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懂的眼角抽得更加厉害,只见那白色的瓷盆里赫然躺着一只鸡和一只鳖。鳖,就是所谓的王八,敢情王八和鸡躺在一起被炖了,就叫“霸王别姬”!
“我现在知道虞姬是怎么死的了。”安芷默挑挑眉说,体贴地给风中凌乱的董懂装了一碗“霸王别姬”汤,“喝,董懂。”
董懂伏案大哭,项羽啊…不带他们这样子的呀…
一顿饭忽忽悠悠吃完了,董懂跟着大部队去爬山。爬了一个多小时,累得半死,最后就是为了看一条破布…啊不,是瀑布。董懂气喘吁吁地窝在树丛旁边的石头上,吐着舌头,心想这钙中钙不能不买了,一定要吃啊,一片顶过去五片啊。
看上去安芷默也累了,走过来在董懂身边许坐下,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自己开了一瓶,一会儿就喝了一大半。董懂勉强站起来,把相机拿给安芷默,让他以那条破布一样的瀑布为背景,为自己拍几张照片。
摆了几个生龙活虎的姿势,董懂忽然发现安芷默坐着的石头上,有个长长的东西在蠕动。董懂那一瞬间怔了一下,然后惊奇万分地反应过来,那是…那是一条蛇!!!
蛇!蛇!蛇!季书遥阴暗的诅咒生效了!!季书遥阴暗的诅咒生效了!!不要给安大叔董大婶任何的机会。伟大的大神的季书遥,他继承了毒舌教的光荣的传统,五毒教主,神龙教主,灭绝师太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季书遥一个人,他代表了毒舌教的悠久的历史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董懂双腿发软,瞪着那条两指宽、看上去很长的黄绿底色黑色花纹的蛇,吐着分叉的红色舌头,悠闲地朝安芷默逼近,那一刻,她看见了刘胡兰,看见了刘和珍,看见了江姐!!怎么办?安芷默会被它咬到的,被咬到之后安芷默就会吓得撒手,那她的相机就会摔坏的!于是,董懂抱着我不能让他摔坏我的相机的原则——“安芷默!!有蛇!!!!”她大喊一声,扑过去把安芷默拽了起来,并狠狠推了他一把,自己却由于惯性,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手正好压在蛇的尾巴上。
压下去的一霎那,她的手心感到一阵湿滑的凉意,接着,就看见那条蛇受了刺激狂怒起来,以迅雷和BT都不及广电总菊的速度回身一口咬在董懂的大拇指上,董懂当即惨叫一声,站起来一阵乱甩,把蛇甩到一边。蛇掉在石头上,头朝着董懂,身体弯着,好像随时要发起再一次进攻,董懂在原地哇哇大哭,啥也不顾了。
被董懂推开刚刚站稳的安芷默目睹了着一切,马上上去把董懂拉到自己身后。蛇摆了几个进攻的姿势,忽然身子一歪,沿着石头就爬走了。安芷默转身看见哭得乱七八糟的董懂,忽然心头被一阵什么情绪击中了,皱皱眉,他马上扯下董懂用来扎头发的皮筋,在董懂的大拇指根部绕了好几圈,又把相机的挂绳拆下来,紧紧绑住董懂的上臂。
“怎么回事?”好几个人走过来问。
“有蛇,大家先躲开。”安芷默横抱起董懂,往通向山下的阶梯跑去。
董懂还在哇哇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安芷默的心口忽然有种酸疼的感觉。“我!我要死了啊!!”董懂竭尽全力喊了一句,然后晕了过去,安芷默的脸色猛地变了…
两攻相遇,必有一受(六)
众人一听说有蛇,女的尖叫,男的抓起导游的领子就质问这是怎么回事。导游也傻了,连忙奔过去,拦住安芷默,说:“快放下来让我看看!”
