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最后玫瑰摆手道:“小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对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苏小镜喃喃自语。
她该怎么办,现在已经落得个无家可归的模样,行李也还在李念一家中,不过东西不多,只是一些换洗衣服,倒也不重要,只是她母亲留下的一条链子还在那行李袋中,这个东西,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她首先必须要这个一个落脚点。
可是,一分钱都没有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要不,到我那里挤一挤,只要你不嫌弃的话…”玫瑰在旁边看见苏小镜一脸的为难,小脸皱成一个包子样,忍不住开口说道。
玫瑰和美人香的几个小姐妹合租了一套房子,不过,那几个女孩也没有怎么回来住,一般都被接出去了,跟着些男人,过上了好日子,也一直没有回来。
所以,相当于玫瑰一个人住着一套房子。
“这样…好么…他们回来…不会…”苏小镜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吃青春饭,还是靠身体吃饭,就是那么保险,或许今天还把你当做公主一般伺候,明天就把她你弃之如履宛如垃圾一般。
“没事…大不了我们挤在一张床上…”玫瑰还是很好的安慰苏小镜。
看见苏小镜还在咬唇犹豫,玫瑰拍了拍苏小镜的肩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还有,我不会带男人回来的,你放心!”
玫瑰的这句话,终于让苏小镜笑开来。
“玫瑰,谢谢你。”拉着玫瑰的手,苏小镜柔柔的道谢。
“嗨…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应该说,你能去我们那边住,是看的起我…走吧…看你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先去买点日常用品回去…”
玫瑰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小镜往路边的一家大型超市走了去。
苏小镜还是回到了美人香上班。
还是卖酒的服务生。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苏小镜的生意并不好,就连基本的保底提成都做不到。
下午,咬着面包的苏小镜,坐在美人香后面的安全梯,和玫瑰聊天。
玫瑰马上就要上班了,现在正拿着小镜子化妆。
苏小镜咬着面包,叹息一声才是说道:“玫瑰,我怎么觉得最近生意差了很多?”不光是她,就连玫瑰的声音都没有以前的好了。
难道她真的是扫把星,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伤害和厄运?
听到苏小镜的话,玫瑰画着眉毛的动作一僵,随即笑着打哈哈,“可能吧…最近本来就是淡季…是这样的…”
“真的么?”苏小镜还是有些怀疑,“可是,我看见小牛他们,都很好的…”
“哎…人嘛,总有低潮期的啊…哎…没事…没事…”
玫瑰拍拍苏小镜,又是转头继续化着她的妆。
但是,其实她说谎了,她不知道苏小镜到底是什么一个背景,当时来到美人香的时候,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他们这一层的女孩,加上平时的动作和行为,更让她相信,苏小镜其实是一个落难的公主。
开始,她也不喜欢这个女孩,看见她一脸泪水的求领班不要卖身,不要卖身的时候,玫瑰是讨厌这个女孩的。
大家出来都是挣钱的,但是为什么,这个女孩都这么落魄了,宁愿中午晚上只吃一块面包,也不远脱光了,到底是什么一个坚持让这个女人,在美人香都还像一朵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后来,两人混熟之后,才是听她说道,她还有坚持,心中还有一个坚决不能放弃的东西。
她说,她的爸爸,还在医院。
她说,她的妈妈,在天国看着她。
她说,她不会想把自己送入地狱的。
她那么甜甜的说着,目光柔和,带着万般的期盼,那一刻,玫瑰忽然真心实意的喜欢这个女孩起来。
她柔弱,但是她也坚强。
在别人看不到的背后,她是那么的刚强和倔强。
她是一朵盛开的白莲,那么的白,和这么黑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期盼靠近。
这也是玫瑰那么喜欢,并一直照顾苏小镜的原因。
这边,苏小镜吃完了一个面包,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计划起来。
“嗯,今天我拿了提成,应该是五十…除去一天的饭钱五块…还有四十五…我想想,爸爸的药一天是三十五…嗯…还剩十块…”苏小镜在旁边慢慢的算着,玫瑰听闻,忽然觉得好心酸。
她放下了镜子,忽然转头,看着苏小镜,慢慢的开口了,“小镜…你真的不考虑…这样…好苦好苦…”
苏小镜拿着笔的动作一滞,“我知道苦…玫瑰…我知道…但是…你也知道的…那天,我被…我觉得好难过…我没办法…”
苏小镜的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
哪怕是叶隐那么的欺负,哪怕她自暴自弃的想,当女支女,会赚到更多,可是,临到门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相信,她的人生,会慢慢的好起来。
爸爸会醒过来,她也会幸福的。
可是,这个时候,她要是走错了一步,或许,此生都在无救赎的机会…
“小镜。”玫瑰叹息,最后摇摇头,“好吧,傻姑娘,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你小心点…”
不知道是不是玫瑰的错觉,总觉得那天欺负苏小镜的人,还会再出现。
晚上七点的时候,美人香的缤纷多姿夜生活正式开始了。
苏小镜忙碌的晚上也到来了。
提着冰桶,苏小镜正准备给楼上橙雾轩送酒的时候,领班忽然叫住了她。
“领班。”看着领班走了过来,苏小镜心中打起了小鼓,难道是最近的酒水没有卖出去,领班准备辞掉她。
“对不起,领班,我知道最近我没什么提成,但是…”苏小镜急急忙忙的说道,但是却被领班摇手阻止道。
“小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紫雾轩的701有人找你…”
