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桑冷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我不会相信的,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与她白头偕老,否则,就不要去爱。”
“你说得好听,现在的你已经有过很多女人了,但哪个得到了好的下场?她们都因为爱过你,所以受到了诅咒。”赤西冷静地分析。
有些怔忪的云卓与有些惊讶的葛江对望了一眼,正欲继续听下去,突然外面穿来长板的声音——有人死了?!…
6.5死亡领悟
门豁的被拉开,云卓与葛江无处躲藏,葛江有些尴尬,云卓的目光穿过诺桑,直视赤西,他的目光依旧透彻、坦然、无畏。
在与他目光相对的时候,云卓原本怔忡的思绪突然明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他早已成为自己的亲人,是他陪伴自己度过痛苦的岁月,是他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给予希望,是他在自己屡屡陷入绝望的时候带来生机,而自己又带给他什么?
赤西面对云卓充满歉然与感激的面容,坦然地笑了,虽无语,却千言都已表达。
诺桑对眼前的场景非常不满,他伸手就要抓住云卓,而此时,一个仆人跑了过来,面带泪痕:“赤西上师、葛江小姐,快去看看颜米,她…”
云卓醒过神来,连忙随仆人跑起来,心下默默祈祷,千万死掉的人不要是颜米,可从仆人的脸上,又只是死亡的消息。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让她险些摔倒,在她身后的赤西及时扶住了云卓,然后继续向啼哭的声音处走去。
城堡后庭空阔的院落前围满了仆人,刚刚下过雪的洁白世界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色,一张白色的毛毯盖住了一具娇小的尸体。
云卓的腿一软,跪倒在地,感觉不到疼痛与寒冷,她用膝点着地靠近那毛毯,慢慢将一角掀开,一片血肉模糊。
云卓的目光模糊了,她抬起头,看到10多米高的顶端剐着一块长长的绿色布料,那是颜米最喜欢的长袍上的,它随风摆动,似在哭泣,也似有不平。而雪地上的颜米在一片血泊中渐渐冷却。
“颜米!”跟上来的葛江惊呼着,号啕大哭,仆人们也都放声哭泣起来,小小的后庭充满悲凉与萧瑟。
赤伦与卓玛也赶来了,赤伦掀开毛毯,抱起冰冷的颜米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葛江推开赤伦,恨恨地说:“现在才来痛哭,不是太晚了吗?”
赤伦泣不成声,葛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命令仆人们把颜米的尸体抬进屋去,并取清水来擦拭。
诺桑站在一旁,看着难过的众人,他的心里也涌上一层酸涩,这种感觉他不曾有过,。那么多的阴谋下妄死的人都不曾让他困惑,也许那个刚刚逝去的生命太过年轻,或许也是自己开始有了常人的情感。
他甩甩头,冷酷地问:“刚才负责照顾她的仆人是谁?”
有2个侍女由廊柱后奔出来,浑身发抖地说:“王子大人,我…我们抓不住她,她…一看到下雪…就发疯似的跳了下来…”
“放肆!你们竟然敢说谎?她还是个孩子,而且还在病中,你们怎么会拉不住她?”诺桑怒吼的声音把屋顶上的积雪震落了些须。
诺桑的质问一下让大家也有所怀疑起来。
“颜米最讨厌下雪,她怕冷怕得要命!快说出实话!”葛江的眸子充满了血色。
一片瑟缩的沉默…
“好!不肯说,就先拖你们到地牢去,吊起来狠狠地打一顿。”诺桑毫不犹豫地下令。
两个仆人的脸色铁青,犹豫地瞄向赤伦。赤伦一下拔出腰刀,生生劈了这两个仆人,并哭号着:“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主人都敢暗害,天理不容!”
