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自然希望她们能进来,不管是谁送来的人,肯定能帮到她。她笑道:“奴家已是易家人,夫君说什么都好,只是奴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儿,确实需要人照顾的。”说着伸手在他衣襟上轻抓,那模样甚是局促不安。

这一招很管用,易东风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对小薰道:“你回报夫人吧,就两个丫鬟而已,还是让她们进来吧。”

小薰露出惊诧的表情,看样子是没想到他会无视夫人的意见。不过她还是恭恭敬敬的施了礼,随后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了旁人,傅遥轻轻说了声,“谢谢。”

易东风笑笑,“你我已是夫妻,还有什么可道谢的。只要你在这里过得舒心就好。”

他轻握着她的手,让傅遥感到一丝温暖,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一位长者在轻轻抚慰一个少女的心。傅遥忍不住抬头看他,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就好像春日里最暖的朝阳,让人舒服而又不觉燥热。只是为什么不过二十多岁的他,却感觉心境很老?就好像历经千帆,经历丰富的老者。

易东风握着她的手沉沉睡去,他的手很热,不一会儿便握得她手心全是汗,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掰开他,而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有夫婿的感觉是这样。似乎…也没她想象的那么难受,或者以后她可以考虑真的找一个人嫁了。

在屋里坐了了一会儿,院子里伺/候的金兰进来,低声说罗家送来的丫鬟已经到了。

傅遥甚是欣慰,看来易东风说的话也是挺管用的。她欣喜的走出去,想看看这回送来的人是谁。

门外院子里站着两个人,都是女装,一个略高,一个略矮,为什么说只是女装,那是因为两人中有一个根本不是女人。

看见杜怀别扭着一张脸,双手使劲拽着衣襟,那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喷笑而出。杜怀,杜怀竟然扮成女人了?

瞧见她忍俊不禁的笑,杜怀不由横了她一眼,他生起气来一点不觉恐怖,配合涂满胭脂的脸反倒有种难言的媚态。

另一个女人是石榴,她一身湖绿色的衣衫,梳着两个丫髻,看起来还真些丫鬟的模样。只是她那年纪适合梳这种头吗?

傅遥把金兰支开了,把两人拉到一个僻静所在,低声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石榴白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说呢,自己跑的没影了,害咱们跑断了腿,然后突然一出现就给咱们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我是不想来的,若不是杜平月说你也有难处,该帮一把还是帮一把,否则咱们才不来呢。”

傅遥顿觉汗颜,她没想到关键时刻最向着她的人居然是杜平月,以前总说她讨厌,恨不能早点离开她的人,竟然在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

是她想错了,或者她真的不该离开他们的,而现在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杜平月了。

杜怀也道:“你让吴起送信之后,杜大哥就暴怒了,说你简直没长脑子,易家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进的吗?还说皇上在这里安插了数个暗线都被人拔除了,这里要比想象的要凶险的多…”他说着话,手里还带比划的,倒把杜平月平时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十。

傅遥问:“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也是赶巧了,咱们回府里时,正好遇上给皇上传旨的太监,这狗屁皇帝还让人送来了面具,杜大哥就假扮你进了易家拜寿,还叫咱们收拾收拾也进来。”

一想到被杜平月强逼的事,杜怀就一脸憋屈,他本以为收拾就是收个包袱,便把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和常用的兵器都打包好,就准备进府里当差了。

可他刚迈出门的时候,正与迎面而来的杜平月撞上,他手里拿着的就是这身女装。

“你不会叫我穿这个去吧?”他当时眼珠子瞪得老大。

第二十五章 夫妻情深

杜平月慎重的点点头,“既然是在内宅照顾,自然也得是女人,傅遥那家伙都肯扮成女装了,你一个护卫牺牲点脸面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拼命摇头,“那你怎么不穿女装混进去?”

