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愿意的,就算是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我。”丁普月冰冷的说。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安小芯觉得无地自容。
“开始,我妈不让说。他们还以为你心里喜欢邓奕潮,怕说出来你受不了。”丁普月嘲讽的一笑,“后来,我不想说。既然邓奕潮能为你死,那你就永远记着他吧,也算他不白死。”
“普月,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以为是。如果,我能在出事之前就发现,也许,湿湿就不用死了。”安小芯除了对不起,真的不知道和丁普月说什么好。
“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可笑。总是想照顾好每个人,可是你其实从来不知道别人心里真正想什么。邓奕潮喜欢你那么久,你却一无所觉,还跟了楚郁。我喜欢邓奕潮,整天缠着你问他的消息,你却一点也没发现。出事后,你只顾自己伤心,摆出一副从此心如止水的未亡人的样子,却没发现我妈和你爸有多为你担心,也没发现我也痛苦的想死。安小芯,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丁普月嘿嘿冷笑着说。
安小芯脑子乱成一锅粥,对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产生了彻底的怀疑。是啊,她究竟是在干什么?她凡事都不露头,凡事都犹犹豫豫,凡事都害怕努力之后会是一场空。她不想伤别人,也不想伤自己。结果,她不但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呵呵”安小芯笑中带泪,“普月,你说得对,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弥补。”
“弥补什么?我才不稀罕你的姐妹情。要不,你把英培给我?”丁普月歪着头问。
安小芯一呆?英培?心里一痛,脑子里更乱了。
“舍不得?呵呵”丁普月站在房间一伸手,说,“我不稀罕了,你看这房子好吧,是大方的英培给的。我已经卖了,拿着钱,我要去世界上每一个我向往的地方。我要过全新的人生,我要把一切都忘了,包括英培,包括……邓奕潮。”
“普月……”安小芯嗫嚅着叫着。
“安小芯,你走吧。你应该感谢我,我告诉你这些,是帮你解脱。你去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别让我妈和你爸在为你担心了。”丁普月盯着安小芯,目光尖锐,几乎将安小芯穿透。
“普月,你要去哪?”安小芯问。
“呵呵,去我想去的地方。你走吧,我不送了。”丁普月转身从播放机里拿出碟片。
安小芯的眼光在那张碟片上流连,看着它被丁普月小心的包好,放进她的随身皮包里。
安小芯咬了咬牙,那是属于丁普月的,她不能留恋。
她咬了咬唇,缓缓的说:“普月,没能及时发现你和湿湿的事,是我的错。但无论如何,湿湿是为了我死的。我还会感谢他,还会想念他,还会照顾他的母亲和小韬。你去过你的新生活吧,祝愿你真的能忘了,能过得开心。普月,走之前,和小姨和爸爸,我们一家四口再聚聚,行吗?别让小姨伤心,我先走了。”
她转身走出大门,一直不发一言的小韬也跟着想走。
丁普月叫住了小韬:“邓奕韬,你还真的像邓奕潮,傻的要命。为什么要告诉安小芯你哥和我的事?就算要告诉,也要晚一点。要等到你有能力接收安小芯那一天才行啊?”