安芷默脸一拉,导游一个寒战,壮着胆子解释说:“我是本地人,认识许多山里的动物,但是这里应该是没有…”他话没说完,就被冲上来质问的人给拽住了。可怜的导游,他面对的这些都是法院刑事庭的人啊,庭长孙立波、审判员小陈和安芷默往他前面一站,就是经典的庭审架架势,连环杀人犯站在他们三个面前都不禁抖几抖,更何况是没有任何前科的导游哥哥哇…
“我…我看看伤口…”导游苦着脸哀求道。
“右手拇指第二节。”安芷默勉强批准。
导游战战兢兢捧起董懂的手看了又看,安芷默明显不耐烦,用一种“如果因为你多事而耽误了治疗,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目光刺向导游。导游瞪大眼睛又看了一次,笃定地说:“没事的,无毒蛇。”
安芷默瞥了一眼董懂的右手,拇指已经肿起来了,像个小馒头。他望向导游,一脸恐怖的严肃,“你要对自己的话负法律责任。”
“负责任!负责任!”导游点头如捣蒜,拉着董懂的手给大家看,说,“毒蛇咬伤的牙印不是这样的,比这个深,而且前面会有两个孔。”大家伸着头叽叽喳喳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自己以前好像也有听过这样的经验,纷纷安慰安芷默说没事的,让他不要担心。
明明没有什么过错却抱着将功补过心理的导游说他包里有可以用于处理伤口的药品和纱布,并且再三保证绝对是无毒蛇咬伤。
安芷默颇为怀疑地把董懂放下了,抱着她的上身,让她的头靠在他怀里。“董懂…董懂?”他拍拍董懂的脸,可是董懂晕得很彻底,怎么叫都叫不醒。安芷默纠结地望着脸色奇差的董懂,抬眼看着导游,一字一顿地问:“无,毒,蛇?”
导游几乎要拿本《圣经》,把手按在上面发誓。
“她为什么不醒?”安芷默看导游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少许杀气。
“吓晕了。”已经放松下来的导游释然地耸耸肩膀,熟练地包扎起来。
安芷默伸出食指,贴在董懂的鼻子地底下,发现董懂呼吸还算正常。再捧起她被咬伤的右手仔细看了很久,除了大拇指红肿起来以外,其他地方并没有肿起来的趋势,倒是他刚才急救时绑的地方,已经勒出了几条红痕。
大伙儿围着一圈看了一会儿,得知没有什么事情之后仍旧心有余悸,揪着导游问还有没有蛇,导游很无辜地说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蛇咬人这样的事件,不知道怎么今天跑出来一条蛇。(季书遥大神强大怨念的汇聚啊…)
安芷默留在放下董懂的地方照看着她,等她醒过来。可是过了十分钟,董懂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安芷默不放心地又去看她的右手,去探她的鼻息,以及颈动脉,确定一切都很正常之后,叫了她几句…还是没醒。
不过,董懂的脸色渐渐恢复,原本苍白的嘴唇渐渐有了粉色。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安芷默朝那儿望去,声音是小邹发出的,嚷嚷着说她也看见蛇了,怎么怎么长的,怎么怎么粗的,什么颜色的,吓得躲在他男朋友身后。导游问了一下蛇的具体样子,笃定地说那是一只菜花蛇,可是小邹仍旧怕得不敢上前一步,吵着说要回去。
安芷默望着小邹躲在她男朋友身后的样子,回头凝视着昏迷不醒的董懂,回想她刚才不顾一切扑过来把自己拉走的样子,脸部表情非常狰狞,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杀气,却是想救自己。(董懂:冤枉啊,我是怕你摔坏我的相机啊,那是我新买的,两千多块钱呢)
记得小学课本上有一篇课文,名字是什么忘记了,讲了一个男孩在以为献血之后就会死的情况下,仍旧决定献血给受伤的伙伴的故事,歌颂了伟大的友谊。
忽然,安芷默拥住董懂,抱得很紧。
导游被一群人逼问得叫苦不迭,临时决定提早下山。也许是听见了导游在扩音器里说的关于提早下山的话,安芷默放开董懂,横抱起她准备下山——刚刚抱她冲去急救的时候,没感觉她这么重的…安芷默摇摇头,让别人帮忙把董懂放在他背上,他一路将她背下山去。
————————————偶素代表董懂呼呼大睡的分隔线—————————————
晚上有个篝火晚会,就在里“千江山庄”宾馆不远的空地上,还有烤全羊吃。安芷默没有去,留在房间里照顾睡着的董懂。他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刚才在外面书架上借来的杂志,一边看一边等董懂醒来。
平躺着的董懂翻了个身,安芷默知道她是该醒了,就把书放在一边。董懂背对着他,像虾一样弓着身子,确实快要醒了。她处于醒之前的浅眠阶段,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就是董存瑞,已经来到了碉堡底下,可是脚底却忽然涌出好几万条蛇,望着不远处几百个安芷默(怎么会那么多),她澎湃了,毅然用手顶起炸药包,冲安芷默大喊:“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人民万岁!!”