众人惊愕得张大了嘴,云卓徒然见了这么多鲜血,腥气逼得她一下晕了过去…
醒来,屋内只有一点摇曳的酥油灯的火光,赤西与诺桑都在屋中,见云卓醒来,都长出了口气。
“颜米的事情怎么样了?”云卓痛心地问。
“葛江在那里,她等你过去呢。”赤西回答。
云卓连忙坐起,诺桑欲言又止,扶了她走出屋子,外面的天已是墨色,一丝星光都没有。
云卓走到颜米的房间,葛江正默默地将已经擦拭过的颜米的尸体蜷成婴儿在母亲腹中的姿态,然后再裹上长长的白布。
她的眼中擎着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白布裹好了,葛江示意云卓进来,点燃所有的酥油灯,和云卓跪坐在毛毯上守灵。
诺桑与赤西在门口坐了下来,一个仆人跑来请赤西和诺桑过去,说赤伦邦主伤心过度,昏了过去。
赤西看了云卓一眼,点头离开,诺桑坐在原地说:“我想陪她一晚。”
仆人听到高高在上的诺桑要为还没有正式与他结婚的颜米守灵的话语,感动得哭了出来,既而感激的磕了几个头才离开。
云卓与葛江听了他的话,也颇为感动。
守灵的夜晚,葛江给云卓和诺桑讲了很多颜米小时侯的故事,也说到这里的丧葬与普兰大有不同,在普兰,贵族都用水葬,穷人用火葬,十恶不赦的人用土葬,而这里却是天葬。
天葬的仪式看似残忍,却神圣又庄严,与身毒的教义颇有关联。
3天后的清晨,送行的队伍起程了,因为是女人所以不能送到山顶那个神圣的地方,所以,葛江与云卓在半山腰停了下来,诺桑继续前行了。
望着他的背影,葛江叹气:“看来他并不是那么无情。”
云卓无语。
太阳升起的时候,诺桑他们回来了,他拉住云卓向天葬台走去,众人不解,亦不敢追随。
到了天葬台上,太阳的金光笼罩着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云卓不解,诺桑望着远处的雪山说:“还记得在身毒时,阿育王问我的问题吗?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人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曾拥有’和‘已失去’,而是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才对。”
阳光在雪山的顶上洒下光晕,2道彩虹同时出现在山巅,云卓的心重重的疼了…
6.6无路可逃
从天葬台下来,云卓和诺桑都默默地前行,葛江也是默默地陪在云卓身边,欲言又止。
终于回到了城堡,赤西走了过来,对云卓说:“还顺利吗?颜米的阿妈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葛江叹了口气:“是呀,她本来就得不到阿爸的宠爱,只有颜米是她的希望。她现在却连希望都消失了。”葛江有些说不下去了,转头,正看见老泪纵横的赤伦,她只得厌恶得闭上眼睛。是的,她最了解自己的阿爸,这么蹊跷的事情,无论谁都会有怀疑,只是她还不能相信,也不敢去想。她宁愿相信颜米是因为不想嫁给诺桑,而选择自杀的,但总有一丝怀疑萦绕在心中,象蜘蛛的丝网,似有似无,却又束缚得无法挣脱。
云卓依旧默默地走着,向颜米阿妈的寝室走去。幽暗的屋中没有一点生气,悲伤的潮湿弥漫着,云卓把手搭在她的脉上,同样微弱得了无生气。
云卓在心里埋怨颜米,怎么能这样就离开呢?全然不顾活着的人的感受。虽然有所怀疑,但云卓怎么也不能相信颜米的死是他人所为。活着对于人来说太重要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草率地选择死亡来一了百了,何况,即使是死,也无法了断。
再次凝视颜米的阿妈,她的脸消瘦,哭肿的眼睛极为突出,她的希望没有了,所以她的生命力也在渐渐消失,而自己的希望呢?云卓颓然坐了下来,童年记忆中阿妈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她非常美丽又坚强,也许,如果他们都还在,自己就不会这么疲惫地生活着,更不会这么矛盾和自责了。
云卓想到了刚才诺桑的话,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可是自己现在拥有的是什么?有什么?
葛江端了热茶进来,云卓捧着香甜的酥油茶,内心却是一片酸涩。
“先喝了这茶,一会儿吃些东西吧,这几天你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刚刚中过毒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我真的不希望我所关心的人又出问题。”葛江拉了云卓的手说。
云卓轻轻点了点头,葛江的心情她能理解,人很多时候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应该考虑别人的感受。
放下茶杯,云卓与葛江回到葛江的房间,那里早已准备了些饭菜。一边味同嚼蜡般地吃着,葛江一边说着:“过去的事情只能让它过去,否则人就没法活下去,你说是吗?”