“你记得我说过再也不穿女装吧。”

看他那狰狞的模样,杜怀彻底吓呆了,杜平月是这府里最惹不起的人,比起当家作主的傅遥,他们更怕杜平月。所以他只能穿上女装,乖乖的进府里来了。不过在看到傅遥之时,他心里完全平衡了,这痞/子扮起女人来居然比他还像,简直没天理了。她居然还有胸,也不知塞了几个馒头在里面?

摩挲着下巴,盯着傅遥看了半天,伸手抓向她的要害嘟囔道:“你到底怎么化的妆?怎么看起来跟女人一模一样?尤其这胸,看着好像跟真的似地。”

傅遥躲开他的毛手,“你有那功夫好好跟石榴学学怎么做个女人吧,这么毛手毛脚的很容易露了馅。”

杜怀对着石榴挤挤眼,“这粗鲁丫头,有哪点像女人了?”

石榴撇撇嘴,说实话,她也不看好在这儿的生活,两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在玩扮演三个女人的游戏,都不知这样的组合能持续多久不穿帮?

她碰碰傅遥的肩膀,“你说,你和那个易公子同床共枕了好几天,怎么就没叫人发现你不是女人呢?”

傅遥好笑,到了现在他们还在以为她是男人,弄得她都有些怀疑自己太没女人味儿了。不过这许多年留下来的印象,要想转变过来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她故作严肃,“行了,易公子病着,我根本没和他同床过,又怎么会被发现?你们俩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在这儿要处处小心。”

就像杜怀所说的,皇上派到这儿的眼线许多都被拔除,可见这里真不如想象的那么风平浪静了。

两个时辰之后易东风也醒了,她把两人带回屋里,先让他们见见这院里的主人。

看着两人规规矩矩的给易东风行礼,她心里倍感安慰,看来杜怀临来之前还是学过礼数的,那万福做的还真有模有样。

易东风微微一笑,“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以后有你们陪着喜娘,她也不会寂寞了。听她说,你们是从小伺候的,可是真的?”

“是。”石榴答得一脸正经,“咱们和小姐可是情同姐妹呢。”

杜怀更是道:“咱们可是和小姐同住过一间房,同穿过一条裤子。”

傅遥瞪他,哪个跟他穿过一条裤子?说的这么暧/昧干什么。

易东风笑着叫金兰给他们安排住处,就在院子里的偏房,那里本来住着春香和金兰的,不过被迫腾出一间来给石榴和杜怀住。

金兰没什么反应,春香却很不高兴,那张脸因激动而变得扭曲,指着傅遥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妾倒在这儿充起主子来了。”

傅遥一脸笑容,“我是什么东西?我是罗州富商罗家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妾也是你的主子,比你这个卖身在这儿,一辈子也出不了府门的臭丫头强多了。”

这是她这几天一直想骂出的话,终于说出来立时觉得痛快多了。她傅遥何曾被人欺负过,被一个丫头指着鼻子骂了几天,忍到今天也到头了。

春香咬着牙,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就算我是丫头,我也在这府里侍奉十多年的丫头,比你这个外来的女人强多了。”

这倒是实话,傅遥笑得愈发灿烂。不过就算她在这府里十多年又如何,惹她一次还能忍,惹的次数多了,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了。

正要发作,石榴已经先一步动手,她抬手就给了春香一巴掌,“你这丫头,这是跟我们小姐说话的态度吗?”

春香被打愣了,刚要还手,另一巴掌又打过来,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是石榴的对手,连续挨了十ji巴掌,整张脸都被打肿了。

石榴狠狠地威胁,“告诉你,不管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以后这儿是咱们的地盘,你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被发现再对咱们小姐这么说话,到时候就不只打你的脸了。”

春香被打的说不出话来,她虽然是个丫鬟,但因为主子仁慈,过得比一般丫鬟强得多,易东风对每个人都和善,尤其是对她更是高看一眼,近身伺/候的事都叫她一个人做。也因为这样,她有了过多的奢望,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以为自己可以终有一天能嫁给主子做个妾,在这院子里占一席之地了。

傅遥对石榴的动作很是满意,又流畅,又大气,脆生生的巴掌听来格外解气。她笑眯眯看着捂着脸呜呜哭着的春香,很觉心里痛快,罚了人,且不用她动手,以后见着易东风也好说话了。

两个丫鬟一言不合打起来,她拉了半天假才给拉开了,横竖这院里没规定丫鬟私下相处必须和谐吧?