安芷默的目光正扫过董懂腰部至臀部的曲线时,就见董懂大喊一句“中国人民万岁!!”之后弹坐起来,目光直直的。
“嗯?”董懂眨眨眼,眼珠从右边移到左边,再从左边移到右边,再定格在中间。她咽了一口口水,抬起右手,看着自己包着纱布的大拇指,纱布还打了一个标准而漂亮的蝴蝶结…“我没死?!也没截肢?!”她惊喜地双眼放光,但马上想起自己的数码相机,忙问安芷默:“我的相…”不行!董懂及时阻止了自己即将问出口的话,万一被他知道了自己那么英勇只是为了相机,他一定鄙视自己来着。于是,她狡猾地改口了,“安表哥,你没有摔着吧?”
自己被蛇咬了,醒来之后居然还关心他有没有摔倒——原来董懂是个这么懂事这么高尚的人。安芷默握着董懂的右手,目光灼灼地回答:“我没事。”
董懂点点头,高兴地想,哦耶,那我的相机也没事了。他干嘛那么用力握着我的手,很痛啊,靠。
听说自己只是被一只无毒蛇咬到,董懂放心了,翘着大拇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问:“不是说这里洗澡的水都是温泉水吗?那我今晚可要好好泡一泡了,听说可以美容的呀。”换做是季书遥,一定接下去说“那你别泡了,反正你已经没救了”,但是安芷默却点点头,居然去浴室帮她放水了。
受宠若惊的董懂偷偷跟过去确定安芷默是放水给自己泡澡,然后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回来拿换洗衣服。忽然,她看见自己包着纱布的大拇指,就四处找找哪里有塑料袋可以套一下放水,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
她拉开床头的抽屉,愣住了,啊!!这里居然…居然有这么体贴的东西哇:一包卫生巾,一盒安全套!她大声问安芷默:“这里是不是所有东西都免费使用的呀?!!”
心无邪念正在放洗澡水的安芷默以为她指的是小冰箱里的饮料,于是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董懂乐了,拆开包装,拿了一个出来,撕开,把里面的套套戴在自己的大拇指上,虽然有点大,但是绝对防水!!她拿了一个皮筋把根部给圈住了,自言自语道:“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于是,安芷默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得意洋洋地竖着大拇指的董懂,她的大拇指上好像套着一个什么熟悉的东西,走近一看,安芷默愣了——安全套?!他看看旁边的抽屉里,居然还有一盒…不愧是双人房的服务。
“拿下来。”安芷默命令道。
“不要,我是为了防水啊。”董懂一脸哀怨。
安芷默难得好耐性地重复了一遍:“拿下来。”
“No!我是很正当地使用它D!”董懂有个毛病,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永远不依不饶,屡败屡战。
“正当的使用?”反问句,一贯的安氏平淡语气,没有尾音的上扬,“需要我教你如何正当使用吗?”
董懂权衡了一下,看看安芷默在黄色的灯光下更显细腻的皮肤,从他英俊的脸一路打量到她不该一直打量的地方,最终下定决心了:“要不,您亲身示范教教我?”
“亲身示范?”句尾有了上扬,“你确定?”
董懂对自己说,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不答应你,那是对不起你的热情啊,既然你这么苦苦哀求,我就勉为其难受一次教育好了。于是点头道:“确定!表哥你不要骗我呀,君子坦蛋蛋,小人藏JJ。”
没想到安芷默没有介意她邪恶的名言改编,很快就答应了。
毕竟是孤男寡女(一)
董氏梦想剧场:安芷默带着一种诱惑性十足的表情,长指渐渐下移,解开工装裤的扣子,将拉链缓缓拉下。他拿起一个邪恶的套套,撕开,然后掏出一个早已经立正站好的邪恶器官,在董懂受惊吓的目光中,将套套缓缓戴上,然后轻轻扶着它几步逼近董懂,双手按在董懂身后的墙上,邪恶的器官抬头冲着董懂狞笑。安芷默薄唇一扬,用低哑的的声音问:“想继续学下去吗…”董懂娇羞地喊“压灭跌”,可是安芷默置若罔闻,就这样开始教她正确的使用方法…
董懂捂住鼻子,生怕一个不小心,鼻血就喷射出来。
“先拿下来。”安芷默指着董懂大拇指上的套套。
董懂不是那种轻易上当的小白,拒绝了,说:“你拿个新的吧,这个我用过了,多不干净啊。”
安芷默也不是那种一肚子坏水的腹黑男,他是个板起脸来就让人不敢轻慢的人,而且,绝对不会出现董氏梦想剧场里上演的天雷情节,他刚才对董懂的妥协,只是要董懂先把那个东西拿下来,因为孤男寡女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东西出现,难免尴尬。于是,他马上就给董懂定罪了:“非法使用淫秽物品罪。”
大难不死的董懂又背了一条罪名,无比委屈。
“小安!小安!”门毫无预警地开了,孙立波庭长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看我刚才碰见了谁?没想到公安局的人也在这里旅游…”
董懂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急忙把套套硬生生拔了下来,抬眼见安芷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恶从胆边生,塞给了安芷默。安芷默眼睛微微一瞪,刚要扔还给她,孙立波的手就热情地拍到了安芷默的肩膀上。
安芷默把套套紧紧握在手里,转过身去面对孙立波和跟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这是…吴局长?”