“也许,可是有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是无法忘记的。”
“我总觉得你很悲伤,一定也有很多悲伤的往事吧,我并不想知道,只希望你能忘记,要不你永远不会快乐。”葛江喝了口酥油茶。
“你以为人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云卓淡淡的问。
“没什么是珍贵的,因为转眼都会消失。”葛江摇头:“尤其是感情。曾经阿爸对阿妈一往情深,可阿妈尸骨未寒,他就娶了10多个女人,夜夜笙歌。姆姆说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怀念阿妈,可我不喜欢他的方法。从阿妈过世到现在,10多年的时间里,他已经不像以前的阿爸了。现在的他,让我害怕,也让我厌恶。”
“最起码你还拥有亲人,而我的亲人都不在了。”云卓拍了拍她的肩。
“对了,那天听到的赤西上师和诺桑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不能与相爱的人结合?”
“你相信诅咒吗?”云卓走到窗前:“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但基本上可信。”
云卓将赤西曾讲过的故事娓娓道来,手抚摩着洁净的窗台。葛江听了有些唏嘘,云卓却将手停在窗台上,问葛江:“颜米的房间似乎和你的房间布局是一样的?”
葛江费力的从故事中把思绪拉回现实:“是的。我们姐妹的房间都一模一样。”
“那这么高的窗台,颜米没有用凳子是不可能站上去的呀。”云卓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对呀!着窗台有我大半个高,颜米比较娇小,不用凳子是肯定站不上去的。哪天我去过颜米的房间,她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凳子,只有一个非常沉重的树根,她根本挪不动。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她?”葛江说不下去了,拉了云卓就向颜米的房间跑。
推开门,洁白的房间一如那天的雪,洁净无暇,只是主人再无法享用。
环顾四周,那个粗壮的树根依旧在原来的地方,葛江痛苦地闭了眼睛:“我家的仆人没有得到指使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而能指使她们做那样事情的人只有他。”
云卓扶住摇摇欲坠的葛江,她捂着胸口痛哭:“这里真的好疼?他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他的孩子呀!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呢?”
云卓把葛江扶到床边坐下,想唤个仆人倒些水来,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而且大量的烟从门缝中涌了进来。
葛江也惊讶得跑了过来,一起拉这扇房门,纹丝不动。
浓烈的烟呛得她们剧烈地咳嗽起来,只好向窗口走去,而窗外,是10多米的高度,无路可逃!
6.7有惊无险
浓烟中,云卓拉了被单掩住葛江和自己的口鼻,尽量减少烟雾的吸入。同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泼水、拍打的声音,最凄厉的声音莫过于赤伦的惊呼:“葛江?里面的是葛江吗?我的女儿,我最爱的女儿,你可不要有什么意外。快!快把火扑灭!咳!咳!”他也剧烈的咳嗽起来。
葛江在听到赤伦的呼唤时,眼中一下充满了泪水,多久没有听到阿爸这样真情流露的呼唤了。
屋外的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禁闭的门也从外面被撞开了。赤伦第一个冲进来,紧紧地抱住葛江,眼中的疼惜一泻而出。
葛江在赤伦的怀里无语,却泪流满面。
云卓悄悄地退了出去,也许,父女冰释前嫌,就不再有什么阴谋了吧。
刚走到转角处,就撞到匆匆赶来的诺桑,云卓高挺的鼻梁被撞得生疼,眼泪涌了出来。诺桑更加慌乱了:“怎么了,受伤了吗?哪里痛?”
云卓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拨开诺桑伸过来的手:“没有受伤,就是被你撞得很痛。”
诺桑歉然地笑笑,伸手抹去云卓脸上的泪痕,突然放声大笑。
云卓不解,瞪着他。半天,他才收了声,从怀里取了丝帕,细心地给云卓擦脸。云卓想躲,诺桑不依,笑道:“象个花猫,不弄干净了,让更多人笑话吗?”
云卓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问:“赤西师傅呢?”
“你有不舒服吗?是不是烟熏到了?”诺桑停了手,焦急地问。
云卓摇头,转念又点头。
诺桑的脸有丝阴霾;“他被先亚部落请去了,那里的头领受了伤。你怎么样?你可以写个方子,我差人去抓。”
云卓勉强笑了笑:“出去走走也许就好了。”
“那我陪你。”诺桑说着,解下披风给云卓披上。
火红的夕阳斜斜地在山边,冷风吹到脸上有些疼,不知为什么云卓的心总是惶惶的,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
从开阔地广场穿过,向城外的树林走去,诺桑说那里的空气最好,云卓默默地跟着,两个身影被夕阳拉得好长,黑色的影子周围罩了红色的晕,一片迷离。
近得森林,几个商人模样的人被卫兵拦了下来。卫兵见诺桑走来,让了道路。诺桑不解,也懒得问,那几个商人气咻咻地骂道:“耽误了行程,我们可是会有损失的呀。”
“没办法!邦主下的令,今天晚上封锁这里,谁也不能通过。”
“可他为什么可以?”
