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岙笑了,说敢情你没有考虑过这事儿?那黄大仙杀了楚小兔的哥哥,用的是对方未来有可能杀人的说辞,这说法,你愿意相信,我也愿意相信,但对于楚小兔,你觉得她会愿意相信这么一个荒唐的说法么?
我沉思了一下,摇头,说不会。
马一岙说既然不会,那么我们这一次上山来,众目睽睽,不然会有消息传出去的,她也必然知道我们是接受了黄大仙的庇护,方才得以安然离开,那么她就会问你,离别岛在哪里,黄大仙什么情况,而这些,都是横塘老妖交代她来刺探的,你应该怎么回答呢?
我挠了挠头,说这些我也不知道啊?
马一岙说的确,你不知道,但你有想过没,黄大仙表现出来跟你我的关系如此密切,但你却说什么都不知道,楚小兔若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他这般一说,我的头都有些大了,挠了挠头,说这可怎么好?
马一岙笑了,说你若是真的喜欢那个姑娘的话,你可得好好想一想具体的说法,免得到时候那姑娘对你怀恨在心,觉得你在耍她,阻止她为兄报仇,那事儿可就严重了……
我十分头疼,与马一岙商量,却最终没有聊出个具体结果来。
而在这时,我突然间听到外面有喧哗声,紧接着一个男人从东侧的过道那儿匆匆赶了过来,冲着我们喊道:“鞠婧在哪里?”
我瞧见来人,却是之前有露过面的花三少爷。
也就是那位果然哥。
只见他此刻双目狠戾,脸上带着浓郁不散的怨毒,直接冲到了房间里来,指着我们两个,再一次重复地说道:“鞠婧在哪里?把人交出来。”
我有点儿懵,马一岙则起身拱手,说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来着?”
花果然冷笑,说少在这里跟我装,别以为我不懂,你们跟鞠婧认识,故意在我奶奶的寿宴上闹出动静,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好让人将鞠婧从我的房间里掳走,对吧?
他这一番话儿,说得没头没尾,马一岙都有些晕,问他道:“你想说,你房间里有人失踪了?”
花果然说不是失踪,而是逃了。
马一岙问:“那人是谁?为何要逃呢?”
花果然做贼心虚,恼羞成怒地骂道:“少他妈的在这里给我废话,直接跟我说那小女表子在哪里,把人给我交出来——不要以为你们两个有黄大仙庇护着,就能够为所欲为,你们可别忘记了,这里可是二郎山,是我花家的地盘……”
他色厉内茬地威胁着,而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够了!”
我们望了过去,却见来人正是花老太的大儿子花勇。
花勇打断了花果然的话语之后,瞪了他一眼,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花果然瞧见他,一脸委屈,说爸……
花勇在花老太和黄大仙等人面前,恭谨有礼,姿态摆得很低,然而在自家子弟面前,却十分威严。
他平静地看了花果然一眼,就让那纨绔子弟吓得低下了头去,随后他有些恼怒地呵斥道:“滚,不要来这里丢人现眼!”
气势汹汹的花果然屁都不敢放一个屁,灰溜溜地就走了。
不过出门之前,他还是回过头来,给了我们一个恶毒的眼神,还做了手势,表示这事儿并不算完。
花勇对自己儿子的小动作熟视无睹,而是对我们说道:“黄老准备离开了,有事儿要跟你们交代一下,请随我来。”
我们赶忙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我们并没有前往宴会区那儿,而是给引到了一处路口,黄大仙在这儿等待着,身边还有好几个人,有中年人,也有老者,其中一个年轻人,长得跟花果然很像,只不过多了几分沉稳和淡定。
他瞧见我们过来,对我和马一岙说道:“我们准备走了,你们两个,是否需要同行离开?”
他说这话,是怕鲁大脚表面答应,背地里铤而走险,所以才会如此。
我们本来就不想留在这山顶,再加上花果然刚才闹的那一出,更是归心似箭,此刻也没有拒绝,准备一同离开。
而这个时候,有人远远叫了我们一声,然后快步赶了过来。
我望了过去,发现来人却是那个叫做苏远方的老头。
他带着两个年轻人赶了过来,对马一岙说道:“小马兄弟,我那老友的儿子和女儿……”
他却是放心不下肖家兄妹,所以才急匆匆赶来。
我们本来就对肖家兄妹没有什么过分之事,所以此刻心底里也并不惊慌,马一岙跟苏远方解释了一下,然后相邀一起,下山去,将那肖家兄妹给接走。
除了苏远方,来有一个人赶了过来。
那人却是老秦。
他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话:“我与你们,一同离开吧。”
说完这句话,他又用只有我和马一岙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花家表面上豁达,但一定会秋后算账的,我给你们两人上山作保,时候花家或许不会对你们如何,但绝对会找我麻烦,所以我得赶紧下山,然后带着小宝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有些愧疚地说道:“老秦,此事是我对你不住。”
老秦摆了摆手,说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一行人结伴下山,人多眼杂,路上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等到了青钢岭下,我们需要去与楚小兔汇合,而黄大仙则赶时间,与离别岛的同伴离开,便与我们辞行。
临走前,他跟我交代道:“你若是想要跳出现在的格局,就需要去北方,记住了,北方。”
我问北方是哪里?
