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醉了.
真是幸福.
迷糊中,又有人在亲吻我,很温柔地在面颊拂过,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抚摸着.
恍惚,是那寒冬如春的日子,佳人一笑,满屋生辉."
82.污秽,我和你一起承受
"纤痕....."我温柔而无奈地叹息着,去拉抚摸我的手.
那只手已经僵住.
我也觉出,握到的手虽然指骨纤长,可绝不像纤痕的手,那般又小又软,柔若无骨.
猛地坐起,头疼欲裂间,已看到烛火下柳沁僵硬冷沉的面孔.
额上虚汗直冒,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提醒着我,方才那佳人在怀,只是一场春梦.
梦醒后,已在深渊.
懒得再看柳沁发青的面庞,一头又倒在被褥中.
柳沁默默望着我疲乏的神情,没有继续他的动作,将手枕在脑后,睫毛颤动几下,说道:"我看见你在紫砂壶里倒了酒.以后再泡茶,茶水的味道,可就改了."
我淡淡道:"我不喜欢喝茶了.我喜欢喝酒."
"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再慢慢学着喝酒吧!"柳沁说道:"现在叫侍女弄些吃的给你?她们说,你上午吃了半碗粥就睡了.该早就饿了."
"我不饿,我只是有点渴."我爬起床来,道:"我去喝水,你先睡."
"影儿!"柳沁忽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
柳沁低了头,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带了几分不情愿和抑郁道:"窗口那边,我让人重铺了一张床.你若不愿意与我同寝,可以睡另一张床上,千万别到外面去睡了."
烛火悠悠下,我的确看到了一张全新的红木雕花床,在崭新的通天落地碎花素蓝长幔内若隐若现.
"谢谢."我回答着,到外面桌上找到了我的紫砂壶.
但里面剩余的酒已经给倒空了,清洗得干干净净,连一丝酒味儿也闻不出来,只有淡淡的茶香,提醒着这壶的主人,曾经多么嗜茶如命.
而柳沁原来放酒的地方,已经半壶酒也不见了.
披了一件狐裘,默默枯坐到院中,赏那夜幕下独放的梅花,暗香浮动,幽然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柳沁在内唤道:"影儿,外面冷,该回来了."
我应了,踱进去时,已见柳沁坐到桌边,向我敲了敲桌子.
桌上放了一碗炖得粘稠洁白的清粥,两碟小菜.
我顺从地走过去,取了筷,喝了两口,默默放下.
"不合胃口么?"柳沁皱眉.
"吃不下了."
"不行,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几时才能恢复?"柳沁已有愠怒之意.
现在已近半夜时分,估计他刚才是特地去厨房里叫人弄来的清粥.他倒是真心盼我好起来,又可替他办事,又可做他玩物.
喉中发出闷闷的冷笑,我抬望他,道:"这粥让我想起了我被迫吃下的另一种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柳沁的眸光立刻收缩,那种痛苦和羞辱,居然不下于我.
肮脏浊臭的器物....
咸涩浓白的液体.....
被捏紧下巴强迫吞咽.....
我奔出了门,一下接一下地呕吐着.
不知道那些石牢中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我真情愿自己当时便死了,不必在恢复知觉后回忆起那些曾经的肮脏.
胃里终于吐得干净了,连酸水也吐不出来了.
我正喘着气,一方洁白的巾帕柔软地覆上我的唇,替我擦去污渍.
然后是那如玉雕般完美的面容,满是痛悔和怜惜,黯然的凝视着我,忽然抱住,吻住我的唇,强硬地想撬开我的齿舌.
我忙侧过头,道:"我....刚吐过."
"如果有污秽,我和你一起承受!"柳沁忽然忘情地低低呐喊,悲伤地望着我,眸中一片晶莹.
我怔了怔.
而柳沁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道:"是,是我设计害了你,你又倔又傲,让我......让我实在是恨透了.我也存心让你受些教训,吃些苦头,本打算过了十五,他们可能杀你时再动手救你出来.可我没想到铁血帮自居侠义,居然会这样地对你!我知道.......知道你绝对禁受不住那样的屈辱........你那样清傲爱洁的一个人......."
他抱住我,继续亲吻我,成片的泪水,从他面颊上滑落,痛悔地用舌仔细舔舐我口中的酸涩腻苦,似想用他自己来清洁我的身体,洗去每一个角落的肮脏合污渍.
我却一滴泪也掉不下来,只是木然地承受着他的吻,然后由着他将我抱上他的床,放任他挑起我倦乏虚弱身体里仅存的生理,然后进入我,渐渐在我的身体里掀起如浪的狂潮.