紫雾轩?!一想到紫雾轩,那天的所有不好记忆都回到了苏小镜的怀中,她想,是不是叶隐还不放过他,现在又找上门来了,心中害怕,真想推掉的时候,领班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放心,这回是个姓李的先生。”仿佛是看出了苏小镜的担忧,领班叹息一声,才这样给苏小镜说道。
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脸孱弱的模样,偏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狠角色,最近不单不让给她生意,就连还施压让他们解雇这个女孩。
她在美人香做了十年了,也知道那天晚上紫雾轩发生的事情。
说实在的,这在美人香很常见,进美人香的姑娘,哪怕只是买酒的,最后能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只是这个女孩,领班也知道一点她身世。
听说原来是某个高级干部的女儿,后来好像被人整了,也被丈夫抛弃了,一个人带着植物人的父亲在这个城市求生活。
同为女人,领班是同情苏小镜的,但是同情能当饭吃么?
同情了她,她的饭碗就要保住不!
心中这么一转念头,领班又是说道:“快点去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苏小镜想了想,李姓的客人,她认识的人不多,偏偏又是姓李,苏小镜想,应该是李念一了。
她还准备去找她呢,不管怎么样,以前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他。
只是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时间,没有想到李念一倒是主动的送上门来。
好吧,说清楚,讲明白,也好。
苏小镜叹息一声,最后端着冰桶,慢慢的往紫雾轩走去。
13 拒
李念一很后悔,后悔他当时没有反应快点,任由叶隐欺负了苏小镜,也任由苏小镜委屈的跑出去了,也走出了他的世界。
他人生地不熟,花了几天时间,才是找到了苏小镜上班的地方。
他想,他得找回她。
不得不说,他喜欢这个女孩,他一见钟情她的柔弱,但是倾心的是她的坚强和善良。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每一个神经。
可是,这样的她,却是被他弄丢了。
李念一恼怒不已,心也闷闷的疼,他惦着酒杯,他又是猛的喝了一口。
直到,门被轻轻的敲开了。
“你好,我是小镜。”门外,那个温柔甜美的声音熟悉的想起了。
苏小镜料到是李念一,她朋友不多,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嫁给了叶隐,婚后更是抛弃了所有的圈子,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当然如果有孩子的话。结果了,没有孩子,但是没有了交际圈,就别谈朋友了,后来,家境中落,平素因为利益来往的几个人,也是纷纷的消失不见。
所以,当领班让苏小镜过来,说紫雾轩有人找他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是叶隐,叶隐的报复心有多强,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他的绝情,已经到了一个绝境。
但是领班却说他姓李,苏小镜想想,就知道应该是李念一了。
“李先生…”迟疑了半秒,苏小镜还是这么礼貌的称呼着。
毕竟,念一是作为朋友的称号,此时此刻,她想,他们已经没有了做朋友的资格。
见到苏小镜的打扮,李念一先是愣了愣,随即什么话都不说,脱下外套,搭在了苏小镜的身上。
苏小镜一愣,随即心中蔓延起一股苦涩。
是吧,果然,还是在意身份的吧。
在美人香工作,卖身的当然是竭尽全力的打扮,招揽客人,就算是作为卖酒的小妹,都要衣着暴露,以更好的提成。
就像苏小镜现在,一条亮金色小短裤,露出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上身是一条同色同款的小抹胸,刚好的包住了两个酥胸,正好露出了结实纤细的小蛮腰。
虽然苏小镜的装扮在美人香,已经够保守,也够普通,但是在外人看来,如此的打扮,还是不是正常家的女人能做的。
对于李念一好心的披上衣服,苏小镜只是轻轻的拉下衣服,还给了李念一。
“对不起,李先生,你还有什么事情么,我要上班了?”苏小镜沉下眸子,轻轻的说道。
李念一看苏小镜的动作,就知道自己的无意动作给苏小镜造成了伤害。
看见苏小镜要离开,李念一慌忙的站起身来,拉住苏小镜。
“对不起…小镜…”李念一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很多时候,都没有考虑很周全,尤其是在维护一个女孩可怜又少的自尊心上。
苏小镜心中一酸,很快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满脸愧疚的李念一,心里也是一柔。
算了,虽然两人交往不多,但是李念一的大概性格,她也是知道的。
她知道他是无心的。
摆摆手,苏小镜叹息一声,说道:“没关系,念一,不过,我真的在上班,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李念一的道歉,苏小镜接受,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和叶隐之间的事情,所有的伤害,悲苦,都和李念一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小镜…你过来坐…”李念一却好像没有听到苏小镜还在工作的说法一一般,只是自顾自的拉了苏小镜在旁边软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给苏小镜到了一杯水,李念一沉默了片刻,才是说道:“小镜,我想,就那天的事情给你道歉…我没想到隐子哥会那样…他平时也不是那样的人…”
苏小镜喝了一口水,咽下去心中的苦涩。
是啊,叶隐虽然外表冷漠,但是对周围的人都不错,但是唯独对她,出了嫌恶,她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都不准备和李念一说清楚,只是说道:“我说了,念一,我接受你的道歉,更何况,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真的么?”李念一的眸子瞬间灿烂起来,“那你愿意和我回去了?”