小韬寒了脸,回身问:“你一直不让说,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我以前年纪小,一直不懂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你是为了让芯芯活在内疚里,活在自以为是的爱里,永远受折磨,永远不能接受另外一段感情。我没有你那么卑鄙。”
“呵呵,算了,反正事已至此,你以后别后悔就行了。”丁普月摆摆手,“再见。”
“再见!”小韬深深的看了丁普月最后一眼,转身跑出去追安小芯了。
第四十四章 男人与男人的对话
邓奕韬在外语大学幽静的林荫路下缓缓而行,雨后湿润潮湿的水蒸气正在盛夏清晨的阳光下慢慢的升腾,草香弥漫间,不时传来鸟儿的啁啾之声。
邓奕韬整个人慢慢的沉静了下来。经历了毕业之前留学、找工作等种种事件,他觉得整个人长大了不少,看人看物有了全新的角度。现在置身在这青青校园,看年轻的学弟学妹们穿行而过,心里既有羡慕,又有感慨。羡慕他们仍能在象牙塔里做五彩的梦,感慨着终有一日要出去面对大千世界。
看了看时间,他加快脚步往系主任的办公室走去。上次他拒绝了晨鑫公司再次资助留学的决定,系主任一直觉得十分可惜。今天又把他叫回学校来,大概还是要谈这个事吧。
大步奔进教学楼,上了五楼,站在系主任办公室前,他稍稍平息了一下呼吸,抬手敲门。
“进来。”里面有润朗的男子的声音传出来,小韬疑惑的看了看头顶的房间门牌,没错,是系主任办公室。
他轻轻推开门,边推边礼貌的说:“请问,钟主任在吗?我是邓奕韬。”
没有人回答,他走进几步,放眼望过去,看见有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正背对着他,面窗而立。窗外刺目的阳光毫不留情的透过玻璃直射过来,邓奕韬眯着眼,只能看清那人镶着金边的轮廓。
他肯定,这个人绝不是系主任。这人身上有一种沉稳的霸气,一种冷静的贵气,一种逼人的锐气。这些气息,绝不是在大学里诲人不倦的人身上会有的。
有一种人会有,那就是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人,例如,英培!
邓奕韬的眼睛又眯了眯,一颗心提起,拳握了握,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
窗边的男人终于侧转过身子,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刀削般的侧颜。深凹的眼,笔挺的鼻,紧抿的唇角。
他微微一笑,说了句:“好久不见。”
邓奕韬冷硬的回答:“我不觉得。”
英培笑了,转身走出窗前那片金光灿烂的区域,用手指了指会客沙发说:“坐。”
“不用了,我找钟主任,既然他不在,那我就走了。”邓奕韬转身就走。
“我叫他让你来的,想和你谈谈。”英培端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神态悠闲。
小韬的手摸在门把手上,头也不回:“没什么好谈。”
“你怕什么?不敢谈?”英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挑衅的意味,但那股自信却让小韬听得气血上涌。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几步走到沙发前,在英培面前坐定:“说吧。”
英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只手触着腮,看着小韬不说话。
“谈什么?”小韬沉不住气。
“嗯,你觉得我应该和你谈什么?”英培反问。
“没事我走了。”小韬作势要走。
“到底是年轻,这么急躁。”英培慢悠悠的说。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炫耀你拥有一切,炫耀你可以任意左右别人的人生?我告诉你,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要凭自己的能力取得成功。”小韬大声的说。
“就算我在炫耀好了。我想知道,你要怎么成功?就凭你的这点学历和这点能力?现在市场上像你这样的学生一抓一大把,你要怎么拼出头?你可以说你能吃苦耐劳,可是你没钱没背景,光靠你自己努力就能出人头地了?”英培尖锐的说。
邓奕韬倔强的僵着脸,反驳说:“你真是现实的可怕。你现在的成功,也是靠钱靠背景吧?”
英培直视着邓奕韬的眼睛:“我承认,我要是没有一个好父亲,就算我再有能力,可能也做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但话说回来,如果我不行,这个位置我也坐不稳。所以,成功是多方面综合因素的结果,光靠自己的能力不行,光靠金钱背景也不行。你的问题在于,不缺能力,但没有可以平步青云的梯子。现在,我就可以提供这样一把梯子,就算你要用完了就扔掉,我也没什么意见。”
“这应该是赔本的买卖吧?你为什么要无偿提供给我呢?”邓奕韬知道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英培深深的看了一眼邓奕韬,长长的呼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因为,有些人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见你每天像只蚂蚁一样忙忙碌碌,四处碰壁、四处遇白眼,肯定又要瞎操心。”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邓奕韬没法冷静,不用想也知道英培说的是谁。
“嗯,我跟你是没什么关系,但我跟她的关系可就深了。我想,不用我明说,你也知道。”英培觉得有点烦恼,他不习惯和其它人谈论自己的私事,尤其,还是个不怎么够分量的情敌。
“英培,你如果把机会给了我,那也许是养虎为患。我喜欢安小芯,不,我爱她,我不会放弃。”邓奕韬坚定的看着英培,毫不退缩。
“你拿什么爱?爱是随便说说就行了嘛?让她跟着你喝西北风?”英培撇撇嘴,“我奉劝你,等你有足够的能力来和我竞争时,再说爱吧。”
邓奕韬的脸惨白得毫无血色,他看着英培,悲哀的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英培站起来拍了拍邓奕韬的肩膀:“你运气好,难得我肯说这么多。要不要接受资助去德国,你自己考虑。”
他潇洒转身欲走,邓奕韬却猛的抬头大声的说:“英培,为什么一定是安小芯?你根本就不可能真的爱上安小芯,你和那么多女人鬼混过,甚至跟过丁普月。安小芯不会接受你的,拜托你别去打扰她。”
英培回身看邓奕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既然今天说了这么多,那就多说一句。我告诉你,女人在我心里分成两种,一种是安小芯,一种是其它女人。言尽于此,再见。”
英培出门去了,邓奕韬独自坐在沙发上瞪着房门,心里像烧开了半锅热水,翻腾着几乎要泼溅出来。如果,英培认了真?那芯芯怎么办?他怎么办?