“他是诺桑王子,当然可以在里面散步了。”一个卫兵不屑地说。
云卓的不安开始扩大,参天的雪柏密密实实地遮住了天空,云卓不禁拉住诺桑的衣袖:“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诺桑笑了笑:“今天,我不能回到城堡中,所以带你去个地方,有你陪着,我就不会郁闷了。”
云卓站住脚,看着诺桑,等他的解释。
“今天又会有红月亮,所以,我要在这里过夜,白天我已经要求赤伦封锁这里了。”诺桑笑。
“你不会告诉他原因吧?”云卓有些急。
诺桑笑:“当然没有。”
“希望没有什么意外,我有些心慌。赤伦给我的感觉有些阴沉,捉摸不透。”云卓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向森林深处走去。
诺桑则拉住她:“你为我着急吗?我真开心。不过,现在我们要去的是另外一边。”
云卓白了他一眼,诺桑依旧笑着。
走到一棵粗壮的雪柏前,诺桑停了脚步:“到我的背上来,我背你爬上去。”
云卓迟疑地看看高大的树冠:“可以吗?”
诺桑微笑:“这是象雄男人最简单的运动,当然可以。”
云卓犹豫着,诺桑有些不快:“快点吧,月亮一出来,我就背不了你上这么高了,只能用嘴叼着了,那样你愿意吗?”
云卓听了一笑,趴在了诺桑的后背上,诺桑迅速地向树冠爬去。
云卓闭了眼睛,只感到有微风掠过发梢。诺桑停了下来,有些喘息。云卓睁开眼,满眼都是雪柏不落的叶。
“这里会很安全,还可以洞悉整个森林以及外面的动静。”诺桑站在旁边,拨开树枝看着外面。
云卓看了看下面,直觉得腿有些发软,坐在那里不肯起身。
诺桑笑:“原来还有你怕的事物。”
云卓反驳:“如果是山是房子的高处,我就不害怕,只是这里有些陌生。”
诺桑不再说什么,开始脱衣服。
云卓连忙捂了眼睛:“做什么?”
诺桑笑了:“免得撑坏了,明天没有的穿。”
尚有余温的袍子扔到了云卓的身上,一股男人的味道让云卓的脸滚烫起来。
过了好久,湿答答的舌头舔着云卓捂着眼睛的手,云卓放下手,睁开眼,一双灰色的眸近在眼前。
夜幕降临了,红色的月亮在夜空中鬼魅地挂着,那丝不安依旧萦绕在云卓的心头。
6.8漫长の夜
四周都暗了下来,只有雪豹灰色的眼睛烁烁闪亮。云卓依偎在雪豹身上,这样寒冷的冬季夜晚,如果不依偎就无法温暖。
不远处的巴却城炊烟袅袅,一片祥和,这样的景象无数次出现在云卓的回忆中,那时的希薇城也是这样温暖祥和,而在一个红色月亮的夜晚,一切都改变了。如今,依旧是红色月亮的夜晚,自己却和被阿妈诅咒了的雪豹在一起取暖,多么的讽刺,多么的疼痛,却又无可奈何。无数次告诫过自己不能这么靠近,也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却又无法控制自己追逐他身影的眼神,无法控制自己思念他的心。如何是好呢?
很多时候云卓真的想抛开那些刻骨的仇恨,享受自己内心的欢爱,可亲人惨死的场景又时时啃噬着自己的心,这种矛盾折磨得人就要疯狂。她回头对上那双灰色的眸,心中的悲凉浮现——为什么一定是你呢?怎么就会是你了呢?
远处的景物已经无法看到,四周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森林外有几堆篝火,供职守的卫兵取暖。
云卓静静地靠着雪豹,想着自己的心事,雪豹也静静地趴在旁边,凝视。
云卓想起很久以前赤西说过的话:“已经发生了事情,我们要试着去理解和接受。因为季节可以重复,时间可以重复,金钱可以重复,惟有生命不可重复。所以我们只能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他告诉自己要用爱去包容这个世界,那么自己对诺桑所产生的爱慕之情是否可以被视做一种包容,一种必须接受的呢?