苏小镜苦笑不已,这话题,也跳转的太快了吧。
“念一,我想你不明白。”苏小镜也算是看惯了风月的人,只是,她看透了旁人的风月,倒是看不透自己的。
她明白李念一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她是一个女人,李念一是个男人,一个男人非亲非故,如此殷勤的对待一个女人,其原因很明显了。
可是,李念一不一样,他俊美,他多金,他还单纯,也年轻,他和她相差太远,就算是跨越了无数的鸿沟也不能在一起。
苏小镜摇摇头,说道:“念一,我想我必须得说清楚,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只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家里还拖着植物人的父亲,而你,是翩翩风流少年,就算是朋友,我们也差距太远…”
李念一再笨也知道苏小镜在婉转的拒绝,不得不说,他有点丧气,但是他并没有灰心,摇摇头,他说道:“小镜,我想,你也不明白,我们是朋友,朋友是不分贵贱的,我从来都知道你在酒店上班,但是你从来都是我心中那个善良坚强的苏小镜…”
“念一…”李念一的固执让苏小镜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了半天,李念一还是坚定的要把苏小镜带回去。
只是,知道李念一和叶隐是认识后,苏小镜根本不想和叶隐有什么牵绊,所以,李念一也是接触越少越好。
抬头,她婉拒了李念一的帮忙,只是说道:“念一,我现在在玫瑰那边很好,所以真的不需要了…对了…我想,我有件东西落到了你的家…你别介意…是我母亲留下的一条链子…”
看着苏小镜坚定的表情,李念一知道苏小镜不会在搬到他家去了,他估摸着,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天,想了想,李念一说道:“那好吧,你今晚什么时候下班,我带你去那东西。”
苏小镜想了想,她下班,都到凌晨三点了,现在才晚上七点,这么久,算了。
摇摇头,苏小镜说道:“改天吧,今天我上班会很迟的…这样吧,到时候,我打给你电话,好么?”
李念一想了想,这样也好。
以后,说不定,苏小镜的口气会软了下来。
心中这么一想,李念一也是答应了。
“那,念一,我下去上班了。”今晚一瓶酒都还没有卖出去,苏小镜叹息一声,拉开门就是往楼下走去。
“等等…小镜,给我拿一瓶1982的拉菲…”临到门口,李念一的声音又是慢慢的传来。
苏小镜当然知道李念一点的酒昂贵,只是,这样,李念一算是帮忙么?
她想,今晚要是在拒绝李念一的帮忙,也真的太过分了,所以点点头,她笑道:“那么,请稍等。”
苏小镜说着,恭敬的推出了房间。
李念一看着那缓缓离去的人影,才是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拒绝。
好的开始,不是么?
苏小镜下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领班,看见苏小镜,领班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小镜,没事吧。”
苏小镜摇摇头,“没关系的。对了,客人点了82拉菲,我给他送上去。”
领班点点头,示意苏小镜离去。
“等等…”临到门口,领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是对苏小镜说道:“小镜,如果那位客人,能真心的带你离开,也可以考虑考虑?”
为了自己的生存,领班不可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是她相信苏小镜的聪慧,能明白这是什么一个意思。
在美人香,太遭罪了。
他们场子里有很多小姐,开始来都是卖酒的,但是最后都忍受不了灯红酒绿的诱惑,加上这边的客人,哪一个不是有点钱势的人,他看上你,不管你看不上他,愿不愿意,他说要了,就是要了。
身为美人香的领班,她已经见管不管了,只是苏小镜,难得投缘的一个女孩子,当然希望她在泥淖深陷之前,就尽快的抽身。
对于领班的好言相劝,苏小镜只是停下来,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或许,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我和他,真的不是那一回事情。我配不上人家。”
苏小镜说着,拉开房门,就是离开了。
留下领班,看着苏小镜袅袅走远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