英培缓缓走在优美的大学校园里,想了想刚才和邓奕韬说的话,不禁莞尔。
安小芯和以往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是他想永远留在身边保护的女人,是他高兴了想一起分享,失落时能在她那里寻找到慰藉的女人。
就这么给说出来了,居然当着一个毛头小子说出来了,而且说出来之后竟然觉得十分的轻松。
原来,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曾经他以为,那个彻夜不眠之夜做出的结婚的决定,只是向他对安小芯的渴望做了暂时的屈服而已。现在他才更加清楚和理智的知道,他对安小芯,绝不仅仅是渴望那么简单。
是爱吧?他自问。也许,在安小芯对着他的房门拳打脚踢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确认了。
他仰头,看了看树叶缝隙间那湛蓝的天空,感受着温暖的风吹拂过发梢。
他笑了,是爱,他肯定。
有曲如依
我像是一棵生长在湛蓝湖畔的曲柳,眼望着波光中的美景,却永远无法企及。
1
幼时进福利院之前的记忆,已经十分的模糊了。依稀记得有个总是带着甜甜奶香的怀抱,让我埋头在里面撒娇,让我酣然在里面甜睡。那怀抱主人的样子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可是运气好的时候,偶尔午夜梦回,就能听到她那甜到骨子里的一声声叫唤:“依依,依依。”
2
记忆真正开始连贯起来的第一幕,是姐姐一边给我穿黑色的衣裤,一边痛哭流涕。她才比我大4岁而已,平常调皮捣蛋从不理我。现在突然扯着我的身体给我穿衣服,我痛得大哭大叫:“我要妈妈给我穿,我要妈妈给我穿。”
不过任凭我哭得肝肠寸断,还是只有姐姐,没有妈妈。
然后,我和姐姐跟着一个阿姨,来到一个狭小的房子里。房子的正中央,放着妈妈的一张大照片。照片前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匣子。
现在想起来,我十分的后悔。为什么当时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看妈妈呢?那样我就能永远把她的样子记在心底。可惜,当时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黑色的匣子吸引住了。
姐姐走上去,抱着那个匣子,声声喊着妈妈,哭得声嘶力竭。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一心想看看她手里的匣子里到底有些什么。
过了很久,姐姐才把匣子塞到我怀里,呜咽着说:“依依,跟妈妈说再见。”
3
进福利院那年,我4岁,姐姐8岁。我们在福利院里呆了4年,噩梦般的4年。
福利院的生活条件极差,管理也不好,我们这些孤儿吃不饱、穿不暖。大一点的孩子,还要出去帮福利院干活赚钱。幸亏我有姐姐,她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我,也从不叫我像别的孩子那样在雪地里洗自己的衣服。大孩子欺负我,她就拿出和人家拼命的劲头。渐渐的,没人敢欺负我们姐妹。只除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子把欺负我当成每日必修的功课,引得我姐姐和他每日必打一架。现在每次我想起那个男孩子,就恨得牙根痒痒,是他把最爱我的姐姐给带走了。因为他,姐姐不要我了。
8岁那年,福利院里来了客人参观,带来了好多花花绿绿的礼物。因为姐姐总是打架,福利院里的阿姨惩罚我们不准去接待客人。我伤心的躲在树丛里哭,我也想要漂亮的衣服和甜甜的糖果。
一个干净整洁,有着明亮眼睛的女士发现了我。她对我敞开了怀抱,我在她怀里突然闻到了记忆中那甜甜的奶香。于是我冲动的抱住她,喊了一声:“妈妈。”
那双搂着我的手臂微微颤抖了起来,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声叫喊会救我和姐姐脱离苦海。
4
我和姐姐被这位女士和她的朋友各自领养回了家。但我和姐姐不用分开,我们各自的新家是紧挨在一起的两栋小别墅,两家的主人既是好朋友,又是共同创业的伙伴。
姐姐很倔强,不肯改名字,她坚持叫她的原名,唐芯。她的新妈妈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对她的任何举动都没意见。她的新爸爸,也是个很繁忙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她。新家里有个和姐姐同岁的男孩子叫英培,小小年纪,反叛的厉害,但却奇异的和姐姐关系处的十分融洽。