晚上易东风睡的很早,早早服了药躺在床上,看见傅遥还站在不动,突然道:“我平时喜静,这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西厢房那儿还有两间空房,只是长久闲置不能住人,明天叫人收拾出来,你住那儿去吧。”

傅遥惊诧,“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他幽幽一叹,“看你每天睡在椅子上,我心里也不舒服。”

两人每天都在一间房里,他什么都知道,想必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也盘桓许久了。

他道:“我就是个废人,你嫁给我无异于守活寡,我也希望你好好的,等过两年我身体好些了,就放你出去。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傅遥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他竟是这般为自己好的。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或者因为同病相怜,你虽然有个好身体,但也啊身不由己,而且我总觉得咱们应是一类人。”

傅遥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两人性格迥异,经历也不同,怎么会成了同一类人?

她低声道:“多谢公子对奴家这么好,奴家也希望在这里的每一天能好好照顾公子。”

这是她的真心话,对待对自己好的人,她从来都是真心以待的,像杜平月、杜怀和石榴,还有傅小玉和海棠,虽然她欺骗了他们,但在她心里真的是把他们当家人一样。而以后她希望能和这个男人好好相处,直到她离开易家为止。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给他掖了掖被角,笑得一脸灿然。

看着她的笑,易东风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是被人真心关心了。

她问过他,为什么会对她好?他说夫妻相处本该情深意切,但那些不过是哄人的,那主要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看见自己这样,没露出惊诧表情的一个。她瞧着他时,眼神里没有怜悯,更没有厌恶,只是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一个人在看。

这些年他受够了别人看他怪异的眼光,他是有病,却不是个傻子,他懂得如何判断一个人真心与否。

他对她招手,“你上来吧,今晚和我一起睡。”

傅遥“啊”了一声,对他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

易东风不由扬起嘴角,“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看你在椅子上很辛苦,不如今晚先在床上睡一夜吧。”

傅遥摇摇头,这些日子她确实在椅子上睡的腰酸背痛,但是却不能因为难受就爬上他的床。她可以对不认识的男人下手,可是对于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夫君的男人,却不想有什么。至少她不愿和他有了感情,再狠心的抛弃他,所以两人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免得到时候彼此伤害对方。

见她态度坚决,易东风也不勉强,闭着眼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精神不济,能强撑着和他说话说到这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傅遥看他睡着,在房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深秋的天气有些微凉,她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仰望天空。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她的生日了,过了生日就是二十六岁,可怜她这把年纪了归宿还没有着落,现在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在这里,而一旦被人发现了,她也便与这个家没任何关系了。

这么想着不由深深一叹,你说那个和自己有过两次恩爱的男人怎么就那么不挤,两次都没让她怀上孩子?看来生育能力不怎么样嘛。被他害得,她恐怕注定要老无所依了。

与此同时,还在养心殿的赟启突然深深打了三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喷出来了。

一想,二骂,三念叨,这是有人在念叨他了吗?

刘福成适时的地上一方白巾,“皇上,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安寝了。”

赟启点点头,忽然问道:“吴起呢?”

“这小子已经回来了,听说叫人认出是细作,差点杀了,他命大好容易逃了条命回来。”

赟启冷哼一声,他早就说过叫他一切小心,收起他在宫里御前侍卫的大爷派头,这小子多半是没听的。

第二十六章 大**咬人

“那傅遥呢?她在易家怎么样?”

“据吴起说好像还不错,易公子对她还算照顾,傅家那两个护卫已经顺利送进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赟启“嗯”了一声,头靠在龙椅上,使劲揉了一下太阳穴,一想到傅遥,不由自主的头就开始疼了。往常派出去办事的人,从来没让他牵肠挂肚的,可这个人永远不叫人省心。

“你说她那个模样扮成人家的小妾,就不会被人发现吗?”

