婚事,说是刘家守孝期差不多到了,眼下便要开始准备婚嫁一事,让我这些日子好生在家学习妇德,嫁人后莫给杜家丢脸。”

说到这些,杜湘灵心中比谁都难过,还没过门,自己未来的夫君便已经是什么出格事都做出来了,根本就没有将她这个平阳候府的大小姐放在眼中。一想到嫁到那样的人家,满门争宠斗艳的妾室通房,外头还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女人与姓刘的暧昧纠葛,她真的觉得这人生一点意思也没有。

若是可以的话,她宁愿一辈子不嫁,老死终生也不要委身于那样的人渣。可她偏偏连剪了头发做姑子的资格也没有,父亲只顾家族利益根本就不顾她是否幸福,母亲只是不停的教她如何去收拾那一堆的妾室通房坐稳正室之位,如何稳定她在刘家的地位。

有时她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在父母亲的眼中无非就是一件工具,他们关心的只是她这个工具可以给杜家带来多少的好处与利益,而从不会关心她是否会得到幸福。

“玉华,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杜湘灵很是感慨地说道:“人人都道大将军在战场上杀戮如何狠决,但所有人的也都知道这位铁血将军对待自己的女儿又是多么的宠爱。其实,在我看来,你爹对你不仅仅只是宠爱,更是发自内心的疼惜,一切都以你是否快乐、是否幸福为先,决不会将你当成一个交换利益与权衡得失的工具。”

“杜姐姐,你别太难过,我想候爷他们也是疼爱你的,只不过有些东西暂时没有看明白罢了。”夏玉华心中酸酸的,对于杜湘灵的心情,她完全能够体会,当亲情变得面目全非时,所有的信念一瞬间都可能全部倒塌。

杜湘灵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不难过,你说得对,他们也不是不疼我,只不过如同这世上绝大部分人一般被太多外在的东西束缚住,由不得自己。像你父亲那样看得通彻的人,又能够有几个呢?”

“即便如此,杜姐姐难道就没有想过设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与未来?”夏玉华接过了杜湘灵的话,一脸正色地说道:“难道杜姐姐就真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命运无从改变?难道你就不想改变这一切,重新为自己谋一个有希望的未来?”

看到满脸正色的夏玉华,杜湘灵顿时怔住了,片刻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太置信地问道:“玉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今日前来,是特意为了我的事情?”

杜湘灵知道夏玉华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没有什么准备的话,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因此,即使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却还是不折不扣的燃起了一股异样的温暖。

夏玉华见状,也不多绕,直接问道:“杜姐姐先不必多问,只需先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桩婚事,你到底想不想改变”

“想自然想”杜湘灵并不知道夏玉华为何会这般问,但却很是坚定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一辈子与青灯古塔相伴,也不愿嫁给那样的人不得善终。”

“可是…”语气陡然弱了下来,杜湘灵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现实再一次让她不得不低下头去。

“不必可是”夏玉华强势地打断道:“只要你想去改变,便不必多想其他。从现在起,杜姐姐只管记住,你的事并非已成定局,只要坚定不移,咱们一起努力,一起想办法解决,就一定会有拔云见日,扭转乾坤之际”

短短两句话,顿时让杜湘灵呆住了,半天都不知如何回应。此刻,她的内心激动无比,这意思再明显不过,那是在告诉她,玉华会站在她这一边,帮她一起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婚事,改变自己的命运对于夏玉华的用心与坚定的意志,她一点也不会怀疑,可问题是,平阳候府与刘家的联姻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与交易,单凭她们真的有这能力去改变吗?

见杜湘灵好半天都没反应,只是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目光之中闪过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感动、期盼、疑惑、震惊、犹豫…无所不有。

夏玉华知道,杜湘灵一定是对于自己能否有能力帮到她改变这一切缺少信心,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这么大的事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单凭自己这么两句话,杜湘灵完全没有质疑那才有问题。

“杜姐姐可还记得莫菲妹妹?”她没有继续等待,而是主动再次出声,准备一一道明这其中的玄机。

“菲儿?记得呀,她不是莫家五小姐吗?”对于夏玉华突然提到莫菲,杜湘灵更是不明白了,只不过却也并没有多问,而是自觉的顺着夏玉华的话,等着后面的解释。

见状,夏玉华朝门口方向看了看,而后起身换了个位子,挨着杜湘灵坐了下来,在其耳畔将事情前因后果大致小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杜湘灵整个人早就已经激动得不知如何形容,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会让夏玉华与菲儿这般上心,最后竟硬是将毫无关系的莫家三公子也扯了进来。