又想起黑惹曾说:“或许有风,吹得你彻骨,或许有雨,浇得你心寒,更多是风雨交加,折磨得你精疲力尽…但这就是命运,这就是生活!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呀,会经历的风雨会更多,但风雨过后一定会天晴!”那么自己曾经经历的是否就是风雨交加,而过后的天晴就要出现?
而赤西的话又出现在脑海中:“太阳一样具有毁灭性,是雪山就应该离它远一点,是冰川就应该憎恶它一点,否则,越接近越危险。你以为现在你所遇到的事情都很简单吗?不,因为你在太阳的身边,所以你危险。…他不是你的太阳。”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太阳,那么也许就是月亮,天空不是一样有日与月的交替吗?可是月亮的寒冷是否自己能够承受呢?
突然几声雪狼的嚎叫打破了寂静,既而狼嚎声此起彼伏起来,听上去是个庞大的狼群。
森林外的卫兵慌乱起来,这样寒冷的夜里,他们不是饥饿的狼群的对手,只能成为食物。于是,他们点燃火把向城内跑去。
旁边的雪豹一脸不屑,也许它认为训练有素的士兵不应该擅离职守,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何况对面的敌人是一群饥饿的狼。
云卓更紧的靠向雪豹,它舔了舔她的脸做安慰。是的,还没有听说狼会爬树,也许这里真的安全。
很快,原本栖息在森林中的动物们四散奔逃,漆黑的森林中出现了很多绿色莹亮的眸,狼群的头领在嚎叫,群狼晃动,张牙舞爪地恐吓着,吼叫着,进行心理战,威慑。山风也刮了起来,咆哮如雷,在茂密的大树林旁狠狠地划过,“嗷…”狼群发出恐怖的哭嚎!一场血腥的猎杀就在眼下展开。
不远处的巴却城火把亮成了一片,有很多人向森林跑来,在河边停了下来,弓箭如雨般倾泻而来。不过片刻,四周又恢复了安静,只是那猩红的血覆盖了原本的洁白。
赤伦带着卫队也向森林走来,还带着几条獒犬,边呼唤着诺桑的名字,边寻找着。
这比那群狼还让云卓感到惊恐,如果他们找到了这里,该如何是好。为什么今天的夜如此的长?
火把把整个森林都照得通透起来,獒犬仔细地在浓重的腥气中辨别着他们的气味,慢慢向他们栖身的雪柏靠近了。
就要到这个树下的时候,云卓的心早已紧张得似乎停止了跳动,突然倒在地上的一条受了伤的雪狼跳了起来,扑向獒犬的首领,本以撤退的狼群听到哀号,又跑了回来,一时犬吠和狼嚎声大做…
山边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月亮隐去了红色的光晕。诺桑又恢复了人型,穿好衣服,看着林中的一片狼籍:“原本狼犬是一家呀,而如今却这般惨烈。”
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巴却城,晨曦中的巴却城似一块美玉,散发着宁静的光芒。
葛江站在城堡长廊的尽头焦急地张望,看到云卓的身影才长出了口气,可眉宇间的忧郁依旧没有散去。
她跑过来,拉住云卓的手久久不语。赤伦轻咳了一声,对诺桑说:“这两天种种不祥的预兆,我请大祭司占卜了,他说是颜米的怨气没有散去,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
诺桑的眉挑了挑:“可有化解的办法?”
“大祭司说只有一桩良缘才可化解。”
诺桑的眉皱了起来,赤伦连忙说:“大祭司说你和我的葛江就是这桩良缘,还望王子为了整个巴却城的子民着想。”
葛江也跪了下来:“我愿意成为你的妃,请你答应吧。”
听到这些,云卓惊呆了,疑惑地望着葛江,无法呼吸。
6.9死亡出演
葛江逃避了云卓探询的眼神,直视着诺桑。诺桑心下冷笑,赤伦这一步棋走得有够绝,如果自己不答应,就是与整个巴却城为敌了;可如果自己答应了,云卓是否会离自己更远?他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云卓,她震惊的表现另自己满意,她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紧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容易被察觉的笑。
诺桑沉吟片刻,转向赤伦:“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妃子,太委屈葛江了,我明天就写封信给我的母妃,让她来给葛江一个封号吧,这样会更隆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