刘福成嘟囔一句,“皇上这么好奇,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赟启抬了抬眼皮,“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他忙摆摆手。

“你要真这么闲,就去找点事做,上次朕去江南,让你们找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刘福成嘴立刻咧成苦瓜状,什么都不知道,叫他上哪儿找这么个女人啊?皇上也是,都宠幸了人家了,居然连脸都没看见,天下哪有这么奇怪的事?

“这,皇上,您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比如她多大年纪,长得有什么特点?”

赟启重重地一拍桌子,“朕要知道还用得着你们满世界的找吗?”

刘福成开始抹汗,“那她叫什么?是哪里人?”

“可能叫胡蝶,但也许是假名,至于哪里人,听口音像是江浙一带。”

这不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吗?江浙一带人口有百万,能找得着才怪了。

他哭了,“皇上,奴才很忙,奴才收回刚才的话,真的很忙。”

赟启冷眼看着他,表情淡淡,“那还不快滚。”

刘福成立刻手忙脚乱的出去,他真的在滚,慌乱中一脚摔在地上,滚着出去了。身子重重撞在门槛上,疼得他哀嚎着,可怜他这把老骨头啊!

傅遥在石阶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屁股凉凉的,似乎凉气顺着下面钻进了下腹部的位置,搅得她肚子都疼了起来。她狠狠揉了两下,正要回屋里披件衣服,忽然肩头轻轻一压,一件披风已经披到了她身上。

“穿上吧,怪冷的。”

傅遥一回头,见是杜怀,不由道:“你怎么还没睡觉?”

杜怀笑了笑,“刚换了新地方,睡不着,我认床的。”

大半夜的,他还是一身女装,脸上画着浓浓的妆,看着很是好笑。

想到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傅遥心里一阵感激,拉着他坐在地上,“这些日子我跑的不见影子,你们担心了吧。”

杜怀点点头,“我还好,就是杜大哥,他最着急,拉着咱们满世界找,南方几个地方都被咱们找遍了。”

想到杜平月,傅遥脚指头都觉得疼,她现在最怕见的就是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尤其是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失踪是为什么。

“对不起。”她低声说着。这辈子可能是她第一次向人说这个词,以前不管做了什么事,她都没有对人内疚过,只除了这一次。

她是真心实意觉得对不起他们,一想到几个人风餐露宿的到处找她,她的心都痛了。心里很有几分安慰,能有这样的朋友在意她,这二十几年也算没白活了。

杜怀看着她低头忏悔,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想说什么,却似欲言又止,半天才化作幽幽一叹,“你的‘对不起’我收下了,只是以后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我,我们…经不起再一次失去你了。”

“不会了。”傅遥重重点头,她垂首坐着,一时失神没注意他说话时的表情。

杜怀深深望着她,自从他有记忆起,认识她似乎也有几年了,他从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她,然后一年一年,一月一月,他从没离开过她。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他真的怕失去她,甚至不知离开她后自己会怎样。

此时的她侧脸坐着,鼻子高高挺挺的,那张脸温润如玉。她一动不动,在月光下拖下长长的影子。她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脸上每一个生动表情,这些全部都刻在心底,不知多少次在心里描绘出她的身影。

他忽觉掌心都沁出汗,手指隔空划过她眉梢眼角,鼓出极大勇气,颤抖地落在她额际位置,那是她的影子,他最多只敢在这影子上描绘她的样子,却不敢真的碰触到她。

是恐惧吗?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虽知不该,却又很想,很想要。这一刹那的感觉,他都会记得。

终归是不想离开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傅遥总以为他这么多年待在傅府是无处可去,却不知他之所以留下是为了谁。

他低声问:“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吗?”