黄大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然后微笑着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言尽于此,你自己悟吧。”
说罢,他带队离开,而老秦也跟着队伍的后面一起,往山下继续走去。
我们则带着苏远方,朝着路边的林子那儿走去。
我们走到林子里,然后低声喊道:“小兔,楚小兔,你在么?”
没有回应,这诡异的气氛让人心情一下子就压抑起来,就连苏远方的脸上,也充满了疑问。
不过很快,我们就在之前约定的地点找到了肖家三兄妹,他们给捆在树上,嘴巴给布条堵住,苏远方瞧见,连忙带着人过去解绑,那肖家小妹给拿开嘴里的布条,顿时就嚎啕大哭起来:“苏伯伯……”
苏远方好言安慰,而这个时候,一根短剑,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那锋利的剑尖,将我后背顶住。
我想要回过头来,而却身后却传来了楚小兔冷冷的声音:“别动。”
正文 苗疆诡事第六十一章 有如断剑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缓缓地举起了手来,然后沉声说道:“小兔,你别乱来,听我解释。”
楚小兔用短剑的剑刃,顶住了我的后背,情绪很是激动地说道:“解释什么?你想怎么解释?你当我没有瞧见你跟那家伙有说有笑的情形么?你跟黄大仙关系不错啊,是不是已经都把我给卖了啊?”
我举着手,缓缓转过身来。
楚小兔并无动作,而我用胸口,顶住了楚小兔的短剑,直视着她那宛如月牙湖一般清澈的双眸。
我认真说道:“你,愿意听我解释么?”
楚小兔被我的认真给吓到了,眼神有些躲闪,不过还是说道:“好,我听你编故事。”
我伸手,示意马一岙和其他人不要过来,然后沉声说道:“本来,我路上想到了很多借口,但最终我觉得,对于你,我必须用实话、用真诚来打动你。”
楚小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霞,低头说道:“花言巧语。”
她说着话,顶在我胸口上的短剑却下意识地松开了一些。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黄大仙之前的说辞,跟她一一讲来,说完之后,我认真地说道:“倘若是我有黄大仙的能力,就算是被你恨死,我也会和他一样去做的,因为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侵害,哪怕那种可能,只存在于未来。”
楚小兔认真地听我说完,沉默了许久。
突然,她抬起了头来,然后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我的左脸上。
啪……
她是用了狠劲的,即便是我,给这一巴掌下去,整个脑子都在“嗡、嗡、嗡”地响着,然后感觉上嘴唇热热的,我用手一摸,发现是鼻血。
紧接着我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马一岙瞧见,向前走两步,想要上前来,我却伸出了手,制止了他。
楚小兔怒气冲冲地对我说道:“你不但编了一个拙劣的借口,而且还侮辱了我哥哥。你知道他对我有多好么?若不是他,我未必能够长这么大,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我盯着情绪十分激动的楚小兔,深呼吸,让自己脑袋的眩晕减轻一些,然后说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楚小兔冲着我喊道:“那你外甥呢,兜兜呢,你也不管了?”
我说他已经被黄大仙收为弟子了。
楚小兔听到,往后退了几步,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好一会儿,她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随后她抬起头来,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指着我的胸口说道:“侯漠,你是想说,从此之后,你就跟黄大仙站在一边了,对吧?”
我摇头,说不,我和他,至始至终,都只是路人而已。
楚小兔对我失望至极,摇着头,然后说道:“那你告诉我,离别岛在哪里?”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
哈、哈、哈……
楚小兔大笑着,然后用那短剑指着我,说道:“敢情你带着我跑了这么一大圈,就是遛狗呢?你逗我玩儿对吧?
我说不是,这个……
没有等我说完,楚小兔将手中的短剑往地上一掷,然后脚猛地一跺,那剑居然就从中断开了去,而弄完这些,楚小兔对我说道:“侯漠,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虚伪——你我之间的情分,有如此剑。”
说罢,她转身就走,几个起伏,人就消失于夜色之中去。
我本来想追,然而追了几步,却感觉心中一阵巨大的失落涌现而出,无力感笼罩全身。
我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俯身过去,将那断剑拾了起来。
瞧见这断开的剑,万千情绪一下子就涌现在了我的心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让我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才好。
马一岙走了上来,盯着我。
好一会儿,他不但没有安慰我,还笑了起来。
我心情很差,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笑个毛线啊?”