我呢,不能再叫唐依了。我跟新爸爸的姓,改名叫曲如依。新爸爸新妈妈没有孩子,我就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尤其当我甜甜的喊“妈妈”时,我的新妈妈就会十分亲切的抱着我,满足我任何的条件。
后来的几年,我的生活优越而舒适。我整天跟着姐姐、英培,还有一个邻居家的孩子楚郁四处疯玩,跟着他们看电影、弹钢琴、远足、游泳,快乐不知时日。妈妈照顾我十分周到细致,我喜欢她,我把心里所有的秘密和她分享,我们是世界上最贴心的母女。爸爸虽然不常在家,但是只要回来,就会给我许许多多漂亮的礼物。他看着我的眼光慈爱而温和,就好像在看着世界上他最珍爱的亲生女儿。渐渐的,我忘了这个妈妈不是我的亲妈妈,这个爸爸不是我的亲爸爸,我觉得我本来就是这家的孩子,我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一切的恩宠。
5
可是当我13岁时,姐姐的养父养母却分开了。17岁的姐姐决定跟着她的养母去美国,无论我怎样恳求,声泪俱下,都留不住她。她说我有爸爸妈妈照顾,她说她要陪着她妈妈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其实我知道,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她是想去美国找那个混蛋小子,那个在孤儿院里天天和她打架的坏小子。
姐姐的走,让我如梦初醒。原来不是就此没有分离,那些爱我的人并不永远在我身边。即便在,他们也不一定会永远爱我。
我渐渐的开始恐惧起来,我想抓紧我身边每一个爱我的人。我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们,我变得更加乖巧、懂事,爸爸妈妈更喜欢我,可是我却总是怀疑有一天他们会不要我。
这种依恋和恐惧,也延续到了英培和楚郁的身上。姐姐走了以后,他们更宠爱我了,可是他们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
6
终于,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还是走了。15岁那年的夏天,我的养母不堪疾病的折磨去了另一个世界。临终的时候,她握着我和爸爸的手,恳求爸爸好好照顾我。我的世界,瞬间坍塌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命硬,两个母亲,都让我克死了。
我不吃不喝也不睡,爸爸、英培和楚郁都来关心我,我抓着他们每一个人不想放手,生怕下一秒他们就不见了。可是,英培和楚郁还是不能一直陪着我。只有爸爸,他一直揽我在怀里,温声的安慰我,寸步不离。
我流着泪,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爸爸,爸爸,你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7
养母去世不久,养父想送我出国留学,我不肯,我要守在他身边。除了到学校上课,我一刻不能离开爸爸。他不回家,我就到处找他。找不到,就打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一一询问。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爸爸开始疏远我,他给我找心理医生,让楚郁和英培多来陪伴我。
心理医生对我真的有帮助,每次絮絮叨叨的对着医生说些心里的话,觉得精神放松了很多。我渐渐没那么偏执,不再有什么过激的行动。可是爸爸,却总是大半时间不在家。每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在哪,他会说在美国、在希腊、在法国、在瑞士。
英培要出国了,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出去,他说带我去找姐姐。我挣扎了很久,我很喜欢英培,也想念姐姐,可是与爸爸比起来,他们似乎都不重要了。我要守着这个家,守着爸爸。