傅遥再次点头,但心里却根本不敢保证,她是个女人的事终究是包炸药,一旦被揭穿了,要是连累了他们可怎么办?或者她走了,就不该再回来,从迈进京城的那一刻,可能她的人生就要改写了。又落进赟启的手里,以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想到那个小皇帝,心情瞬间变得更差,站起来对杜怀道:“夜深了,回去睡吧,省得狼出来咬人。”

杜怀一怔,“什么狼?”

“某只狼。”她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去了。

某只狼,自然是指这会儿在寝宫里揽着美人睡觉的一只大色狼。

这个时间赟启真的在寝宫里,怀里揽着一个美人,在行色狼所行之事。

今晚他招幸的惠嫔,这是新进宫的张侍郎的女儿,据说是个难得的才女,她哥哥张小贤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温文儒雅,名声大噪。她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身上总有种寒梅冷傲的气质,但是美则美矣,却总觉得少了那么点东西。这些日子他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从进宫之后,也就招幸了三次。

尤其是现在,怀里抱着她,脑子里冒出的却是另外一人的脸。

也不知那个人现在怎么了,有没有如他一般失眠?他真不该放她去做那件事的,以至于她人去了,他的心也跟着飞了,牵肠挂肚,忧心忡忡,甚至不知所谓的多了几分思念。

他这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了吗?

惠嫔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见皇上有什么动作,不由低声问道:“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

赟启撑起身子看她,明明唇红齿白的很漂亮,可为何就是提不起兴致呢?

他吁了口气,突然道:“你还记得傅遥吗?”

惠嫔展颜一笑,“皇上说的是辞官的傅大人吗?自然知道的,她是京中名人,当日选美之时就是她把臣妾选为第二名的,还把她儿子定成第一名,那个傅小玉也真有意思,穿着女装的样子真漂亮,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男人。”

赟启微微一笑,这会儿傅小玉在牢里关着,养得胡子拉碴,可是半点不像女人了。她为了抓贼不惜把自己儿子扮成女人,现在又自己穿着女装为他刺探消息,也真是难为她了。

见皇上又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惠嫔忍不住道:“皇上突然提起傅遥,可是为了什么?”

赟启一时无语,冷声道:“你不嫌自己话多吗?”

惠嫔顿时不敢说了,她平常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今天看皇上频频走思,才会忍不住想说些话引起他的注意,是他提起的傅遥,现在却不许别人问了。

她三次侍寝,三次都听皇上说到傅遥,也不知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就算走了,也让皇上对她念念不忘的。

在外人看来,皇上对付云峰是万分宠爱,可在她眼里,皇上真正看重的却是傅遥。若是付云峰辞官走了,他会这么发了疯似地四处找吗?他会不惜把傅小玉送进牢里,不惜拿四个江南女子让太后说事?

那四个江南女子的事她是一清二楚的,她问过刘福成,皇上虽然招过那四个江南女子几次,却只是看看歌舞,根本没让她们侍寝,也没像外边传闻那样对她们宠爱有加,以致痴迷的程度。

他这举动成功引得皇后和贵妃大吃飞醋,一状告到太后那儿去,然后不知怎么引出傅小玉是引荐人,太后大怒,就把人关进大牢里。

这一出戏在别人看来是傅小玉罪有应得,但她却隐约觉出不对劲儿,皇上明显不是针对傅小玉,反倒想通过他来牵制什么人。或者那时并没猜出是谁,但现在她却清楚的感觉到,其中定是和傅遥有关的。

皇上喜欢傅遥。这个念头一出,连她都吓了一跳,皇上一向没有断袖之癖的,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了一个臣子?

这一夜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静静的,谁也没说话,但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个人。

易东风也是说了就算的,次日一早醒来,他喝了药,就叫春香和金兰去收拾东厢房。

春香道:“公子,那东厢房荒废多年,收拾它做什么?”

易东风冷冷扫她一眼,“春香,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多话的。”

春香嘟着嘴,“以前公子对我也不像现在这样,自从新夫人进门以后,公子已经好久没和我单独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