“是啊,刚刚我和吴局长碰上的时候各自都很惊喜,看来我们刑事庭和公安局很有缘分啊。”孙立波哈哈大笑,吴局长也跟着笑起来,自然地伸出手,说:“小安,你好啊,你父亲身体还不错吧?”
面对吴局长伸出的右手,右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套套背在身后的安芷默将何去何从?更何况,他手心里还有从套套里挤出来的邪恶润滑液。
骑虎难下。
安芷默也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异常的湿滑,情何以堪!他偏头带着杀人般的目光瞥了一眼董懂,她一脸无辜,还翘着她那包着纱布打着蝴蝶结的大拇指。
董懂已经感觉到自己待会儿会被安芷默判上更加严重的罪,她看见站在她前面的安芷默的右手拳头狠狠攥紧了些,露出一点点邪恶的透明薄膜,他的前方,站着一脸笑意的公安局局长和刑事庭庭长。
“谢谢吴局长,我父亲身体很好!”安芷默上前一步,伸出左手,刚要去握吴局长的右手时,假装自己猛地发现伸错了手,道歉说:“您看看我,平时有点左撇子,一时没注意,对不起了吴局长。”
吴局长无所谓地摆摆手,“小安跟我们去喝一杯吧,走!”说着,就已经搂住安芷默的肩膀往外走。
董懂松口气,心想这孩子反应也挺快的,待会儿一定要找个垃圾桶把那玩意儿丢掉啊。忽然,走到门口的安芷默回过头,用一种让董懂浑身发毛的温柔口吻说:“宝贝,等我回来。”
随后,安芷默的身影消失在董懂的视线中,孙立波和吴局长的声音不断传来——“年轻人精力足,依依不舍的。”“我都不好意思叫小安去喝酒了,怕小安女朋友怪罪呀。”“小安女朋友今天被蛇咬了,不过还好是无毒蛇,小安等下回去可要好好照顾一下她。”“这样看来,小安待会可以少喝点。”…
安芷默刚走,董懂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居然是…宋望合。董懂失神了一会儿,最终狠心拒接了。宋望合本不是个缠人的人,拒接了一次,他就没有再打来,只是随后来了一条短信。董懂看了,上面四个字:“我很想你。”
放下手机,董懂发呆了。离开省会离开家已经近一个月,好像跟原来的生活完全隔绝了一样,在S市这里,她仿佛是个新的自己。总体来说,生活是平静惬意的,而为什么宋望合每次都能给她平静的生活里丢一块能够泛起无尽涟漪的石头。
宋望合说,他很想我。
有的时候,她偶尔,偶尔会想起宋望合,但是仍然能够节制,希望这样的偶尔越来越少。
深吸一口气,董懂重新撕开一个套套戴在手上,用皮筋捆好,去浴室泡温泉水。安芷默单位的福利真好啊,有时候发食用油,有时候发被单被套,还经常聚餐和旅游,总是打着不同的旗号,什么纪念什么法颁布多少周年啊,纪念什么大案终审多少周年啊,听说9月的时候为了庆祝国庆60周年,要搞个先进个人评比,评上的能在国庆7天去香港玩一周。董懂想,我一定要考上公务员!
在浴室里泡了半个多小时,董懂慢悠悠起来,用浴巾把自己包起来,在大镜子前搔首弄姿了一会儿,穿好睡衣出去。出去就看见安芷默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眯着眼睛抿着唇跟她的目光撞个正着,怎一个恐怖了得。
董懂看了看钟,确实只过了不到一小时,他就回来了?!董懂后退几步,安芷默看见她的大拇指上不依不饶套着安全套,就站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法官大人!!”董懂马上为自己澄清,“情况太紧急了,我那是自卫,自卫啊!怎么也算个…正当防卫?”