我不知道英培和姐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是,少年时的英培绝不像后来看上去那样的绅士稳重。年少时的他是桀骜不驯且飞扬跋扈的,除了姐姐,没人能制服他。姐姐走的时候让他照顾我,他就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他出国,是去找姐姐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8
走了,都走了,只有楚郁还在我身边。楚郁在外地念大学,可是每逢假日或者周末,他就会坐飞机回来看我。我渐渐的长大了,身边围绕的男孩子越来越多,可是对比一下,除了远在美国杳无音信的英培,谁也没有楚郁那么帅气、那么阳光、那么体贴。每次我挽着他的手臂走在街上,都会收获到令我窃喜的羡慕的眼光。
我庆幸,幸好,我还有楚郁。
于是我考到了楚郁所在的那个大学,去做他的学妹。可是,到了学校我才知道,校草楚郁,早已经被大我一届的一个学姐给俘获了。
我几次偷偷的守在女生宿舍门前,看楚郁送那个叫安小芯的女生回来。那女生长得很一般,至少没有我漂亮。顶多,她也就算是一个自然随意的女孩。可是,她就是吸引住楚郁的全部视线,让他从没注意到躲在一边偷窥的我。
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去和一个比我差那么多的女生竞争。尤其,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楚郁。
9
如果没有养母的那本日记,我和安小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养母的日记一直摆放在她的房间里那个隐秘的角落里。我无数次抚摸过那光滑的封面,可是却一直忍着没有打开看过。
在一个无比孤寂的夜晚,独自在黑夜中徘徊的我不由自主的走到妈妈的房间。我颤抖着拿出小钥匙,打开笔记本的锁。妈妈,原谅我,我太寂寞了,我需要点慰藉。
刚刚打开日记本,就滑出了两张照片。
照片上是爸爸和另一个女人,他们那时年纪还还小,十七八岁的样子。爸爸笑得腼腆,女人笑得明媚,两人眉宇间有自然而然的亲密,分明是少年情侣。另外一张照片,是那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娃娃。
我的心,开始下沉。
带着疑虑,一页页翻过妈妈那断断续续记录着无比压抑痛苦的心灵絮语。原来爸爸根本不爱妈妈。他有一个初恋情人,他还有一个亲生的女儿。我可怜的妈妈,就在对爸爸那种永远不会有反馈的爱中绝望的凋谢。
太可怕了, 原来他们相敬如宾的表象下竟然隐藏着这么肮脏的真相。更令我不能忍受的是,原来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和爸爸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们血脉相连,那我呢?难道我最后一个可依靠的人,也要彻底离开我了吗?
10
大一结束的那年暑假,爸爸回来了。
我偷偷跟着他,看他到酒店接一个漂亮的女人。我认得,那个人就是照片里那个女子,比起年少时的青涩,她美得更加率性、更加灵动。我跟着他们,看他们在百货公司少女服饰的专柜前大包小包的买东西。
我猜测,也许,是买给我的?
答案很快揭晓。我躲在全市最富盛名的西餐厅外,透过纤尘不染的落地大玻璃,清清楚楚的看到安小芯走到他们面前,冷冷的坐下。他们的神情是那样的讨好紧张,而安小芯,却只有冷淡和不耐。爸爸看着安小芯的眼光,是无数次曾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女孩。
我握紧自己的拳头,指尖深深的陷进掌心。我狠命的咬自己的嘴唇,让血腥味在自己的胸腔慢慢的扩散。
眼前开始模糊,仿佛有血雾弥漫开来。
11
我灌醉了楚郁。
在楚郁的手机里找到安小芯的电话,告诉她,楚郁在出轨,请她来观看。
我太知道现在什么对安小芯最重要了,在无数个偷窥她和楚郁约会的日子里,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对楚郁全心全意的依恋。
我把楚郁家的大门打开一条缝,等着安小芯自己走进来。然后我把自己和楚郁扒光,用我笨拙的手法去挑拨楚郁最原始的欲望。
当剧痛袭来时,我竟然觉得圆满。在楚郁发疯了一样的需索中,我终于感觉到自己被需要。原来,女人是这样实现自己的价值。
癫狂的律动中,我沉醉了,竟然没发现安小芯早已站在门前观赏着我精心策划的表演。