马一岙伸手,捅了我胸口一下,然后说道:“你还说你们之间没有事情——没有事情,会是这个样子?老实说,你跟那个兔女郎,到底有没有发生那事儿?”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脑子里,怎么会那么肮脏呢?
马一岙问我,说果真没事?
我说没有,绝对没有。
他瞧见我说得这般坚决,不由得笑了,揽过我的肩膀来,笑着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为一个小女子而弄得黯然神伤呢——其实你想一想,她跟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解救你外甥兜兜么?现如今兜兜变成了黄大仙的弟子,也算是一次造化,又何必将兜兜带回去呢?你想想,按道理来说,兜兜是被拐走的,甭管是谁作的恶,最终是不是落到了横塘老妖手中?”
我说对。
马一岙说黄大仙对横塘老妖如此不屑,并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我之前也听过一些关于她的风评,从来都不是正面的,那么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又何必把兜兜送到横塘老妖那个火坑里面去呢?
我这时方才想明白,说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马一岙说楚小兔生气,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她哥哥被黄大仙所杀,但这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你认识那个什么丑牛么,你凭什么去帮他报仇?这事儿,不应该是横塘老妖来办么?
我说这……
马一岙说好了,楚小兔之所以如此,而且是对你不对我,是认为她跟你关系不错,现如今你抽身出来了,心里面失落而已,以后想通了,就会好了。
我苦笑,只怕以后是没有办法相见咯。
马一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要是真喜欢她,回头就去找横塘老妖提亲去,有什么见不到的?
我摇头,说你开什么玩笑呢?不存在的事情,我刚才只是觉得,对不起人家小姑娘而已,现在想来,是我想岔了……
马一岙盯着我,说果真?
我点头,说对。
马一岙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拉着我走到了苏远方以及肖家三兄妹跟前来,正式道歉。
那肖家老大叫做肖克轩,是个敞亮的人,对着马一岙说道:“我刚才听苏伯说过了,花家势大而嚣张,本来我就不太愿意过来,但家父所托,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能够认识湘南奇侠王朝安的弟子,以及能够力压黄风寨气焰的候漠兄弟,也不算是白来一场。”
他妹子肖克琴也说道:“小兔姐姐对我们挺照顾的,没有为难我们。”
对方的开明让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歉。
那苏远方对我们力敌黄风寨鲁大脚的事情十分钦佩,在旁边周旋一二,然后笑着说道:“两位倘若是有歉意,不如请我们几人,去找个地方喝一顿酒。喝过酒,朋友交上,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马一岙是个洒脱的性子,听到这话儿,拍手说道:“如此最好。”
一行人不再停留,而是结伴同行,往山外走去,在一个小镇子里,找到了一个小酒馆。
大家温了几壶小酒,然后又点上了些下酒菜,开始聊起了天来。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拘谨,毕竟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特别是肖家三兄妹,之前还给我们擒住了,弄得十分尴尬。
好在酒这东西,就是用来缓解气氛的,三杯两盏淡酒下肚,热力上来,大家就开始热络了。
特别是肖家兄妹,除了那个肖克虎比较沉闷之外,其余两个,都是开朗之人。
而苏远方虽然年龄大一些,但没有架子,与我们喝酒聊天,完全没有障碍,而且还能够作为年长者,将方方面面的人都照顾妥当,就连他身边的随从,也都招呼得很好,这一点着实让我很开眼界。
这一顿酒喝了大半晚上,一直喝到了店家打烊。
席间气氛十分热烈,我们也结交了这几个朋友,算是不虚此行。
店家打烊之后,苏远方带着人离开,他们有车过来的,离得又近,去找司机,可以直接回家。
我和马一岙则准备在镇子上找个招待所住下。
我因为心中有事,十分烦闷,不知不觉就喝得有些多,反而是马一岙,因为防范黄风寨的缘故,所以还能够保持清醒。
他扶着我,在街上走着,准备找地方歇息。
我本来是喝得头昏脑涨,但清澈的夜风一吹,人又清醒了一些,使劲儿摇头,然后问马一岙,说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马一岙笑了,说你终于想起来这事儿了。
我撸了一下鼻涕,说今天是我失态了,比起儿女情长的事儿来,还是小命比较重要——那黄大仙告诉我,让我去北方,还指了一下左胸,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一岙说这个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厉喝:“别跑!”
我吓了一跳,瞧见长街那头有一群人追赶而来,而在左边的小巷子里,有两个人正快速跑了进去。
我瞧那背影,很是熟悉,而马一岙也说道:“鞠婧?她怎么在这里?”