我依旧是面部往下的姿势,不想用流露出屈辱扫他的兴.可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在他的不断推送下,我的手脚都在微微颤抖着.
毕竟,我已不复是那个相信自己相信宝剑的倔强少年剑客,我只是一个衰败得等待死亡的秽物而已.
感觉出我双脚的颤意,柳沁知道我承受不住,很匆忙地释放了自己,然后抱住我,继续亲吻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用自己的亲吻,洗去每一处的污垢.
他似乎忘了,他自己也在糟蹋我,只不过比其他人文雅温柔些罢了.
我是该谢谢我有个叫苏情的哥哥,还是该痛恨我有个叫苏情的哥哥?-
经过一场索取,我早已无力再回应他的吻,轻轻呻吟着,由他将我的身体弄得四处是青紫的吻痕和爱抚痕迹.
83.后事
直到天明,他才算满意,放开我,柔柔地望着我,叹息道:"其实,你到底还是个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和铁血帮的纠缠有多深!你绝不可以娶那个老匹夫的女儿!我准备了八年,力量还是不足颠覆这个老匹夫这么多年来打下的江山........."
他和铁血帮纠缠不清,又我娶叶纤痕有什么关系?
柳沁胡缠了我一夜未睡,估计脑子也不清醒了.
我早已十分困乏,懒得再听他说梦话,打个呵欠,打断了他:"宫主,明天请让侍女帮我备些酒."
我侧了身子,很快便意识朦胧,只是模糊地感到他将手搭到我身上,有些急怒地问着:"你叫我什么?
救我回来那么久,我一直很少说话,也没有叫过他.
我刚才顺口叫了他宫主,错了么?
他在利用我解他对苏情的相思之苦,我则用我自己的身体以及最后的生命还他当日的救命之恩和抚育之恩,彼此利用而已,他还能是我的柳大哥?
各自所带的温情脉脉的虚伪面纱,难道还要留着?
几场闹剧之后,也该落幕了.
第二日醒来,已是午后了.
侍女端来小米饭和一些看来极清爽的羹汤蔬菜,当然照例还有一碗药.
闻得出来,药中添了不少增旺精力的人身茯苓之类.
我吃了两口饭,问道:"有没有酒?"
侍女瞠目结舌.
"去告诉宫主,我想喝酒."我吩咐.
时时刻刻都清醒着,时时刻刻都记得我曾经经历以及正经历的肮脏,犹如身受凌迟.
如果能在醉乡中死去,未必不是一种幸事.
我一向冷淡疏离,侍女并不敢和我多辩,低了头,匆匆去了.
我端了药,走回房中,依旧从后窗,将药无声无息悄悄倒掉.
出乎我的意料,侍女回来时不但带来了酒,还带来了雨儿.
雨儿抱着包袱,傻傻地望着我,忽然扑到怀中,抱住我大哭起来.
我木讷地站了好久,才有些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怎么来了?"
雨儿茫然地摇头.
侍女答道:"宫主说着,让雨儿姑娘专门服侍夜公子的饮食."
雨儿.....
她并不怕我,一定会看着我吃药吃饭,不让我喝酒...
但我也该为她考虑考虑了.....
以后的日子,虽然有酒,可我喝酒极不方便,便是喝,也只能喝到一两口;
倒起药来,每次不得不找不同的借口将她支开;
但饭菜,凭她泪落涟涟,我还是懒得吃.
每晚,那张为我铺的床都是形同虚设,只要有机会,柳沁便会将我拉到怀中,即便不是夜夜欢爱,至少也会将我亲密拥吻一番.
"宫主,我闷了,明天我想下山走走."一日,亲密之后,我淡淡说道.
柳沁沉默片刻,道:"也好,我让流月和惊秋陪你出去."
意料之中.
若是我按时吃药精心修养,此时我的功力应该可以全部恢复了;但我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再要这副污秽的躯壳,因此才只勉强恢复了三四成,随了流月和惊秋出山时居然觉得很吃力,脚下阵阵虚软.