安芷默眼里的董懂披着一头长卷发,略湿了几缕贴在耳边,湿润的双唇微微张开,一脸胆战心惊的样子非常有趣,让原本打算狠狠报复她的安芷默瞬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他被自己的恍神微微怔了一下,屈起食指抵在下唇上清了清嗓子,把旁边的一份打包好的食物拎了起来,用眼神示意她自己过来拿。
董懂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报复她,还给她带了食物上来。刚要馋兮兮地跑过去,忽然对自己说:等等,一定有阴谋!她警觉地靠过去,见他忽然站起来,她马上退后一步,后来见他没有要抓住她的趋势,就又靠了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外卖餐盒,像捧着炸弹一样颤抖着。
其实,由于身高的差距,她以这种佝偻的姿势捧外卖,安芷默居高临下的目光已经落在她的领口——胸部受到挤压,在原有的基础上加深的乳沟,被安芷默尽收眼底。人非圣贤,安芷默的目光顿了一下,好在他的自制力还可以。“站好。”他移开目光,皱着眉头命令。
好香啊,这是什么东西捏?董懂无视他的命令,如获至宝地撅着屁股捧着外卖盒,抬眼感激地说:“谢谢啊!!”
安芷默移回目光,见她笑得一脸谄媚,就不再理会她,任她捧着外卖盒到一边打开电视,边看边吃。哟,是寿司呀,做得好精致呢。她吃得吧唧吧唧的,讽刺的是居然还不把安全套拿掉。安芷默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揪住她的大拇指。
“你也要吃?”董懂挑了一块最好看的寿司,站起来要喂给他。
“啊——”她示范着张嘴,像哄小孩子吃饭一样。
安芷默抿抿唇,别开脸。董懂翻了他一眼,心想不吃就别来凑热闹,你以为我爱跟你间接接吻啊。示威似的,她大口吃了那块寿司,在安芷默前面大嚼起来,为了表示好吃,她咽下去之后还学着广告上那样伸出舌头舔舔上唇,来了句日语:“哦依兮!”(注:好吃)
着名WS作者桃桃一轮在其小说中写道,虽然很雷,但是各位女同胞少在男同胞面前做出这种诱惑性十足的舔上唇动作,因为十个男人里有十个都会产生马上吻你的冲动。
安芷默直直望着她,一种什么情绪忽然浮上他幽黑的眼眸,他忽然勾住董懂的后脑勺,把她的头压向自己。董懂被他这忽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自然往后仰。一道和弦音乐响起,是来自安芷默的手机,安芷默猛地停下即将下压的唇,抽回自己的手,董懂杯具地向后倒去,摔了个标准姿势的四脚朝天。
“你这个混蛋啊,不带这么报复我的…”董懂捂着屁股泪奔了,敢情他耍自己来着,目的就是为了把她弄摔倒。小心眼啊,没人性啊,禽兽不如啊。不过刚刚真是吓到了,他那副样子,还以为要亲下来呢,不过他怎么可能真亲下来。董懂看了安芷默一眼,他复杂地跟她对视几秒,转身往外走。
董懂还是有点不解,莫名其妙看着飞快消失的背影。
毕竟是孤男寡女(二)
出去之后,安芷默把门关上,接完来自母亲的电话,靠在门边把手按在自己的唇上。刚刚自己那一刹那的念头,是要吻她吗?怎么可能?安芷默嫌恶地看一眼身后,我为什么要吻她?这一切都是意外。坚定这个念头之后,他开门进去,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椅上,继续看杂志。
解决了肚子问题,董懂看了很久的电视。十点多的时候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出去一问才知道今晚有篝火晚会,还有烤全羊。听小邹说烤全羊怎么怎么香,怎么怎么好吃,董懂郁闷了,死安芷默,居然不告诉她!她回去质问安芷默,安芷默淡淡掀了掀眼睫,说:“被一条蛇吓晕的人,还有资格去篝火晚会?”