虽然她从没有见过莫家三公子,不过却是听说过莫阳的能力与名声。如果真如玉华所言,莫阳愿意出手相助的话,那么说不定她的婚事,她的命运就真的出现了转机。

一时间,竟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那种不真实的期待感让杜湘灵忍不住连眼泪都落了下来,但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一切的转机,最关键的原因都是夏玉华。

她与莫家三公子没有任何的关联,与菲儿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所以她心中非常清楚,若不是玉华的话,这两兄妹断断不可能没事找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与责任,揽下自己这么大的麻烦。

她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动,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够修来一个如此真心相待、不顾一切帮她的朋友。

“玉华谢谢你、谢谢你们”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激与动容,哽咽着一把抱住夏玉华,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那哭声,无所顾忌的宣泄而出,如同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都释放出来,从此以后,她杜湘灵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懂得听天由命的傻女子,她不能够辜负玉华还有那些一心一意帮她的人,她要与他们一起,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坚定不移的努力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哭泣中那股发泄的复杂情绪,夏玉华也不劝止,索性让杜湘灵痛痛快快的哭个够,一次性将以前所有的委屈与隐忍尽数释放,如此才能让她轻轻松松的用最好的心态与状态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一直到离开之际,夏玉华都没有再多说其他的东西,两人相约好,一旦有任何消息都会即时便派人互通,有什么需要提前布置之事也会先行告知。而这一切却足以让杜湘灵明白她并不孤立,她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其他人会一并帮她,与她全力一搏,改变这所谓的命运。

杜湘灵显然已经完全一改先前的颓丧,她告诉夏玉华自己已经随时准备好了为命运而战。同时也明确的表明,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再自暴自弃下去,不论如何,她也都会记住玉华,记住莫菲,记住莫阳,记住所有为了她的事而无私帮助的人。

回到夏府后,夏玉华让凤儿找来了香雪,悄声吩咐先前交代的事已经取消,让香雪不必再做准备。听到这话,香雪自然不太明白,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声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何小姐突然改变主意,难不成真的就这么任由着江氏与陈氏祸害夏家吗?

“不必多问,迟一些你自然会明白,去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不要让她们起疑心便是。”夏玉华没有再多说,想来这江氏与陈氏左右也蹦跶不过两天了,只要能够顺利的度过这些天,一切都将会翻天覆地,完全改变。

见状,香雪也没有再多问,应过之后便先行退了下去,而夏玉华也没有再做任何事,她让人准备好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而后吃了些东西便早早的休息了。

半夜时分,夏玉华被一阵哭闹声给吵醒,朝外间喊了一声,很快守在外间值夜的香雪便披着外衣快速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香雪利索的穿好自己的衣裳,问道:“您是要起夜还是要喝水?”

“都不必,你出去看看外头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像有哭闹声?”夏玉华边说边站了起来,听那动静好像是西院那边传来的,所以她马上便联想到了白天父亲的话。

香雪一听,连连点了点头,边唤来另外的婢女进来陪侍,边快速退了出去,按小姐吩咐去弄清楚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她刚才也是被那阵哭闹声给惊醒的,只不过怕吵到小姐并没有打算起身有所行动,却不料小姐竟也睡得这般警醒,因此自是赶紧去问个明白才好。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府里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有人无端生事惊扰到主子,看她不扮了那些闹事者的皮。

香雪走后,夏玉华已然没了睡意,索性让婢女将灯挑亮了些,顺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刚翻看了几页,香雪便回来了,脸上的神情有些怪怪的,一进来便将留守的婢女给打发了出去,说是这里有她侍候着就行了。

“小姐,西院那边出事了”见没有了旁人,香雪连忙朝夏玉华回禀道:“刚才奴婢按您的吩咐出去查看,却发现那哭闹声是从西院传过来的,听管家说是江氏与陈氏耐不住寂寞,与府中男家丁私通被抓了个正着,这会连老爷都惊动了,看起来事情可小不了。”