一直到上了山下备好的马车,流月、惊秋看我的眼神都很担心。
被惊秋牵在手中带出的雨儿焦急地跑来问我:“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有回答,径入了马车,雨儿自然也只得跟了进来。而流月、惊秋则骑马相从。
“到稍远一点,大一点的镇上走走。”我和流月说了,无力地将头靠住椅垫,阵阵的晕眩,让我几乎支持不住。
绝了自己的求生欲念,断了所有的药物补品,不进饮食,再不加控制地接受柳沁每夜的索取,我已感到我每夜都会胃疼,甚至疼到失去知觉,却从不曾告诉过一个人。
估计,我也快可以达到我的目的了。
但这之前,我必须把雨儿安排好。
大约半天的路程,我们到了双燕镇。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成双成对的快乐,永远是别人的。只希望,以后我的雨儿能快乐。
吃了午饭,我叫人拿了两坛最好的女儿红送上马车,然后陪着雨儿慢慢逛着,但要看到她多望一眼某样物品,我立刻掏钱买下。不一时,布帛珠饰,已塞满了流月和惊秋的手。
三人的目光,都显然惊疑不定。
我唯一给自己买的东西,是一只碧玉的酒壶,扁扁的,很是精巧。我将它灌满了酒,别在腰间。
从玉器店时,我看到了一座绣坊,扭头问雨儿:“你绣的花儿一直挺好看。”
雨儿啊啊应了两声,迷惑地望着我。
我笑一笑,走了进去,将一袋金豆子扔到老板娘柜台上:“我要买下这座绣坊,包括前后院落里的所有东西。现在就要。”
老板娘将那金豆子倒了出来,摸了又摸,不断擦着额上的汗。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别家。”我淡淡说着。
那老板娘立刻如给踩着尾巴般跳起来:“卖,卖,卖。”
那么多的金豆子,她可以重开三家绣坊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手续都已办理完毕,这座绣坊转到了雨儿的名下。
84.你该笑出来
我让流月合惊秋将东西抱进来,然后去看后面的房间。
还好,摆设虽是普通了点,但是居家过日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公子,公子,你.....到底要做什么?”雨儿惊惶地望着我,泪花又要滴落。
我微微一笑,道:“这里,你喜欢么?”
雨儿恍惚知道了什么,急急叫道:“公子,你别把我仍在这里啊!你不要雨儿了么?”
我抚着她浓黑的发,苦笑道:“不是不要,是要不起。”
雨儿拼命地摇头,道:“公子怎么会要不起雨儿呢?我只要当个丫头啊,我什么名份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跟在公子身边就行了!”
我淡淡地笑,却笑得咳嗽起来,嗓子口一阵清甜,已咳出一团液体的,接着是一阵的头晕眼花。
“啊!公子,你咳血....”雨儿惊叫起来。
我顾不得细看,将雨儿的穴道点了,才低了头,盯住那犹自簌簌跳动的殷红血块,悄悄用脚踩踏磨净了,才望向雨儿,柔声道:“雨儿,夜真的要不起你。若你还想着夜,每年的清明,向着雪柳宫边的瀑布,烧一炷香,我就心满意足了。”
雨儿惊恐地睁大眼睛,泪零如雨,扑扑直掉,苦于说不出话来,只是坐在椅子上颤抖这身子。
我笑了一笑,将她抱到床上,道:“半个时辰后,你的穴道就自己解了。从此好好过日子吧,挑个待你好的夫婿,替我快快乐乐地活上一辈子。”
轻轻吻一吻她的额,正待立起时,眼前又是一阵发晕,忙扶了头,半天才能立定,一抬眼,却看到惊秋抱了几匹新买的布帛站在门口,呆呆望着我,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我不由脸色一沉,道:“你不会敲门么?”
惊秋慌乱地将布帛放下,道:“我才来啊!”
我懒得和她说,道“东西扔这里,走吧!”
惊秋吃吃道:“雨姑娘......”
我漠然道:“我不想要他了,扔在这里。我们回宫吧!”
惊秋、流月将我扶上马车时脸色都很难看。
但我想脸色最难看的是我。
我将碧玉酒壶打开,不顾头脑晕眩,一口一口地猛喝着,直到喝到坐不住,我软软趴到椅垫上,继续张开嘴,将酒水倒入喉中,无声地轻笑.......
我有些苏醒时已是深夜,柳沁正恶狠狠地盯着我,满身狼藉秽物。
我扶住几乎撑不起的头看到侍女在床边匆匆收拾时,我才意识到,那是我吐的。
“你为什这么糟蹋自己!为什么!”柳沁见我睁开眼,发了疯般用力样晃着我:“我每天亲自看你的菜谱,亲自为你挑选药材,百年以上的老参,至少也已用下去十几根,就指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可你瞧,瞧瞧现在自己的熊样!”
他将自己的秽衣解开扔了出去,将我拽了起来。叫道:“雨儿不让你喝酒,你居然连雨儿也送走!我们一心要你尽快恢复过来,可你脑子里到底是不是长了蠹虫,还是生了锈,硬要这样的不知自爱?”
我给晃得头晕,挣扎着推开他,叫道:“不是趁了你的心么?我的身边,不是趁了你的心,一个女人也没有了?你该笑啊,柳沁,你应该笑才是啊,开心地笑....”
柳沁双眼赤红,几乎喷得出火来,忽然对正收拾的侍女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