正文 苗疆诡事第六十二章 半夜惊魂(1)
我和马一岙站在街口,望着那一群人,都有点儿懵,随后我瞧见追逐而来的其中一人,正是在二郎山青钢岭那边,在山门拦住了我的那个家伙。
他只是其中的一员,而领头的人,居然是那个驼背封敬尧。
他之前跟着鲁大脚下山,我都以为他走了。
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是在追杀那鞠婧和另外一人……
那人,哦,对了,应该是那个叫做赵康的师弟。
我见过鞠婧的师兄辛追,这背影并不像。
一群人兵荒马乱地冲着,直到路过有些发懵的我和马一岙时,封敬尧认出了我们,停下了脚步来。
他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俩,然后很不客气地质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我酒喝得上头了点儿,最受不了刺激,当下也是红了眼,说关你他妈的什么事?
封敬尧听到我的口气很冲,没有上前,而是下意识地左右打量着,问道:“黄大仙跟你们在一起?”
马一岙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继续说话,然后朝着那人拱手,说封敬尧,我们很熟么?
封敬尧脸色有些阴冷,说道:“跟黄大仙有约定的,是鲁寨主,可不是我,你们若是真的没有眼色,不识抬举,参与进这里面的事情来,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马一岙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也不关心你的这点儿屁事。
封敬尧的双拳都已经捏得喀嚓作响了。
从这个人动手击杀鞠婧父亲的行为,就能够得知他的脾气并不是很好,是个动辄杀人的枭雄恶汉,就刚才与我们的对话来看,也是随时都要暴起的样子。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而是恶狠狠地指着我们。
他放下狠话,说我若是动手宰了你们两个,鲁寨主会背黑锅,不过你们也小心点,不然……
哼哼。
此人带着身边一群人走开,我这才发现,这帮人只有几个是花家的。
其余人,则应该是封敬尧的手下。
瞧见这些人的背影,我有些担忧,说咱们要不要帮点什么忙啊?
马一岙说你能干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办法说出什么来。
我也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问题在于,这个鬼地方是人家的主场,贸然卷入其中之前,我们得问一问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到底能不能承担住随之而来的后果。
马一岙伸手,揽着我的肩膀,说那个赵康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将那小师妹弄下山,自然是有一些本事的,你也别太担心。
走到街尾,这儿有一个招待所,条件一般,屋子里连洗手间都没有,而且感觉四处漏风的样子。
为了防止变故,我和马一岙住在二楼的同一间房,楼道尽头有一个厕所,黑乎乎的,灯也没有。
我喝多了酒,虽然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那两个年轻人,但酒劲上来了,身体还是有一些不受控制,跟马一岙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感觉眼皮沉重得如同挂铅,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给尿憋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四处黑漆漆一片,我勉强坐直起身子来,发现马一岙在另外一铺床上歇着。
我披了件衣服起来,下了床,然后推门朝外走。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时分,走廊里除了一盏昏黄的灯泡之外,再无它物,有风吹来,刮过楼道,呜呜作响,宛如鬼泣一般。
我睡过一觉,酒醒了许多,朝着楼道口厕所的位置走了过去。
这个招待所的厕所是老式厕所,远没有那么卫生,进去之后,一股浓烈的臭味传来。
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谁把灯关了。
我也找不到开关,只能够凭借着走廊处微弱的光,瞧见左边是一个水槽,右边一排开放式蹲坑,临窗的方向,有一排尿槽,我头有点儿疼,先在尿槽那儿美滋滋地放了一回水,然后开始洗手,又洗了一把脸,感觉完全清醒了一些,这才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我准备走出厕所之前,我突然间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儿。
在角落处的蹲坑那儿,仿佛有两个人在那里蹲着。
蹲坑有人,这并不奇怪,但这大半夜的,明明有空着的蹲坑,这角落的最里面,一个坑位,却蹲着两个人,这事儿就让人奇怪了。
谁在这儿?
我缓步走了过去,想要瞧个清楚,却没有想到我刚刚走到跟前的时候,里面有一人突然暴起,手持利刃,朝着我的胸口处,陡然刺来。
我早有准备,并没有被这人的偷袭到,而是趁着那人进攻之时身子不问,一下子就将人给撂翻倒地。
当我将那人死死按在地上、手上传来了惊人的柔软和弹性时,方才感觉到有点儿不太对劲。
女的?
男厕所里,怎么会有女的在这儿?
而且见面还这么凶?
我脑子有点儿懵,不过作为一个“正人君子”,我还是如同触电一般,赶忙将放在人家胸口的手给缩了回去,然后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这才惊讶地低声喊道:“是你?”
那女人给我一下掀翻倒地,又急又恼,瞧见我收回了手,银牙一咬,又要刺来,我赶忙说道:“别乱来,鞠婧姑娘,我对你没恶意。”
那匕首刺到了一半,对方停住了,惊讶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