香雪细细地解释道:“奴婢拉了个西院那边的婢女询问,说是有奴婢半夜起来小解,无意间听到江氏的屋子有奇怪的声音传出。那奴婢担心来了贼,便连忙跑到外头去唤来了护院,结果护院冲进去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江氏、陈氏正与府中一个家丁在那里喝酒做乐,几人还都衣衫不整的,一看就知道准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护院见事情大了,便连忙将那家丁给绑了起来,一边派人火速通知老爷。这不,这会工夫,老爷夫人正在西院那屋里审问江氏、陈氏呢。”

听以这些,夏玉华顿时不由得抿嘴笑了笑,难怪父亲今日白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一切果真都在他的谋划、掌握之中。看来这一回不但可以将江氏与陈氏给弄走,连这府中另外的耳目也一并被挖了出来。只不过她还真是好奇今日这一出,父亲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他们给完美上演的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今晚之事,不过是破除整个阴谋的一个开端罢了,毕竟江氏也好,陈氏也罢还是那个被抓住的家丁都不过是整个阴谋里头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棋子,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见小姐听到这些后不但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反倒一脸笑意,香雪这会心中倒是突然明白了过来。难怪白天小姐回来后突然说先前准备好的计划不必再实施了,照现在看来却是有了更彻底更有力的回击。

虽然香雪并不清楚这中间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有一个事实她却看得十分明白,那就是夏家不会坐视任何人欺负到头上,而这个用无数战功与血汗换回来的大将军王府也并非纸糊出来的那般好糊弄。

“小姐,您要不要过去看看?”香雪提议道:“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您过去瞧瞧也是应该的。”

“我倒是不必跑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去凑那热闹。再说父亲与梅姨都在,自然会处理好的。这样吧,你再过去一趟,一会有了结果回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夏玉华很快便做出了回应,让香雪过去,一会再回来通报一声就行了。她倒的确是没有必要多跑这一趟,夏家不似其他权贵之家那般人员复杂,除了父亲与梅姨便只有她与成孝两个真真正正的主子了,倒是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放冷箭、乱嚼舌头等等之类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香雪便再次回来了,只说江氏、陈氏哭了半天都不承认与那家丁有染,但却又无法解释半夜三更怎么会跟那家丁一起,老爷看上去很是生气,原本想直接将江氏与陈氏还有那不规矩的家丁一并给打杀掉的,不过最后还是被夫人给劝住了。

阮氏说江氏与陈氏毕竟是皇上赏赐的人,所以万事还是不要太过冲动,夏冬庆听后最后这才稍微息怒了一些,只说明日就进宫面见皇上,将这两个贱人的事上报给皇上,让皇上处置,这会已经让人将江氏与陈氏等人关好,并且专门派护卫看好了。

“小姐,皇上日理万机,老爷为了这种事而特意面见皇上,让皇上亲自来处理,会不会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香雪虽然也知道江氏、陈氏本就是皇上派来夏府偷取虎符之人,不过老爷若这般处理的话,不就是明着在向皇上示威吗?如此一来,皇上会不会恼羞成怒,对老爷不利呢?

香雪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夏冬庆的本意她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故意而为之,所以,出于才会好心提醒一下小姐。

夏玉华知道香雪是真心为夏家好,因此微微一笑,稍微宽慰了一句道:“你的顾忌也是有道理的,不过爹爹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想法,他这般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咱们静观其变便可。”

听到这话,香雪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小姐向来便是个谨慎之人,对于老爷的举动却并无异议,也没有什么担心之处,这便说明一切都应该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如此一来她却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是,香雪明白了,时辰不早了,小姐还是早些体息吧。”见状,香雪笑笑的将夏玉华手中的书取下放到了一旁,而后上前扶小姐上床继续休息。

大晚上闹腾了这么久,如今外头也已经消停,没什么旁的动静了,自然得早些休息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夏冬庆果然如言入宫面圣去了,而等到他出宫回府之际,皇上也跟着派人将汪氏与陈氏带走了,至于那被绑的家丁却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带走,毕竟是夏府之人,怎么处理那都是夏冬庆的事。

而夏冬庆回府之后马上便让人将夏玉华叫到了自己的书房之内。

132你可知罪?(两更合一)

“爹爹,皇上派人将江氏与陈氏带走,这不摆明了是要保这两人吗?”书房内,夏玉华略带担心地说道:“皇上只需稍加询问那两人,便一定会明白您已经知道了虎符一事。如此一来,皇上肯定会怀疑昨晚之事就是您故意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