董懂被打击了,心想早知道老娘我当时就不拉你了,让你被蛇吓得形象全毁,摔坏我的相机之后我就敲诈你赔一个更贵的——当时我应该这么做的,我为什么当时没想到呢?还是李商隐说得好啊,只是当时已惘然。
安芷默洗澡之后就上床睡觉了,董懂一看钟,十一点,他真是准时。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睡在床的另一半,董懂忽然有点不想跟他一起睡的念头,不是怕他对自己做什么,是怕自己对他做什么呀…
劫色贫尼你要淡定啊…
考虑了很久,她去柜子里拿了一个枕头,放在床中间,隔开她和安芷默。然后,跑去刷了个牙,关了电视和灯,在安芷默身边躺下了。
山里的天气比市区凉快,所以晚上不必开空调。董懂身下压着薄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许多人有这样的习惯,抱着个什么东西睡觉,或者压着个什么东西睡觉。
安芷默没有睡着,第一,认床;第二,别扭。他知道他们俩之间隔了一个枕头,可是有些时候,一个枕头其实解决不了什么具体的事情,比如,安芷默每当想起自己身边躺了一个异性,就别扭。
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的,谁能没点想法。小安安也是人,而且是个绝对正常的人,他难以静下心来睡觉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最反对写文章的时候把男主角写得多么多么正派,坐怀不乱,还是那句话,一切从实际出发。
另外,女主角睡觉的时候会发出呼噜声,这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行为,难以想象,男主角会喜欢上这样可怕的女主角。至于女主角睡觉的时候不自觉就钻进了男主角怀里,虽然我承认这十分可爱,但是…不会出现在本小说中!
我们的董懂睡相很好,没有呼噜声,静静的,而且一旦睡着了也不会乱翻身,所以不会翻进安芷默怀里,也不会把传说中女主角“纤细滑嫩的长腿”架上男主角的腹部。
安芷默把枕头推高了一点,把电视打开。午夜新闻恰好开始,主持人念念叨叨又在说巴以又不和平了,猪流感又蔓延了等等。安芷默心不在焉地看着,虽然目光始终盯在电视屏幕上。电视声音并不大,电视屏幕发出的亮光照在董懂的脸上。
安芷默终于瞥了她一眼,这个死丫头还没有把套套拿掉,貌似还换了一个新的…囧。他拎起她放在腰侧的手,试图把大拇指上的该死玩意儿扯掉,可是她十分不配合,微微睁了一下眼睛,说了一句:“讨厌~”然后居然狠狠踢了他一脚!
事情比较大条,因为董懂这孩子踢得位置不是很好,如果她踢得是流氓,那可以说是踢对了,但是她踢得是我们惩恶扬善的法官大人。
法官大人猛的捂住被她踢中的地方,带着一种万分痛苦的表情滚到了床下。
足足过了五分钟,法官大人颤抖的手才慢慢扶着床边,歪歪扭扭站了起来,额头上都是冷汗。董懂睡得很香,这是最让安芷默不爽的。
他盘腿坐在床边,恶狠狠瞪着此时对自己的行为不负法律责任的肇事者。
董懂翻了个身,扭了扭屁股,像一只青虫一样向前蠕动了一下,不动了。她解开的头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睡衣的肩带歪了一点,露出里面蕾丝的内衣带子,光线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原本恶狠狠瞪着她的目光柔和了一点,最后无奈了。安芷默坐在她身边,继续心不在焉看电视。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了,山里的温度降低不少,有点冷。安芷默低头找薄毯,发现毯子都被她抱在怀里,一点也不给他留。他狠心推了她一把,也许是有前面的教训,他特地保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好在董懂没有动作,已经是沉睡了。
安芷默致力于把毯子从董懂身下拉出来一点,努力了一会儿,总算是把毯子夺了过来。什么破宾馆,就算是双人床也不至于给一张毯子吧?安芷默不是自私的人,给董懂盖了一半,自己盖一半,心里还是别扭。
在这个时候,董懂可能是伤口不舒服,把手收到唇边,磨蹭了两下。一直鬼使神差盯着她的安芷默皱着眉头看着刺眼的套套抵在她的嘴上,下定决心不能让她神经兮兮的戴着这个继续睡觉。他咬咬牙,心有余悸往刚才被踢中的地方看了一眼,伸手做最后的努力。
他快准狠地抓住她的手,三下两下解开皮筋,揪住套套的顶端一扯,终于把这个讨厌的东西扯了下来。
“无聊。”他说,抽了张纸巾把正准备它包起来,董懂的手反握住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像在吃烤全羊一样。安芷默急于把手收回,身子一歪朝董懂压去,他敏捷地用另外一只手撑住,悬在董懂上方,舒了一口气。
然而董懂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好像练过醉罗汉拳一样,揪着安芷默的头发把他的头当做毯子,蠕动几下把上身压上去紧紧抱住。
安芷默完全无法呼吸,软软的东西堵在他的脸上,他一吸气就闻到传说中女性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馨香,一半是沐浴液,另一半是一种让人身体舒软可是某处却开始发热的体香。
这是一种比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还可怕的让人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的严酷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